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游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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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古灵和杜珍娘双双抢出。古灵佩的是刀,他的蛇纹权已被八爪苍龙缴掉了。

对方五个人已有两人受伤,另一人背上有人,但仍可动手,三人急抢而出,其中一个 叫:“先下手为强,不可等他们的人赶到,咱们上。”

另一人却叫:“我阻住他们,你们带了受伤的人快离开这里!”

叫声中,双手一抖,人似狂风般飞旋,袖中黑雾怒涌,黑雾中鬼影憧懂,隐约中似有无 数猛兽奔逐,霎时风云变色,鬼哭神号。

古灵原带有破邪术的火器,与用乌鸡黑狗血所制的秽物,但沿途历险,所有的物品已全 都丢光,连兵刃暗器也被八爪苍龙所缴走,碰上了妖术,毫无办法。冷面阎罗与司嵩也带有 破邪术的器物,但他俩已受伤,无能为力。

两人大惊,火速暴退。对方发出一声怪啸,跟踪而上。

正危急间,柴哲到了。

“接箭!”柴哲大吼,三支狼牙发似连珠,在十余文外射向黑雾丛中,人接着飞掠而 来。

黑雾中传来一声惊叫,幻影全消,但黑雾仍浓,似乎狂风暴雨也不易将雾吹散。

古灵仿佛看到黑雾中伸出一只巨大无朋的金色怪手,像泰山般迎头抓落。他明知是幻 术,但仍然惊得双腿一软,加上鼻中嗅到黑雾中的刺鼻怪味,感到眼前发黑,脑袋昏沉。接 着,柴哲的喝声传到。

柴哲急冲而至,对方已逃人后面的乱石丛中了,他扶起惊惶失措的古灵,抱起昏迷的杜 珍娘。古灵站稳,叫道:“解毒灵珠,给我嗅……”话未完,再次跌倒昏厥了。

远处半身麻木的司嵩大叫道:“去追他们,这里的事不用管,休教他们走了。”

冷面阎罗仍在运气行功,盘坐在远处不言不动。

柴哲冷冷地瞥了司嵩一眼,心说:“这家伙真是冷血,居然置同伴的死活不顾,竟要我 丢下中毒的人,独自去追杀那些艺业不凡会妖术的高手,真是岂有此理。”

他不理会司嵩具有威胁性的话,取出解毒灵丹,送到古灵鼻端。

等他救醒了杜珍娘,远处出现了飞掠而来的五个人影,来人正是会主端木鹰扬。古灵刚 刚发出识别信号,端木鹰扬老远便叫:“人呢?在何处?”

司嵩挣扎着站起,怒叫道:“从前面走了,有两个人受伤不轻。属下命柴哲追赶,他竟 然抗命。”

端木鹰扬奔到,勃然变色问:“柴哲,你居然抗命?”

柴暂不再示弱,不平则鸣,大声道:“小侄不是抗命,而是力所不逮……”他将所见的 事实加以说明,最后说:“他们有六人之多,更有会妖术的金宏达。欧老与司老艺臻化境, 依然不敌受伤,灵老与杜珍娘也同被妖术迷倒。小便一个人,人孤势单,即使追上,同样会 保不住性命。万一那位神射手乘机前来,留在此地的人岂会幸免?”

“小畜生,你倒会强辩。”

柴哲无名火起,实在受不了,愤然叫:“端木老伯,你听了。大公子带小侄与老伯见面 时,说得清清楚楚,老伯也亲口吩咐下来,要小侄负责向导,带领灵老追踪。小侄学艺六 载,无法与那些高手名宿拼命,指望在小侄身上,那是不合情理的反常举措。小侄既然在诸 位心目中是眼中钉,那么,小侄便用不着在此碍手碍脚。人已替诸位找到,小侄责任已了, 从此独自返回中原,回大天星寨报命。”

他的话相当不客气,端木鹰杨勃然大怒,吼道:“小畜生你敢?”

柴哲忍无可忍,猛地飞退两丈,朗声道:“你们这些人不可理喻,都是些恩将仇报的 人,柴某已算是对得起你们了,就此告辞。”

端木鹰扬见他倒跃两丈,吃了一惊,这份功力委实出神入化,他自己也没有原地倒跃两 丈的能耐,不由心中暗谋,黑夜中脱身不难,有如此高明的轻功,想追上谈何容易?心念一 转,喝道:“站住!你知道令师与老夫的身份么?”

“不知道。”柴哲答,他确是不知道。

“老夫是江湖上实力最雄厚、最秘密的黑鹰会会主,令师是副会主。想想看,你自己的 身份如何?”

柴哲一惊,但并不感到突兀,略一迟疑,说:“家师的事,小怪不敢过问。同时,在未 获家师之指示之前,小侄不会理睬任何人的一面之词。”

“你不怕家师治你的罪?”

“不知不罪,家师再湖涂,也不至于要小侄听他人的话,更不希望门人子弟任意受人摆 布。假使金宏达声称他是家师的长辈,难道我也该听他的话么?”

“你不承认错误?”

