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与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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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竹与剑》
作者:柳残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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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言

孤竹帮大龙头紫千豪年少英俊,广施恩义,被西疆老百姓誉为“小仁公”。他率众洗劫了仇敌玉马堡后,银坝子的白眼婆莫玉纠集各路高手约战紫千豪,以定西疆控制权的归属。孤竹帮在此决战中虽然取得胜利,却付出了沉重的代价,紫千豪重伤后昏死三天。

在紫千豪旧创未愈,身体亏虚之时,又传来败走的各路高手将重整旗鼓,卷土重来的消息。紫千豪决心以“主动进攻,各个击破”的策略迎击来犯之敌。

住在问心宫的瞎道士攀鹰武功卓绝,是个爱吃人肝炒大蒜的恶魔,莫玉用十付童男女的。肝收买了他与紫千豪作对。紫千豪不顾后果,吃了能暂时恢复体力的“夜猫眼”,用计消灭了这个凶煞。

回傲节山的路上,巧遇方樱,从而找到其义母莫玉。激战中,莫玉却又得逃脱。方樱归顺了孤竹帮,对紫千豪爱意渐浓。

不久,药劲过去,痛苦的反应使紫千豪几成死人。此时暗中追击的单光趁机将紫千家的两个忠勇的护卫左丹和金奴雄杀死,并残忍地将尸体新剁成碎块。

紫千豪侥幸脱险后,又在饭馆遇到了熊无极,他是图谋报复的关心玉派来打探消息的,却与紫千豪一见全。故原来,关心玉已向中土武林发了侠义帖,不日中原众高手将聚众来犯。

当紫千豪身体刚刚康复,中原各路高手果然齐集来犯。紫千豪夷然不惧,派人去下协,上写:

“黑沙谷峰教!”

竹与剑

一、玉马堡 金鼓撼天

西北风强烈的吹刮着这片大斜坡上的白杨树林子,枝干都在呻吟似的呼啦啦叫喊着,斜坡上连着灰苍苍的山岭,斜坡下面却是呼陌纵横的庄稼地,一湾流水流向对面形成半弧的山勒,依着山勒,则是一片建筑得十分恢宏辽阔的连绵庄院,在这种地方,这等田野之中,有着这么一片平地而起的任院,特别有一股子雄伟而凛然的气势,灰黑色的石头院墙围绕下,庄院大门的青石牌坊更形成武,两侧的三方石柱供托着中间一块镶着金色字体的篆匾:“玉马堡”!

堡前便是那条水位低落却十分清例的河流,宽大平整的大石桥横过河面,桥栏两边各雕接着四座昂首扬蹄的白大理石石马,桥面为大麻石,直通堡门,十二级青石阶直伸上去,堡里有三街六巷,严然一个小小的城镇派头!

街上有人来往,满面喜色,牌坊下几个老人拢着袖口在避风处闲聊着,天气是冷,但搞不住他们干瘪的嘴巴里流露出的欢愉,那边,五六个壮汉正提着大红灯笼扛着朱绸褐梁匆匆来了,嗯,再过两天,就是玉马堡老堡主的六十大庆了呢。

空中的云被风吹得滚滚飘逸,正午的阳光时而从云朵的问田里赶出半抹睑来,却又那么快的又躲向云后。

大斜坡的白杨树林子仍然在呼啦啦的呻吟着,在白惨决的材于下,现在,正分散伏卧着一排排密密层层的青衣大汉,这些古农大汉一律外有马刀,腰插短斧,最前面的一排人手中还执着牛筋檀木的强弓,他们个个神态冷漠,不言不动,风拂起他们的青色头巾,更衬出一片萧煞凛冽之气!

斜坡之顶,有一个不深的连坑,坑沿生着凄凄野草,而草色已呈枯黄,在枯草的后面,有一双若星光闪灿的眸子正冷森的凝视着下面远处的玉马堡,这双眸子光芒明亮而深远,又宛如古潭般的澄傲与幽送,好一阵,枯草后的眼睛移开了,于是,自坑边望进去,一个身材适中,全身青衣的年轻人沉思着坐了下来,他的头上扎着花纹绚灿的豹皮头巾,脚上穿着豹皮蛮靴,靴跟上,各嵌连着一只银闪闪的轮刺,晤,他抬起头来了,我们可以看见他浓黑人鬓的双眉。微排的丹凤眼,挺拔如玉的鼻梁,大小合度的嘴唇。还有颈项上系着的一条紫红色上绣一幅纯黑孤竹图的丝巾!这年轻人静坐在那里,他没有言语,没有动作,但是,却在无形中流露出一段极端深沉旷野的韵息,隐隐中,有着无比的焊勇与坚毅之气!

几乎是踩着足,一个头大如斗,掀鼻龈齿的青衣大汉行了过来,他小心翼翼的屏着气朝年轻人恭谨道:

“大哥.一切预备妥当,只待大哥下令,弟兄们便可立扑玉马堡!”

年轻人咬咬嘴唇,顺手拉过身旁的一条皮鞘,皮格上两边并钉着二十个皮制环扣,每个环扣里,各插着一柄锋利泛闪的弯刃短刀,他拍着短刀的黄牛角柄拔出一把,在手上熟练的轻抛着,目光似望着上下翻落的短刀,其实会直直的凝注在前面的坑壁一点上,那顶着一个大脑袋的汉子咽了口唾沫,谨慎的道:

“大哥,呢,还有什么谕示么?”

