冷面刀客(虎啸金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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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白发郎君泄气地说:“咱们都是名声响亮的风云人物,再三被人弄昏摆平,今年真是流年不利,冲了哪一位不好惹的太岁?”

“你两个家伙赶快滚蛋。”黑面怪人释放侍女,沉声挥手赶人,“这里即将被可怕的高手强行闯入,你两个专打烂仗的泼棍绝对禁受不了,快走!”

“你……”白发郎君讶然盯着黑面怪人,想发火却又不敢造次。

“我以后会找你,你竟敢冤魂不散蹑在我身后弄鬼。”东方玉秀杏眼睁圆,但不便发作。

“我喜欢你并不犯法呀!”白发郎君嘴上不饶人,“在徐州你主动勾引我,不到手绝不……哎……”

黑面怪人信手一挥,一块一两重的碎银块,不轻不重地在两丈外,击中白发郎君的门牙。

门牙幸好没断,发出一声脆响。

白发郎君大骇,飞跃而起逾墙急遁。

飞虎也吓了一跳,跟着飞逃。

“你该打断他的门牙,免得他以后胡说八道。”月华仙子掩口笑,“你说即将有可伯的高手强闯,是指黄雀吗?”

她并不能肯定那个用千里传音术传警的人,是这个黑脸膛丑陋狞恶的怪物,因为这个怪物应该与水怪,在这里等侯不速之客。

但她的潜意识中,却认为就是这个怪物向她传警的。

“是,也不是。”

她心中一震,亮晶晶的凤目,专注地搜索黑面怪人的眼神,与及脸部的易容物。

这句话她不陌生,说这句话的语腔虽然不同,调侃的口气却是相同的,在她最困顿脆弱的紧要关头,她就听过这一句话。

柳不思,这个巡缉营的小人物。

但她不敢确定,这个黑面怪人,似乎并没使用易容术,怎么看也不像柳不思。

重要的是,巡缉营的人怎肯放过她?

她曾经从鸿福老店的店伙口中,了解柳思的底细,知道柳不思其实是七猛兽的人,一个打听消息的小跑腿,抬不起头的小伙计,如此而已。

这个武功骇人听闻的黑面怪人。当然不可能是柳不思。

她想:也许是那个用布袋蒙头的人。

“我听不懂。”她信口说。

“是,因为跟踪你们的人已经来了;不是,因为跟踪的人不敢妄动,已经发出讯号,召来足以对付你的高手赶来,可能即将到达。懂了吧!”

“现在走来得及吗?”

“也许。”

“我得走。”

“好,你不笨。我替你挡住她们。”黑面怪人指指东方玉秀主婢:“你两人武功相去不远,她可以缠住你。我不会让她如意,你走吧!”

“你们……”她指指水怪。

“他也要走,乘船到泅州快活去也。”

手一挥,水怪退入厅,往后堂一钻,形影俱消。

“从后堂走,由左面的小巷脱身。”黑面怪人向她指示机宜:“不要再打掳活口的主意,你已经是他们必杀的目标。”

“再见。”

“对,我们一定会再见的。”

她和侍女从黑面怪人身侧掠过,奔入厅堂。

掠过的刹那间,她出其不意伸手急抓怪人的右颊,手指接近颊上的胎记,想摸模看是不是天生的。

糟糕,她的手短,怪人的手几乎比她的手长一半,右胁被怪人摸了一把,指尖触及她浑圆挺秀的玉乳侧。

她像是触电,跳起来急急缩手,一头抢入厅堂。

“啐!”她扭头大发娇嗔,脸快要红到脖子上了。

怪人不理她,手一张。制止跃然欲动的东方玉秀追赶,脸上的狞笑可怕极了。

东方玉秀收回踏出的一步,不敢逞强硬闯。

“你两人都有剑,何不拔剑试试运气?”怪人狞笑着说:“仰止山庄东方家的剑术独步武林,号称北剑。你老爹绰号一剑愁,你能一剑让我发愁吗?”

“阁下贵姓大名?亮名号。”东方玉秀沉声问。

提起她老爹,提起她东方家的剑术,怪人的口吻显然表现出轻蔑的意味,这就牵涉到仰止山庄的威望。她与大多数武林朋友一样,每个武林人都自命不凡,为争名不惜生死与之,她就是这种人。

“你不必知道我是谁,你也无需刨我的根底。我不会和你比武功高下,不会和你争武林排名,更不必和你争江湖地位,我只是一个阻止你损害别人、偶或管管闲事的小人物。你如果想缠住小妖巫,等巡缉营的人赶到,必须通过我这一关,必须凭你的所学击倒我。”

