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手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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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结识,哼!阁下大概看错了人!”

“看错了人?什么意思?”

“姑娘我可不是路柳墙花。”_

“不!姑娘错会意了,在下的确……”

“闪开!”

娇斥声中,一条八尺长的软鞭,兜头卷到,势道十分惊人。

独臂书生面色一变,伸手迎着鞭影抓去。这种软鞭,属于外门兵刃,若没有相当造诣,决不敢使,但敢以空手抓鞭,显然这书生的身手也是有了相当火候。

但那迅雷疾电般的鞭影,却中途变势,扫向马股。这一着,可说相当捉狭,这书生只有一只独臂,出手抓鞭,业已放了缓绳,要控马闪避,势所不能,格拒也已无及,“啪!”的一声,结结实实地抽在马股上。那马负此剧创,悲嘶一声,扬蹄奋鬣,发狂地向前奔窜,独臂书生伸手捞缰没有捞住,马儿真的成了无羁野马,喝斥自然更是白费气力,只好伏身鞍桥,任其所之。

也不知奔了多少里程,马儿狂性稍敛,独臂书生这才滑向马颈,抱住马头,全身下坠,硬生生地控住了坐骑。掉头一看,马股上鲜血淋漓,皮开肉绽,一条缝足有一尺长,这一鞭抽得可真是不轻。

他自嘲地发出了一声苦笑,取出伤药,替马敷上。显然,这马不经休养,是无法驱驰的了。

想了想,把马背上重要的东西取下,揣在怀中,然后轻轻一拍马背,任马自去。

这的确是咎由自取,但这口气却实在吞不下去。

四望一片荒凉,他已不知身在何处,他想去截红衣少女,却难辨方位,发了一会呆,大概估量着来时的方向,盲目奔去。

奔了一程,官道在望,精神不由一振。

蓦地——

两声凄厉刺耳的惨号,遥遥破空传至。

独臂书生心头一震,刹住身形,两声惨号之后,却再也没有声息,他辨了方位,弹身便朝右侧方的一片密林驰去。

身甫入林,一幅惨象,骤呈眼帘,他不由呆了。

刚离开不久的两名青衣侍婢,被连人带马,劈死林中,人马都是五官溢血,看来是被一种至高的掌力所毁。

红衣少女呢?

一念及此,不禁大感惶惑,他与她素昧平生,萍水一面,还挨了她一鞭,而他却对她关心起来,这种心理,实在非常微妙。

一阵格格怪笑,起自林中不远。

他连想都不想便循声扑去……

林中——

四个面目狞恶的白衣人,正围住红衣少女。

红衣少女花容惨淡,发乱钗横,口角血债犹殷,看来已经过了一番剧战。

白衣人之一,阴阴一笑道:“丫头,你还是说出来吧?”

红衣少女厉声道:“说什么?”

“嘻嘻,别装蒜了,当然是那‘石佛’的下落!”

“不知道!”

“仍是这三个字么?”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另一个白衣人道:“不用多费唇舌了,带回宫去吧!”

原先发话的白衣人“嗯!”了一声,向红衣少女道:“丫头,乖乖地随本使者上路吧!”

红衣少女咬牙道:“休想!”

“这可不能由你。”

话声中,出手便向红衣少女抓去,这一抓之势,诡谲得令人咋舌,红衣少女一抖腕,软鞭如灵蛇般飞出,明是缠向对方手腕,鞭头却中途一折,疾点““七坎”死穴。

白衣人左掌斜切鞭梢,右手抓出之势不变。

红衣少女手腕一震,软鞭一缩一伸,笔直地戮向对方“气海”,娇躯扭开半尺,堪堪避过对方凌厉至极的一抓。

白衣人一抓落空,鞭梢已临“气海”,快捷如电,他却以更快的速度旋了开去,就在旋身之际,反劈一掌。

如山劲气,怒卷而出,势道之强,简直骇人听闻,红衣少女被震得踉跄退了三四步,粉腮一阵煞白。

另一个白衣人,迎着红衣少女倒退而至的身形,伸手疾抓……

“住手!”

暴喝声中,四白衣人同时一怔,一个面如冠玉的独臂书生,鬼魅般飘入场中。

红衣少女一转脸,四目交投,不禁玉牙暗错,独臂书生却微笑颔首。

四白衣人八只凶芒熠熠的眼睛,齐齐向独臂书生一扫,其中一个弹身上前,阴恻恻地道:“小子,你巴巴地赶来送死么?”

独臂书生目中戾气大盛,冷冷地道:“你四人就是无恶不作的‘五雷宫’四使者?”

“不错,小子你还算有见识,不过你既凑上了热闹,就别打算活着离开了!”

