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虚妄之地
thu feb 25 02:00:00 cst 2016
第三十一章：虚妄之地
人言，荒村古道撞上鬼。
徐七从没听说过偌大的一个城会是闹鬼的。
当马子说了一个开头他便是躺下合眼，深埋许久的倦感袭来，不过盏茶时景就深深入睡了。
老头翘起不易察觉的弧度，徐七是最怕鬼的，自从当初荒村“黑熊庄子”，诡异的状况加上老头含糊不清的解释，徐七对鬼的恐惧感就被无限放大了。任谁也是口上说着不信鬼怪，可真真正正地见到一回难以想象后，都会怀疑起起初的想法，对未知的恐惧也是会萌生。
方才至少有柴火噼啪响，如今只是安静地燃烧。
唯有一名叫马子的壮汉在娓娓叙述着。
大致的故事便是由下叙述：
马子跟随惠凤楼掌柜的女儿一路，却是跟到了破旧鬼屋一带，听上一辈的人说，这地儿早就是被鬼怪占领，青天白日下都会莫名令人生出胆颤之感，更不要说是半夜。
仰头而望之，不见星辰，唯有惹人嫌的黑云遮天蔽日，遮住了半块月光，遮住了无数星辰。
秋风萧瑟还未入冬，可此刻的彻骨寒让马子恍然觉得冬日是否就此到来了。
不知不觉跟至此处的马子有些慌张，方才突兀生出的作恶感也是被恐惧深深压下。
随着转角那女子手上变得若隐若现的暗黄灯笼愈发暗淡，唯一指引马子的方向眼看就要消失，这鬼屋一片并无一人家，更无门前挂着的照明灯笼，连打更人都要躲去这一片地方，打更人本就是为人打更，而非为鬼。
“娘的，这死女人跑这种鬼地方干甚么。”马子嘴上骂骂，也不敢深想。
再次转过窄小巷口，马子听的风声古怪，更像是女鬼的怨鸣声，背后冷风刮刮，似乎有无形的手掀起自己的破旧麻衣。
马子转头了去，见到的是彻底的黑暗，空无一物，马子呼了一口气。
脚上一送，杂乱的瓦片发出清澈脆响，一声响，似乎惊起了安眠的冤魂，前方渺小到几乎不见的暗黄灯笼也停了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到了目的地的缘故。
马子想要回去，可在毫无规律胡乱排布的屋间小巷中七转八转早已是迷失了方向，如果没了灯笼指路，在这彻底的黑夜中只会迷失方向，在这鬼地方，说不得就闯到了奈何桥去了。
马子只能硬着头皮小跑向若隐若现的灯笼。
又突然止步，细细想想，觉得女子实在古怪，便是弯腰摸起一块布满干泥的砖块，怀着忐忑不安跑去。
冷风依旧扫着，扫荡起来的是无形无色的虚无。仿佛有女子在凄凉地清唱：
――――徘徊在人世与地域边界的小鬼啊！
――――用你们的无形，轻柔的抚摸他们！
――――带领失去方向的可怜人找到归途，即使是那黄泉奈何也不差！
马子就呆呆站在灯笼前，灯笼杆子插在墙壁的缝隙中。
人已是不见了，马子已是汗毛直直竖起，毛孔收缩至最小。
突然，灯笼无风自动起来，瞳孔如同蛇瞳一般收缩，马子忽的觉得灯笼皮有些怪异起来。似乎，这灯笼更像是人皮拉成的了，细细看去，果真如同活的人脸，扭曲变形……似乎还在蠕动。
人皮灯笼！马子心咚咚敲击着壁脏，简直到了爆炸般的地步。
自小流浪城中，捡捡东西，碰上庙会，总是会特地去台下角落听着，说书的是当地的老夫子，年纪正值壮年的老夫子。
仍记得听过的几幕：大圣棒打诸神、乱世群雄逐鹿、赶考书生一梦梦轮回……人皮灯笼，是马子唯一听过的一场鬼怪故事，也是最为吓人的一场说书。
听完后那一夜，马子便是不再去听说书了，至于人皮灯笼的故事，大多忘得精光，马子却是清清楚楚记得当初听完整整数夜不敢入睡，直到在街上乞食时昏倒，被好心的老大夫捡回去，给灌了些极苦麻嘴的中药，睡了一天多，才算是好了。
