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谁是女巫婆？
sun oct 25 00:27:39 cst 2015
ru联邦 日甘斯克 勒拿河渔夫号货轮 公元2066年 5月6日 下午14时30分
勒拿河渔夫号是为数不多的勒拿河内河上的运营的十万吨级散货轮，此时它正承担着运送联邦第二装甲师122近卫装甲团、师属400近卫摩步团兵全部人员装备，以及530防空导弹营和321工兵大队的全部人员至季特阿雷的任务。另外还有143野战医院全部人员和部分装备也在这个货轮上。
按照战时的军事条例，这种运输方式显然是不符合规定的，如果受到空袭的话，一个精锐装甲师三分之一的实力就会彻底被摧毁。但好在这是自己的国土上，制空权有很高的保障，加之军情紧急，只能用这种不合条例的运输方式了。
此时的华旭，正在以143野战医院的一名军医的身份在和同事们在食堂的就餐室一同进餐。他的级别不低，只有野战医院的院长先生才能算他名义上的上级。在联邦军队，军医属于专业特种人才，共分三等十二级。而我们的华旭先生，正带着一等五级的肩章，也就是少校军医的军衔。此时的他正在和院长先生相见恨晚的谈着自己在圣彼得堡的基洛夫军事医学院的求学经历。
“我的导师两年前发布了他的一篇论文，就是关于这个方面的。”他用餐巾慢条斯理的擦擦嘴，在身边护士妹子的仰慕眼神中端起了一杯咖啡，喝了一口。
“啊，我想起来了，是关于纳米材料修复受损骨组织研究那篇吧。”野战医院的院长萨维利耶夫中校皱眉思索了一阵子，像是恍然大悟一般说道。
他年过五旬，满头银发，像个学者多过医生，他在整个第二装甲师里任职十余年，德高望重，有着很不错的口碑。
“不是，那篇是五年前发的，是纳米材料培育人体受损五官的试验研究。您说的那篇论文发布时，我还没进入基洛夫军事医学院呢。”华旭笑了。
“哦......”院长有点尴尬，但随后坦诚的说，“你的导师发表的论文，我就看过那篇。”
“毕竟研究的方向不同嘛，何况您的行政工作那么忙。”华旭不着痕迹的给了一个台阶。
“能注意到那篇论文，已经足以说明您在临床医学上面涉猎之广了。”华旭再捧一句。
“哈哈，哪里哪里，老啦老啦，已经被你这样的年轻人迎头赶上来了。”院长哈哈大笑，他是个豁达的人。
“这是个会做人的年轻人，虽然不知道专业技术如何，但显然走哪里都不会吃亏了。也不知道是那个有背景家族的孩子，这么年轻就是师级军医了，从谈吐上看，显然不是平民子弟。”院长脑子里思索着。
“姓奥涅金的显赫医学世家，没什么印象啊，莫非家里长辈不是从医的？”院长没得到什么线索。
“尼克莱少校，既然你已经取得了医学硕士学位，为什么不继续深造呢？”发问的是坐在院长左边的捷列金大尉，原来野战医院的二把手。当然，自从华旭到了，他就不是了。
“这个人很烦人啊”华旭淡定了看了他一眼，脸上带着迷死一票少女的微笑，“本来巴甫洛夫国立医科大学已经发来进修通知书了，是我的导师推荐的，但我给拒绝了。”
“先打你一嘴巴再说。”华旭笑容不减。
“为什么呢？你的志向难道不是在医学上有所建树么？”捷列金大尉继续追问，说话的语气连身边的院长都有点看不下去了。
“其实，不只是你们，甚至我的父母都不理解。”华旭抢在院长说话前开口了。
“我的志向是当英雄，联邦的英雄，我甚至能说出历史上所有获得过俄罗斯英雄的称号的所有人的名字。”华旭脸上的微笑不见了，他脸上的表情向悲天悯人转变。
餐桌上所有人都看着他那张帅的叫女人尖叫，让男人心生嫉妒的脸。
“可是，我知道自己没那么勇敢，又只是个文弱书生。”华旭自嘲的笑了一下，他又拿起咖啡杯。
“我确立了我的理想，加入军队，尽我的一切所能，来挽救那些联邦的英雄。那种成就感，就像我也是英雄一样。”他一口喝干杯子里的咖啡，拍拍手，然后两手一摊。
“仅此而已。”他轻描淡写的做了最后的总结发言。
所有人无语，餐桌边的护士妹妹们满眼都是星星，如果不是领导坐在华旭的身边，她们似乎就要扑上来了。
“很不错的志向......”老院长点点头，故作深沉的说道。
“和他相比，我当初进军事医学院的初衷简直上不了台面啊。”院长心想。
气氛有点怪异。
“好了，吃饱喝足，我们是不是来点音乐什么的？谁带手风琴了？我给大家表演点节目。”华旭从来都是善解人意的。