年轻人手腕一抖,抛起的弯刃短刀“嗖”的电飞而出直插坑壁,深没及柄,旁边的大汉眼皮一跳,赶忙垂手肃立,连大气也不敢稍喘一口。

懒懒的,年轻人将皮鞘挂扣在两脚之前,大汉紧走两步,将透入坑壁内的短刀拔出,在自己身上擦了两下,双手棒到年轻人面前。

吁了口气,年轻人平静的道:

“祁老六的人马有回信了么?”

嘴巴一咧,大汉道:

“已去了一个多时辰,料已到了。”

年轻人摇摇头,道:

“伍桐,你就是这种急毛躁火的皮气,还记得去年截击混江上的官船?那一次也是你等不及先烧上火,结果害得你手下那支儿郎折了两百多,连你自己也带上了彩!”

叫伍桐的大汉尴尬的援搓手,忙道:

“是,是,大哥教训得是……”

年轻人扶扶垂在肩上的豹皮头巾,又道:

“我们既是接承上一辈的门把子,就要沿续我们这一行的传统,在刀尖上舔血,活得是何其辛酸?生命固不足惜,可也要死得值……得!”

伍桐满面愧色,唯唯暗暗,年轻人的目光似蒙上了一层雾,他怔怔的凝望着天空滚荡流逝的云絮,幽幽的道:

“我紫千蒙在十二年前自‘赤脸’宣老大手中接过‘孤竹帮’,将这支离破碎、濒临绝境的小帮扩展成如今的气势与声威,这十二年来,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睡梦中往往被遥远的杀喊声惊醒,病痛里也得咬着牙肩起满担的重负……在生死线上挣扎在阴阳界上呼号,整日整夜,看的,想的,接触的,全是猩红的血,金铁的寒光,活在人与人之间的阴诡夹缝里,活在利与欲的争斗里,长时间过着阴围的日子,一段段的路总是那么茫然与不可期,永远都不知道自己将来会有什么结果,永远也不知道自己将来会落得什么下场……但我忘不了宣老大临终前的托咐,忘不了他的祈求,那切盼而苍凉的眼神,那花白的发,干裂而抖索的嘴唇……我知道我会接下来,把这沉重的负荷肩上,纵使拉不动也要拉.扛木起也要打,宣老大爱我如子如弟,我敬他如父如兄,就是这样子,而我似是适应于这种生活的人,我明白,我既来了,这一生也就必得如……此!”

伍桐屏息垂目,默默听着,当那年轻人—一紫千豪,也是他们“孤竹帮”的龙头大哥吐出一丝淡淡的幽郁,他谈惶诚恐的道:

“大哥,帮里上上下下的兄弟们,谁也知道大哥担的累受的苦,不管人前人后,哪个哥们提起大哥来不是尊若神明,衷心钦服?十几年前,我们四处碰壁,样样吃瘪,遇着买卖上手不是叫人家硬夺了去就是被杀得人仰马翻,第兄们含着泪流着血眼睁睁的撒手,咽着恨带着冤横户残命,大家饿着肚子朝天哭号,青着脸捶胸顿足,那个时候……我们都以为完了,以为再没有我们走的成了,宣老大病得只剩下一口气,犹强撑着带领弟兄们出去找寻活路,可怜他那么大年纪,怎受得这等气恨?大哥,若不是遇上你,且说孤竹帮还能重新振作奋起,只怕大伙儿早连尸骨也化成灰喏……”

紫千家深沉的一笑,低低地道:

“记得宣大哥认识我的时候,我还只是十五岁大一点的孩子……我对他的印象极深,他那豪迈的笑,赤红发亮的脸膛,如雷鸣似的语声,在在都使我难以忘怀,他曾生过一场大病,恰巧又在我家门口晕倒,在我家养病期间,我们相处得很好,晤,太好厂.我从小就喜欢他……在我艺成之后,按着他告诉我的地方找着厂孤竹帮,也找着了已经奄奄一息的宣老大……唉,从此我就是这般了……”

伍桐缅怀着往昔.深沉的道:

“还记得大哥初来‘傲节山’只是个十六位岁的大孩子未及弱冠,长得可是白净英俊.赛比宋玉,尤其一双眼睛又亮又光,看人的时候真能望进入的肚腑,大伙那时都有点看不上大哥,在宣老大召集我们里头弟兄,榻前传渝由大哥接掌孤竹帮龙头的时候,大伙儿俱是极感惊异,口里不敢说话,心中却老大的不服,我们原以为接掌龙头的会因‘青疤毒锥’苟图昌……后来,大哥当着弟兄们的面来了一手‘红月流魂’的剑式,大伙儿在目瞪口呆之下才没有言语,十多年后的今天,我们都知道我们当时的选择是对了,若非大哥领导我们,孤竹帮说什么也挣不到今天的地位……”

紫千豪眸中闪亮,他清朗的道:

“我不能居首功,大伙儿的同心合力更为重要,尤其是青疤老苟,他非但没有怨恨我夺去他舵把子的大位,更倾尽全部心力助我,我实在心里感激……”

伍桐舔舔他的龅牙齿,道:“这是应该的,孤竹帮里不能稍有异歧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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