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潮记I摇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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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战火

    蓦然间,帝君一把紧紧的抱住她。

    情长纸短,仍岁月走过洪荒,他还是鼓起勇气爱着云素。不管以前多么的狼狈不堪,她永远是暮雪心底不可忘记的秘密。

    暮雪感受到云素正在努力压制着自己微微颤抖的身体,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流进自己的脖子里,冰冷又刺骨。曾经亲手把云素的幸福葬送在火海中,为了弥补她,只要云素喜欢的东西,就算是天上的星辰暮雪也都摘给她,只是她从未对他提过任何要求。

    就算此刻怀中人并不喜欢自己。暮雪也愿感受这片刻拥有的温柔,那怕被万人唾弃,也无所谓。娘亲走了,父皇走了,哥哥也走了,他还有什么在乎的呢。孤零零的心中只有对她放不下。

    风吹舞着云素的长发,带着淡淡的花香,几丝贴在暮雪的脸上。

    银光从天际射下来照在暮雪身上,他忽然有点迷茫。“苍穹之湮,起于红祸,帝楚之乱,终于四海。”神谕中写的这几句话是什么意思?前些日子狼厥带来天塔上的神谕,急忙的给他说祸起北方,需派兵去消除隐患。他很久都没有见过这些人如此慌张,带着自朝般回答。“那依元帅看来,此患可否除去。”

    狼厥缓缓说道。“妖星现,乃国之不幸。此事定与复国军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迷离岛下的鲛人已蠢蠢欲动,据收到的消息称,鲛人的左权使仓郁已经于前些日,向北而行,我已写信送往尚在西方执行任务的宁凉少将,让他前去阻截。”

    少许后,帝君说道“那这事就拜托元帅了。”

    一拱手。“告退。”

    看着狼厥走出后,暮雪阴沉着脸,冷哼一声。偌大的皇宫,内心却感受到深深的无力。

    帝都里兵权全部在狼厥手里,近年来不管是何处的战事,他只有一个聆听权,发言权被狼厥牢牢握住。自己培育的人,全部都死在了他手上。对于很多事,他是敢怒不敢言,整个帝国好像都被天塔上的那个人挟持着。好在朝中,还有赤洪与他分庭对抗,无形之中出现一种制衡。

    手中拿的志异《骑士录》悄然掉落在书案台上,看着书中的最后一行文字,暮雪心中有些惆怅。

    “骑士带着深深的遗憾,离开了他的国度,曾经傲以群雄的英雄,在千百万的敌军前都不害怕半分,却死在了他人的利益里。”

    这是暮雪最喜欢的一本书,希望自己的国家不是这种腐败不堪的糜烂,他要要像骑士一样勇敢,开创出全新的的国家,人人都能够得到幸福。

    北国风光有长达四月的风雪,天寒地冻,人烟稀少。

    除了牲畜,物质都很匮乏,往西北而去是西凉国,像泽之郡边境的沧潮人到了冬季前都会去西凉用牲畜交换些所需的生活物资,如是南下去往帝都月城,路途相对就要遥远很多。来回在路上都要用去一个半月,还不如冒着生命危险直接去邻国。边境驻守的军队,大多是些北方人,只是近年来,沧潮派出的镇天军团越来越多,驻守的变为沧潮人,连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要盘问的清清楚楚。

    萨米尔草原的各部落,最为痛恨他们。

    帝都长年驻守在外的士兵,生活枯寂,哪里忍受得了心中暗藏的情欲,时隔不久就会发作。它像朵地狱红莲灼烧着年轻铁骨男儿,在这不见烟火的地方驻守,也是情绪最暴躁的时候。军队里有禁令,严禁强抢民女,而情毒发作之时禁令又算得了什么,头脑一片空白,不是有句话叫做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天下男儿,莫不是为了在温柔香里做个欢乐鬼。

    对于这种扰乱军纪的问题,帝都方面的回答是,适可而止。

    另外一个方面来说,这就相当于赤裸裸的放纵。草原上神鹰的臣民可不答应,面对夺妻抢女的屈辱,他们只有拿起手中的大刀,砍向强盗的头颅。

    事件延伸到后来,变为牧民见着士兵就是刀刃相见,流血不止。最为严重的是布萨族的公主被士兵抢走,直接引发长达几个月的暴乱,布萨王,连同其他各族一起组织发起了对沧潮军队的反抗。那也是草原上最为齐心的合作,直接攻打到泽之郡城下,死亡的沧潮人多达十万。青青的绿草染为血红,蓝蓝的云朵变为腐尸的棺盖。战况最后,布萨族付出的代价也极为严重,被帝都派出的镇天军团直接灭族。

    “草原上的英雄们,夺妻抢女之痛,孰能忍?拿出你们的热血,提起你们的大刀来捍卫丢失的尊严。这些天杀的沧潮人,是魔鬼,今天要把他们赶出草原,永远不可侵犯神鹰庇佑下的儿女。”骑在马上,长得雄壮的布萨王举着受伤的手臂站在阵前大喊着,鲜血参透了他的衣袖。望着四处因战乱而毁坏的草原和伤亡的战士,狰狞的脸上不经意间流出来眼泪。

    他的女儿被沧潮人掳走,几个月过去下落不明,妻子在战火中失散,多半是死在敌人手中。一个男人,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都离他而去,这世间还有什么值得留恋呢?痛彻心扉的悲剧,出现在这个来自草原的男人身上,心头满是恨意与无助,又怎么能不让他留下英雄泪?

    城墙上站着的白袍将军,冷着脸看着下方这些野蛮的民族。“不知死活的东西,也敢和我们镇天军团做对,把那个布萨族给老子灭族,已昭我帝都军威。”

    副将望着这名五年前,才坐上祭司之位的指挥官,也不敢怠慢,恭恭敬敬的回答道。“是,要出动风鸾吗。”

    “出动。”

    他的铁血手腕,在同僚心中,都是有着深深阴影的,不管是鲛人还是平民,只要是损害帝国利益的人,在这位祭司眼中都是敌人。凭借着心狠手烂,与对帝国的忠诚,二十年,从三大将军中脱颖而出,成为西方祭司,洵柯。

    一月后,双方达成协议,士兵不得强抢游牧部落的女人,而游牧各部也将按照帝都的要求前往集中的地方居住,虽有反抗但在萨米尔草原上也是少数,帝都的恩威并施,也取得点点成绩。

    十五年前的暴乱,这些年里虽然安静多了。但对于见证过它历史的人,心底都不愿提起,只能说那是恶魔在人间的游戏,杀伐与血腥。

    苍穹之上,黑色的神鹰迎着天风张开长达一丈的翅膀俯视着白雪皑皑的大地,明亮的眸子在细细的搜寻,冬季对于天下苍生都是一个考验,暴雪掩盖了一切,包括看不见的阴暗角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