“我有，我有。”老院长的眼睛亮了，他万万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遇到同好中人。
“咱们的院长同志，可是全军手风琴拉的最好的，尼克莱少校。”又是捷列金这个家伙。
“如果不是有正事要做的话，我保证用一只手把你弄死，我又没睡你老婆又没抢你女儿，你他妈总针对我做什么？”华旭眯起眼睛看着捷列金大尉，嘴里说的却是另外一番话。
“是么？那太好了，一会一定要向院长求教一下我演奏时的不足之处，说实在的，我在手风琴这方面兴趣极大，就是名师难遇啊。”他看着院长，眼神充满了崇拜。
“果然是个难对付的家伙”捷列金大尉觉得自己遇到了一生中最大的对手，无论从那个方面来说，都是。
去取手风琴的护士没来，就餐室反而冲进来一个大尉军官，看制服是装甲部队的，他满脸是汗，气喘吁吁。
“医生，医生在哪？快救人，我们有伤员需要抢救。”他喊道。
“怎么回事？”所有人都站起来。
“快，来不及了，我的弟兄被东西砸中了头部，流了好多血。”大尉急的语无伦次，连比带划。
“可船上没有手术室，医疗设备也都在包装状态......”捷列金大尉不知道，他这番话让华旭弄死他的心又重了三分。
“找个干净些的船员休息室，宽敞些的，捷列金大尉快去准备外科手术器械。尼克莱同志，你和我去看看伤员。”老院长还是十分尽职的，一番话医德尽显。
院长和华旭被大尉带到了甲板上的某处，一群官兵围在哪里，三个低级别的助理军医也在哪里。
“什么情况？”院长分开众人，他看到了伤者，倒吸一口冷气。
“我们到时他就躺在哪里，已经失去了意识，情况很严重，我们不敢动，只好叫人去找您。”一名助理军医小声对院长说道，满脸羞愧。
“他伤到了头部，看样子颅骨破裂了，颅内情况不好说，人都散开，别围在这里。”院长不耐烦的挥挥手，示意人群散开。
“我兄弟怎么样？怎么样？情况有多严重？”一名彪形大汉扑了上来，一把抓住院长的胳膊，疼的院长龇牙咧嘴。
“松手，你这是在添乱。”华旭抢上一步，一把抓住大汉的胳膊。
大汉瞬间觉得自己抓住医生的手失去了知觉，不自由主的松开手，他转头怒视华旭。
华旭抬眼和他对视。
半秒钟后，大汉缓缓的后退，手臂下垂着，他退离到距离华旭两米远的地方，颓然坐下，垂头不语。
院长很意外的看了一眼华旭，他不清楚华旭是如何这么快让一名处在激动情绪的壮汉冷静下来的，但此时显然不是在意这些的时候。
担架很快来了，院长指导着身边的士兵将伤者抬上担架，他转身叹口气，眉头紧锁。
“走吧，去手术室想想办法。”院长拍拍华旭的肩膀。
五分钟后，在简陋的手术室门外等待着一名上校团长，两名少校，以及十多名军士，负伤者是一名上尉连长，显然他平时上下级关系十分不错。
所有人心情都很沉重，因为他们听刚才进门的院长说了，伤者情况很不乐观，加之船上条件简陋......这种伤情，在设备完备的大型医院进行手术都很危险，更别说现在了。
很多悲观的人已经在划十字了。
手术室里，院长看着华旭，以及华旭身边的两名护士。
“我只能尽力......”院长带着遗憾的神情。
“我们只有简单的扫描仪，工具倒是够，但是做这种手术精度不够，这里也不是无菌室。”院长的话像是在为自己辩解一样，似乎这样他才能减轻一些心理的压力。
“我要说，他还有救，这是个很简单的颅内引流手术。”华旭抬头，看着院长的眼睛，眼神深邃。
“简单的颅内引流手术？可我们的手术设备......”院长愕然，两名护士面面相觑。
“我来吧。”华旭走到院长的身边，院长傻傻的挪动一步让开位置。
“希望您配合一下，我的动作很快的，院长先生。”华旭伸出两只手。
“啊哦，我差点忘了。”华旭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他示意对面的护士妹子来他身边。
护士傻傻的过了过来，她不知道华旭要她做什么？
“我兜里的东西麻烦你取出来，然后按上面的开机播放键。这个对舒缓病人的神经很有帮助。”华旭侧了一下身子。
护士取出了一个烟盒大小的电脑本，她用无所适从的眼神看着华旭，在得到了华旭肯定的示意后按下了一个小小的按键。
“希望这个家伙喜欢‘哈利路亚’这首曲子。”他耸耸肩。
音乐声响起，不止室内，连室外的人都傻了......
