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剑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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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凌震霄道:“秦堡主不觉得功力比那公孙总管要相去一大截吗?”

秦羽烈久久不语,半响,才呐呐道:“秦某人至今方知公孙总管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凌震霄道:“凌某人察颜观色,也发现秦堡主是受了蒙骗。比如说,公孙彤联络那姓白的女人劫走了小女凌菲之事,堡主就未必知情。”

秦羽烈道:“秦某委实不知。”

凌震霄道:“那么,当年在‘七柳斋’中行凶之人究竟是谁?”

秦羽烈愣了一愣,却未答话。

凌震霄又道:“凭堡主的身手,似乎不是那杀人的凶手。”

秦羽烈道:“既知秦某不是杀人凶手,又何必明知故问?”

凌震霄道:“可是,那方玉佩却在堡主的手上,凌某怎能不问?”

秦羽烈道:“玉佩已经到了尔等手上,而尊驾也不会死,大可不必再追问了。”

凌震霄道:“凌某只知死者是身中风林十八掌的掌力而心脉震断丧生。当初原以为凶手是竺道台,殊不知公孙总管也会那风林十八掌。因此凌某只得请教秦堡主了。”

秦羽烈道:“说来尊驾也许不信,秦某也不知当年在‘七柳斋’中行凶之人为谁?”

凌震霄道:“当真不知?”

秦羽烈道:“秦某绝未诳言。”

凌震霄道:“那么,玉佩从何而来?”

秦羽烈大大地一愣,良久,才缓缓地摇头说道:“恕难奉告。”

凌震霄道:“堡主是真心要淌这趟浑水了?”

秦羽烈道:“此话怎讲?”

凌震霄道:“祸从根起,自三老峰头肖三先生被击落万丈深渊开始,这方玉佩就一直是匿祸的根苗,凌某自然要追问。”

秦羽烈道:“目下已无人过问尊驾当年谋夺玉佩而杀肖三先生之事。”

凌震霄道:“别人不问,凌某人却要问,因凌某并未杀害那肖三先生。”

秦羽烈道:“这就奇了?”

凌震霄道:“凌某自知未曾击中肖三先生要害,而且肖三先生坠下深渊的方向与凌某出掌的去势也大不相同。凌某当时虽得了玉佩,却想不透因何有人在旁暗施手脚。”

秦羽烈道:“有人在暗中向那肖三先生袭击吗?”

欧阳白云插口道:“不错。老朽适巧路过三老峰头,因见凌兄和那三君子肖云达发生争执,故在一套偷觑,无意中看见有人出手暗袭那肖三先生。可惜不曾看清那厮是谁。”

秦羽烈道:“那人目的为何呢?”

凌震霄道:“想必不便明目张胆杀害肖三先生,故而先使凌某背上黑锅。”

秦羽烈道:“尊驾倒说得煞有介事。”

凌震霄道:“只要秦堡主说出那方玉佩从何而得,事情便可水落石出。”

秦羽烈突然垂首木立,默默无声。半晌,才缓缓抬起头来。

凌震霄目光如冷电般向四下一扫,沉声道:“是有人在以传音术向堡主说话吗?”

秦羽烈淡淡一笑道:“尊驾多疑了。”

语气一顿,接道:“这方玉佩得之偶然,说出来尊驾未必会信。”

凌震霄道:“不妨说说看。”

秦羽烈道:“是在川汉道上捡拾来的。”

凌震霄面色一沉,道:“秦堡主是存心想淌浑水了?”

秦羽烈道:“怎么讲?”

凌震霄道:“那肖三先生的未亡人古寒秋去问过乔扮凌某在‘七柳斋’被杀的凌某家人,少不得要在秦堡主身上索回。”

秦羽烈并不示弱地区问道:“尊驾向秦某索命,有何凭据。”

凌震霄沉声道:“玉佩为凭。”

秦羽烈缓缓后退一步,站好了戒备的位置,才缓缓地说道:“以尊驾的惊人功力,怪异招式,秦某或许难攫锋锐。不过,尊驾如在此刻一意逞强动武,大大为智者所不取,尊驾不妨三思。”

凌震霄道:“倒要请教!”

秦羽烈道:“你我俱在五毒之虫之围困之中,彼此动武,岂不给于那冷老魔可乘之机?”

凌震霄道:“那五毒之虫,未必能困得住凌某,万一有险,还可以用那玉佩买得一条生路,秦堡主在凌某人一探掌之下恐怕就要授首殒命。”

秦羽烈嘿嘿一笑,道:“尊驾既如此说,秦某也只好为朋友两肋插刀了。”

凌震霄棱目一翻,道:“为朋友?秦堡主真够义气,不过……”

语气一沉,接道:“以凌某看来,只是愚昧无知,作替罪羔羊而已。”

秦羽烈语气淡然地说道:“尊驾还是早些动手为妙,不然,冷老魔一旦发动五毒之虫,那时候尊驾就无暇向秦某人索命了。”

