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笙歌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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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掌:情深缘浅《下》

    sun mar 15 03:17:04 cst 2015

    诗曰:

    芍药花开开良缘,幽兰暗香香客怜;

    一朝苦等一梦回,不知为谁羡芬芳。

    作灯轮高二十丈,衣以锦绮,饰以金银,燃五万盏灯,簇之为花树;元宵来临,整个长安都弥漫着团圆的味道,无论是街上还是各门各户的家中,今年的元宵节也是格外热闹的一天,因为今年也是平叛以来突厥前来朝朝奉的一年,这也因此让李豫费了不少心,此次突厥首次朝奉不能失了场面可是每年来都是这些歌舞节目,想来这些使者早已看腻了,更何况突厥此次派来的使者不是别人,正是突厥可汗的一双儿女,更加不能失了大唐声威,李豫思前想后,发觉除夕宴会上的霍小玉不错,于是下旨元宵三日命霍小玉进宫献艺。

    唐朝有宵禁制度,每个驻有官府的城市一到晚上,就要锁上城门,禁止出入城市。城门的钥匙也要交到地方官的内衙,到了清代就必须要交给地方驻军长官收执,即使是城里的最高级文官晚上有紧急公务要出城,也要向驻军长官申领钥匙。同时 在大街交叉路口上也要拦起栅栏,栅栏开有门,门口有关卡,设有类似于现代岗亭的“卡房”,由官府的衙役看守,不准通行;为了与民同乐,李豫特意下旨元宵三日解除宵禁。

    ”哥哥,父汗为什么……“身着浅蓝衣物却一口外族口音的女子还没说完就被对面的男子阻止:”妹妹,这是大庭广众,你忘了哥哥怎么告诉你的吗?“蓝衣女子不悦嘟起嘴:”哦,哥哥,不过今天什么节日啊,这么热闹?“

    ”今日是元宵佳节。“

    蓝衣女子转过头看着搭话男子,心里不禁惊讶了:”世间居然有如此俊俏男子?“只见李邈身穿淡蓝里衣,外帐一件天蓝外袍,一阵微风吹过,那如同绸缎墨黑的发丝在风中随意飘舞,白皙的肌肤就像刚刚,像黑水晶一样闪烁着的深邃双眸,低垂着的长长的睫毛,身上还飘散出一股与生俱来淡淡的清香。

    ”姑娘?姑娘?“

    蓝衣女子的哥哥不好意思的拉拉花痴模样的女子,蓝衣女子反应过来:”哦,元宵?“李邈接了女子话语:”元宵这天没有宵禁,可以放花灯、猜灯谜等等,还可以吃元宵。“

    ”原来这么有趣啊。“女子转身对她哥哥说道:”大哥,你先回客栈,我先跟这位公子一起去见识见识元宵节怎么放花灯的。“一袭玄衣的男子看了一眼李邈又拉过蓝衣女子,递给女子一包不明物体:”妹妹,此物甚用,如果他欺负你……就撒他眼睛。“然后不怀好意的看了一眼李邈据带着两个随从走远了,蓝衣女子收好‘不明物体’对李邈说道:”公子,我们去放花灯吧。“李邈微笑点头示意。

    玄衣男子生气带着两个跟班走着,一边埋怨自己妹妹,一边又怕妹妹不识好坏被人欺负,由于没看路不小心撞到了一位公子,不,是千金小姐;男子尴尬抬起头:”对不起对不起。“女子莞尔一笑:”没关系。“男子一身紫蕴,雅致玉颜,倾国倾城,一头乌黑的发丝翩垂芊细腰间,头绾风流别致飞云髻项上挂着圈玲珑剔透璎珞串,身着淡紫色对襟连衣裙,绣着连珠团花锦纹,内罩玉色烟萝银丝轻纱衫,衬着月白微粉色睡莲短腰襦,腰间用一条集萃山淡蓝软纱轻轻挽住,十分典雅;女子的丫鬟槿儿见男子如此无礼,心顿时不悦了:”这位公子,你看够了吗!“不是问句,玄衣男子回神过来,”真是不好意思,不知姑娘尊姓大名?“

    槿儿夺过自己家小姐的话语:”女子闺名不能随便问,你爹娘不知道吗?“ 阿史那连旦从小在突厥长大,从未涉足中原,自然不知道中原的规矩:”在下连旦,不知姑娘闺名?“连旦眼中只有紫衣女子,丝毫没有理会槿儿的话。女子一脸想要摆脱连旦的样子可惜连旦不懂:”小女元天仪,公子若是无碍,小女先走了。“说完带着槿儿逃之夭夭了。

    连旦看着元天仪的背影,摸着自己炽热的心问身边两个随从道:”你说这段姻缘是不是上天赐给本王子的?“其中一个随从偷笑着,连旦瞧在眼里:“喂,你笑什么?”