“那个医生？不是由中校做手术么？怎么换人了？还放音乐？”趴在门上的上校团长差点冲进去，好在他控制住了自己，音乐声传来。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
“那么，开始。”华旭打了一个响指。
“他在做什么？”院长老先生觉得自己已经跟不上这个时代了，他无法理解华旭在用手指戳伤者的上身，还不止戳了一下，不是，是很多地方都被戳了一下。
“现在进行清洗，伤口消毒。”华旭的手不停，他的手速快的除了他自己，手术室里的人没人能看清。
“注射15ml的利多卡因，再加15毫升的生理盐水。”这步院长倒是看懂了，局部麻醉嘛....
“他在对伤口进行深切，他已经切开了皮下腱膜层，现在在做电凝止血，他还在伤者的太阳穴和脖颈处用手指戳什么......”可怜的院长又看不懂了。
如果说点伤人的话，那就是院长现在在手术室里就像个傻子，只是在那里呆呆的看着，对华旭丝毫没有帮助，他甚至不如两名护士起得作用大。
音乐声里，华旭用牵引器拉开最后一层颅骨的保护，然后开始剥离骨膜，然后用小型骨钻开始钻孔。
两名护士的眉头皱了起来，显然有点不适应。
华旭皱了一下眉头，他的动作顿了一下，他开始低声吟诵圣经上的诗句。
“耶和华是我的牧者，我必不至缺乏。”他的动作开始继续。
“他让我躺卧在青草地上，引领我至可安歇的水边。”钻头在头骨上发出吱吱的声音。
不知为什么，他的吟诵使手术室里所有人都平静了，院长恢复了他的水平，作为一个称职副手的水平。华旭开始感到轻松起来。
“他使我的灵魂苏醒，以自己的名引导我走义路。”华旭低沉的吟诵在继续。
“我行过死亡的幽谷，也没有恐惧，因为你与我同在；你的杖，你的竿，都指引我。”
华旭开始将引流管插进钻好的颅骨孔内，院长不时的用扫描器扫过伤者的脑部以便华旭确认引流位置。
华旭的手很稳，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没有一丝差错。
“你是我的神，有你的保护，我将无惧任何敌人......”。手术室的无影灯照射在华旭的身上，使他身上仿佛笼罩了一层光辉。
音乐里，灯光下，表情严峻的华旭在所有人的眼中看起来，就像个圣人在布道。
一切都显得那么不协调，却又无比协调。
“我住在耶和华的圣殿中，直至永恒。”华旭抬手。
“阿门”他点了一下头，最后看了一眼院长手里的小型扫描仪。
布道结束了。
“阿门”手术室里的三个人也傻傻的跟着说了一句，他们被此情此景感染了。
“头皮的缝合了就交给你们了，辛苦了。”他把剩余工作交给了院长，脱下手套，将音乐关闭，电脑收回。开门，走出手术室。
他随即被一群表情各异的，欲言又止的剽悍军人围住。
“他有宗教信仰么？”华旭摘下口罩，问了一句。
“是的，他是东正教徒。”为首的上校团长显然和伤者是熟人，他肯定的点点头。
“那很遗憾，上帝不爱他。”华旭用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轻描淡写的说道。
“他被上帝从天堂里踢回来了。”他一脸的惋惜。
紧张的气氛瞬间消失，笑容绽放在所有的脸上，除了华旭。
“大约三个小时，他就会清醒。”
“八小时的观察期过后，他就可以坐直升机回雅库茨克的医院休养了。”
华旭的脸上带着几分属于“专业人士”的高傲，没办法，他太了解人的心理了。这个时候，你越高傲，就显得越有把握。
“还有，如果在这个期间谁偷着给伤者喝伏特加，那我会让他上军事法庭，以谋杀罪起诉他......”华旭的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一群大兵簇拥着离开了船舱。
船舱外，甲板上。华旭被一群热情的大兵们高高抛起，一遍又一遍。
