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身不由己
“家主，您找我？”走过中门南廊来到东对殿中，安倍青离唤人一声后便低着头不再出声，心头是一阵阵紧张。铺设洗练优雅却略缺光线的殿中静悄悄的，仿佛没人在一样，他低着头等了许久也没听见人出声，这反而让他觉得难受，于是吸了一口气头也不抬大声道：“家主，我之前在外头游历，回来的路上偶然救了被山魅附身的沈蔷姑娘，之后我让她去附近村子住下，不晓得她怎么又找回咱们家来了，私自将她带进家中，请家主责罚！”安倍青离一口气全部说完，就等着对方开口了。但依旧没有声音回复他，好像真的没人存在一样。
“家主……”过于寂静的环境让安倍青离忍不住抬起头想要看看周遭情况，这刚抬头就撞上一双修长无处不透露妖冶的狐狸眼眸，“家、家主，原来你在”安倍青离着实被吓一跳，低着头使劲平复了心情后才小心翼翼抬起头看过去。只见他家主安倍万斋身穿藏蓝云绫锦里衣，披一件荼白直衣，衣上白绸刺绣水纹隐隐而现。乌发利落绾于黑色帽子中，露出精致领口中优雅似鸿鹄的雪白脖颈，尖脸上柔软蜜唇勾人，挺秀琼鼻却带清冷高贵，再往上，修长双眸眼角上挑配一对剑眉妖冶与威势完美兼并，足令人向往亲之却而不敢轻易逾越。
如今，这位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优雅淡然的男子姿态慵懒地靠坐在原木角柱上，白玉一般温润修长的手上拿着酒盅，好似一直就这么悠闲品酒度日般，只是突然被人打断，激起他不甚愉悦的情绪，以至那双温和无波的狐狸眼直勾勾地盯着前来打扰的人。“我在想，她不是你义妹么？怎听你说的，又像是初识的一个路人？”与妖冶面容全然相反的阳刚嗓音带着悠然意味传来，安倍青离下意识吞了吞口水，虽然和安倍万斋同在个屋檐下，但是真正相处的时间加起来不过七八年，从他懂事开始的这十几年间，安倍万斋要不是在家中闭门不出就是去山中清修，甚至连用膳都不在一起。所以在他心目中，安倍万斋永远是个不能靠近的亲人，他甚至还不能叫他一声爹，更不要说去问一声他娘在何处，虽然不熟悉，但是安倍万斋威仪不得冒犯，安倍青离却知道地一清二楚，他很明白冒犯安倍万斋会是什么下场。
知道无法掩饰的安倍青离看着安倍万斋道：“家主，我带沈蔷姑娘来家中的时候遇上了前来相问的管家，怕他会阻止我带人进来，所以对他说沈蔷姑娘是我义妹，请家主原谅，那姑娘孤身一人那么远寻至家门口，眼看着奄奄一息，我不得不救她”头靠着角柱的安倍万斋闻言双眉微微高蹙，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重复了一句：“孤身一人？”他说完，眼睛却一下移到了安倍青离腿边，嘴角勾起瞳孔突然聚焦，“吱”一下尖细的声音立刻从他注视的方向传来。
听到声音的同时，安倍青离就感到自己腿边的下摆一紧，他寻过去回头一看，只见小小的嘀嘟躲在自己身后，一只小手牢牢抓着衣摆布料，另一只手则挡在了脸上捂着嘴巴好像强制自己不再叫出声一般，本就小巧的身体简直要缩成一个肉球正瑟瑟发抖，傻子都看得出来它是多么害怕。“咳”安倍青离回过头看向安倍万斋，小声道：“家主，它就是那日在树林中因吸食过多人间戾气而变种的山魅，我给它祛了戾气之后沈蔷姑娘很喜欢它，我便教了她一个法子，让山魅陪着她……此番沈蔷姑娘能到家里来，应也是受它指路，只不过，府邸被您设下结界，想必它也是借着沈蔷姑娘的生灵之气才进来的，家主”安倍青离说着，又回头看了嘀嘟一眼，那小家伙完全被吓坏了，一个劲地缩紧身体，根本不知道还有人在看自己。
“家主准备如此安排他们？”“你带回的人，怎么还要让我来安排呢青离”安倍万斋悠悠说完，随后收回紧盯着嘀嘟的视线转而仰首饮了一口清酒。趁着这个空档，安倍青离又看了一眼嘀嘟，果然它没有像刚才那样害怕，虽然还是抓紧自己的衣裳，好歹身子不会再颤抖紧缩了。“谢过家主”道了一声谢，安倍青离见到自家家主将手中酒盅放在一旁小几上，眼睛就势看向一边，开口道：“既然你说是义妹，自然不可失了信誉，你就认她为义妹好了，这样一来，她也有理由住在家中”他说完一顿，皓首轻转目光看向安倍青离，柔声问道：“你觉得呢，青离”“做我义妹？”安倍青离不可避免愣了愣，随后嘿嘿笑道：“家主，您是在开玩笑罢？”