一声剑鸣,东方玉秀拔剑出鞘。

黑面怪人哼了一声,眼神一变,变得凌厉慑人,阴森冷厉不像人的眼睛。

“你真的拔剑了,证明你已经无药可救。为了你仰止山庄的利益,你已经甘冒身败名裂的风险,利用八表狂龙帮助你扬名立万,妄想向当代风云人物之途迈进,为你仰止山庄增光。”黑面怪人声色俱厉,怪眼中冷电四射;“我可以原谅你年轻气盛,原谅你傲慢自负少见识。但要我用强制性的手段把你踢出是非场外,免得你陷溺太深身败名裂,我认为不值得,你不会领我的情,你会诅咒我一辈子,所以我不再理会你的死活了。走也,后会有期。”

声落,身影已消失在厅内。

东方玉秀一扑落空,剑光跟不上怪人消退的身影。

月华仙子不信邪,不信黑面怪人能末卜先知。她带了侍女躲在巷对面的一家用楼上,从窗缝居高临下,监视不远处水怪的简陋房舍,所有的动静一览无遗。

不久,看到东方玉秀主婢,出现在屋后进的瓦面.游目四顾像在搜寻什么人。

片刻,四面人影纷现,以奇快的速度冲入,屋内屋上都有人穷搜。

看到八表狂龙出现.她暗叫一声侥幸。

她知道,八表狂龙吃定了她。

她的巫术对功臻化境、定力超人的八表狂龙威胁性甚小,她的武功也比八表狂龙差,除非她能有机会先期布置决战地点,不然在任何地方,她也无法抗拒得了八表狂龙的雷霆攻击。

她总算明白了、八表狂龙也将她列为劲敌,只要获得她的下落,一定会十万火急亲自赶来对付她。

来的人约有二十五六名,已经搜遍全屋,有人向四面扩大搜索圈,侵入四周的民宅。

她心中发慌,这里一定会被搜到的。

很糟,这时已经不能找到小巷子脱身了。一咬银牙,她带了侍女跳落邻居的屋脊,在屋顶飞掠而走。

真像两道青烟。两人卯上了全力飞遁。

她听到身后传出呼哨声,猛回头便看到追来的人影,依稀有若流光,速度惊世骇俗。

“分!”她急叫,“你从下面走。”

侍女不假思索,跳落一座房屋的天井。

她速度加快,吸引追的人向郊外逃。

这一带本来就是街尾,以外便是郊外。

在房屋顶上窜上跃落相当危险,如果踩陷屋瓦就糟了,在郊野可以全力施展,脱身有望。

不论是平凡的普通人,或者是内外交修的武林高手,体力的消耗现象是相同的,不同的是能支持多久而已。

总之,先期的爆发力愈强,耗损的精力也愈多,绝对不可能精力源源不绝,一盛二衰二竭,是铁的定律。

那天能穷追她远走的人,共有三个,八表狂龙是其中之一,另两个是西岳炼气士与飞熊熊伯权。

要不是草木竹林茂密,她决难摆脱二个高手名宿的追逐。

故事重演,又开始你逃我追。

这次,能衔尾追逐的也有三个人。

她在百忙中扭头回顾,看到二十余步后追得最快的八表狂龙,另两个落后十余步,其中没有她害怕的西岳炼气士。

其实她并不真的害怕西岳炼气士,只是她的巫术经常受制于老道的道木,有点施展不开,缚手缚脚的感觉,心理上的压力,比实际的搏斗压力沉重些。

很糟,这次恐怕有点不好,这一带可供藏匿的浓林竹丛不多,荒郊旷野大白天藏身不易。

开始,追的人可以和她保持距离,她可以凭借急剧转向的技巧,将距离拉远,以抵销八表狂龙稍快的速度。

但不久之后,她的精力开始衰退,速度每下愈况,折向窜逃也弥补不了损失的速度。

八表狂龙已接近她身后十步左右了,大事不妙。

体能行将消竭,她后悔不迭.早知逃不掉,应该乘精力仍在时,与对方行破釜沉舟的一击。

现在,她恐怕连举剑的力道也消失了,何况手中根本没有剑。

脚好沉重,她只能近乎麻木地奔跑。

“我要追得你力竭而死。”身后传来八表狂龙冷厉的叫声,即将接近她身后了。

八表狂龙也浑身大汗,脚下同样沉重,但精力比她强盛得多,她几乎已经嗅到男人的汗臭味了。

“我还可一拼。”她咬牙切齿道,准备止步转身。

身侧的草丛中人影一闪,她连闪的怪影是人是兽也没弄清,一条强劲有力的手臂,已经夹背挽腰将她挽离地面,似乎身躯开始腾云驾雾。

“挽住我的肩。”熟悉的语音入耳,“调息。”

她兴奋欲狂,五行有救了,没错,是黑面怪人。

二五起落,她隐约听到身后八表狂龙的狂怒叫骂声,之后便骂声渐远.终至遥不可闻了。

她大感困惑。显然黑面怪人一直就隐身在她附近,十几里路的疯狂弃逃,怪人所耗损的精力,绝不下于她和八表狂龙,为何怪人却精力如此充沛?

挟带着一个人飞掠,一二十步就后力不继了,而怪人似乎没有任何吃力的神情流露,速度骇人听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