    “王子殿下,那位姑娘走远了,别看了。”其中一个随从取笑连旦,连旦转身摆摆手,“走吧,回客栈了。”

    李邈带着阿史那锦到处逛了一会儿人,说道:“姑娘,你自己逛吧,在下还有事。”阿史那锦依依不舍的拉着他的袖角,两眼好似要哭:“你不是说陪我赏花灯吗?”李邈指了指了天色,打开折扇耍耍帅:“现在这么早,这样吧,今天晚上,我在那边桥头等你。”又伸手指了指对面不远的青石桥,阿史那锦放开他衣角:“那好吧,弄走吧。”阿史那锦一直看着他背影,直到消失在街角……

    走了一会儿,李邈回头看了看,轻叹了一口气:“总算甩掉她了。”脸上露出阳光释然一笑,砖头,笑,僵住了;只见元天仪与槿儿站在街前,两个人就那么站着就好像时间凝结住了一般,一抹紫云一抹蓝图站在街上,煞是好看;李邈抬脚准备准神离开,槿儿跑过来拉住他:“王爷,请等一等。”

    “何事?”

    “我家小姐请你在对面茶楼一聚。”

    李邈抬头看着早已坐在窗前的元天仪,原来自己一直站在这儿好久了,人走了都不知道。

    茶楼之上,李邈只顾自己喝着茶,尴尬的坐在对面,一句话也没有开口说,元天仪拨弄着茶碗,问:“你为何要退亲?”

    “没有为什么,想退便退咯。”李邈说的轻描淡写,心中却多了一丝苦涩;元天仪闻言,拿出一块羊脂白玉“你可还认识此物?”李邈眼睛瞳孔放大,突然站起来:“怎么会在你这儿!”由于动作过大,四周的人都望着他,他尴尬的坐下,小声问道:“这半个月,我还以为丢了……”话语里有心酸不舍难过更有失而复得的喜悦,又像欲言又止。

    元天仪看向他衣领内衬,“你能将脖子上的玉佩拿出来吗?”李邈手脚不自然的拉开衣领内衬木讷的拿出衣领的‘玉佩’,他将玉佩拿在手中更加惊讶了,这个玉佩?自己从来没见过,元天仪拿过他手中玉佩,将两枚玉佩放在一起,自言自语道:“我以为…你会来娶我,没想到……”将他的玉佩放在茶桌上转身欲走,闻着她离去的薄荷香李邈突忆起:

    典雅的白纱衣、淡淡的悠悠的清然的自然的薄荷香、被雨水浸湿的秀发随风飞舞,他一直以为那晚的那个女子是网珑,没想到她竟然……李邈伤心难过的拿起玉佩,元天仪转身看见他深情拿玉佩的样子,心里更加生气更,加决绝的离开了他,李邈冲过去拉回她,将她搂进自己怀抱,似乎要将她融入骨血一般,元天仪使劲挣扎着,一旁的槿儿吓呆了……

    李邈轻轻抚摸她脸颊,又附在她耳边悄悄耳语:“原来是你。”他贪婪的嗅着她身上熟悉的薄荷香味,元天仪被弄的双脸像滴血一般,茶楼的人看着两人,心里想着,年轻人真是疯狂;李邈看着她秀丽脸颊和桃红嘴唇,抵不住诱惑,慢慢吻了下去,元天仪闭上眼睛等待着他的亲吻,槿儿啊的一声捂住眼睛,时间仿佛定在那里不在走下去了,元天仪刻满了幸福,丝毫没有管昨晚她对姐姐说的话。

    昨夜,元天仪躺在床榻上,脑子里全是李邈写下休书决绝的样子,她吓的睁开了双眼,元天蓝坐在她床前,温柔的问道:“妹妹,你醒了?”元天仪坐起身抓住她的双手:“姐姐,我……”

    “别说了,先喝药吧。”

    “喝药?为什么要喝药?我又没……”元天仪还没回答完就被元载的怒火语气打破,元载推开门:“告诉我孩子是谁的!”元天仪一惊,反问:“孩子?什么孩子?”

