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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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北美博弈

三月二十八日,中国使团与哥斯达黎加政府通过四次辛苦的大会谈,在和平发展方面的友好交流初步取得一致,并签订了《中哥友好草约》。郝思嘉为了防止变生肘腋,又和哥国总统小谈数次,最后联合发表声明,即中哥关系将会保持至少十年的蜜月期。

    庞练步不明白这个金发辣妞的心思,但既然放权了,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人家再怎么办事他都不会横加干涉。随着巴拿马、哥斯达黎加的两个目标完成,中国使团的全体成员总算轻松了下来,有了这两个中美国家,中殖政府进军北美的暗棋已经提前布下了。虽然拉盟和中殖政府的国力相去不远,但中殖政府是一个结实的拳头,体制单一而利益明确;拉盟的情况比较糟糕,强行整合到一起的大小集团明显有各自为战的趋势,而且中央权威不足以慑服地方,走向崩溃是必然的宿命。

    不过,在离开哥斯达黎加,进入尼加拉瓜境内后,中国使团内部出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儿。郝思嘉在尼国首都马那瓜遭遇了一起黑奴买卖事件,在这个弱肉强食且生产力不算多高的世界,人力资源一向紧缺,而生来就有强壮基因的黑人就成了这样的牺牲品;庞练步当时若有所思,郝思嘉则在思索过后示意不用多管,中国使团的任务艰巨,节外生枝总是不好的。

    庞练步看了这个洋妞一会儿,最后令人用高价买下了本来要交易给一名农场主的二十个黑奴。虽然农场主颇是不忿,但如今的南美大陆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则:遇到黄种人最好不要与之起冲突。于是,中国使团顺利地“抢购”了这批黑奴,因着他们都是身高体健且干体力活的绝佳人选,庞练步想了想,让郝思嘉去忙自己的事,他要到马那瓜的铁匠铺打造二十副铠甲和兵器。

    郝思嘉挺生气,心想:再心软再有钱再有同情心又怎么样?今天救得了二十个,明天呢?况且,那些卑贱的黑奴本来就不能和高贵的人类相提并论嘛!不可否认,在郝思嘉所受的思想教育中,黑奴真和黄牛、骡子一类的畜牲等同。当然,这也不能说人家没有同情心,一码归一码,她的价值观有点扭曲是正常的。

    马那瓜和圣何塞比起来差远了,尼加拉瓜在中美七国里并不是老大,也不是老幺,顶多是长时期处在中游地位。郝思嘉对于尼国总统的召见没有表现得多热衷,但人家毕竟是东道主,反客为主会为接下来的行程造成极大困阻;马那瓜总统府派出来的夜宴请柬送到了中国使团手上,郝思嘉看了看其他人,见都是兴致缺缺地样子,叹了口气道:“算了,你们别去了,我一个人……”她突然一指赵鸿铭,语调诙谐,“当然,不能忘了你,赵叔是使团副使,不可不去——我一个人去太失礼了,庞将军不去,赵叔得跟着我。”

    赵鸿铭学着白种人那样幽默地耸了一下肩,无所谓地憨憨笑了。中国使团十三人,庞练步三十六岁,赵鸿铭四十一岁,郝思嘉二十六岁,其他人都是大兵哥,年龄通常在二十岁上下;郝思嘉称呼赵鸿铭为叔,而不用复词,显得二人已经混熟,很亲近的样子。

    尼加拉瓜政府对于中国使团的到来是很欢迎的,在中美地区,尼国的位置一直不尴不尬,被顶在当中做缓冲。郝思嘉与尼加拉瓜总统的会谈很顺利,几乎没有遇到太大的困难,双方秉承着互利互惠的原则签订了《中尼通商条约》,为日后中殖政府的商业发展起了极大作用,而且也争取到了进军北美的忠实盟友。

    中国使团在马那瓜停留地时间长了一些,主要是庞练步给买下的二十个黑人打造兵器铠甲耽误的,而在尼加拉瓜的任务完成,全副武装的黑奴小队跟着使团上路之后,庞大将军又交给他们组合阵法;一来二去,中国使团耽误不少时间,费了好大劲才到达洪都拉斯。

    特古西加尔巴是洪都拉斯的首都,依照郝思嘉等人的挑剔眼光看,这座城市也就那样儿,和繁华似锦还有不短的距离。洪都拉斯全称洪都拉斯帝国,是皇权至上的国家,全国上下的官员任命和军政大权都由皇帝说了算;郝思嘉凝神细思,庞练步则是舒了一口气,走了那么多共和国和组阁分权的王国,总算是又见到“亲人”了——大隋帝国不就是尊奉皇权天授的吗?

