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末大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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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卤猪肠

    thu may 14 19:01:33 cst 2015

    吃的五饱六足,各人找地方消食,午哥回房里趴了会,心里有事也呆不住,那得,不歇干活去。

    到厨房溜一圈,陈婶没回呢。午哥直接开始烧水。棒骨,还有些脊骨都已经劈开了,等水烧开搁里飞个水,一个是洗洗,一个是去掉血水。水淘出去重新烧,放足调料,把骨头卤上,盐不着急搁,酱油放些调色的。

    大火烧开,小火慢炖,这锅就不管它了。另一锅烧水,烧热就把猪头放里烫烫,用竹夹子拔毛。凉了再烫,再拔毛。烫了三回,才把毛拔干净,然后用小刀刮,刮了再烫,烫完再刮。到这猪头才干净了,不过还没完,把耳朵、鼻子切下来,这得再刮一遍。淋巴还有眼角那块肉也切下来,扔给花狗吃,看半天了,让它沾沾光。

    这时候陈婶来了,正好让她收拾猪肠子。

    午哥这边把猪头放到石板上,用小刀把猪脸划开,照着印,拿斧子把猪头劈开,这得小心点,把猪脑完整的取出来,放到装水的盆里,用根细竹签把血管挑出来,这才松口气。

    就取猪脑子不容易,其它的就简单了。猪脑袋放水里煮一会,直到肉和骨头分开,把核桃肉和舌头挑出来,再把猪脸和舌头刮一遍,这回得彻底刮干净。鼻子、耳朵也洗干净,还有猪脸、核桃肉、舌头一锅卤出来。这得多放些酒,所以做的时候,竹篦子下面只有酒,肉放篦子上面,盖上盖蒸一会,再放水和调料。

    然后收拾猪腰子,筋膜去掉,切开,里头的白膜也切掉,顺手扔给花狗,剩下的放到花椒水里泡着。

    幸好没要猪蹄子,不然就累死了。

    俩锅慢火咕嘟,午哥回房歇会去,这一气忙的,午哥躺下一会竟然睡着了。

    午哥睡醒起来,日头已经偏西了,擦把脸,赶紧到厨房看看。

    腰子泡的时间有点长了,捞出来晾干。拿起锅盖看看炖的骨头和猪头肉,拿筷子试试,感觉差不多了,往里搁盐。猪头肉胶质多,炖飞了可就不好吃了。

    把案板擦干净,猪耳朵、核桃肉、拱嘴、舌头四样捞到盘里晾着。调碗蘸汁,放足蒜蓉、香菜末。拿手试试,四样也凉了,全都切成薄片,整整齐齐码到盘子里,蘸汁放盘子一边,上菜时候一起端上去。这核桃肉很多人没吃过,一个猪头就两块,一边一块,圆的,模样跟核桃似的,所以叫核桃肉。这应该叫咀嚼肌吧,反正是块活肉,两块加起来也就三、四两,一般讲究点的饭店就爱用这两块肉炒菜,当然了,卖的也是相当的贵,不然怎么叫讲究呢。就这一盘,老王就能卖一巴掌,嘿,别嫌贵,想吃您还得凑巧,不是老主顾,老王都不搭理你。