当所有人都释放完喜悦之情后，为首的团长又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感激之情无以为报，我欠你个大人情，我们所有人都是。”上校团长脸色涨红，这显然是一个感情内敛的汉子。
“只要我在这里，就不会让一个联邦的战士这样死去，死的毫无意义。”华旭伸出手，和上校的手重重的握在一起。
旁边一帮护士崇拜的眼神再度笼罩在华旭的身上，令人厌烦的捷列金大尉脸上满是羡慕嫉妒恨的表情，他已经知道了手术的结果。
上校深深的看了华旭一眼，和所有人向华旭肃立敬礼致意，然后转身离去。
华旭看着这群战士的背影，表情凝重，立正回礼。他从来都无比尊重那些为国献身的人，无论国家民族。
几秒种后，他回头，脸上又换回了一贯的微笑。
他看到一个刚才一起吃饭的小护士背着一架手风琴，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他伸手，接过小护士递上的手风琴。
“差点忘了，我还欠大家一个曲子呢。”
古典手风琴曲“走上这条路”在夜风中响起，华旭倚着甲板的栏杆闭上眼，微风吹乱了的他的头发。
老院长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成为了听众的一员，此时正听得一脸迷醉。
勒拿河渔夫号货轮后方大约1.5公里的地方正尾随行驶着他的姊妹船“勒拿河少妇”号，船名很撩人。它是一艘船龄不长的8万吨集装箱货轮。
在装满军火和弹药补给的集装箱上，此时正趴着一个女人，一个身穿纳米战斗服的，身材完美的女人。
一支涂着雪地迷彩的“幽灵”消音狙击枪正指着前方的渔夫号，光学狙击镜里的十字线缓缓挪移到了正在演奏的华旭眉心。
“咔”，极其轻微的一声清响，狙击枪的扳机被扣动了。
枪口并没有子弹射出来，但扣动扳机的人笑了。
“你已经死了，讨厌的家伙。”我们美丽的狩猎女神狄安娜终于露出了笑容，她笑得很得意，像一只偷鸡得逞的狐狸。
她拿出一罐饮料，猎物已经在手，她觉得有必要庆祝一下。
可有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得意的时光总是好景不长。
“噗”狄安娜刚喝进嘴的饮料被她喷了出来。
狙击镜里，那个可恶的色狼正站在船尾，面朝自己的方向，向着自己竖起了一根大大的中指。
丢下狙击枪，狄安娜跳脚，淑女形象神马的，统统已经滚到九霄云外去了。
“叫尼克莱的混蛋，你死定了，死定了，总有一天，我会叫你跪下来，舔着我的脚趾，祈求我的宽恕。”狄安娜尖叫着。
这一切都证明了一句话，每个女神的内心，都是女汉子。
背靠着狄安娜跳脚的集装箱，特工阿波罗同志紧了紧自己的军大衣，然后拿手绢擤着鼻涕。
“真可怜，你小子泡谁，也别泡女巫婆啊。真惨，整个一万里追杀啊，啊..啊.啊嚏，冻死苦命的我了。”清理完不舒服的鼻子，他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你说谁是被泡的女巫婆？？”头上传来咬牙切齿的一句话。
“我了个去......这你也能听见？”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奔流不息的勒拿河上，响起了一个男子凄惨的叫声。
ru联邦 日甘斯克 勒拿河渔夫号货轮 公元2066年 5月6日 下午14时30分
勒拿河渔夫号是为数不多的勒拿河内河上的运营的十万吨级散货轮，此时它正承担着运送联邦第二装甲师122近卫装甲团、师属400近卫摩步团兵全部人员装备，以及530防空导弹营和321工兵大队的全部人员至季特阿雷的任务。另外还有143野战医院全部人员和部分装备也在这个货轮上。
按照战时的军事条例，这种运输方式显然是不符合规定的，如果受到空袭的话，一个精锐装甲师三分之一的实力就会彻底被摧毁。但好在这是自己的国土上，制空权有很高的保障，加之军情紧急，只能用这种不合条例的运输方式了。