    “你还给我装?刚刚大夫看过了,你怀了半个月了!”

    “爹,我?”

    元载似有所忧:“是不是除夕那晚?……”然后告诉元天蓝:“天蓝,你去找大夫开堕胎药吧。”元天仪抚摸着肚子:“爹,不要,孩子是无辜的,我不要。”

    “那你老实告诉爹,孩子是谁的?”元载坐在她房间桌旁的椅上,元天蓝在一旁不说话,生怕自己说漏什么;元天仪想了一下:“爹,明天我去找他,若他愿意要这个孩儿,我就告诉你他是谁,若他不愿意,我当众喝下堕胎药!”

    许久许久,槿儿都在一旁嗑瓜子了,李邈才松开她深情望着她,“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为什么不来找我?”

    “我以为……你会……”

    李邈抚摸她耳边青丝:“我爱你,原来我半个月四处寻找的人就是你。”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以为你是风尘女子,风尘场所我都不知道去了几间。”元天仪推开他走向一旁:“我看你是故意的吧,故意流连风尘之地吧。”李邈搂住她,“吃醋了?”

    “才没有。”然后想起了什么似得:“殿下……”李邈生气的打断她:“叫我邈,要么叫思远!不许叫我殿下。”元天仪顺他意:“好好,邈,你喜欢孩子吗?”

    “孩子?我当然喜欢了。”李邈拉着元天仪的手,“跟我走。”

    元天仪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去哪儿?”李邈没有告诉她,槿儿欲跟着元天仪,李邈阻拦她:“你先回去吧,你家二小姐今天交给我一日。”槿儿纠结着:“可是老爷说过,姑爷你和小姐成亲不能见面的。”

    “你都叫我姑爷了,姑爷的话你都不听?”

    “是,姑爷,槿儿这就回去。”

    元天仪听见他为了寻找自己不惜穿梭风尘之地,就算他做了一切伤害自己的事,也原谅了他。

    连旦坐在客栈内整理贡品单,对着乔装的突厥丞相言:“丞相,你说这次的赌局是否能让大唐皇帝蒙羞一次?”突厥丞相葛洛达罕摘下斗笠言:“殿下大可放心,大唐此次必败,我突厥也可免多年不来朝奉之礼。”连旦豪爽一笑:“如此甚好。”此时,阿史那锦推门而进:“哥,我们快点进宫好不好?”

    “妹妹?你不是和那个中原男子赏花灯去了吗?”

    “大白天的灯笼都没有,赏什么花灯?”

    “我的好妹妹,换好衣服,我们这就进宫。”

    元宵节当晚,皇宫内一片祥和,四处张灯结彩,代宗李豫在礼明殿与一众有名望大臣包括两位贵妃、淑妃以及几个儿子一同庆祝佳节来临并借此款待突厥两位使臣,李迥带苏蝶澈前来宴会,想借此让她受自己父皇青睐,好借此在宫中留下内应,李远李连两人在宫门等着李邈而太子李适早已帮忙在宴会上迎接各位使臣;宴会开始了不知多久,李邈才拉着元天仪的手姗姗来迟,端坐在殿上的李豫看着两人甜蜜的样子心里很是高兴,崔淑妃见自己儿子没有顺自己意思心里不停埋怨着自己太心软,李邈携手元天仪到李远与李连跟前坐着,沿途中,元天仪扫过李迥的目光,笑容僵住了而李迥看她的表情依然复杂些许,苏蝶澈看在眼里,元载旁的元天蓝看着自己的妹妹有了归属很开心,心里却多了…元天仪微笑着,小声对李邈说:“你摘了面具好吗?”李邈只是笑笑。