“啊是我态度太儿戏了么”安倍万斋半身离开角柱轻前笑看安倍青离道：“为了让你知道我不是开玩笑，那么，我就破例给你做一次主，强迫你认沈蔷姑娘为义妹好了”安倍青离一听，赶紧直摆手：“诶别别别”安倍万斋见状修眉一挑：“嗯？”见到家主的模样，安倍青离摆动的手立刻停了下来，他扯着嘴角苦笑道：“家主您事忙，我认义妹的事情怎么还好麻烦您呢，我认她做义妹就是了……”安倍万斋仰首笑道：“好，难得我家青离关心我，实在心感安慰呢”“嘿嘿……”安倍青离干笑，然后道：“那家主，您还有什么事情吩咐么？”安倍万斋抬了抬手，道：“青离先坐下”“好”安倍青离顺从坐在干净无尘的地上，身后的嘀嘟紧跟着他，依旧躲在身后不敢出来，安倍青离也没多理会它，他知道如果自己多看它几眼就是把家主的注意力重新放在嘀嘟身上，他可难保家主会对嘀嘟做出什么事来，毕竟嘀嘟是一个山魅，对鸾衣来说那可是一顿下酒菜。安倍青离也知道，嘀嘟那么害怕除了开始家主给它的无形威慑外，它也是感受到这屋子里还存在一个自己的同类，但却是它无法抵御的天敌。妖怪之间可没有那么多心思而言，即便有尔虞我诈，也只是为了吞食对方来强大自己而已。
“上次我去城主府中，有幸遇上城主安排他义子熙夜之婚事”安倍万斋悠悠说完顿了下来，一只手拿起旁边的桧扇展开微微扇动。安倍青离听着却感觉到了不太好的预感，为何家主难得来找自己便说起熙夜的婚事来了？随后他就听见安倍万斋道：“熙夜年约廿十，而我家青离却二十有三，我在想，是否也该告诉你一件早已定下的大事了？”“大事？”安倍青离一听，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开口就顺着问道：“家主，是什么大事？“嗯…早年间我便和皇甫家主交好，当时你方出生不久四年后，他家三女儿芊曈也临世，我与皇甫家主便为你二人定下娃娃亲，约定待芊曈小姐年至廿十后嫁你为妻，成为我安倍家儿媳”安倍万斋笑眯眯地看着因听到自己一番话而呆愣沉默的安倍青离：“倘若不是因为那日在冰凨府上看到城主为自家义子安排婚事，我倒把你和芊曈小姐的事情给忘了呢”
“皇甫……芊曈？”安倍青离喃喃道，脑海中迅速搜罗出一个人的模样来，他记得小时候大哥被家主带去清修，三妹锦葵还小身子又差，总要睡着，偌大个安倍府就剩下他一个孤零零的，每当这时，傅倦就会出去带皇甫芊曈来家里，让她和自已一起玩耍。他还记得那个皇甫三千金小时候活泼可爱，最喜爱花花草草，她爱来自己家是因为院中那一棵高大的荆桃树。她告诉自己，荆桃原来生长在中原冰域中，后来被人发现，从此引入中原内地进行栽培……再后来就引进了他故乡，东瀛。开始听到的时候，安倍青离还不信，毕竟他家主对他说过那荆桃树是从遥远的故乡带过来种下去的，他也就一直认为这荆桃是东瀛的产物，并以此为豪。直到他亲口问家主，他家主告诉他，这荆桃确实如皇甫芊曈所说，乃中原所生。“不过青离啊，家中这荆桃是上一代从故乡带过来种于院中，你是可以对外人说是故乡之花的”那时候他家主这么说道。
后来随着光阴渐逝，年纪增长，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原本就不怎么亲密的两个人就不再有来往了。一晃十几年过去，安倍青离一听到这个名字也是想了好一会才想起来，这也不怪他，这皇甫家是城中五大家之一，办点事传出去那都是人尽皆知的大事，但人家家里可也不是天天都有事情发生，加上安倍青离常年不在城中，一有空闲他就出城游历去了，所以他是基本没听到过皇甫家的事情，对于那个三千金皇甫芊曈他就更不知道了。“家主，我不想娶亲”安倍青离从回忆中出来，神情果断拒绝道。安倍万斋不置可否道：“来年才是你二人大婚之时，现在自然不是时候”安倍青离摇摇头：“不，我以后都不想娶妻”
