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面刀客(虎啸金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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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他一度曾是大江水陆黑道群豪的仁义大爷,具有相当庞大的潜势力,声望比好朋友闹海蚊,高出甚多,武功也高得多。

那天的双桅快船,就是这位孙大爷的自用船只。

人都躲在暗处活动,各自调兵遣将候机报复。

巡缉营明里的活动更积极,暗中的活动加强了十倍,出了重赏收买眼线,发誓要找出那天行凶杀人的十二个凶手的下落。

其实这只是表面文章,骨子里的目标是剑园。

巡缉营的威望,不允许任何人挑战。十万火急的讯息传抵仍在浙江巡视的鄢总理行馆,执事人员立即派出十余名得力保镖,星夜赶赴南京行辕主持缉凶大局。

风雨欲来,紧急迫缉令下达每一盐政分区。

行走大江的私盐贩子叫苦连天,因为巡缉营大举出动,几乎行走大江的大小船只,都受到巡江船的强行拦截检查,运私盐的船只已经几乎绝迹,生计无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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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荻湾,在东流县城北面十余里,地势幽僻被称为蔽地。江滨唯一的小渔村,居民仅四十余户,全村没有一栋像样的房屋,绝大多数房屋都是土墙茅顶的茅舍。

天将破晓.夜间打渔的渔舟纷纷回航泊岸,滩岸的几座简陋码头,渔民正在忙碌;突然有五艘八桨蜈蚣收船,箭似的冲搁上滩岸。

渔夫们大惊失色,看到三四十个佩刀带剑的人冲向百步外的村落,‘吓得乱成一团,却又不敢喊叫,一个个噤若寒蝉不知如何是好。

当然不可能是水贼了。

水贼绝不会抢劫江滨的穷渔村,而且其中一些人穿得十分光鲜,一看便知是有身分的人,不像是相当穷的水贼。

四十余名凶神恶煞,包围了两家相邻的茅屋。

他们并不急于破门而入,完成了包围。便各占有利位置相候,等候天亮光临。

天亮之后,不可能有人摸黑脱逃了。

右首一家屋后猪栏,传出轻微响声,隐约有物体悄然移动。

‘黑暗中,突然传出一声阴森森怪笑。

“天亮后可以从前门出去。”另一个刺耳的嗓音在夜空中震荡:“谁胆敢从这里扮鼠蛇溜走,我枭面人屠一定要掏出他的心肝来喂狗,不信可以试试。最好不要试,哼!”

“唯我天君在此恭候。”怪笑的人停止怪笑,嗓门阴森慑人:“恭候送死的人。人屠,你的刽刀太利了,刀起头落没得玩啦!有人出来,让给我消遣消遣好不好?”

把杀人当作消遗;想从这里逃走的人哪能不怕?

枭面人屠与唯我天君的绰号,也足以让一流高手丧胆,这两个家伙都是黑道大豪,是超拔的高于,足以震慑武功一流的高手名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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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终于亮了,渔民全被赶回住宅,不许任何人在外走动,家家闭户犹如死付、

两家茅舍的柴门同时开启,出来了,八个刀剑插在裤腰带上的人。

屋前的晒网场中,有五个人屹立相候。

“鱼鹰丘萍,上前回话。”中间那位穿了一袭宝蓝长衫,佩了一把古色斑斓长剑的中年人,背着手发话,声如洪钟,“要死或要活。你有充裕的时间选择。”

晨曦下视线良好。朝霞映射在这人身上,像一尊天神,宝蓝长衫反射绚斓的光彩。三十岁上下年纪,正是男人一生最成熟岁月,剑眉虎目,一表人才,朝霞映照下红光满面,气概非凡,高大雄健英气勃勃。唯一令人害怕的是,他流露在外的骠悍而冷森的气势.虎目中闪烁着令人寒栗的奇光,似乎他是一个冷酷无情的天神,随时都可能把坏人或者好人打入地狱。

左有一字排开的二男女,也都是气势慑人的英雄好汉,一看便知足在江湖甚有地位,武功与声望皆高人一等的江湖名人。

高高瘦瘦的鱼鹰丘萍,不得不沉着地上前打交道。

他是大江上下水上的豪霸,声誉比闹海饺高出甚多,必须有担当,对方既已知道底细,不出来必定难堪。

“颜老弟.你带大批人手包围我这处歇脚站,是不是找错了对象?”鱼鹰丘萍显得镇定从容,挪了挪腰间的分水钧,“丘某……”

“闭上你的嘴,别用这种狗屁话来敷衍我!”颜老弟威风凛凛、声震耳膜,“你鱼鹰丘萍不足下三滥的泼赖,你有你的声望地位。我无情剑颜士杰也是一代年轻之雄,我也有我的身分威望,你我所说的每句话,都有极重的份量。”

“在下所说……”

“你说的是狗屁,哼!你与剑园子弟有深厚交情,没错吧?”

