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城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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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杏月春至

六神阁内前,两条人影站在大树枝干上头似乎在把酒畅言,走近一看一听却不是这么回事……

    “啧,一到仲春,不论城里城外的,个个都看着往山上跑”这人说完重重叹了一口气,举起酒葫芦往嘴里灌酒。他的同伴闻言哼笑道:“行了,蛇,已经发了半天牢骚,你不是该睡觉去了么“蛇摆摆素白纤长完全不像男人该拥有的手,望了望天色道:“隆冬已过,我不再觉得困了“他一说完,那只手还未放下就捂掩住嘴唇小小地打了和呵欠,见对方看着他,他松开手朝人眯眼一笑:“陈渊,别用那样鄙夷的模样看着我,还不是因为要留守这座山以防外人闯进来,害的我出不去进不了城,多闷!玄武和白虎那两个家伙……”

    “你可别说他们“陈渊立刻打断他:“两天轮一次,昨日前日你进城潇洒,他们两人守山的时候我怎不见你叨烦”蛇这家伙也就在这样的时刻才像小孩子。“你潇洒的时候会嫌烦么?“蛇眯眼勾唇朝陈渊一笑,朝人戏谑道。陈渊耸耸肩膀不置一语,蛇转首望着不远处静悄悄的六神阁又对他道:“兮儿的伤早便好了,你后日与我一同去城中瞧瞧?”

    “不我没有要去的意思”面对直接拒绝自己的陈渊,蛇勾唇无声笑了,他伸手指着六神阁的方向对人道“我可不知道你怎对冰凨城的凤绮楼没甚兴趣了,她在你心里究竟是占了多少……不,是怎样的位置?”陈渊垂眼靠坐在枝干上,蛇看不到他的神情,只听到他道:“位置?与你们一样,同伴的位置,主上下属的位置。”“当真只是如此单纯么?”“当真”陈渊的语气里已没有了开始的玩笑之意。

    蛇自然听出来了,但他不会因为这样而轻易放过陈渊:“若真是如此,她伤重之时,你为何日夜不休在她身侧照顾?好,便是慕容凯有事忙活不来。那么她伤重之期已过,稍稍休养便可,你为何还依旧处处呵护?你可知你已有多久未踏出这山里一步?这些关怀……真只有同伴之情?嗯?”“行了”面对蛇的寸寸逼问,坐在他身下的陈渊只是抬了抬眼,道:“蛇,你未免问的过于多了,你要我先答你哪个?”

    蛇反而笑了,他低首垂眼看着陈渊的头顶,轻声道:“你知道我问的都是一个问题”陈渊这时起身,精光难敛的双目与蛇对视着,他伸手拍上对方的肩,也勾唇笑了:“后日等白虎玄武回来,你我一同出去好好玩玩”蛇拂开陈渊的手,问道:“不陪她了?”陈渊反问:“进凤绮楼不也是有女人相陪?”其实他知道,蛇是为自己好,他应该也是看到了兮儿那个眼神吧。在他杀夺龙教长老的那个晚上,那双紧紧盯着他的,充满怨毒的眼睛。

    “姑娘,杏月已至,天如明镜,繁花若锦,随我一同去南阳山上祈福如何?”眼前跟自己搭话的男子长的普通,只是……只是那张勾起的嘴角好生邪魅。“小女子与公子……并不识……”她该不该信他呢?偷偷瞧了对方一眼,只看见他哈哈一笑,谦声道:“在下与姑娘已谈过话,便是相识,不是么”她羞怯地轻点首,他说的是不错…自己不是跟他说过话了么,但是也不行呀,“小女子还不知公子名讳……”“在下浔欢,可有幸得知姑娘芳名?”“浔欢公子”,她轻声重复一句,在心中又道了一句,寻huan……这名儿。

    “诶哟这位公子,寻huan寻huan儿的,寻咱酒楼里欢快来了啊?”一道女音生生从一旁插进他们的对话中。本在勾搭良家女子的浔欢抬眼便见到腰插一把菜刀的厨子站在自己身侧,“嘶……你……”侧身看着这位身材娇小的人儿,浔欢摸着下巴开始在脑中搜罗她的名字。

