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剑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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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郝雄道:”他老人家精神很健旺。”

孟紫琼笑了笑道:“我知他精神很健旺,我问的是行动如何,是不是英雄如昔?”

郝雄怔了怔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孟紫琼喟叹一声道:“一个人失去武功,就等于失去了一切,尤其是像令师这种雄心勃勃之人。”

郝雄心头一震,他乃忠实厚道之人,一直都不会留意这些事,此刻经她提起,才觉出事情果有蹊跷,暗忖:原来师父已然失去了功力。任长鲸为人机警,早已看出师父似乎身罹重疾,但他不愿由孟紫琼来证实这件事,当下冷笑一声道:“你今天是约我兄弟来话家常,还是比武?”

孟紫琼微微笑道:“两件事都可以。”顿一顿又道:“本座与令师乃是老友,深愿老友武功恢复,重整旗鼓。”

郝雄对师父向极孝道,急道:“你果真能使师父他老人家功力恢复,在下不惜任何条件酬谢。”

孟紫琼格格笑道:“本座说过,我与令师乃是老友,岂望你们的酬谢。”

任长鲸接道:“有件事情,你必须对我等明说,你怎知家师功力已失,又如何能令他老人家功力恢复?”

孟紫琼道:“此事说来话长,此刻不谈也罢,你们回岛之时,奉座送你两颗丹药,令师服下后,必可功力全复。”顿了顿道:“令师功力恢复后,不仅修罗门可以重整旗鼓,而且也是未来的盟主候选人,我们极望他能出面角逐下届盟主。”

郝雄摇头道:“家师已宣布退隐,只怕无此兴趣了。”

孟紫琼格格笑道:“此一时彼一时,当他武功恢复之后,便又是一种想法了。”

任长鲸插言道:“芳驾既有这番好意,在下兄弟十分感激,不过我们不希望附有什么条件。”

孟紫琼笑道:“本座已经事先说过,绝无所求,不过有件事情必须提醒你们,如若令师果真有意角逐盟主,此刻便该留意下届参与角逐盟主之人。”

任长鲸又道:“你认为谁极可能角逐盟主?”

孟紫琼一个字一个字,徐徐道:“杜飞卿之子杜君平。”

郝雄纵声大笑道:“杜君平不过一个黄口孺子,他哪够格角逐盟主。”

盂紫琼叹道:“老身原也是这般想,此刻却认定他极有可能,因为杜飞卿虽死,他的那批好友仍在,极可能捧他出来。”

郝雄摇头道:“在下不认为他有此能耐,芳驾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孟紫琼道:“你知三国诸葛亮与阿斗的故事?”

任长鲸恍然道:“哦,我明白了,你是说杜飞卿的那般朋友明着是替他报仇,实际在暗中为他作角逐盟主的准备?”

孟紫琼点头道:“你能想到这些事,足见高明,老身别无所求,只望修罗门从此刻起,撤离中原,俟令师功力恢复后再作打算。”

任长鲸道:“这就是你所说交换的条件?”

孟紫琼冷冷道:“不惜,我不希望咱们把力量对消,不过这井非表示天地盟没有对付修罗门的力量。”

任长鲸道:“这条件我答应了,不过你得把丹药先给我,待丹药果真见效时,我们依约照办。”

第十九回修罗岛主

孟紫琼突然一掀帘,飘身跃出舆外,冷冶道:“丹药给你可以,但最低限度在天地盟九九会期之前,修罗门不得有任何举动,更不得与中原各派接触。”

易晓君突然插言道:“这事办不到。”

任长鲸瞪了他一眼道:“只要丹药有效,我们便可答应。”

孟紫琼冷冷对他一瞥道:“你们究竟谁说了算?”

任长鲸怔了怔道:“这个……”他生性虽极桀骜,究竟事体甚大,况有大师兄在场,是以一时之间到不好措词。

易晓君深知大师兄郝雄正直谨慎,忙抢先答道:“那还用说,自然是大师兄。”

此时郝雄不能不开言了,沉声道:“修罗门乃是天地盟三十六盟友之一,叫我们不问天地盟之事,那可办不到。”

孟紫琼冷笑道:“难道对令师的病,你们竟毫不关心?”

郝雄仰天一阵狂笑道:“家师失去功力之事,除了对在下略略透露外,几位师兄弟俱都不知,而芳驾居然知道,倒叫在下不得不怀疑了。”

孟紫琼色变道:“照你这说法,那是怀疑我们对令师施毒?”

郝雄道:“家师失去功力,系在当选四大副盟之后,当时便怀疑系在庆贺筵上中了人家的手脚,只是查不出是什么人,今晚芳驾突然提起这事,那是不打自招了。”

孟紫琼怒道:“好啊,老身好意欲为令师解毒,你竟怀疑起我来了,可见好人做不得。”

易晓君铮的长剑出鞘,指着孟紫琼道:“你若没参与此事,怎知家师中毒失去功力?”