    午哥伸筷子挑点汤汁尝尝,不算咸。把猪头肉捞出来,也切成薄片,码到盘子里,蘸汁调好放一边。

    卤汤是不能留了,谁家也不能天天卤猪头玩,又没冰箱也存不住。卤汤上面漂一层油啊,估摸着拌饭能挺好吃。午哥盛一小碗剩饭,浇了勺卤汤,哎呀,这味道,没比了,都粘嘴呀。

    招呼陈婶尝尝,又喊砚角过来。在院子里一喊,“有好吃的!”砚角保证头一个跑过来。

    砚角直接就奔碗去,都不用人告诉,看陈婶那样,自己就盛碗饭,浇上汁,开吃。午哥一人给夹根大骨头,慢慢啃吧。

    肥肠已经晾干了,就着骨头汤卤出来,和猪头肉放一盘里。锅刷干净,猪脑和鸡蛋一起,象蒸鸡蛋糕那样蒸出来,这叫猪脑鸡蛋糕。该炒腰花了,这菜得做好准备。腰子切十字花,调碗料汁,酒、糖、醋、淀粉这是必须的,再加上酱油、盐、胡椒粉就行。葱姜蒜切大片,胡萝卜、竹笋切薄片,焯水。竹笋片切的稍厚些。锅底擦干净,倒进油,不用多,正常量就行,这些材料里头没一个爱吃油的。大火开烧,油开下葱姜蒜,煸出香味捞出来,立刻下腰花,翻几个个,断生就捞到盘里,配菜倒进去翻炒几下,再把腰花倒里,立刻下料汁,大火快翻,几下就出来,稍晚就老了。盛到盘子里,尝一口,还凑活,揪几片香菜叶子放上,红、白、绿的还挺好看。

    再做个鸡蛋汤,这边就拍个黄瓜,几分钟的事。午哥看看,六菜一汤这标准够高了,上菜吃饭,韭菜不做了,明天再说吧。

    堂屋里头,老娘吃几口猪头肉和凉拌四样就问午哥,:“这全是猪头上的吧?一点外味也没有呀,不错,好吃。”爷爷没吃过腰花,感觉这菜不错,又脆又嫩,下酒正好。鸡蛋糕也就奶奶吃,她牙口不好,别人都不吃,有肉谁吃鸡蛋哪,是吧。午哥抱着骨头啃,棒骨上的肥肉最好吃,不腻,还脆。吃完肥肉,再捅骨髓出来吃。脊骨瘦肉太多,太填肚子。

    午哥吃撑了,饭后喝点山楂水,回屋躺着消食呢,老娘进来了,把午哥好顿夸,说午哥做菜怎么怎么好吃,脑子怎么怎么聪明。午哥听明白了,就说:“娘,你想开熟食铺子吧?”

    “对呀,到时候还要你这个大师傅把把关,教教徒弟。”

    “行啊,找来人我就教,不过这活可挺累人,得找认干的才行。”

    “累什么,你个小孩都能干,大人更没问题。”

    “那有我啥好处呀?”

    “要啥好处?”老娘一听这话乐了,“你个小孩家家的,要那么多钱干什么用。”

    “得做些工具,还得配些调料,能让猪头肉做出来更漂亮。”

    “那行,月钱给你三贯吧,做什么工具不用你花钱,到娘这报账。”

    午哥觉得挺奇怪,前些天才把豆腐铺子开起来,怎么又想开熟食铺子了,“豆腐铺子怎么样,卖的不好?”

    “好着那,素鸡卖的可快了,干豆腐不太好卖,我打算都做素鸡。后院不是地方还够嘛,猪头肉和素鸡都当熟食一起买,正好。”

    “干豆腐不好卖?”午哥核计核计,“明天我到城里溜达溜达,正好做个镊子。”

    “那好,反正城里也不闹痘疮了,溜达去吧。来娘给你钱,剩下的买点零嘴。”老娘从袖子里掏出一卷钞票,数出五贯递给午哥。

    “这会子没人爱要,有铜板么?”

    “哪来那么多铜板。放心,会子在城里好花。”

    “哦,好吧。”

    老娘得了保证,乐颠颠的走了。

    第二天一早做了几个韭菜盒子吃,全素馅,正好把一捆韭菜都用了。

    吃完饭,午哥和砚角骑着驴就进城了。这边人管毛驴叫兔儿马,养的人家很多,坐不起桑塔纳,就坐三轮呗。

    豆腐铺子在前街,地段挺好,是城里最繁华的一条街。午哥到铺子里歇一会,了解了解情况。午哥坐下没一会,掌柜的就出来了,这掌柜姓刘,老娘陪嫁带过来的老人。互相致礼,刘掌柜让伙计上了茶,就跟午哥说:“小东家,您怎么今天才来呀,正好,您给瞧瞧,看哪做的不好,咱们好改进。”

    “别叫我东家,还叫午哥。东西我看了,做得还不错。你跟我说说,这干豆腐一天能剩多少?”