此时的华旭，正在以143野战医院的一名军医的身份在和同事们在食堂的就餐室一同进餐。他的级别不低，只有野战医院的院长先生才能算他名义上的上级。在联邦军队，军医属于专业特种人才，共分三等十二级。而我们的华旭先生，正带着一等五级的肩章，也就是少校军医的军衔。此时的他正在和院长先生相见恨晚的谈着自己在圣彼得堡的基洛夫军事医学院的求学经历。
“我的导师两年前发布了他的一篇论文，就是关于这个方面的。”他用餐巾慢条斯理的擦擦嘴，在身边护士妹子的仰慕眼神中端起了一杯咖啡，喝了一口。
“啊，我想起来了，是关于纳米材料修复受损骨组织研究那篇吧。”野战医院的院长萨维利耶夫中校皱眉思索了一阵子，像是恍然大悟一般说道。
他年过五旬，满头银发，像个学者多过医生，他在整个第二装甲师里任职十余年，德高望重，有着很不错的口碑。
“不是，那篇是五年前发的，是纳米材料培育人体受损五官的试验研究。您说的那篇论文发布时，我还没进入基洛夫军事医学院呢。”华旭笑了。
“哦......”院长有点尴尬，但随后坦诚的说，“你的导师发表的论文，我就看过那篇。”
“毕竟研究的方向不同嘛，何况您的行政工作那么忙。”华旭不着痕迹的给了一个台阶。
“能注意到那篇论文，已经足以说明您在临床医学上面涉猎之广了。”华旭再捧一句。
“哈哈，哪里哪里，老啦老啦，已经被你这样的年轻人迎头赶上来了。”院长哈哈大笑，他是个豁达的人。
“这是个会做人的年轻人，虽然不知道专业技术如何，但显然走哪里都不会吃亏了。也不知道是那个有背景家族的孩子，这么年轻就是师级军医了，从谈吐上看，显然不是平民子弟。”院长脑子里思索着。
“姓奥涅金的显赫医学世家，没什么印象啊，莫非家里长辈不是从医的？”院长没得到什么线索。
“尼克莱少校，既然你已经取得了医学硕士学位，为什么不继续深造呢？”发问的是坐在院长左边的捷列金大尉，原来野战医院的二把手。当然，自从华旭到了，他就不是了。
“这个人很烦人啊”华旭淡定了看了他一眼，脸上带着迷死一票少女的微笑，“本来巴甫洛夫国立医科大学已经发来进修通知书了，是我的导师推荐的，但我给拒绝了。”
“先打你一嘴巴再说。”华旭笑容不减。
“为什么呢？你的志向难道不是在医学上有所建树么？”捷列金大尉继续追问，说话的语气连身边的院长都有点看不下去了。
“其实，不只是你们，甚至我的父母都不理解。”华旭抢在院长说话前开口了。
“我的志向是当英雄，联邦的英雄，我甚至能说出历史上所有获得过俄罗斯英雄的称号的所有人的名字。”华旭脸上的微笑不见了，他脸上的表情向悲天悯人转变。
餐桌上所有人都看着他那张帅的叫女人尖叫，让男人心生嫉妒的脸。
“可是，我知道自己没那么勇敢，又只是个文弱书生。”华旭自嘲的笑了一下，他又拿起咖啡杯。
“我确立了我的理想，加入军队，尽我的一切所能，来挽救那些联邦的英雄。那种成就感，就像我也是英雄一样。”他一口喝干杯子里的咖啡，拍拍手，然后两手一摊。
“仅此而已。”他轻描淡写的做了最后的总结发言。
所有人无语，餐桌边的护士妹妹们满眼都是星星，如果不是领导坐在华旭的身边，她们似乎就要扑上来了。
“很不错的志向......”老院长点点头，故作深沉的说道。
“和他相比，我当初进军事医学院的初衷简直上不了台面啊。”院长心想。
气氛有点怪异。
“好了，吃饱喝足，我们是不是来点音乐什么的？谁带手风琴了？我给大家表演点节目。”华旭从来都是善解人意的。
“我有，我有。”老院长的眼睛亮了，他万万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遇到同好中人。
“咱们的院长同志，可是全军手风琴拉的最好的，尼克莱少校。”又是捷列金这个家伙。
