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游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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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两人走后不久,岷江墨蛟向余老大颔首示意,“化龙兄,左面似乎有一条深沟哩!”

“不错,一条深沟。”余老大注视着左面答。

“那么,何不将那位累赘丢掉?这种一身贼骨,良知已泯的狗东西,留来何用?”“锦 全兄的话有道理,兄弟送他走。”余老大笑答,一把拖起黎明晖。

昨晚,岷江墨蛟已将子午断魂丹乘铁骨冰心神智昏乱时,送人铁骨冰心的腹中,因此顾 虑已消,将铁骨冰心的双臂关节接上了。

铁骨冰心并未受伤,这时被推到亭角坐下,暗中在运气检查背部有何穴被制。可是,他 发觉真气已无法聚集,活动手脚,却又不曾发现穴道有异,气不聚真力不生,他发觉自己像 是失去了练气术的平常人,只急得心中叫苦,浑身冒冷汗。

这时,他听出岷江墨蛟的话暗藏无穷杀机,看出了自己的处境极为凶险,再看到余老大 动手拖起了黎明晖,不由心中一冷,以为对方要将他置于死地,岂能不慌?生死关头,他必 须自救,一咬牙,突然强提真力向亭外一窜。

九幽鬼王手急眼快,伸脚一勾。

他仍然能发挥所学,只不过力道锐减而已,身手仍然相当灵活,数十载打熬得来的武 技,并不因气功被制而消失,收脚上纵一掌下击,临危拼命。

岂知九幽鬼王突然半途收腿,俯身一掌拍出。

他向前一伏,居然避过了一掌,身躯平窜而出,窜出亭外去了,可见他的艺业确是不 凡,九幽鬼王不见得可以制住他。

岷江墨蛟一声长笑,抢出亭外飞扑而上。

他折向急窜,要逃入路左的凋林。

人影乍现,柴哲像鬼魅似的突然在路中出现。

“站住!阁下,你走不了的。”柴哲冷叱。

他存心拼命,发出一声兽性的低吼,猛地下伏,右脚凶猛地贴地扫出。

柴哲疾退一步,避过一腿。

他乘机侧窜,慌不择路。

柴哲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重重地哼了一声。

他虎扑而上,来一记“猛虎扑羊。”

柴哲不再客气,接住对方的手扭身便掉。

“砰”一声响,他被摔得背背着地,手脚朝天。

柴哲一脚疾挑,“噗”一声踢中他的肩骨,力道恰到好处,挑得他浑身发麻。

柴哲一脚踏住他的左肩,冷冷地说:“阁下,如果你再不自量妄图逃走,在下只好制你 的穴道,你将变成残废,不信你可以试试,起来。”

岷江墨蛟呵呵笑,走近说:“阁下,咱们知道你铁骨冰心了得,为免阁下沿途反抗,因 此不得不弄些玄虚,在阁下身上弄了手脚。阁下自然已经发现气机有异,不久或许会手脚软 麻不支。因此,在下不得不向你提出警告,即使你有机会逃走,同样是死路一条。只有乖乖 地跟咱们走,方有生路,快打消逃走的念头,不然大罗天仙也救不了你。至干阁下究竟被何 种方法所制,谁也不会告诉你,你自己去推敲好了。”

“只要太爷留得命在,你们将偿回这笔债。”铁骨冰心咬牙切齿地说。

“哈哈!但愿如此。但在下认为,你最好向上苍祈祷。”

“祷告什么?报应?”

“祷告咱们五个人中。每个人皆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如若不然,你将陪咱们进鬼门 关,没有人替你解去禁制,你唯有死路一条。”

九幽鬼王一把将铁骨冰心拖入亭中。指着亭柱上的刻痕阴森森地问:“阁下,这些玩意 你懂不懂?”

“太爷年已半百童心早已消失,怎看得懂这些顽童的鬼画符?”铁骨冰心桀骛不驯地 答。

柴哲察看片刻,沉吟地说:“下刀的手法虽有轻有重,但用力均匀而手法纯熟,是用匕 首刻上去的,而且为期甚暂,定然是江湖人留下的暗记,只有知道这种暗记的人方可看得懂 其中含义。”

余老大从深沟那一端走来,手上的黎明晖已经不见了,走近亭分问道:“庄主中有动静 么?鱼鹰老郭该出来了?”

半里外的庄门关得紧紧地,在朝霞的映照下,似乎毫无异状,犬吠声已止。视线被土砖 砌的庄墙所阻,看不到庄中的动静。

“不对,咱们得前往声援,郭叔可能有危险。”柴哲神色凛然地说。

“且稍后片刻,去了两个人,如果有危险,不会如此安静的。”岷江墨蛟慎重地说。

鱼鹰与闵子建叫开了庄门,一个老苍头站在门内向外瞧,突然惊喜地叫:“咦,是郭爷 大驾光临,请进!”

鱼鹰呵呵笑,踏入庄门说:“刘福,多日不见,你似乎比以前更硬朗呢!五爷在家么? 你们庄中安静着哩!”