“不愿？”安倍万斋眼眸眯起，黑色桧扇停在了心口盯着安倍青离道：“看来你小时是我疏忽了，这才养出一个如此离经叛道的逆子来。自古男女大事长辈做主，我不过通融些问你一声，不至于显得我刻板强势，你却当我好说话无规矩可随意反驳了是么。”安倍万斋这气势一起来，不要说嘀嘟怕的再次缩起来，就是安倍青离也受不了。这让他不得不咬牙忍耐退步：“家主，我不是这个意思，但是我和那千金完全没有感情，您叫我如何……”安倍万斋冷冷哼笑一声睨着他，道：“你还需要感情？你不是口口声声说不需要男女情爱害怕被人缠上么？我只要你兑现当年我与皇甫家主的诺言，几时说过要你与她有感情？届时你该去游历还去游历，该如何做人便如何做人，谁会拦你？”
“我……”安倍青离一时哑口无言，是啊，就只是娶亲而已……他突然能够感受到熙夜的心情，那种无奈却不得不接受的无力感。“好，我知道了，家主”安倍万斋看他一眼，道：“约有一年时间，好好想清楚，我尚有事，你暂且先回去看看沈蔷姑娘如何”“是，家主”安倍青离思绪昏沉说完，转身走了，那山魅嘀嘟寸步不离他，在他转身的时候直接挂他衣裳上了。
安倍青离走后，安倍万斋放下桧扇转而拿起酒壶给自己倒满了清酒，突然笑声道：“男女之事，还真是麻烦呢，你说是么？阿言？不过也是缘分，夜少主带回一女子不久，我家青离竟也紧随其后……”规模不小的东对殿中寂静无声，过了些许时刻，一道不带情绪的声音方从安倍万斋斜对面黑暗角落中传来：“你安倍家中事务，与我何干”安倍万斋毫不在意对方言语，笑道：“总这样说话，你真晓得伤人心呢，鸾衣”他说完，面前凭空出现一个身穿曳地飞鸟绣花纱裙的年轻女子，她笑意盈盈地看着安倍万斋，声音清脆悦耳：“万斋大人”安倍万斋笑看她点了点首。这个叫鸾衣的女子便脚步轻盈走到殿中，双臂张开似蝶展翼，只一瞬间，殿中所有卷竹窗帘突然自己缓缓卷了上去。外头光线争先恐后地闯进屋子里，原本昏暗的空间一下子明亮起来。鸾衣做完一切后便自个出去了，东对殿只剩下安倍万斋和另一个人，在刚刚说话的那个角落里，有了光线照入，一个身着玄黑锦衣气度威严的男人出现安倍万斋视线中。
此人正是离开自家府邸前来找安倍家主的冰凨城主熙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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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主……”过于寂静的环境让安倍青离忍不住抬起头想要看看周遭情况，这刚抬头就撞上一双修长无处不透露妖冶的狐狸眼眸，“家、家主，原来你在”安倍青离着实被吓一跳，低着头使劲平复了心情后才小心翼翼抬起头看过去。只见他家主安倍万斋身穿藏蓝云绫锦里衣，披一件荼白直衣，衣上白绸刺绣水纹隐隐而现。乌发利落绾于黑色帽子中，露出精致领口中优雅似鸿鹄的雪白脖颈，尖脸上柔软蜜唇勾人，挺秀琼鼻却带清冷高贵，再往上，修长双眸眼角上挑配一对剑眉妖冶与威势完美兼并，足令人向往亲之却而不敢轻易逾越。
如今，这位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优雅淡然的男子姿态慵懒地靠坐在原木角柱上，白玉一般温润修长的手上拿着酒盅，好似一直就这么悠闲品酒度日般，只是突然被人打断，激起他不甚愉悦的情绪，以至那双温和无波的狐狸眼直勾勾地盯着前来打扰的人。“我在想，她不是你义妹么？怎听你说的，又像是初识的一个路人？”与妖冶面容全然相反的阳刚嗓音带着悠然意味传来，安倍青离下意识吞了吞口水，虽然和安倍万斋同在个屋檐下，但是真正相处的时间加起来不过七八年，从他懂事开始的这十几年间，安倍万斋要不是在家中闭门不出就是去山中清修，甚至连用膳都不在一起。所以在他心目中，安倍万斋永远是个不能靠近的亲人，他甚至还不能叫他一声爹，更不要说去问一声他娘在何处，虽然不熟悉，但是安倍万斋威仪不得冒犯，安倍青离却知道地一清二楚，他很明白冒犯安倍万斋会是什么下场。