“如果不是有正事要做的话，我保证用一只手把你弄死，我又没睡你老婆又没抢你女儿，你他妈总针对我做什么？”华旭眯起眼睛看着捷列金大尉，嘴里说的却是另外一番话。
“是么？那太好了，一会一定要向院长求教一下我演奏时的不足之处，说实在的，我在手风琴这方面兴趣极大，就是名师难遇啊。”他看着院长，眼神充满了崇拜。
“果然是个难对付的家伙”捷列金大尉觉得自己遇到了一生中最大的对手，无论从那个方面来说，都是。
去取手风琴的护士没来，就餐室反而冲进来一个大尉军官，看制服是装甲部队的，他满脸是汗，气喘吁吁。
“医生，医生在哪？快救人，我们有伤员需要抢救。”他喊道。
“怎么回事？”所有人都站起来。
“快，来不及了，我的弟兄被东西砸中了头部，流了好多血。”大尉急的语无伦次，连比带划。
“可船上没有手术室，医疗设备也都在包装状态......”捷列金大尉不知道，他这番话让华旭弄死他的心又重了三分。
“找个干净些的船员休息室，宽敞些的，捷列金大尉快去准备外科手术器械。尼克莱同志，你和我去看看伤员。”老院长还是十分尽职的，一番话医德尽显。
院长和华旭被大尉带到了甲板上的某处，一群官兵围在哪里，三个低级别的助理军医也在哪里。
“什么情况？”院长分开众人，他看到了伤者，倒吸一口冷气。
“我们到时他就躺在哪里，已经失去了意识，情况很严重，我们不敢动，只好叫人去找您。”一名助理军医小声对院长说道，满脸羞愧。
“他伤到了头部，看样子颅骨破裂了，颅内情况不好说，人都散开，别围在这里。”院长不耐烦的挥挥手，示意人群散开。
“我兄弟怎么样？怎么样？情况有多严重？”一名彪形大汉扑了上来，一把抓住院长的胳膊，疼的院长龇牙咧嘴。
“松手，你这是在添乱。”华旭抢上一步，一把抓住大汉的胳膊。
大汉瞬间觉得自己抓住医生的手失去了知觉，不自由主的松开手，他转头怒视华旭。
华旭抬眼和他对视。
半秒钟后，大汉缓缓的后退，手臂下垂着，他退离到距离华旭两米远的地方，颓然坐下，垂头不语。
院长很意外的看了一眼华旭，他不清楚华旭是如何这么快让一名处在激动情绪的壮汉冷静下来的，但此时显然不是在意这些的时候。
担架很快来了，院长指导着身边的士兵将伤者抬上担架，他转身叹口气，眉头紧锁。
“走吧，去手术室想想办法。”院长拍拍华旭的肩膀。
五分钟后，在简陋的手术室门外等待着一名上校团长，两名少校，以及十多名军士，负伤者是一名上尉连长，显然他平时上下级关系十分不错。
所有人心情都很沉重，因为他们听刚才进门的院长说了，伤者情况很不乐观，加之船上条件简陋......这种伤情，在设备完备的大型医院进行手术都很危险，更别说现在了。
很多悲观的人已经在划十字了。
手术室里，院长看着华旭，以及华旭身边的两名护士。
“我只能尽力......”院长带着遗憾的神情。
“我们只有简单的扫描仪，工具倒是够，但是做这种手术精度不够，这里也不是无菌室。”院长的话像是在为自己辩解一样，似乎这样他才能减轻一些心理的压力。
“我要说，他还有救，这是个很简单的颅内引流手术。”华旭抬头，看着院长的眼睛，眼神深邃。
“简单的颅内引流手术？可我们的手术设备......”院长愕然，两名护士面面相觑。
“我来吧。”华旭走到院长的身边，院长傻傻的挪动一步让开位置。
“希望您配合一下，我的动作很快的，院长先生。”华旭伸出两只手。
“啊哦，我差点忘了。”华旭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他示意对面的护士妹子来他身边。
护士傻傻的过了过来，她不知道华旭要她做什么？
“我兜里的东西麻烦你取出来，然后按上面的开机播放键。这个对舒缓病人的神经很有帮助。”华旭侧了一下身子。
护士取出了一个烟盒大小的电脑本，她用无所适从的眼神看着华旭，在得到了华旭肯定的示意后按下了一个小小的按键。
“希望这个家伙喜欢‘哈利路亚’这首曲子。”他耸耸肩。
音乐声响起，不止室内，连室外的人都傻了......
