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话三国传记
字体: 16 + -

先主入蜀④

    tue jan 26 20:47:42 cst 2016

    第四章 成都攻略战

    第一节 军师中郎将

    建安十八年,先主与荆州方面同时进军,向雒城进发。

    《先主传》——先主进军围雒;时璋子循守城,被攻且一年。

    先主率领部众围攻雒城。与先主从攻的,有裨将军黄忠、李严,讨逆将军吴懿,部曲魏延以及刘封、陈到;把守雒城的是刘璋的儿子刘循以及川中四将刘璝、冷苞,孟达的侄子邓贤和蜀地名将张任。雒城原本是益州州刺史治所,初平年中益州牧刘焉从绵竹移治雒城,筑阙门来彰显雒城的地位。其后,又移治成都,以孙脩据守。

    雒城一战双方打得都很艰辛。刘璋吸取之前战役的教训,以长子刘循守城,都督雒城军事。老将张任不听劝阻,出城与先主作战军败被杀。先主想借杀敌斩将威慑守军,但收效不大。战役一直拖到建安十九年。

    《益部耆旧杂记》曰:张任,蜀郡人,家世寒门。少有胆勇,有志节,仕州为从事。&任勒兵出于雁桥,战复败。禽任。先主闻任之忠勇,令军降之,任厉声曰:“ 老臣终不复事二主矣。”乃杀之。先主叹息焉。

    建安十九年初,先主闻讯加紧对雒城的进攻。荆州援军攻克江州,庞统率众攻城为流失所中,战死疆场,时年三十六岁。

    《庞统传》——进围雒县,统率众攻城,为流矢所中,卒,时年三十六。先主痛惜,言则流涕。拜统父议郎,迁谏议大夫,诸葛亮亲为之拜。

    军师中郎将庞统自建安十五年南郡易主由先主为己用开始,至建安十九年初卒于任上,已经为先主倾尽心力四个年头。这四年庞统为入主益州绞尽脑汁,不惜身先士卒。先主每每谈论起这件事都会痛哭流涕,与先主一同入蜀的荆州人张存与庞统关系不好,评论庞统夺取益州奇谋迭出,但却违背大雅之义。先主当场怒斥之“杀身成仁,难道还有什么过错?”,当即免官不久后病死。

    庞统作为先主入蜀的谋主被当时的人视为先主的总策划师。杨戏在《季汉辅臣赞》中称讼他:“军师美至,雅气晔晔,致命明主,忠情发臆,惟此义宗,亡身报德。”袁宏在《三国名臣序赞》评价:“士元弘长,雅性内融, 崇善爱物,观始知终。丧乱备矣,胜途未隆。 先生标之,振起清风。绸缪哲后,无妄惟时。夙夜匪懈,义在缉熙。三略既陈,霸业已基。”陈寿在其传后评价“雅好人流,经学思谋,于时荆、楚谓之高俊。法正著见成败,有奇画策算,然不以德素称也。拟之魏臣,统其荀彧之仲叔,正其程、郭之俦俪邪?”庞统在蜀汉阵营中地位崇高。

    第二节 法正的劝降信

    庞统战死不久,先主便接到援军攻克巴东郡、巴郡、江阳郡、犍为郡的消息,就让军议校尉法正给刘璋写了一封劝降信。

    信的内容是这样的:我法正虽然不是个正经人,但是念在同盟感情受损互相攻伐的罪过不在我,我怕您左右官员不清楚事情原因把怨恨归咎于我,所以不敢回成都复命。我害怕我说话您不爱听,因故战争中不曾有写书信给您回想我以前受到的待遇,还请见谅。