    “剩的不多,一天也就十多斤的样,上午卖不出去,下午就都做成素鸡便宜点卖了。”

    午哥一听,这是没什么事呀,卖的挺好呀,那我巴巴的过来干什么。“那得,一会我还有别的事去办,你忙你的去吧。”

    “那我还得去后边看着,您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刘掌柜又让伙计拿盘水果过来,自己又钻回后院去了。午哥把一碗茶水滋喽、滋喽喝完,也缓过乏了,招呼砚角走人。

    出门走不远,胡同里头就有个铁匠铺子。午哥进去时候,店主刘老头在树荫底下正歇着呢。看午哥进门,就招呼:“午哥今天怎么来啦,过来跟我喝点茶。”

    午哥也不见外,在刘老头边上就坐下了,“茶就不喝了,刚喝完。麻烦您老给我做几个镊子。”说完就搁地上把图画出来。“差不多这么大小就行,得用钢料。”

    “不麻烦,赚钱麻烦什么。这东西干什么用的?怪么怪样的。”

    “拔毛用的,口这地方一定得对齐,对严实,不然夹不住东西。”

    “放心,我亲自干,不让那几个笨蛋沾手。”午哥核计核计,又把炉子和炒菜的大勺画地上,“你看这个能不能做,比煮茶的炉子大些,尽量薄点。用铁料,别用铜。大勺也用铁料。”

    刘老头瞧瞧,“好做,三尺高够不够?”午哥站起来比划一下,“做矮点吧,到时候觉得矮了我就垫石头,做高了我可就活不过来。”

    “行,可你来。”

    午哥又把皮带扣画下来,“这叫皮带扣,代替裤腰带的,就做成画的这么大就行,用铜料做吧,能好看点。”

    刘老头看看,没看懂。“没看明白,你跟我仔细说说。”午哥左右看看,捡了块木板过来,跟刘老头讲解裤带头什么模样,又找根布条子,比划皮带怎么用。刘老头这才听懂,说:“这皮带好哇,比用布条子系可强多了。我全给你弄好。我自己也做一条行不行?”

    “行啊,这玩意能保住密么,一眼就看明白,您随意。”

    "好,三天吧,三天我就给你做好,皮带我也给你配上,到时候你过来取。”

    “那可好,我到时候再来,拜拜您哪。”

    “哎,拜拜。”

    俩人儿牵着驴从铁匠铺出来,又到杂货铺买的红糖、大粒盐、花椒、大料、麦芽糖、碱之类的。到舅舅家开的药铺拿些香料,为啥说拿呢,人家不要钱呗。午哥这舅舅开的买卖可干大了,主要是海贸。名下有十多艘海船,在泉州港呢。每次剩下些香料都拿到自己铺子里卖。手上还有个窑厂,烧瓷器往外国卖。舅舅一年赚多少钱,午哥是不知道,但豆腐铺子那个铺面是舅舅给老娘的陪嫁,这个午哥是知道的。

    舅舅没在药铺,不过掌柜的都认识,午哥常来呀。午哥又挑了几样中药,和香料卷成一包,扔到驴背上。午哥和掌柜的聊了几句,看人来人往的,也就告辞出来。

    出了铺子,午哥核计一下,这就没什么事了,看天色也到中午了,找地方吃饭吧。正好前面不远胡同里头有个卖米线的摊子,把毛驴栓树上,要盆水给它喝。俩人儿就坐着等米线。

    米线上的挺快,当然得快了,除了午哥和砚角就没别的客人。米线量给的挺足,满满一碗,上面铺着香菜叶子。午哥先喝口汤,咂么咂么嘴,除了酱油味就剩下香菜味了,挑筷子米线吃,米线再煮时间短点就好的,这都快坨了。嘿,怪不得没人么,这手艺根本招不来回头客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