“那个医生？不是由中校做手术么？怎么换人了？还放音乐？”趴在门上的上校团长差点冲进去，好在他控制住了自己，音乐声传来。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
“那么，开始。”华旭打了一个响指。
“他在做什么？”院长老先生觉得自己已经跟不上这个时代了，他无法理解华旭在用手指戳伤者的上身，还不止戳了一下，不是，是很多地方都被戳了一下。
“现在进行清洗，伤口消毒。”华旭的手不停，他的手速快的除了他自己，手术室里的人没人能看清。
“注射15ml的利多卡因，再加15毫升的生理盐水。”这步院长倒是看懂了，局部麻醉嘛....
“他在对伤口进行深切，他已经切开了皮下腱膜层，现在在做电凝止血，他还在伤者的太阳穴和脖颈处用手指戳什么......”可怜的院长又看不懂了。
如果说点伤人的话，那就是院长现在在手术室里就像个傻子，只是在那里呆呆的看着，对华旭丝毫没有帮助，他甚至不如两名护士起得作用大。
音乐声里，华旭用牵引器拉开最后一层颅骨的保护，然后开始剥离骨膜，然后用小型骨钻开始钻孔。
两名护士的眉头皱了起来，显然有点不适应。
华旭皱了一下眉头，他的动作顿了一下，他开始低声吟诵圣经上的诗句。
“耶和华是我的牧者，我必不至缺乏。”他的动作开始继续。
“他让我躺卧在青草地上，引领我至可安歇的水边。”钻头在头骨上发出吱吱的声音。
不知为什么，他的吟诵使手术室里所有人都平静了，院长恢复了他的水平，作为一个称职副手的水平。华旭开始感到轻松起来。
“他使我的灵魂苏醒，以自己的名引导我走义路。”华旭低沉的吟诵在继续。
“我行过死亡的幽谷，也没有恐惧，因为你与我同在；你的杖，你的竿，都指引我。”
华旭开始将引流管插进钻好的颅骨孔内，院长不时的用扫描器扫过伤者的脑部以便华旭确认引流位置。
华旭的手很稳，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没有一丝差错。
“你是我的神，有你的保护，我将无惧任何敌人......”。手术室的无影灯照射在华旭的身上，使他身上仿佛笼罩了一层光辉。
音乐里，灯光下，表情严峻的华旭在所有人的眼中看起来，就像个圣人在布道。
一切都显得那么不协调，却又无比协调。
“我住在耶和华的圣殿中，直至永恒。”华旭抬手。
“阿门”他点了一下头，最后看了一眼院长手里的小型扫描仪。
布道结束了。
“阿门”手术室里的三个人也傻傻的跟着说了一句，他们被此情此景感染了。
“头皮的缝合了就交给你们了，辛苦了。”他把剩余工作交给了院长，脱下手套，将音乐关闭，电脑收回。开门，走出手术室。
他随即被一群表情各异的，欲言又止的剽悍军人围住。
“他有宗教信仰么？”华旭摘下口罩，问了一句。
“是的，他是东正教徒。”为首的上校团长显然和伤者是熟人，他肯定的点点头。
“那很遗憾，上帝不爱他。”华旭用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轻描淡写的说道。
“他被上帝从天堂里踢回来了。”他一脸的惋惜。
紧张的气氛瞬间消失，笑容绽放在所有的脸上，除了华旭。
“大约三个小时，他就会清醒。”
“八小时的观察期过后，他就可以坐直升机回雅库茨克的医院休养了。”
华旭的脸上带着几分属于“专业人士”的高傲，没办法，他太了解人的心理了。这个时候，你越高傲，就显得越有把握。
“还有，如果在这个期间谁偷着给伤者喝伏特加，那我会让他上军事法庭，以谋杀罪起诉他......”华旭的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一群大兵簇拥着离开了船舱。