    他这副神情在人眼中就成了轻佻浪子的样儿,直看的厨子蹙眉开口道:“喂喂,我说公子你这姿势是几个意思?”她从腰间拔出菜刀,明晃晃地朝着一边不做声的女子指了指:“调xi她一个不够是吧?”那姑娘一见她这模样,立马掩嘴跑出去了。

    “啧”眼看着快到手的人儿跑了,浔欢伸手揉了揉额角,抿着嘴唇看向坏他好事的始作俑者。却突然咧嘴笑了,不过区区一个女子,有何妨?跑了一个还有无数个等着他去调xi,……不,是勾搭,比如眼前这个厨子。他突然的笑容也让厨子不解,她握着菜刀谨慎地盯着他,问道:“你笑什么”浔欢笑着倾了半边身子凑近她反问道:“你猜我在笑什么?绵阳姑娘,你吓跑了陪我去踏青的姑娘,这该如何是好?”

    “踏青?”有那么单纯?绵阳在腹谤了浔欢几句,随后朝大门方向努了努嘴,道:“你追回来不就好了,又不是我故意吓跑的”追回来?笑话,不要说自己不知道那女子住哪叫什么名,就算是知道了,他也没了回头再追回的兴趣。浔欢摸着下巴看向绵阳眯眼戏谑道:“这人都跑远了,姑娘让我怎么追,唉可怜了我自己,好不容易有人陪着去散散心,就这么泡汤了”

    “散心?”绵阳看他一眼,随后道:“公子要是不想喝酒什么的,那就不要在楼里占位置了,还是出去散心吧”“那不行,人都让你赶跑了,我一个人散心有甚意思,莫不如,姑娘陪我去散散心?”浔欢一笑,两颗虎牙便在唇间若隐若现,绵阳忍不住盯着他的嘴,然后果断摇头:“不,我不去,楼里少了本大厨不行”浔欢指了指门外,脸带忧伤叹道:“姑娘跑了,你又不肯与我一同去,不想美好杏月竟是我断魂之期”

    “诶公子你”见他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绵阳没招了,只好没好气地问道:“那公子你想我怎么办?”好吧她承认那姑娘是她吓跑的,嘁,如此柔弱的姑娘。她想了想又道:“我可先说明啊,我是绝对不会出醉翁楼的”现在正中时分,不少客人进来用饭饮酒,少她不得。浔欢耸耸肩:“在下了解,所以……姑娘准备怎么补偿我?”他知道她忙,他也只是无聊随便找乐子罢了,就算她真的拒绝也无所谓,这个叫绵阳的姑娘……算起来,这应该是他们第二次见面,不怪他一开始不记得她的名。

    绵阳不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她转头望了望楼中周遭,随后大声朝柜台后的男子道:“掌柜的,我请这位公子喝一顿酒,他用的账你直接在我工钱里头抵扣罢”醉翁楼掌柜霍然闻声抬起头望了自家厨子身侧站着的男子,点点头表示答应,随后便又低首专心瀹他至爱的茶去了。得到应允的绵阳转身看了浔欢一眼,问道:“我请你一顿饭当做赔礼,要吃什么喝什么尽管说”她说完就看到浔欢脸上耐人寻味的笑容,顿觉浑身好不自在,于是便又赶紧道:“那什么,你不要弄些贵到死的酒菜啊”不然她一个月的人工就所剩无几了。

    浔欢闻言哈哈一笑,他低头看着身侧的人儿道:“在下的嘴从不挑食,这样好了,姑娘最擅长做什么,在下便要吃那个,至于酒水么,正直杏月,来壶桃花酿便可”绵阳爽快答应道:“那成,公子你稍等片刻”她说完就转身偷笑,楼里的菜哪个她不擅长?最便宜的她最擅长,哈哈。她笑完顿时又觉得气闷,今日真真晦气,给客人端完菜回去忙活不就好了,偏偏就要多管闲事去说什么浔欢寻huan的,导致她无端亏钱。

    在浔欢眼中,便是一边摇首叹气一边往后厨走的绵阳小姑娘。无声哼笑,浔欢抱臂在胸,抬步跟人去了后厨。他突然很好奇,这样一个粗蛮的女子是怎么做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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