阴风袭来，灯笼中的烛火暗淡，马子硬生生憋住昏倒的冲动，狠狠咬牙，便是抽出了杆子，回头，将灯笼远远地置在身前。就算是人皮又怎样？若是没了它，在这样的黑夜中何能跑出这一片鬼地方？
然而这灯笼却不合时宜地咣当坠地，里头的烛火闪了闪，暗黄的光又是微弱了许多。马子的耳朵嗡嗡作响，也看不清了。
冰冷的手抓着自己胸前的衣物，似乎是想要拖自己下地狱的孤魂野鬼。一切已是不重要，马子右手抡出，坚硬的砖块敲打着身前的鬼怪，直至清醒，才发觉到有什么滚烫滚烫到烧心灼肺的液体沾上手掌。
马子意识到什么了，拎着人皮灯笼就跑了出去，看见了城隍，仿佛找到了救命的稻草。
推门而入，筋疲力竭地倒在地上。
昏黄的光消散，寂静的夜无声无息。
马子踢开稻草，掸去灰尘，地面上的鲜红已经变得暗红难辨，依旧是隐约可见的一滩干涸血迹。
老头并未看清血迹，看清的是一双颤抖着的手。
“我马子自认不是好人，也不愿做好人，马子这一生就做过这一件问心有愧的事！”马子声音颤抖。
“那还来打劫我们一老一少。”老头翻了翻白眼嘲讽道。
随意的一句话轻松缓解马子惊惧的心，也使得这壮汉无言。
“继续吧，老夫倒要见识见识这虚妄之地的厉害。”这句话不是朝着马子说的，更像是朝着……没有城隍爷的老头的脸色在阴影中看不太清楚，无从可知其心想。
天空泛起了鱼肚白来，不如柱香烧的缓慢，眨眼间便是旭日升起。
徐七睁开眼，晚升的太阳透过破陋的屋顶照入。
“起来纳气，呆子！”老头的声音从庙外传来。
徐七立刻翻身跃起，却是重心不稳，差点重新向后坐下。走到门外，又是一夜的雪，漫地白霜。
“昨夜又下雪了？”
“你小子睡得跟猪一样。”
“你俩……不会一夜未睡吧？”徐七看见了双眼布满红丝的马子，奇怪的是老头却精神抖擞。
“老夫身子骨好。”
红日洋洋，大约是辰时了，比得夏日的日多夜少差距甚大。
徐七便是对着不刺眼的朝阳开始了吐纳。吐纳，说的倒是好听，就仿佛仙人一般。
实际嘛……就是大口大口地呼吸。
老头给自己定的是对着朝阳吐纳，于是就是对着朝阳大口大口地呼吸起来，看起来却有点像……傻子。
马子见着徐七的样子，似懂非懂，也跟着大声喘气起来。
徐七感觉身体里的热力按照着控制流淌着。
马子感觉浑身热热的，可不足之处就是嗓子吸入了干燥空气，又冷又痒。
“驭气试试看。”老头吩咐了一句。
从来了这座城，老头的情绪就变化了，少了轻松，甚至与他斗嘴都有些兴致盎然。
“哦。”徐七习惯性地抬起手，热流涌出，目标是地上的一截干草。
驭气本不需用手，徐七仅仅是觉得不用手就显得别扭了。
干草忽的飞舞离地三丈，徐七失去了对它的控制。枯黄的干草在空中散开来，慢悠悠地打着卷儿落下。
还未等徐七惊呼。
“旭日初升，内力磅礴罢了，借用天地之气，而非自己物。”老头淡淡地说。
一旁的马子却是呆了，这是什么？驭气术！驭气术啊！江湖上流传甚是广泛，可又有几个人见过！
那些酒楼谈天论地的家伙们就会捕风捉影，说是什么见过驭气见过御剑，却都是胡说罢了。
马子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能见到驭气。
原本以为老神仙就是摸及驭气门槛的高手，这下倒好！
连“小少爷”都能信手拈来，那老头的境界……更不用想象了。
回想起那时老神仙说的话，马子难免地兴奋起来，满脸潮红，模样甚是奇怪。
“马……马爷！”
突兀的声音打破了和谐的画面。
一个浑身是血，刀透左胸的人影跌跌撞撞而来。
