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命统领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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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5 大闹候府,绝处又逢生。

红日斜照西暮,晚霞红透半个天空,将长安城沐在一片血色中。

    敲锣打鼓声响彻云霄,离城十里,城中的百姓便听的个真真切切。

    迎亲的队伍吹着喜庆的曲,抬着八抬大骄,晃着红红的一片浩浩荡荡的从城南一路像玉侯府走去,那队伍长的看不到尽头。

    一时间迎亲队伍路过的茶楼,商贸店,码头上,人山人海,人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听说了么?玉烁候的二公子娶了位美貌惊人的新娘,而且这位新娘可是当朝宰相的千金!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啊!”

    妇人手指死命的拽着衣服,身体颤抖的厉害,行与人山人海的两边热闹之地,偷偷的跟着迎亲的队伍,向玉烁候府走去。

    玉烁侯府外张灯结彩,大门上高挂着相思鸳鸯红灯笼,红色的喜带将侯府门上绘制的一片喜庆,大轿的晃悠感突然消失,接着轿外

    有人高喊一声:“落轿!”

    身穿大红的的嫁衣,脚踩鸳鸯窄尖履,顶着绣有鸳鸯戏水的红盖头,身影丰腴的新娘便被搀扶下娇,与一旁英俊潇洒的新郎牵着连理结走了进去。

    妇人悄悄的躲在人群后,目光如炬的停留在与新娘平步而行,一脸喜庆的新郎官上。

    “阿雪!你心心恋恋爱的不顾一切的男人现在要娶别的女人了!你可叫为娘如何是好?”低低的哭泣声从口中传出,妇人狠狠的捶打着胸口哭的憯然欲绝。

    周围围观的人都好奇的像她投来惘恫的目光,人家结婚,大喜庆日子的,突然来个跟哭丧一样的妇人,大伙都觉得很是晦气,赶忙与对方拉开距离。

    大户人家的婚宴一般都请来名门贵客,而这被皇帝御赐为“玉名为尊,周身为莹,莹如水,水纯为雪,雪为白,白入骨,高风亮节!坦荡忠贞。”的玉烁候可不能与世俗凡夫般,自然没有那俗世中平贱富贵之分,只要来这候府,都能的到一一平等的上好贵宾待遇。

    宴席一开,原本围观的人便蜂拥而至的进了候府,最后便只剩下妇人一人怆然伫立与候府高大的大门前,望着候府内人影穿梭,觥筹交错,一片欢声笑语出神。

    顶着红盖头坐在绣有绿荷鸳鸯图的被缛上的新娘一脸幸福。

    金丝篆刻着凤舞龙翔白玉翠屏,与水晶珠帘将房间隔成二段,桔红色的烛光从半透明的屏风中沁入了过来,耀着那金边上闪着金鳞一片的光。

    屏风隔了一半,模糊的看见一盏立地的金叶托烛立与杻橿西番莲卉浮雕的卧榻,卧榻左边紫檀架上放着一个大青铜大盘,盘内盛着数十个娇黄玲珑大佛手。右边洋漆架上悬着一个白玉比目磬,旁边挂着小型的牡丹滴漏。

    一张榆木红里白外仙客来浮雕桌,桌子上放着两个酒罍与一个金酒瓶,除此之外还有些甜点与水果。

    桌子右边是朱红色窗棂,窗棂旁放着一面青铜镜与女子的梳妆台,台上放着些女子用的花黄。

    新郎一身火红喜服,俊美的容貌因为吃了些酒而微微泛红,刚毅笔直的身子与一张毫无瑕疵的俊容,情深款款的向新娘走去。

    金烛摇曳中红被如浪,共赴巫山云雨。

    一声响雷从天劈下,将看门的家丁吓的一蹴,低声咒骂着这忽风忽雨的鬼天气。接着将目光继续注视到站在候府门外,不进不动足足两个时辰的妇人,小声交谈着。

    雨淅淅沥沥的落下,最后变成瓢盆大雨。与风雷交加,将妇人身子吹的瑟瑟发抖,嘴唇发白。

    秋中的天气,本就冷气凝聚,更别说是站在大雨下任风吹雨打,这一夜过去,非死成疾!

    “喂,你是那里来的客?怎么不进去吃食?要在这雨里呆着?寒风高冷,当心着凉,回去吧!”

    守门的家丁良心未泯,便好心劝解起来,而妇人却一副抱死才归的心境,对对方的劝解默不作答。只是嘴角小声轻唤着:“还我女儿!还我女儿!”

    两个家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见那妇人颤颤巍巍,视乎是支撑不了多久,又听她嘴中说些对候府声誉不好的话,便小声的商量道:“大夫人就在正堂,要不要去通报一声,现在是宴会完毕,贵客离席散宴之时,万一她突然晕倒在地,被众人看见,岂不是会毁了玉烁候的声誉?”

    后者一听,赶忙点头,侯爷将名誉看的比什么都重要,这事如果不处理,后果并不是他们两个小丁承受的了的!