知道无法掩饰的安倍青离看着安倍万斋道：“家主，我带沈蔷姑娘来家中的时候遇上了前来相问的管家，怕他会阻止我带人进来，所以对他说沈蔷姑娘是我义妹，请家主原谅，那姑娘孤身一人那么远寻至家门口，眼看着奄奄一息，我不得不救她”头靠着角柱的安倍万斋闻言双眉微微高蹙，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重复了一句：“孤身一人？”他说完，眼睛却一下移到了安倍青离腿边，嘴角勾起瞳孔突然聚焦，“吱”一下尖细的声音立刻从他注视的方向传来。
听到声音的同时，安倍青离就感到自己腿边的下摆一紧，他寻过去回头一看，只见小小的嘀嘟躲在自己身后，一只小手牢牢抓着衣摆布料，另一只手则挡在了脸上捂着嘴巴好像强制自己不再叫出声一般，本就小巧的身体简直要缩成一个肉球正瑟瑟发抖，傻子都看得出来它是多么害怕。“咳”安倍青离回过头看向安倍万斋，小声道：“家主，它就是那日在树林中因吸食过多人间戾气而变种的山魅，我给它祛了戾气之后沈蔷姑娘很喜欢它，我便教了她一个法子，让山魅陪着她……此番沈蔷姑娘能到家里来，应也是受它指路，只不过，府邸被您设下结界，想必它也是借着沈蔷姑娘的生灵之气才进来的，家主”安倍青离说着，又回头看了嘀嘟一眼，那小家伙完全被吓坏了，一个劲地缩紧身体，根本不知道还有人在看自己。
“家主准备如此安排他们？”“你带回的人，怎么还要让我来安排呢青离”安倍万斋悠悠说完，随后收回紧盯着嘀嘟的视线转而仰首饮了一口清酒。趁着这个空档，安倍青离又看了一眼嘀嘟，果然它没有像刚才那样害怕，虽然还是抓紧自己的衣裳，好歹身子不会再颤抖紧缩了。“谢过家主”道了一声谢，安倍青离见到自家家主将手中酒盅放在一旁小几上，眼睛就势看向一边，开口道：“既然你说是义妹，自然不可失了信誉，你就认她为义妹好了，这样一来，她也有理由住在家中”他说完一顿，皓首轻转目光看向安倍青离，柔声问道：“你觉得呢，青离”“做我义妹？”安倍青离不可避免愣了愣，随后嘿嘿笑道：“家主，您是在开玩笑罢？”
“啊是我态度太儿戏了么”安倍万斋半身离开角柱轻前笑看安倍青离道：“为了让你知道我不是开玩笑，那么，我就破例给你做一次主，强迫你认沈蔷姑娘为义妹好了”安倍青离一听，赶紧直摆手：“诶别别别”安倍万斋见状修眉一挑：“嗯？”见到家主的模样，安倍青离摆动的手立刻停了下来，他扯着嘴角苦笑道：“家主您事忙，我认义妹的事情怎么还好麻烦您呢，我认她做义妹就是了……”安倍万斋仰首笑道：“好，难得我家青离关心我，实在心感安慰呢”“嘿嘿……”安倍青离干笑，然后道：“那家主，您还有什么事情吩咐么？”安倍万斋抬了抬手，道：“青离先坐下”“好”安倍青离顺从坐在干净无尘的地上，身后的嘀嘟紧跟着他，依旧躲在身后不敢出来，安倍青离也没多理会它，他知道如果自己多看它几眼就是把家主的注意力重新放在嘀嘟身上，他可难保家主会对嘀嘟做出什么事来，毕竟嘀嘟是一个山魅，对鸾衣来说那可是一顿下酒菜。安倍青离也知道，嘀嘟那么害怕除了开始家主给它的无形威慑外，它也是感受到这屋子里还存在一个自己的同类，但却是它无法抵御的天敌。妖怪之间可没有那么多心思而言，即便有尔虞我诈，也只是为了吞食对方来强大自己而已。
“上次我去城主府中，有幸遇上城主安排他义子熙夜之婚事”安倍万斋悠悠说完顿了下来，一只手拿起旁边的桧扇展开微微扇动。安倍青离听着却感觉到了不太好的预感，为何家主难得来找自己便说起熙夜的婚事来了？随后他就听见安倍万斋道：“熙夜年约廿十，而我家青离却二十有三，我在想，是否也该告诉你一件早已定下的大事了？”“大事？”安倍青离一听，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开口就顺着问道：“家主，是什么大事？“嗯…早年间我便和皇甫家主交好，当时你方出生不久四年后，他家三女儿芊曈也临世，我与皇甫家主便为你二人定下娃娃亲，约定待芊曈小姐年至廿十后嫁你为妻，成为我安倍家儿媳”安倍万斋笑眯眯地看着因听到自己一番话而呆愣沉默的安倍青离：“倘若不是因为那日在冰凨府上看到城主为自家义子安排婚事，我倒把你和芊曈小姐的事情给忘了呢”