郝雄沉声道:“七妹住手。”

随对孟紫琼道:“在事情真象未明之前,在下不愿节外生枝,不过一旦真象大白之时,不论此人是谁,修罗门决不与他干休。”

孟紫琼冷哼一声道:“看来老身的好心变作驴肝肺了,你既无诚意合作,那就不用再谈了。”

她冷冷瞥了郝雄一眼,飘身跃入彩舆之内。

易晓君怒叱道:“这妖妇敢于暗害师父,咱们决不能轻易放过她。”

郝雄摇手道:“由她去吧,她并非天地盟的主脑人物。”

彩舆之内突又传出孟紫琼的嗓音道:“老身对你们已是一再容忍,自今以后咱们走着瞧。”

郝雄素性刚直,仰天一阵狂笑道:“修罗门若是怕事的,也不会进入中原了,你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

彩舆行走甚速,郝雄说完话时,已行出数十丈远。

易晓君怒冲冲地道:“咱们不该让她走的。”

任长鲸冷笑道:“你当她是好惹的吗?”

郝雄屹立广场之上,仰望长空悠悠白云,喟然叹道:“此后修罗门已是步步荆棘,三弟与七妹务必多加小心。”

任长鲸躬身道:“小弟遵命。”

易晓君不服气地道:“我就不信她能把咱们怎么样。”

任长鲸接道:“目前咱们该作何打算?”

郝雄沉忖有顷道:“第一,绝不可把力量分散,第二,暗中与未归附的盟友合作,万一情势危急,那就只有先回修罗岛。”

任长鲸不以为然道:“大师兄怎的变得如此怕事了,无论如何咱们也得过了九九会期再回岛。”

郝雄深吁一口气道:“此事不是三言二语可以决定,咱们先回去再说吧。”

只听易晓君冷笑一声道:“好啊!原来他竟埋伏人了。”

郝雄抬头一看,只见四下人影憧憧,果有不少玄衣人缓缓由四下绕了上来,不禁重重哼了一声道:‘他们既用这等卑污手段对付咱们,那就让他们知道知道修罗门的利害。”

任长鲸为人机警,一看来人,俱都一律玄衣,个个面目狰狞,不言不语,不禁心里一动道:“这些人有些古怪,不似普通一般常人。”

话犹未了,远远倏然传来一阵琴声,任长鲸曾有过这经验,急道:“大哥、七妹,小心留意琴音。”

喝声中,一个玄衣人已飞扑而至,易晓君娇喝一声,长剑疾挥而出,修罗门的剑术,向以迅快见称,玄衣人才行攻到,剑光已一闪而至,玄衣人似乎根本没把剑光放在心上,十指箕张,凌空抓来,但听嚓的一声,玄衣人的身子已被易晓君挥出的长剑齐腰斩断,鲜血肠肚迸流,但上半身去势不变,仍然扑向了易晓君。

易晓君大吃一惊,左掌疾拍,一股潜力涌出,把尸体震落一旁,饶是应变得快,仍被随风飞洒的鲜血,洒得一头一脸。

郝雄久经战阵,目睹此情景,心中甚是骇异,大凡与人动手,必先求自保,再谋攻敌,玄衣人武功不弱,竟然奋不顾身,显然事有蹊跷,当下沉声喝道:“三弟,七妹留神,不可大意。”

此时玄衣人攻势已然发动,齐都闷声不响地攻了上来,好在三人俱有准备,背对着背,结成了一道缜密剑幕。

玄衣人虽都奋不顾身地前仆,一时之间却无法突破剑幕。

杜君平与阮玲居高临下,把场中情景看得清清楚楚,杜君平首先觉出琴声有异,暗用传音对阮玲道:“玲姊,你觉出来了吗,这些人似乎是受了琴声驱使,丧失了灵智。”

阮玲出身飘香谷,对音律亦属行家,当下点头道:“不错,此人或许就是在过道中暗算我等之人。”

杜君平义容于色道:“若容他们再行下去,不仅玄衣人将死伤甚多,修罗门下三人亦将力竭而死,咱们得设法阻止他们。”

阮玲摇头道:“不行,咱们若是下去,固可助修罗门下一臂之力,那么玄衣人的伤亡就更多了。”

杜君平长身而起道:“你们且呆着不要动,小弟去寻那抚琴之人。”

阮玲方待阻止,杜君平已飘身落下树梢,循着琴音疾奔而去,行了约有里许,只见一处山坡之上端然坐着一位蒙面中年书生,膝上放着一具古琴,身后一排立了四个抱剑的青衣童子。悠悠琴音,随风飘荡,正是方才所听见的怪异音调。

他久已领略过琴声的厉害,暗中一提气,将功力凝足,以备随时抗拒琴音,大步行上坡来,遥遥拱手道:“阁下雅兴不浅,此刻还在抚琴。”

蒙面书生似乎全神贯注琴上,对杜君平之言恍如未闻,杜君平知他有意如此,随又提高嗓音道:“上天有好生之德,阁下怎可以琴音驱使那批人去送死?”

蒙面书生仍然不理不睬,身后的四个琴童飞跃面出,挡在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