他语气淡漠,神情镇定,毫无畏惧之态。

蓦在此时,桃林之外又响起那闷雷般的声音,道:“有人打算自桃林后的岗峦处逃逸,由此可见,尔等毫无诚意。奉老主人之命,本人话声一落,五毒之虫立刻展开攻击,尔等小心了。”

话声寂然,顿闻沙沙之声。

柳南江凛声道:“凌前辈,五毒之虫也已爬过来了。”

凌震霄一挥手道:“大家围成一个圆圈,面向圈外,先过一阵再说。”

众人立刻依言站好了位置,连那秦羽烈也不例外。凌震霄和柳南江是早有默契般一左一右地夹了他,恐他妄生异心。

蓦地,半空中卟地一响,亮起了团火。

那团火落在冰寒的雪地上,非但未灭,反而卟卟连声,引燃了一个方圆三十丈大小的圆圈,正好将他们围在当中。

欧阳白云振声道:“有人洒酒燃火,五毒之虫一时倒攻不进来了。”

柳南江目力极佳,招手一指,道:“看!”

那人是欧阳玉纹,身上挂满了酒壶,此刻正一口一口慢条斯理地含酒向那火圈喷去,使那火圈始终保持着不大不小的火苗。

秦羽烈喃喃道:“欧阳姑娘在仲秋之夜已然在本堡露了一手以口送火的功力,今晚倒又露了一招,这位姑娘的内力真是到家了。”

欧阳白云一愣,道:“秦堡主说她姓什么?”

秦羽烈道:“她复姓欧阳……”

语气一振,接道:“武林中复姓欧阳者可说绝无仅有,这位姑娘莫非与欧阳老哥哥有甚……?”

欧阳白云一挥手道:“老朽孤老头子一个,堡主未免想得太远了。”

柳南江早已猜测欧阳玉纹极可能是欧阳白云之女,故而目光凝注在欧阳白云的脸上,但是,他连一丝端倪也不曾看出来。

凌震霄道:“这女娃儿倒像是帮咱们来了,南江!你不妨问问她。”

柳南江扬声道:“欧阳姑娘,令师来了吗?”

孰料欧阳玉纹只是全神在照料雪地上的火焰,对他的喊叫并未答理。

纪缃绫插口道:“柳相公,别分了她的心,她口里要不停地喷酒啊!”

凌震霄喃喃道:“那丑老头儿又在弄什么玄虚。”

语气一顿,转身向秦羽烈说道:“秦堡主,看那女娃儿身上背的酒壶,这把火烧到天亮,想必不成问题。目下五毒之虫难以侵入,咱俩可就有空闲来算算旧帐了,你说是武来文来。”

秦羽烈道:“文来如何?武来又如何?”

凌震霄道:“如想文来,老老实实说出这方玉佩从何而来?如想武来,那就动手。凌某甚念你出道晚了几年,容你将困龙八抓施展完毕,凌某再还手。不过,你得先秤秤自己的分量。”

秦羽烈道:“秦某不打算与尊驾动武。”

凌震霄道:“那么,从实说来。”

秦羽烈道:“说什么?”

凌震霄沉叱道:“别装糊涂,说出那方玉佩是从何处得来。”

秦羽烈道:“尊驾耳朵不曾听?”

凌震霄道:“这是什么话?”

秦羽烈道:“秦某方才就已说过,是在川汉道上捡的,尊驾难道没有听见?”

凌震霄冷笑道:“只有三岁小儿才信。”

秦羽烈双手一摊,状似无可奈何地道:“早知尊驾不信,秦某倒不如不说。”

凌震霄道:“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落泪。”

秦羽烈道:“身为武林中人,见到了棺材也未必就会落泪。”

凌震霄道:“尊驾逼迫秦某动武吗?”

秦羽烈傲然说道:“不错。”

秦羽烈转头对纪缃绫说道:“仙子可曾听清楚,这位关中一龙方才说了些什么?”

纪缃绫道:“若是武功,他要等你困龙八抓施展完毕才还手。”

秦羽烈目光又向柳南江和欧阳白云一扫,道:“二位也是如此听到的吗?”

二人同声回道:“不错。”

秦羽烈道:“那么,秦某就占尽便利了。”

语气一沉,接道:“关中无二龙,武林无二凌,尊驾说话是否也是说一不二。”

凌震霄道:“言出如山。”

秦羽烈道:“好,秦某今天倒要探探尊驾在这七年当中又练了些什么绝学。”

一语未落,右掌倏地扬起。

他扬掌虽快,去势却极慢。那模样就像下河摸鱼,又怕惊走了鱼儿一般。

五指箕张,缓缓向凌震霄的天灵盖上下抓。站在凌震霄身旁的柳南江不禁大疑,秦羽烈此招即使抓个正着,也未必能抓下凌震霄的一根头发,困龙八抓一向以快见称,这倒使他糊涂了。

凌震霄身形如石人木马一动也不动,而两道目光却盯在秦羽烈的那双手上。只待对方五指正要触及发顶,才缓缓将头一偏。

殊不知秦羽烈因占住对方不曾回攻之便,所以使出了诡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