“皇甫……芊曈？”安倍青离喃喃道，脑海中迅速搜罗出一个人的模样来，他记得小时候大哥被家主带去清修，三妹锦葵还小身子又差，总要睡着，偌大个安倍府就剩下他一个孤零零的，每当这时，傅倦就会出去带皇甫芊曈来家里，让她和自已一起玩耍。他还记得那个皇甫三千金小时候活泼可爱，最喜爱花花草草，她爱来自己家是因为院中那一棵高大的荆桃树。她告诉自己，荆桃原来生长在中原冰域中，后来被人发现，从此引入中原内地进行栽培……再后来就引进了他故乡，东瀛。开始听到的时候，安倍青离还不信，毕竟他家主对他说过那荆桃树是从遥远的故乡带过来种下去的，他也就一直认为这荆桃是东瀛的产物，并以此为豪。直到他亲口问家主，他家主告诉他，这荆桃确实如皇甫芊曈所说，乃中原所生。“不过青离啊，家中这荆桃是上一代从故乡带过来种于院中，你是可以对外人说是故乡之花的”那时候他家主这么说道。
后来随着光阴渐逝，年纪增长，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原本就不怎么亲密的两个人就不再有来往了。一晃十几年过去，安倍青离一听到这个名字也是想了好一会才想起来，这也不怪他，这皇甫家是城中五大家之一，办点事传出去那都是人尽皆知的大事，但人家家里可也不是天天都有事情发生，加上安倍青离常年不在城中，一有空闲他就出城游历去了，所以他是基本没听到过皇甫家的事情，对于那个三千金皇甫芊曈他就更不知道了。“家主，我不想娶亲”安倍青离从回忆中出来，神情果断拒绝道。安倍万斋不置可否道：“来年才是你二人大婚之时，现在自然不是时候”安倍青离摇摇头：“不，我以后都不想娶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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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安倍青离一时哑口无言，是啊，就只是娶亲而已……他突然能够感受到熙夜的心情，那种无奈却不得不接受的无力感。“好，我知道了，家主”安倍万斋看他一眼，道：“约有一年时间，好好想清楚，我尚有事，你暂且先回去看看沈蔷姑娘如何”“是，家主”安倍青离思绪昏沉说完，转身走了，那山魅嘀嘟寸步不离他，在他转身的时候直接挂他衣裳上了。
安倍青离走后，安倍万斋放下桧扇转而拿起酒壶给自己倒满了清酒，突然笑声道：“男女之事，还真是麻烦呢，你说是么？阿言？不过也是缘分，夜少主带回一女子不久，我家青离竟也紧随其后……”规模不小的东对殿中寂静无声，过了些许时刻，一道不带情绪的声音方从安倍万斋斜对面黑暗角落中传来：“你安倍家中事务，与我何干”安倍万斋毫不在意对方言语，笑道：“总这样说话，你真晓得伤人心呢，鸾衣”他说完，面前凭空出现一个身穿曳地飞鸟绣花纱裙的年轻女子，她笑意盈盈地看着安倍万斋，声音清脆悦耳：“万斋大人”安倍万斋笑看她点了点首。这个叫鸾衣的女子便脚步轻盈走到殿中，双臂张开似蝶展翼，只一瞬间，殿中所有卷竹窗帘突然自己缓缓卷了上去。外头光线争先恐后地闯进屋子里，原本昏暗的空间一下子明亮起来。鸾衣做完一切后便自个出去了，东对殿只剩下安倍万斋和另一个人，在刚刚说话的那个角落里，有了光线照入，一个身着玄黑锦衣气度威严的男人出现安倍万斋视线中。
此人正是离开自家府邸前来找安倍家主的冰凨城主熙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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