清晨，染上了血的腥味。。。。。。
第三十一章：虚妄之地
人言，荒村古道撞上鬼。
徐七从没听说过偌大的一个城会是闹鬼的。
当马子说了一个开头他便是躺下合眼，深埋许久的倦感袭来，不过盏茶时景就深深入睡了。
老头翘起不易察觉的弧度，徐七是最怕鬼的，自从当初荒村“黑熊庄子”，诡异的状况加上老头含糊不清的解释，徐七对鬼的恐惧感就被无限放大了。任谁也是口上说着不信鬼怪，可真真正正地见到一回难以想象后，都会怀疑起起初的想法，对未知的恐惧也是会萌生。
方才至少有柴火噼啪响，如今只是安静地燃烧。
唯有一名叫马子的壮汉在娓娓叙述着。
大致的故事便是由下叙述：
马子跟随惠凤楼掌柜的女儿一路，却是跟到了破旧鬼屋一带，听上一辈的人说，这地儿早就是被鬼怪占领，青天白日下都会莫名令人生出胆颤之感，更不要说是半夜。
仰头而望之，不见星辰，唯有惹人嫌的黑云遮天蔽日，遮住了半块月光，遮住了无数星辰。
秋风萧瑟还未入冬，可此刻的彻骨寒让马子恍然觉得冬日是否就此到来了。
不知不觉跟至此处的马子有些慌张，方才突兀生出的作恶感也是被恐惧深深压下。
随着转角那女子手上变得若隐若现的暗黄灯笼愈发暗淡，唯一指引马子的方向眼看就要消失，这鬼屋一片并无一人家，更无门前挂着的照明灯笼，连打更人都要躲去这一片地方，打更人本就是为人打更，而非为鬼。
“娘的，这死女人跑这种鬼地方干甚么。”马子嘴上骂骂，也不敢深想。
再次转过窄小巷口，马子听的风声古怪，更像是女鬼的怨鸣声，背后冷风刮刮，似乎有无形的手掀起自己的破旧麻衣。
马子转头了去，见到的是彻底的黑暗，空无一物，马子呼了一口气。
脚上一送，杂乱的瓦片发出清澈脆响，一声响，似乎惊起了安眠的冤魂，前方渺小到几乎不见的暗黄灯笼也停了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到了目的地的缘故。
马子想要回去，可在毫无规律胡乱排布的屋间小巷中七转八转早已是迷失了方向，如果没了灯笼指路，在这彻底的黑夜中只会迷失方向，在这鬼地方，说不得就闯到了奈何桥去了。
马子只能硬着头皮小跑向若隐若现的灯笼。
又突然止步，细细想想，觉得女子实在古怪，便是弯腰摸起一块布满干泥的砖块，怀着忐忑不安跑去。
冷风依旧扫着，扫荡起来的是无形无色的虚无。仿佛有女子在凄凉地清唱：
――――徘徊在人世与地域边界的小鬼啊！
――――用你们的无形，轻柔的抚摸他们！
――――带领失去方向的可怜人找到归途，即使是那黄泉奈何也不差！
马子就呆呆站在灯笼前，灯笼杆子插在墙壁的缝隙中。
人已是不见了，马子已是汗毛直直竖起，毛孔收缩至最小。
突然，灯笼无风自动起来，瞳孔如同蛇瞳一般收缩，马子忽的觉得灯笼皮有些怪异起来。似乎，这灯笼更像是人皮拉成的了，细细看去，果真如同活的人脸，扭曲变形……似乎还在蠕动。
人皮灯笼！马子心咚咚敲击着壁脏，简直到了爆炸般的地步。
自小流浪城中，捡捡东西，碰上庙会，总是会特地去台下角落听着，说书的是当地的老夫子，年纪正值壮年的老夫子。
仍记得听过的几幕：大圣棒打诸神、乱世群雄逐鹿、赶考书生一梦梦轮回……人皮灯笼，是马子唯一听过的一场鬼怪故事，也是最为吓人的一场说书。
听完后那一夜，马子便是不再去听说书了，至于人皮灯笼的故事，大多忘得精光，马子却是清清楚楚记得当初听完整整数夜不敢入睡，直到在街上乞食时昏倒，被好心的老大夫捡回去，给灌了些极苦麻嘴的中药，睡了一天多，才算是好了。