    一个小丁匆匆忙忙跑进去后,隔不多时便出来,身边便多了两个二等丫头凤蝶与竹苑。

    两丫头娇艳如花,身着一青一黄上好绸衣,下着白紫落梅金鲤襦裙,打着牡丹花边的油纸伞趋步而来,在妇人身上上下一顾,便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引着妇人进了去。

    凤蝶与竹苑带着妇人行走过灯火通明的长廊,眼处是一处巨大的水塘,水塘面上在月光的照射下氤氲一片。水塘上架着一座木桥,木桥的一端连向远处高粱华宇,朱秀门阙。隐隐约约望去,房门中歌声盈盈,笑语喧哗。

    生平第一次见着如此富丽堂皇的奇聚景象,妇人心中有些没地,腿肚子抖的厉害,跟着两个丫头进了门。

    “夫人,人已经带来了”丫鬟上前,揖了一礼,便各自左右退下。

    妇人瑟瑟的发着抖,身上湿答答的衣服与头发,显得这原本穷骨瘦弱,衣着褶旧的妇人脆弱可怜。

    “小翠!帮她拿件暖衣披上,免得着凉!”

    “是,大夫人”

    贴身丫头听了吩咐,赶忙揖礼下去,不多时一件花棉袄便披在了妇人身上。

    妇人感激涕零,连连磕头谢恩,开始的紧张心情在对方温柔的对待下放松了些,这才抬头看去。

    被红色羽毛毯铺垫的宽大的房间里坐满了人,从小姐少爷在到大房至各小房姨太,她们穿着艳丽,宝饰玉簪插满了头。个个高贵优雅,妇人看了眼一股自卑感便从心底蔓延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而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向她射来,除了高坐

    在上的大夫人,与身着浅米色梅花袄,配着深紫色的花边裙的女子外,其余人投来的目光几乎都是带着不屑与藐视。

    望周围环顾了一眼,在看了看一直跪在地上的妇人,端坐在上方的大夫人眉头一皱,续而让她站起来,才问道:“何事为何独驻与我家门口久久不离去?”

    妇人闻言,抬头对上高坐最上的夫人见她身着雪白的貂皮大袄,苍紫金丝百鸟宽绉裙,携着白玉色的子规玉佩,头挽着碧玉金丝水晶攒石髻,正端着丫鬟上好的茶轻抿着。

    “女儿……把女儿还给我”妇人低着头,在心中酝酿多时,才鼓起勇气哭诉道

    “噗嗤”妇人话一说完,周围便有人笑了起来。妇人抬起眼眸,寻声望去一身红丝雕刻着金玉飞鸿花刻大袄手握八角竹骨扇的女子笑的花枝乱颤。

    大夫人抿茶的动作突然停止蹙了下眉头有些不悦的开口:“什么事那么好笑,说出来听听?”

    女子被大夫人这一谇,突然正了脸色道:“

    自家丢了女儿跑到我们候府来找闺女?这说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女儿攀龙附凤连爹娘都不要了!

    “不是!阿雪不是这样的人!我自己的女儿我清楚!”一听有人当着自己的面骂自己的女儿,妇人赶忙激动吼了回去。

    周围的窃窃私语在妇人的吼骂声中静止,房间里一时安静的可怕,大家都在等,等高坐在上的人给出决断。

    大夫人坐在紫檀清荷椅上,眼角偷偷瞄了眼妇人,见她一脸苍白忙是谇责的瞪了女子一眼又继续问着妇人:“话可不能乱说,你女儿怎会到我候府中来?想来一定是你弄错了什么!”

    “不!我没有弄错”妇人见对方没有要认帐的意思,赶忙跪下哭哭啼啼道:“我什么都不要了!我也不希望你们二公子能迎娶我家阿雪,我们是舆台之人,自然也便是这命!什么都不要了,民斗不了官,更何况你们是候,只求求你们,把我女儿的尸体还给我!可好?别让她暴尸荒野可好?”

    “荒缪!”见着下面议论纷纷的姨太太们,原本还细心听着妇人诉苦的大夫人脸色气的一白,手中的茶盏狠狠的向一旁的桌几上一放,任那茶水跃了出来,溅了一手

    “今天是欢儿的大喜日子,而我们玉候府又以平易待人为宗旨,才会对你这一介草民多加忍耐!却不想你口出污水,企图玷污我们玉候府清白!你究竟是何居心?”面对着下方眼圈红透血丝满眼的妇人,大夫人冷言厉色的质问起来。

    “居心?我能有何居心?我只是想要要回我女儿的尸体!我能有什么居心?”原本以为大夫人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她才会多般服软,没想到也不过如此!民斗不过官,况且还是高高在上的候爷,她还有阿灵,她不想因为自己的莽撞再失去最后的女儿,所以她懂的知难而退,她懂得识时务者为俊杰,但仅仅只是一具没有了灵魂的躯体?都不愿意给么?

    他已经退让到这样的地步了!自己的女儿活活被他们打死,她这个做母亲的却不能为她报仇雪恨,对薄公堂!现在连尸体都要不回来!这若是传出去,左邻右舍将会如何看待她?她失去了一个做母亲的所有尊严!唯一能做的,便是这最后微薄一事,却不想仍然要白手而归?

    “怎可!你们怎可这般狠心!夺我女儿的命!连她的残骸都不愿意给我!还我女儿的身体!”妇人歇斯底里的吼道:“既然你们连我这个做母亲的最后一点尊严都不给我!大不了我们就鱼死网破!堂堂以义薄云天,刚正清廉最为出名的玉候府被告上公堂!无论成败!你们都将成为满城笑柄!”

    说完便是一阵气急反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