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剑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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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沙千里的为人,贫尼有四个字断论。” 

“大师……” 

“无耻枭雄。” 

“大师怎可血口喷人?” 

悟真冷哼一声,一字一吐地说:“贫尼未出家之前,号称女煞星,十年前方着破世情,明辨是非放下屠刀,你,贫尼以为你是向沙千里寻仇,因此受到镇天王的追捕,所以暗中加以呵护,没料到你却是沙千里的人,良可慨叹。你已沉溺情海不克自拨,贫尼一生行事也从不强人所难,你掌握了自己的一生幸福与痛苦,别人爱莫能助,助来助去反而结冤仇。我只能告诉你,苦海无边,回头是岸。这里没有贫尼的事了,好自为之,贫道尼走了,一切全在你自己。阿弥陀佛!”说完,一声佛号,两尼扬长而去。 

姑娘一脚踢在老道的气门上,老道扑地便倒。 

田敬宗已经兴奋得忘了痛楚,挺起身叫:“毙了这丧天良的恶贼,永除后患。” 

姑娘一脚过猛,也坐倒在地,忍痛用脚挟起了长剑。 

老道滚出八尺外,大叫道:“杀了我,你们也将迷失在深山中,气门已破身受重伤,必将喂了兽口。” 

“我的气门可没破。”姑娘恨声叫。 

“但你双手被制遇上了猛兽也无生理。” 

“你如不替我解了双手轻穴,我剐了你。” 

“我受伤太重,无法解穴。气门又被你制了,除非……” 

“你说吧。” 

“除非等到八大王经过,方可有希望。” 

姑娘跳近,用口咬住剑靶,剑尖前伸,含糊地说:“你解不了穴,必须死。” 

田敬宗摇摇晃晃地走近,叫道:“雷姑娘,剑给我,我来好好治他。等会儿申兄猎食返回,他定可替姑娘解穴。” 

他取过姑娘的剑,老道叫:“申开山已经死了,你们杀了我,也是死路一条。你们不会愚蠢得杀了我的,因为你们需要贫道带路。” 

田敬宗嘿嘿关,咬牙切齿地说:“你少做梦,你以为我这老江湖会出不去吗?咱们只走半天路,一直转折向西北行,别说途没有路径,披荆斩棘留下的踪迹,即使看准方向由东南行,多走三两天必可出山。十天半月不至于变天,田某可以利用日色分辨方向。你这无耻的狗!看我活剐你—万剑,不然此恨难消。” 

“你能分辨方向,但不能抵抗猛兽……” 

“多你一个半死的人,也不能抵抗猛兽,留你何用。” 

“这位姑娘却要到碧落宫。” 

“那是她的事,经过这场风险,她不会去自投落网了。” 

“正相反,她会去的,沙千里在碧落宫等她。” 

“我可不管……” 

“她的双脚真力仍在,你问问她肯让你杀我?” 

田敬宗不再多说,一声怒吼,一剑砍向老道的左脚。 

姑娘一跳即至,一脚将剑踢偏,叫道:“前辈住手,晚辈要这恶贼解穴并带路。” 

田敬宗用不上劲,无法相抗,急叫道:“你还想到碧落宫送死?你受的罪还不够吗?” 

“有人追踪沙公子,我必须找到他通风报信,不得不去。” 

“你……” 

“上刀山下油锅,我非去不可。” 

“你永远到不了碧落宫。姑娘,他反抗已力不从心,怎能替你解穴?” 

“他解不了穴,再杀了他并不为晚。” 

“贫道无能为力。”老道冷冷地说。 

姑娘一咬牙,叫:“田前辈,人交给你了。” 

田敬宗发出一阵凄厉的狂笑,老道心胆俱裂,狂道:“雷姑娘,解了贫道的气门穴,贫道尽力一试。” 

田敬宗冷笑一声,说:“在下要转回,可不愿老道活。” 

“田前辈……”姑娘急叫。 

田敬宗重新举起剑,厉声说:“他带你到碧落宫。我呢?我可要转回去,不杀他我如果死在路上,九泉下亦难瞑目,他非死不可。” 

“我愿送前辈平安离开山区。”姑娘肃容道。 

“真的?”田敬宗欣然问。 

“绝无虚假。” 

“好,在下信任你。” 

姑娘心中一定,心头一块石头落地,说:“我踢开他的穴道在他行功运气时,前辈可在后面用剑向他的命门。他如果解不开穴道,或者意图反抗,杀了他。妖道,你最好不要冒险。” 

“在下理会得。” 

不久,田敬宗乘老道全力掌震开娘的双手被制穴道的时光.为自己打算,愈想愈恨。他的气门已被老道用发簪刺破,复原无望,在十天半月如果找不到医道神通,对伤科造诣超凡的武林名医,这辈子就算完了。而这种名医在武林中,寥寥无几屈指可数。 

据他所知,江西绝对找不到这种人,必须到湖广岳麓山百庄找福慧双仙。或者至武当山找武当元老。即使他敢去找,时限上也不许他去找了。 

他恨上心头,一声厉喝,将剑送出。 

说巧真巧,老道刚震开姑娘的左手穴道,力已用尽,人向前一仆。 

“嗤”一声响,剑刺被背衣。 

姑娘双手穴道已开,但短时间内用不上劲。她已从田敬宗的神色中看出了危机,百忙中恰好在老道印出最后一掌时,伸脚将老道向侧拨扫。 

剑失了准头,刺入老道的背脊略为左偏,皮破肉开,痛得老道失声狂叫。 

姑娘徐徐地活动手臂,不悦地问:“田前辈,你是怎么回事?” 