“我何错之有?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我已尽了责,要求过份,错不在我。要我去送 死。等于是借刀杀人。我会将沿途的情形向家师禀明,是否有罪,悉听家师卓裁。”

古灵突然接口道:“察会主,清冷静三思,柴哥儿的话确是实情,欧坛主与司副坛主皆 不敌受伤,责成他一个人前往追赶,确也要求过份。”

“你说我过份?”司嵩怒声问。

古灵神色一冷,沉声道:“老朽为内堂堂主,司戒律及执法。司坛主乃是外三坛的人, 自然该受会规管制。执法必须公平、不公平便是知法犯法。外坛派人出动,必须量才为用, 胡乱派人担任超出本身能力的事,足以养成借刀杀人的恶劣风气,后果不堪设想。柴哥儿是 副会主的门人,尚未出师,也未上香人会,年仅十六,此行仅负责向导及通译,司副坛主没 有理由叫他独自去追艺业比他高明百倍的人。”他转向端木鹰扬,一字一吐地说:“会主如 果认为属下失职,请先解除属下内堂堂主职务,不然属下必将秉公处理,柴哥儿无罪。”

盘坐行功解穴的冷面阎罗徐徐站起,穴是解开了,但右手似乎仍然无法活动,垂在身侧 不住无力地晃荡。他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用冷厉而沙哑的怪嗓子说:“责备一个孩子, 副坛主你好没出息。咱们再在此地窝里反,这辈子也休想再追上他们了。”

端木鹰扬自己也感到脸上发热,讪讪地问:“欧坛主,伤势怎么样了?”

“很好。”冷面阎罗冷冷地说。

“谁伤了你的?”

“谢龙韬!”

“你竟然比你……”

“他厉害,我的右手废了。”

“什么?你的右手……”

“废了。快追人。”

端木鹰扬有点毛骨悚然,做梦也未料到只配称二流人物的谢龙韬,竟能将艺业将登峰造 极的冷面阎罗废掉右手,岂不可怕?他摇摇头苦笑,向架哲叫:“柴哥儿,我错怪你了。连 欧坛主也废了右手,我不该责成你独自去追人的。以往的事不用再提,快领我们追人。”

柴哲也在思量,权衡利害,他岂能就此一走了之?只好收了弓说:“天快亮了,他们逃 不掉的,小侄在前领路。”

这次又伤了两个人,端木鹰扬不敢再大意了。众人立即起程,沿途在石上和树干上留下 记号,以便让后面的七个人跟来。

欧文琮双脚仍可赶路,但司嵩却需派人扶一把方能走动。十个人在尚可分辨的足迹引导 下,小心翼翼地向前赶。

风雪漫天,雪花扑面,雪地上的足迹愈来愈难以分辨,逃走的人已知到了生死关头,下 脚慎重而轻,足迹浅便容易被雪花俺没。

天快亮了,但足迹在一处群山围绕、山谷四通八达的地方消失了。满坑满谷全是矗立的 黑色怪石,星罗棋布,奇形怪状,石顶的积雪厚有数尺,也是堆叠得无奇不有,巧夺天工, 极为壮观,一簇簇形态奇古的树木,皆罩上了一顶白帽,挂下的冰棱尤为奇奥,顺风挂垂如 鬃如丝,看去极为生动,造物之奇,令人不得不叹为观止。

柴哲不得不承认失败,向端木鹰扬说:“小侄已无能为力,风雪太紧,已找不到遗留下 来的足迹了。”

“依你看,他们可能向哪一面走?”端木鹰扬问。

“这里方向难辨,很难猜测。但依小侄看来,他们不可能走得太远,有一半人受了伤, 被追逐了这许久,昼夜不停,铁打的人也吃不消,亟需歇脚。同时,他们必定以为大雪可掩 去足迹,放心躲藏让我们疲于奔命。”

“你以为他们……”

“很可能藏在附近。”

端木鹰扬细察四周的形势,久久,当机立断派遣一个人爬上右面的山脊监视四周,并派 人往回走,催促后面的七个人尽快赶来,接着下令休息。

端木长风兄妹七个人到了,略一休息,即仍分为三组。端木长风兄妹留在此地,仍是七 个人,但将司嵩留下,换上一个姓丘名磊的人。欧文综右臂已废,却忍不下这口气,以左手 使用判官笔,仍然是柴哲这一组的领队。

谷道四通八达,像只庞大的八爪鱼,爪便是谷道,向四面八方伸展,决定定哪一条路, 煞费思量。

丘磊这人生得五短身材,一双牛眼透露出茫然与愚蠢的神色,举动慢腾腾要死不活,极 少说话,经常用他那双牛眼茫然直视,似乎对身外事一概不感兴趣。带了一把与番刀差不多 的狭锋弧形刀,左胁下并系上了一个革囊。从任何角度看来,也看不出他有何异处,极为平 庸,自然艺业有限。但依常情论,会主亲自出动,所带的人岂会是弱者?至少也该是会中有 地位的高手精锐。可是,这人从外表看来,确是无异于常人的地方。怪的是除了古灵之外, 文天霸,白永安,杜珍娘三个人,都在极力避免与

他接触,有意回避,敬鬼神而远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