阴风袭来，灯笼中的烛火暗淡，马子硬生生憋住昏倒的冲动，狠狠咬牙，便是抽出了杆子，回头，将灯笼远远地置在身前。就算是人皮又怎样？若是没了它，在这样的黑夜中何能跑出这一片鬼地方？
然而这灯笼却不合时宜地咣当坠地，里头的烛火闪了闪，暗黄的光又是微弱了许多。马子的耳朵嗡嗡作响，也看不清了。
冰冷的手抓着自己胸前的衣物，似乎是想要拖自己下地狱的孤魂野鬼。一切已是不重要，马子右手抡出，坚硬的砖块敲打着身前的鬼怪，直至清醒，才发觉到有什么滚烫滚烫到烧心灼肺的液体沾上手掌。
马子意识到什么了，拎着人皮灯笼就跑了出去，看见了城隍，仿佛找到了救命的稻草。
推门而入，筋疲力竭地倒在地上。
昏黄的光消散，寂静的夜无声无息。
马子踢开稻草，掸去灰尘，地面上的鲜红已经变得暗红难辨，依旧是隐约可见的一滩干涸血迹。
老头并未看清血迹，看清的是一双颤抖着的手。
“我马子自认不是好人，也不愿做好人，马子这一生就做过这一件问心有愧的事！”马子声音颤抖。
“那还来打劫我们一老一少。”老头翻了翻白眼嘲讽道。
随意的一句话轻松缓解马子惊惧的心，也使得这壮汉无言。
“继续吧，老夫倒要见识见识这虚妄之地的厉害。”这句话不是朝着马子说的，更像是朝着……没有城隍爷的老头的脸色在阴影中看不太清楚，无从可知其心想。
天空泛起了鱼肚白来，不如柱香烧的缓慢，眨眼间便是旭日升起。
徐七睁开眼，晚升的太阳透过破陋的屋顶照入。
“起来纳气，呆子！”老头的声音从庙外传来。
徐七立刻翻身跃起，却是重心不稳，差点重新向后坐下。走到门外，又是一夜的雪，漫地白霜。
“昨夜又下雪了？”
“你小子睡得跟猪一样。”
“你俩……不会一夜未睡吧？”徐七看见了双眼布满红丝的马子，奇怪的是老头却精神抖擞。
“老夫身子骨好。”
红日洋洋，大约是辰时了，比得夏日的日多夜少差距甚大。
徐七便是对着不刺眼的朝阳开始了吐纳。吐纳，说的倒是好听，就仿佛仙人一般。
实际嘛……就是大口大口地呼吸。
老头给自己定的是对着朝阳吐纳，于是就是对着朝阳大口大口地呼吸起来，看起来却有点像……傻子。
马子见着徐七的样子，似懂非懂，也跟着大声喘气起来。
徐七感觉身体里的热力按照着控制流淌着。
马子感觉浑身热热的，可不足之处就是嗓子吸入了干燥空气，又冷又痒。
“驭气试试看。”老头吩咐了一句。
从来了这座城，老头的情绪就变化了，少了轻松，甚至与他斗嘴都有些兴致盎然。
“哦。”徐七习惯性地抬起手，热流涌出，目标是地上的一截干草。
驭气本不需用手，徐七仅仅是觉得不用手就显得别扭了。
干草忽的飞舞离地三丈，徐七失去了对它的控制。枯黄的干草在空中散开来，慢悠悠地打着卷儿落下。
还未等徐七惊呼。
“旭日初升，内力磅礴罢了，借用天地之气，而非自己物。”老头淡淡地说。
一旁的马子却是呆了，这是什么？驭气术！驭气术啊！江湖上流传甚是广泛，可又有几个人见过！
那些酒楼谈天论地的家伙们就会捕风捉影，说是什么见过驭气见过御剑，却都是胡说罢了。
马子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能见到驭气。
原本以为老神仙就是摸及驭气门槛的高手，这下倒好！
连“小少爷”都能信手拈来，那老头的境界……更不用想象了。
回想起那时老神仙说的话，马子难免地兴奋起来，满脸潮红，模样甚是奇怪。
“马……马爷！”
突兀的声音打破了和谐的画面。
一个浑身是血，刀透左胸的人影跌跌撞撞而来。
清晨，染上了血的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