“他毁了我,杀了我大哥,我必须杀他。”田敬宗咬牙切齿的说。 

“田前辈,冤仇宜解不宜结……” 

“你这些话说得多轻松?你知道亲痛仇快的意义吗?事情已到了这种地步……你为了自己的事,当然说出这种话来,易地而处,你又该如何?” 

“我……” 

“人不为已,天诛地灭。好吧,在下这次放了他,你送我下山好了。”田敬宗无可奈何的说。 

老道摸清了姑娘的心意,冷笑道:“要走就到碧宫,贫道决不送他出山。” 

田敬宗不理他,向姑娘问:“你不会食言吧?” 

“当然。”姑娘不假思索地答。 

“那就走。” 

“好,极乐散人,站起来。” 

极乐散人反而往地下一躺,冷冷地说:“你要送他,请便,我在此等候你回来上路。” 

“什么?你不走?”姑娘沉声道。 

“杀了我也不走。”老道顽强地说。 

“你真想死?” 

“当然不想死,但送他下山,沿途碰上猛兽,同样是死。往西没有猛兽,反正是死,死在何处贫道不在乎,要杀体动手好了,我是不向东走的了。”老道有恃无恐地说,料定姑娘不会杀了他。 

姑娘火起,扔剑恶狠狠地说:“你既然迫我动手,我只好……” 

老道嘿嘿地笑,抢着道:“你不想见沙千里,尽管下手好了。送他下山,不回要耽搁两天,而且回程时贫道的伤势必然恶化,十天半月也许还到不了碧落官。沙千里是否肯在家师中多留一天你是料定的?” 

姑娘心中一震,老道的话去中了她的要害,不由心中为难。她要见沙千里的心念极为迫切,恨不得插上翅飞往碧落宫,老道这么一说,她确是心焦的,剑无力地垂下,脸上青一则阵白一阵,不敢接触田敬宗的眼神。 

田敬宗已猜出不对,迫进两步厉声问:“雷姑娘,你到底有何打算?” 

“我……” 

“你甘愿受他的威胁?” 

“田前辈……” 

“别忘了在下兄弟因你而受的苦受难的,更别忘了在下救了你的性命……” 

“田前辈,别说了。” 

“说你打算,在下叫你一句后。” 

老道嘿嘿一笑,说:“姓田的,你还不挟尾巴滚?没有人会送你的,少做清秋大梦。” 

“你说吧!”田敬宗向姑娘大叫。 

“不要迫我。”姑娘痛苦地叫。 

田敬宗己知道绝望,奔向地下的老道。 

姑娘心中一急,伸手急拉,硬是将田敬宗拉回叫:“田前辈……” 

田敬宗狂怒之下,反手就是一掌,姑娘心中有愧,也没料到田敬宗敢打她,“拍”一声响。挨了一记耳光。 

田敬宗感到掌心欲裂,知道自己功力全失,与常人并无不同,甚至比常人还糟,无法争强斗胜,再动手只有取其辱,他站稳身形,切齿地骂道:“青竹蛇儿口,黄蜂尾后针,两般皆不毒最毒妇人心。我北固双奇虽则不是什么好人,而且也是个好色之徒,但盗亦有道,咱们兄弟还不至于分开走,因为咱们不愿跟着沿途糟踏女人。今天也为了拒绝老道糟踏你,却落得如此下场,真是老天爷瞎了眼,我好恨。贼女人,你会受到报应的,除非我田敬宗死了,只要有一口气,我会报复,我会穷毕生精力,报此不共戴天之仇。” 

说完,抓起自己的兵刃,咬牙切齿的摇摇晃晃地走了。 

“雷姑娘,宰了他,永除后患。”老道爬起来大叫。 

“拍”一声响,姑娘一掌将老道击倒在地,厉声叫:“快给我弄食物,吃饱了好赶路。” 

老道抚着被打肿了的左颊,嘿嘿的怪笑道:“好,好。雷姑娘,你并未完全取得优势。” 

“咱们走着瞧好了。”姑娘冷冷地说。 

“不错,走着瞧,谁活得长久,谁才是胜利者。”老道一面说,一面举步。 

到了死黄鹿旁,他的目光落在一旁的百宝囊上,乘姑娘眺望田敬宗的背影发呆的刹间,猛地扑倒急抓百宝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