    洪国皇帝对于中国使团完全不感冒,现在的洪都拉斯正处于闭关锁国时期,对外贸易之类的毫无兴趣。郝思嘉最后没有想出好办法,在觐见洪皇之后,也没见到人家露出“引进外资”的意思,索性和庞练步商量了一下,决定跨过洪国,直接前往萨尔瓦多。到了最后,中洪之间也没签订和平协议通商条约之类的东东。

    值得一提的是,萨尔瓦多与洪都拉斯同属于封建王朝,国名全称萨尔瓦多帝国,帝都定在圣萨尔瓦多市。不过,萨国社会矛盾重重,等级森严,贫富差距极为悬殊,阶级对立令人窒息;中国使团一进入萨尔瓦多境内,尤其是庞练步、郝思嘉、赵鸿铭三个领头人,几乎被迎面而来的压抑气氛弄得不知所措。

    郝思嘉一见,连去萨国帝都也没兴趣了,索性对其他人道:“我们直接穿过萨尔瓦多,去伯利兹得了。”庞练步率先表示同意,于是中国使团过萨国而不至其都,就这样浩浩荡荡地开向了伯利兹。与此同时,从中殖政府的行政中心布宜诺斯艾利斯传来了消息,杨烨命中国使团再接再厉,在中美洲访问完毕之后,也可以直入北美洲访问墨西哥、美国、加拿大等主权国家。

    这个消息无疑要延迟中国使团回归的行程,但国令难违,庞练步和郝思嘉等人嘟囔了几句,旋即继续上路。伯利兹一向低调,若说中美七国里最没有存在感的就属它了,而伯国首都贝尔莫潘更是一片拙朴,人寂业冷——贫穷在这个国家随处可见。

    郝思嘉的兴趣没有被提起多少,伯利兹总统完全是一副小人嘴脸,市侩而又斤斤计较,简直俗不可耐;中国使团虽然受到了隆重款待,但吃的东西确实不咋地,每餐虽有肉类,但那质感……啧啧,反正每一个人吃下伯利兹政府特制的“大餐”后,除了身强体壮的黑奴小队,基本都在消食期间胡乱找厕所哪!

    当然,正因为伯利兹的贫穷,导致了国内的生产率低下,虽然伯国和萨尔瓦多的领土面积差不了多少,都有两万平方公里,但萨国有五百万人口,而伯国只有二十万左右。郝思嘉敏锐地抓住了其中的大把商机,加上伯利兹总统谄媚地嘴脸,这对狗男女一拍即合,签订了《中伯援助条约》,确定了三个大方向:其一、中国殖民政府在三年内将陆续给予伯利兹政府关于经济、粮食、军事之类的大量援助;其二、伯利兹政府将开放全国的通商口岸,并与中国殖民政府展开经济及军事等多方面领域的广泛合作;其三、中国殖民政府将派驻三万大军进入伯利兹境内协防,防备他国“侵略”。

    最主要的就在最后一条,驻军将会使伯利兹成为中殖政府的附庸,以后不免被收入囊中。当然,伯利兹总统是没这个本事保全祖国的,毕竟伯国太穷了,一旦被敌国侵略,恐怕连打仗的钱都出不起;破罐子破摔,大树底下好乘凉,反正中国人能给他荣华富贵就行。

    庞练步对于郝思嘉的这一步大棋颇有疑虑,还在私下里特意问道:“妹子,你给我说清楚,现在就介入中美局势会不会激起北美国家的强力反弹?再者说,拉盟若是受了刺激,整个南美大陆都会陷入战火之中!”郝思嘉定定地看着庞练步的黑脸,把个身经百战的将军都快看毛了,才慢悠悠道:“将军,你认为中拉之间会永久和平吗?”庞练步讷讷道:“这……这个……”郝思嘉笑道:“我想将军是明白的,正如一山不容二虎,南美大陆风起云涌,中拉之间又没有制衡,不出五年,其时必有一战!”庞练步沉思道:“言之有理,照你这样说,如之奈何?”不知不觉间,语气已经变成了请教。

    郝思嘉眨眨眼道:“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但只要总督阁下有决心有信心,我们就能打出至少十年的和平局面!”庞练步眼前一亮道:“十年和平?”郝思嘉断然道:“对,十年和平!以战促和,现在中拉之间明争暗斗,但各自的内部问题都一样严重,拉盟是整合过猛而利益冲突极为频繁,中国则是扩张脚步太快而根基不稳。只有中拉一战,且不论谁胜胜负,十年和平都将到来!”庞练步好奇道:“此言何解?”郝思嘉眯缝着眼道:“中拉开战,中国胜,则声威大振,十年和平的契机到来,同时全力以赴整合内部,打牢根基;拉盟胜,虽然十年和平仍会如期而至,但内部问题将会一直拖沓不决,新增地盘也必然风雨飘摇,处处暴乱!”

    庞练步倒抽了一口冷气,郝思嘉看了看他,继续剖析道:“最糟糕的还不是这些,在中国败北的情况下,不论南美诸国是不是认为拉盟的胜利将成为中兴前兆抑或回光返照,他们都会像墙头草一样纷纷和中国划清界限;中国的盟友秘鲁、巴拉圭和剩下的准盟友乌拉圭,以及中美地区刚刚建交的国家,必然想要脱离中国地影响,甚至投向拉美共和国同盟!”

    庞练步差点被噎死,但心底的凉意以及多年的从军经验告诉他,这个洋妞说的一点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