“是这样吗?”

“你以为说着玩的……”

话声未落,手爪已闪电般抓出,独臂书生冷笑一声,不闪不避,不接不架,白衣人加上三成劲,一下抓中衣袖虚飘的左胁……

“哇!”

惨号声中,白衣人连退数步,身躯晃了两晃,仆地而亡。

谁也不知白衣人是如何致死的,独臂书生根本不曾动手。

红衣少女满面骇然之色。

另三个白衣人齐齐围了过来,狞恶的神情,像是三头择人而噬的野兽。

独臂书生面不改色地道:“你三个不想死的话,乘早滚吧!”

其中一个年纪最长的白衣人厉声喝道:“小子,你使的什么阴毒手法?”

“有眼可以自己看!”

“报上你师承来历?”

“凭你们还不配!”

另一白衣人怒哼一声,挥掌猛劈,独臂书生微一侧身,这惊人的一掌,不偏不倚地击正断臂的一边,“砰!”然一声,独臂书生身形被震得一晃。

“哇!”

惨号再传,那出手的白衣人,仰面栽了下去,气绝身亡。

这的确有些不可思议,不出手而能致人于死?

年长的白衣人突地惊怖万状地栗呼道:“你……你……是‘地狱书生’?”

“不错!”

另一白衣人不期然地直往后退,两人互望了一眼,片言不发,各抓起一具同伴的尸体,如飞而逝。

红衣少女粉腮铁青,切齿道:“原来阁下是鼎鼎大名的‘地狱书生’……”

“不敢!”

“阁下准备怎么样?”

“姑娘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问你自己吧。”

“在下实在是诚心要与姑娘交友!”

“男女授受不亲,交友两字从何说起?”

“江湖儿女何必拘世俗之见!”

“‘地狱书生’用不着来这一套,你的目的是‘石佛’,对吗?”

“‘石佛’?在下是刚才方听到这个名词,还不知其中究竟哩!”

红衣少女冷笑了一声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不过,告诉你,你无论用什么手段,也休想如愿!”

“地狱书生”发急道:“姑娘,在下再说一遍,的确没有这种存心!”

“如此请便吧。”

“姑娘如何称呼?”

“我不会告诉你。”

“姑娘何拒人于千里之外?”

“我不惯与豺狼为伍。”

“地狱书生”面色一变,目中骤现杀机,但,那杀机只一现便告消失。

“姑娘目在下为豺狼?”

“依阁下杀人的手法,豺狼二字尚不足以形容!”

“地狱书生”不由气结,冷冷地道:“在下不杀人,姑娘已成了‘五雷宫’的座上客。”

红衣少女一怔神,道:“如此说来,是阁下救了我?”

“适逢其会,在下无市恩布惠!”

“我领你这份情,如何?”

“大可不必!”

“然则阁下的真正意图是什么?”

“地狱书生”使面微赧,道:“在下想认识姑娘,如此而已!”

“就这么简单?”

“是的。”

“要认识我的目的又何在呢?”

“地狱书生”虽说自小任性乖戾惯了,但要他当面说出一见钟情之类的话来,却又羞于启齿,期期地答不上话来。

红衣少女傲然道:“阁下不说,我可要告辞了。援手之情,我会记下的!”

说完,真的转身离开……

他本想截住她,但心念一转,又打消了这念头,痴痴地望着她的背影从视线中消逝,他觉得很可笑,自己无端端地放弃了开封蒋府求亲,违背父命,却找来一场没趣。

但红衣少女那宜嗔宜喜的面容,却深深地印入了他的脑海。

人,有一种天性上的弱点,失去的,是最完美的,得不到的,是最珍贵的。

“地狱书生”不禁脱口自语道:“有一天我会得到你!”

突地——

一个娇媚的声音接口道:“想不到‘地狱书生’”竟是个多情种子!”

“谁?”

“‘天台魔姬’这厢有礼!”

扣人心弦的媚语声中,一个二十多岁的艳妆女子,现身出来。只见她眉眼带笑,桃腮泛春,妖烧多姿,全身从上到下,充满了诱惑。

“地狱书生”心中大大一震,道:“你就是‘天台魔姬’?”

“天台魔姬”扭腰摆臀,胸前乳浪起伏,娉娉婷婷移了两步,燕语莺声地道:

“难道还会是假的不成?”

“地狱书生”被逗弄得心头一落,但依然冷漠地道:“有何见教?”

“天台魔姬”格格一阵媚笑道:“多情自古空遗恨,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

“兄弟……”

“谁是你兄弟?”

“哟!别凶凶霸霸的好不好,我今年二十五,叫你一声兄弟不为过吧?”

“你就是为了这个……”

“当然另有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