    开头这一段写的很精彩,接下来写的很强势。

    现今国事危机灾祸眼下就要到来,我只身在外遭人憎恨,但是我依然吧我真实的想法说出来以表忠心。料想您原本的想法,我是知道的,确实是不想辜负左将军的情谊。然而事情最终变成这样,是您身边的人不懂得怎样对待英雄导致的。认为可以违背信义而意气用事,时间久了又贪图享乐安逸、用花言巧语迎合您的心意,不为国家做长远打算的原因。事情变故已经不能改变,却又不估量强弱兵势,认为左将军孤军远征、粮草不济,就想要以多击少打持久战。然而,从白水关到这里,关卡全部攻破,零落的小城日渐衰败。雒城虽然有万余兵力,都是战败的兵士。想要一战而胜,兵将的实力又不能相比;想要长远打算,先主的本阵坚固粮食富足。您的土地却越来越少,百姓日渐困乏,不满情绪已经很多,提供军粮因路途遥远而匮乏不继。我认为您一定会输掉这场战争。

    法正的信辞藻平淡、语句单一,既没有建安风骨一般引经据典,也没有“三曹”出众与革新的文采。兵法上说“故善战人之势,如转圆石于千仞之者,势也”,然后笔锋一转用战况打击敌人气势。

    信接着写道:如果只防守,现今张翼德带着上万人的部队已经拿下巴东进入犍为,分兵平定资中、德阳,三路并进,您打算怎样抵御?原本为您计划的一定是先主军队孤军在外没有粮食,现今荆州道途通畅,兵力扩充,再加上孙权方面派遣孙瑜及川中旧将李异、甘宁为大军后继。若以土地相较,蜀地三分之二已经被先主占领,想作乱犯上的十户中八户。百姓疲困人心思乱。再者鱼复与关头是益州的门户,现今二城皆下军队都被打败,敌人的军队数路并进侵入到复地;单单坐守成都、雒城,成败显而易见。以上所说的是战争的大况,虽然难听,但我的言辞水平也就这样,难以极致。以我的浅见,仍知反败为胜不可能,何况您?倘若贪图侥幸不思远虑,等到势穷力寡,您的处境就危险了,您的家人性命堪忧。我虽然得到了不忠的坏名声,然而我内心坦然,至于左右的言论我很痛心。左将军出于国家的根本利益举兵前来,旧情仍在,确实对您没什么轻视之意。

    这封书信一气呵成,就像一把利剑直击刘璋痛处,把刘璋的韬略评论的一文不值,既打击了敌人的气势使敌人有口难言,又避免了自己的虚实让人难以着手。只是法正的书信文采、平淡结构平常、言辞刁钻,既没有文豪的气势如虹,也没有墨客工于词句,所以有人评价他的这封信说:前逞游词,后张虚声,读之生忿。然皆在理势之中,此为奸人之雄。大概是小人得志、衣锦还乡的意思吧。

    第三节 成都城下

    建安十九年夏六月,雒城破。先主进围成都。

    《诸葛亮传》——与先主共围成都。

    《张飞传》——飞所过皆克,与先主会于成都。

    《赵云传》——与亮会于成都。

    《华阳国志-刘二牧志》巴西功曹龚谌迎飞。

    先主围成都,张飞等人在最后取得巴西郡后与先主会师于成都城下,成都方面压力很大。

    《法正传》——璋蜀郡太守许靖将踰城降,事觉,不果。璋以危亡在近,故不诛靖。

    许靖字文休,汝南平舆人。洛阳月旦评许邵是他的堂弟,两人都是人物品评界中的知名人物。但是,可能由于两人的专长相同造成了两人私交很浅。年轻时,许邵做了功曹后,利用职权排斥许靖使他不被录用,使得许靖不得不用马拉磨来维持生计。

    董卓执政时,吏部尚书周毖与时任尚书郎的许靖商议推荐贤能志士到地方任职,以尚书韩馥为冀州牧,侍中刘岱为兖州刺史,颍川张咨为南阳太守,陈留孔伷为豫州刺史,东郡张邈为陈留太守,许靖为御史中丞。这些人我们都很熟悉,他们是反董势力的中坚骨干。这些人到任后便起兵反对董卓,于是周毖被杀,许靖跑到了豫州孔伷那里,几经辗转,建安十六年,到了蜀郡,很受刘璋敬重。