船舱外，甲板上。华旭被一群热情的大兵们高高抛起，一遍又一遍。
当所有人都释放完喜悦之情后，为首的团长又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感激之情无以为报，我欠你个大人情，我们所有人都是。”上校团长脸色涨红，这显然是一个感情内敛的汉子。
“只要我在这里，就不会让一个联邦的战士这样死去，死的毫无意义。”华旭伸出手，和上校的手重重的握在一起。
旁边一帮护士崇拜的眼神再度笼罩在华旭的身上，令人厌烦的捷列金大尉脸上满是羡慕嫉妒恨的表情，他已经知道了手术的结果。
上校深深的看了华旭一眼，和所有人向华旭肃立敬礼致意，然后转身离去。
华旭看着这群战士的背影，表情凝重，立正回礼。他从来都无比尊重那些为国献身的人，无论国家民族。
几秒种后，他回头，脸上又换回了一贯的微笑。
他看到一个刚才一起吃饭的小护士背着一架手风琴，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他伸手，接过小护士递上的手风琴。
“差点忘了，我还欠大家一个曲子呢。”
古典手风琴曲“走上这条路”在夜风中响起，华旭倚着甲板的栏杆闭上眼，微风吹乱了的他的头发。
老院长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成为了听众的一员，此时正听得一脸迷醉。
勒拿河渔夫号货轮后方大约1.5公里的地方正尾随行驶着他的姊妹船“勒拿河少妇”号，船名很撩人。它是一艘船龄不长的8万吨集装箱货轮。
在装满军火和弹药补给的集装箱上，此时正趴着一个女人，一个身穿纳米战斗服的，身材完美的女人。
一支涂着雪地迷彩的“幽灵”消音狙击枪正指着前方的渔夫号，光学狙击镜里的十字线缓缓挪移到了正在演奏的华旭眉心。
“咔”，极其轻微的一声清响，狙击枪的扳机被扣动了。
枪口并没有子弹射出来，但扣动扳机的人笑了。
“你已经死了，讨厌的家伙。”我们美丽的狩猎女神狄安娜终于露出了笑容，她笑得很得意，像一只偷鸡得逞的狐狸。
她拿出一罐饮料，猎物已经在手，她觉得有必要庆祝一下。
可有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得意的时光总是好景不长。
“噗”狄安娜刚喝进嘴的饮料被她喷了出来。
狙击镜里，那个可恶的色狼正站在船尾，面朝自己的方向，向着自己竖起了一根大大的中指。
丢下狙击枪，狄安娜跳脚，淑女形象神马的，统统已经滚到九霄云外去了。
“叫尼克莱的混蛋，你死定了，死定了，总有一天，我会叫你跪下来，舔着我的脚趾，祈求我的宽恕。”狄安娜尖叫着。
这一切都证明了一句话，每个女神的内心，都是女汉子。
背靠着狄安娜跳脚的集装箱，特工阿波罗同志紧了紧自己的军大衣，然后拿手绢擤着鼻涕。
“真可怜，你小子泡谁，也别泡女巫婆啊。真惨，整个一万里追杀啊，啊..啊.啊嚏，冻死苦命的我了。”清理完不舒服的鼻子，他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你说谁是被泡的女巫婆？？”头上传来咬牙切齿的一句话。
“我了个去......这你也能听见？”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奔流不息的勒拿河上，响起了一个男子凄惨的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