“不错!丘某与剑园子弟是有交情,并不等于丘某必须替剑园子弟挑冤担债,江湖道上谁没有几个朋友?”

鱼鹰的口气不再示弱,振振有辞:

“老弟,五行剑沈豪的被杀,其实是事出偶然……”

“闭嘴!”

“该说的我一定要说。”鱼鹰不理会对方的叱喝,“巡缉营成立迄今,你们的人神出鬼没。大多数道上的朋友,并不知你们的底细。在淬然相遇中发生意外,这是十分平常之争。只要不是预谋,情有可原。剑园吴家有诚意解决,愿意赔偿我方的损失……”

“你明明知道,这问题不在有否赔偿。而是牵涉到威望,吴家应该当时便前往南京本营解决。兵临剑园,吴家子弟事先逃逸无踪,这是有诚意解决的表现吗?你不必抬出朋友道义来强辩敷衍,我不吃这一套。目前你只有一件事可做。”

“你的意思……”

“带在下去找吴家子弟。”

“老天爷,我怎知他们躲到何处去了?天下大得很呢!”

“我唯你是问!”无情剑的话充满凶兆,声色俱厉。

“你不要……”

“在下不是来和你计理的,违者杀无赦!”

“我告诉你,我鱼鹰不是出卖朋友的人……”

“拿下他!”无情剑举手一挥。

最有首那位手长脚长的中年人,冷然大踏步而出。

“你是我的!”中年人语冷如冰。

鱼鹰一咬牙,拔出分水钩。

“大胆!”中年人沉喝。

鱼鹰的分水钩还没拔出,突然手一松,“恩”了一声,双膝一软,再叫了一声,扭曲的身躯向前一栽倒了下去。

在他的手触及分水钧柄的同时,一道肉眼难以辨识的淡淡电芒,击中他的胸口七坎大穴,浑身立即发僵,力道似乎在刹那消失,双脚也支撑不住身躯。

“再留一个!”无情剑声如沉雷,“杀!”

四面八方冲出不少人,鱼鹰的七个同伴立即陷入重围。,血肉横飞。

鱼鹰和另一个中年人被带走了,现场留下六具尸体。

在鄢狗官的盐区,巡缉营所做的任何事,包括当街杀人,地方官也不敢过问。

南京与浙江两地,有几个县太爷,就因为管了鄢狗官的随从敲诈勒索杀人的闲事,而被撤职查办甚至被杀的。其中包括淳安知县诲瑞、被从公堂上揪下来,抑往京师打入天牢的。

杀五、六个无辜平民,小事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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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庆府潜山县西北的潜山。也称皖山,名列道家第十四洞:天柱司元之天。最高的天柱峰,曾经一度是五岳中的南岳。

除了天柱峰等二座主要的峰头之外。另有二十七座有名的山峰,八岭五崖十二岩四原,周三百里左右。在这一带山区遁世避祸,是十分理想的。

山区的樵径鸟道羊肠。大批人手行动不但困难,食宿不便,而且一动便会被有心人发现,有充裕的时间逃匿走避,人再多也无法搜遍山区。天柱峰在山区的东首,古迹左慈(二国时魏的神仙)炼丹房快要湮灭了,平时只有少数访道人士光临凭吊,没有游客光临。

五个人出现在山径中。扮成玄门方士,全穿了青道袍,负囊挂剑有模有样,真像访道的有道全真。领队的人,就是那位魁伟冷森的无情剑颜士杰。

路通白鹿洞,平时罕见人迹。修道人在此地出现,不会引起山居民众的注意。路旁出现二家茅舍。那是种山人的家。两个山民打扮的大汉,站在茅屋右首的大树下,向五个假全真打出一连串只有他们才懂的手势,无情剑也打出手势,在茅屋前止步。

俩山民略一迟疑,缓步走近。

“你们来了好些日子,竟然毫无消息,你们是干什么的?”无情剑的虎目中,闪炼着不悦的慑人冷电,“其他方面,难道也一无所获?”

“回长上的话,”为首的大汉不安地欠身说:“周围二十里全侦查过了。据山民说,最近一年来,附近没有任何陌生人走动,更没有人在这种乌龟也不生蛋的地方落脚。其他各组也尽了全力,迄今仍一无所获.没发现任何一个可疑人物,连猎户也一一清查过了。”

“你们真没有用!”无情剑怒意难消,“你们还是调查的行家呢?全是饭桶!”

“长上明鉴,鱼鹰那家伙的口供恐怕靠不注……”大汉委屈分辩。

“你们才靠不住!”无情剑怒火又升,“在两仙姑的离魂大法摆布下,没有人能够抗拒得了,任何心底秘密,都会巨细无遗和盘托出。”

“这……但咱们真的扑空了。也许……”

“也许什么?”

“也许吴家的人已听到消息,咱们有人走漏了风声,在咱们派人潜入山区之前,吴家的子弟已迁地为良了。”

“那是不可能的,而且咱们的行动十分秘密迅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