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明月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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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钱庄(1)

    沈明月坐在客房中,长吁短叹。

    这几天她算是清楚了燕远宜兄妹只不过是顺路而行,诺大个落星山,就只有沉默寡言的禹堂给她做帮手。

    不过禹堂倒是个靠谱的,做事不说滴水不漏,但绝不会给人扯后腿。

    只是钱庄一事,牵一发而动全身,若无万全打算,贸然行动,恐打草惊蛇。

    这路上的时光,遇见的事情不少,花逐影派来三波人马刺杀,甚至还叫七八岁的小女孩头上别着稻草,做为诱饵,引人上钩。

    背靠大树好乘凉,有叶禹之坐镇,妖魔鬼怪都翻不开天去。但只怕她就是沈明月的消息被众人知道,花逐影那天夜里唤她名字,犹在耳边。

    因此每日提心吊胆,真就把这钱庄一事,给忘了干净。更别提,这一回不知该明察还是暗访,计策在脑袋里混成了浆糊。

    “禹堂,我问你,如今钱庄这件事,你可有什么想法。”沈明月剥开一花生,捻去红衣,放进嘴里“嘎嘣”一声。

    “没有。”

    少年的回答干脆利落,似乎多说一个字,都能让他彻底病入膏肓。

    沈明月止不住叹气,眼前的花生米都不香了。顶着一张愁容,将花生米扔向窗框。明窗晃晃悠悠,一阵风轻轻吹开。

    京城过了飘杨花的时节,却依旧干燥。

    宝马于长街上呼啸而过,尘土飞扬。

    听着哒哒的马蹄声,禹堂脖颈轻微转动“九月初三,顶好的日子。”

    “是挺好。那天太子大婚举天同庆。”沈明月疑惑地看向禹堂,“你怎么也对这种事如此八卦?”

    禹堂走到窗前,面无表情地指着马队中穿金戴银,头戴斗笠的男人“达奚族的小皇子。九月初三,也是燕远宜大婚。”

    这短短两句话,禹堂说得很慢。不知是否是沈明月错觉,这少年紧握着窗棂的手,骨节泛白,青筋乍现。

    若换上一句合适的话,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沈明月想了想,觉得合理,难怪燕远宜一进京城,比旁日还活泼不少。

    原来竟也要困入围城,为这个国家做牺牲。可怜得让人有些心疼,但天子家就是如此。

    沈明月又剥了一把花生,打算小小打听下这个八卦。

    还不等她开口,就听见“借钱。”两个字。

    禹堂不爱说话,刚才那个长句似乎是旁人臆想。如今又开始两个字的往外蹦出来。

    不过沈明月却灵光乍现。

    钱庄盈利短缺,如今不知是哪一方面出现纰漏。账房先生靠此道吃饭,哪能轻易叫人看出端倪。尤其像她这种门外汉,哪怕原始账本在手中,只知道不对劲,却不清楚究竟哪里不对。

    为此能快速借出一笔钱,在约定时间内连本带息还上,在奇兵突袭,仅核对这一笔账目,就知奥妙。

    “此招虽然实用。但眼下还有两个问题,一来能让幕后主使动心的财产,绝非是一笔小数目,若无高门财阀背后作保,恐怕钱庄能查得虚实。二来如此行事,有捕蛇者以肉诱惑,引蛇出洞,未免不道义。”

    沈明月摸着耳垂,一时无法认同这个计划。

    禹堂却面无表情点地指了指自己,又透过窗户,远眺西方。

    “两家,足够。”

    沈明月了然点头“丞相府就在西侧,与将军府分立东西。百姓都说是皇宫两座石狮子,这件事既然与凝月堂有牵连,唐清月自然责无旁贷。”

    “至于你,无心山庄地处江南,虽富庶一方,但与钱庄似乎无法牵连。”

    禹堂轻轻一声咳嗽,羞赧道“有关。”

    “有关?”沈明月话音刚落,就想起那双浅琥珀色眼睛。

    她心想,这的确是有关。钱无非是从左边口袋,进入右边口袋。

    不过换个角度想象,这两人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沈明月身份的暴露是在被花逐月掠走的那个晚上,他紧随其后,两人对话一句不落的入了耳朵。

    只不过这种事情骇人听闻,总该要点时间去慢慢消化。

    所以时至今日,还如隔山看花,朦胧不清。

    如今,沈明月由钱庄事,想到那人,面颊微红。

    一墙之隔,她捂住心口,只希望那只小鹿慢点跑,轻点撞。双唇抿起,却掩藏不了嘴角翘起的弧度,所以就不在勉强,笑着说“多谢禹堂,既然此计可执行,你我二人还需要从长计议。”

    “钱庄事,一分为三。若真可行,这钱财要假借不同人之手,放债一笔,储存一笔,汇兑一笔。”

    沈明月话音刚落,立刻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回来,手里握着纸笔,和一小块墨条。

    她润湿笔尖,于纸上笔走龙蛇。沈家大小姐从前好动,伏在案前,用不了一个时辰就开始打瞌睡,所幸脑袋还算聪明,不至于落于人后。

    闲暇时间就好舞蹈弄枪,女红之类更是一窍不通。若说有什么值得外人称道,在京女儿中占据一席之地,就要数这一笔字了。

    不似寻常女儿的簪花小楷,工整灵秀。挥毫泼墨间尽是大漠落日风光,当朝大学士都捋着他的美髯连连称是。

    因此禹堂还未看到字的内容时,就已看见这笔字“好!”

    “只不过非一日之功。”

    “自非一日,滴水石穿,洗砚池黑。”沈明月用笔圈出几个名字,抬眼看向禹堂,“不用吃惊,这是玩笑话。祖母信佛,我总陪她抄佛经。她虽然虔诚,但向来看不惯束缚在条条框框中字。”

    她将笔搁在架上,双手比划出一个斗大的圆,夸张说道“没有束缚,这字自然讲究随心所欲。”

    禹堂点点头,算是承认了她的说法。

    沈月牙在他看来,满是秘密。

    人的气质,说话的腔调都可以于后天养成。但想养成如唐清月这种举世无双的大家闺秀,所用的财力、人力、时间非寻常人家可以比拟。

    若是短期模仿,平常露马脚的地方多得是。

    但观沈月牙,看她心胸宽阔,以德报怨,更兼洒脱,性情超然。这已不是一位十五岁的小姑娘能够拥有的。

    论两人年龄,他还虚长几岁。但这一声“沈师”心甘情愿。

    沈明月哪怕聪明绝顶,也想不到禹堂仅观她的字,心中就已经百转千回,敬佩之情难以言表。

    她正用手指点了点,纸上的无心山庄四字“若叶二少可以帮忙,这笔钱可以用交易往来的汇兑业务。只是不知道,叶家是否与边塞小族有贸易往来。”

    “有。并且凑巧的是以前也是落星钱庄经手这笔业务。”

    叶禹之不知何时到来,倚着门框,肯定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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