“家主人还在院子里练拳脚。郭爷这么早光临,昨晚赶夜路么?”老苍头一面走一面 问。

“刚刚到,昨晚辛苦了。”

“郭爷为何不乘船来?”

“船太慢,走路快些。昨晚山尾派出的传信船,是何时到达的?后港河的消息到了 吧?”

“传信船是四更左右到达的,信只传到镇中的三爷家,三爷派人通知,说是小相国的人 与一些水匪盗贼冲突,要家主人警觉些以防意外。”

“有人经过镇中么?”

“这个……老奴不知,家主人派人巡哨,并无发现,镇中的百禄三爷与永康大爷皆不曾 派人前来知会。”

谈说间,已到了正屋前。恨地无环的庄院占地甚广,建了近三十栋房舍,四周以土墙围 绕,内部空坪甚多,庄门的小径直通正宅,宅左右晒谷场和练武场,后面方是佃房仓库牲拦 等等。天色已明,在中的庄了皆已展开工作,碾房中隐隐传出碾压声。几头猛犬由两名长工 喝退,因此听不到嘈杂声。

厅门大开,两个小童在门口洒扫。刘福老远便叫:“小喜,快去禀报五爷,鱼鹰潭的郭 爷来访。”

一名小童应了一声,奔入堂屋。接着,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领了一两个后生匆匆奔 出。鱼鹰与闵子建也恰好到达阶下。

大汉眼中一亮,喜悦地站在门外,拱手叫:“咦!果然是郭兄,请升阶。”

“来得鲁莽,五爷海涵。”鱼鹰含笑拱手说,大步踏阶而上。

两人在厅门外行把臂礼,大汉眼中闪过一道可怕的厉光,沉重地说:“郭兄,你来得正 好,兄弟正遇上棘手的事。”

“什么?有何棘手的事?我想,该不至于太严重吧?府上似乎安静如恒呢!来,我替你 引见同来的小老弟,他姓闵,名子建。”

大汉向闵子建抱拳一礼,说:“兄弟刘鸿达,是此地……”

闵子建含笑回礼,抢着说:“武林朋友谁不知五爷恨地无环的名号?小可出道不久,久 闻五爷的大名,如雷贯耳,只恨无缘识荆,今日有幸趋府拜识,小可深感荣幸。”

恨地无环略一客套,肃客入厅。鱼鹰踏入宽敞的堂屋,笑道:“府上大小想必安康,嫂 夫人的眼疾无妨吧?听说五爷快要做爷爷啦!没错吧?”

“托福,拙荆的眼疾……” (奇*书*网.整*理*提*供)

话未完,还等不及请客人就座,西跨院院门徐张,鱼贯走出四名仆人打扮的人。

彼此的目光皆互相吸住了,鱼鹰的目光泛起了疑云。

闵子建眼前一亮,脸露喜色。

鱼鹰见多识广,一看便心中起疑,惑然问:“五爷,这四位不是府上的下人吧?以往兄 弟似乎不曾见过他们呢。”

四个仆人年纪都不小了,最小的也年约四十出头。走在先头端着茶盘的人,年纪已在花 甲以上,三角大麻脸,山羊胡,一双老眼半闭半张,走路慢腾腾地要死不活,似乎刚睡醒 觉,困意未消,也像是老态龙钟,已居风灯残年的老人了。

另三人的长相也不见佳,都是些满脸横肉的家伙。

恨地无环脸色恢复正常,若无其事地说:“他们是来自安庆的朋友,在舍下暂住,屈身 于下人之列,志在避祸。”

“他们的大名是……”

恨地无环向领先的麻脸山羊胡老人伸手应引,说:“这位是金钱豹花兄,郭兄该听说过 花兄的名号吧?”

“哦!原来是金钱豹花兄,失敬失敬。”鱼鹰抱拳行礼冷冷地说。他与恨地无环的注意 力全放在金钱豹身上,却没看到身后的闵子建,悄悄向四个人打手示意。

金钱豹将茶盘奉上,苦笑道:“兄弟浪得虚名,最近被官府所迫,无处容身,只好到刘 老弟府上避避风头,郭兄请用茶。”

鱼鹰不疑有他,他已知这位金钱豹不是什么好东西,心中只感到诧异,怎么恨地无环竟 会收容这些黑道邪魔在家中避风头?但对方既然客气相待,而且在好友家中,岂可失态?再 说,他自己是个交游极广的人,为人四海,朋友极杂,有三山五岳的好汉,也有五湖四海的 浪人痞棍,所以只好也显得客气些,伸手取杯笑道:“不敢当,花兄……”

话未完,金钱豹手松盘,手从盘下向前一指,食中两指不偏不倚,点中了他的鸠尾大 穴。鸠尾是要穴,出其不意被制,想运功相抗已力不从心,而且金钱豹的指力沉重而强劲, 用内力制大,怎能抗拒?一击即中,乖乖就擒。

恨地无环奇快地转身,手一抄便抓住了闵子建的左肘一带,左掌如刀,照闵子建的后颈 来一记“力劈华山”。

闵子建本能地左转,左肘猛撞,“噗”一声撞在根地无环的左胁下,如击皮鼓,反震为 凶猛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