    建安十九年,蜀郡太守许靖打算以城池为重礼跳槽,被老板刘璋发现了!结果刘璋以宽仁有度的心胸对待了这位广受关注的名士,许名士的脸都丢尽了。

    《刘璋传》——十九年,进围成都数十日。城中尚有精兵三万人,谷帛支一年,吏民咸欲死战。

    成都是一座坚城。先主数万人马在成都城外驻扎,城内却是与先主斗争到底的呼声。先主的队伍强攻一座有着三万兵士、粮草能支撑一年的益州都城,是很有难度的。就在这时收到了西凉马超的归降信。先主当即派遣在绵竹招纳的建宁俞元人李恢前往汉中,与马超取得联系,没多久马超就开拔到成都。先主听说马超到来的消息高兴的说:益州到手了!然后马上派遣马超驻扎在城北并给他扩充兵马,以援兵的身份参与对成都的合围。包围成都的声势弥发增强,益州方面震动很大,刘璋原本抵抗的决心动摇开来。先主又派遣手下从事中郎简雍为使者,进入成都城说服刘璋归降。刘璋十分喜爱简雍优游风议,处事放纵不拘束的性情,又被其富于变化的言辞和语气打动,终于投降了。

    《张裔传》——为璋奉使诣先主,先主许以礼其君而安其人也,裔还,城门乃开。

    《典略》——备闻超至,喜曰:“ 我得益州矣。” 乃使人止超,而潜以兵资之。超到,令引军屯城北,超至未一旬而成都溃。

    刘璋以司马张裔为使与先主讨论投降事宜,先主答应“礼其君而安其人”,张裔便回城复命。

    建安十九年秋七月,刘璋出城投降,临行前,刘璋按例对随从官员训话,说:“父子在州二十余年,无恩德以加百姓。攻战三年,肌膏草野者,以璋故也,何心能安!”然后与简雍同坐一车出城归命,群臣痛哭。与刘璋同行的有他的家眷和他的二儿子刘阐。先主归还刘璋的全部财物以及曹操丞相赐予的振威将军印绶,当即送刘璋到荆州公安去了。刘璋自己安全了便担心起自己的儿子。他从亲家庞羲处向先主请求保留刘循性命,先主即任命刘循为奉车中郎将。后来荆州失守孙权以刘阐为益州刺史处交、益界首,由是刘璋的两个儿子分别在吴、蜀两地。

    《先主传》——进围成都数十日,进围成都数十日,璋出降。蜀中殷盛丰乐,先主置酒大飨士卒,取蜀城中金银分赐将士,还其谷帛。先主复领益州牧,诸葛亮为股肱,法正为谋主,关羽、张飞、马超为爪牙,许靖、麋竺、简雍为宾友。

    成都城破,刘璋归降,先主便履行承诺设酒拜宴犒劳士卒,并放纵兵士随意领取府库中的财物;又取成都金银分别赏赐诸将士,粮食和布匹也在赏赐范围内。可能是嫌赏赐太少或可能热情不高,先主还要把成都的房产和土地也分出去,在一旁沉默很久的赵云就制止了先主头脑一热的行为。

    《云别传》——云驳之曰:“ 霍去病以匈奴未灭,无用家为, 今国贼非但匈奴,未可求安也。须天下都定,各反桑梓,归耕本土,乃其宜耳。益州人民初罹兵革,田宅皆可归还,今安居复业,然后可役调,得其欢心。” 先主即从之。

    以《云别传》看来先主等他说完立刻就答应了,只能说益州将领盛情难却。那这次赏赐到底用掉了多少财宝呢?

    《华阳国志》——赐诸葛亮、张飞、法正、关羽金五百斤,银千斤、锦缎万匹,其余各有差。

    超常规的赏赐带来的后果是“军用不足,备甚忧之”,以至于诸葛多次推荐与先主关系极差的刘巴来救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