    霓裳羽衣舞歌我昔元和侍宪皇,曾陪内宴宴昭阳。千歌万舞不可数,就中最爱霓裳舞。舞时寒食春风天,玉钩栏下香案前。案前舞者颜如玉,不著人间俗衣;虹裳霞帔步摇冠,钿璎纍纍佩珊珊。娉婷似不任罗绮,顾听乐悬行复止。磬箫筝笛递相搀,击恹弹吹声逦迤。散序六奏未动衣,阳台宿云慵不飞。中序擘騞初入拍,秋竹竿裂春冰坼。飘然转旋回雪轻,嫣然纵送游龙惊。小垂手后柳无力,斜曳裾时云欲生。螾蛾敛略不胜态,风袖低昂如有情。上元点鬟招萼绿,王母挥袂别飞琼。繁音急节十二遍,跳珠撼玉何铿铮!翔鸾舞柳雀收翅,唳鹤曲终长引声。

    霍小玉独具一格,重创了霓裳羽衣,看呆了在场所有人,李豫开口问霍小玉:“你可会吹奏紫云回一曲?”霍小玉看向坐在礼部尚书李湛旁的李君虞:“会一点。”李豫拍手,派人取来了一支紫玉钗,霍小玉窥见此钗,长二丈八,通体碧玉,实为宝物;李豫言:“尽管吹奏便是,无妨,朕恕你无罪。”

    一曲紫云回将李豫拉入了曾经与沈珍珠美好时光里,一曲毕,连旦拍手:“好,大唐女子果然多才多艺!”李豫示意霍小玉下去,李君虞见霍小玉离去,悄悄跟着下去了。

    “不知贵国可有何宝物能让我大唐臣服的呢?”一旁的杨炎挤兑连旦。

    “宝物算不上,还请大唐皇上移驾校场。”

    校场之上,一匹通体朱红的宝马立在中央,李豫言:“这是?”

    “此马为我突厥最好之马飙影,只有王者能够降服,降服此马的人不多,听闻大唐擅马术,特献此马与大唐。”阿史那锦走上前豪爽的说道。

    “有何难?看我的。”太子李适走上前跃跃欲试;阿史那锦做出请的姿势:“太子殿下,请!”李邈此时不理会校场上的人,肆无忌惮的给元天仪剥葡萄,阿史那锦不悦。

    李适几个回合下来,败下阵来,李迥上场与飙影纠缠,眼看要降服了可谁知被马绊倒了;李迥不服输的走回李豫身旁,李豫宽慰两个儿子:“你们俩都退下吧。”此时心里十分着急,这不是要丢脸了吗,每年都没输过,岂不是要输给突厥三年免贡权?李邈不理会任何人,眼睛不轻易瞟了一眼飙影,“什么破马,还没我家小白帅!“

    阿史那忍李邈好久了不顾连旦的劝阻:”你来,你要是降服了飙影,我就…“

    ”你就什么?“李邈站起身不顾元天仪吃醋,起来‘调戏’她:”以身相许?还是磕响头?“

    ”随便你。“

    ”好。“李邈爽朗的答应。

    李邈不顾师父的劝阻,用逍遥门的轻功骑到马背之上,带着马儿跑了几个圈都未掉下马,眼看就要驯服了,阿史那锦也飞身上马,李邈慌神了,嘴角露出笑意,加快速度打算把她扔下来可谁知她一直抱着他不肯放手。几个回合,马停了下来,两人回到校场;李豫大喜,李适与李迥脸色好难看,连旦面色铁青唯独丞相葛洛达罕大喜。

    ”突厥王子,这马是我的了。“

    ”当然,此马,认主。“连旦咬着牙;阿史那锦到自己哥哥面前耳语了几句,连旦开口:”大唐皇上陛下,连旦有一事请求。“

    ”王子尽管说。“

    ”父汗曾说无论谁降服此马就是我突厥驸马。“

    连旦一语既出,元天仪、王珑皆是一惊,李适倒是很高兴;李迥也很开心,这样,他就可以娶元天仪为妻了;没等李豫松口,李邈有礼回绝连旦:”恐怕要王子殿下失望了。“他走向元天仪又看了一眼网珑然后牵着元天仪的手:”我已娶亲。“连旦见是在街上邂逅的那位女子,心中一痛;阿史那锦反驳道:”我知道你们大唐规矩,按六礼走下来,数月后才会成亲。“

    李邈看着元天仪,开心一笑:”若是成亲之前就已圆房,六礼还用走完吗?“

    王珑的心彻底被击溃,元天蓝早就知晓,未有波动,李迥的心早已碎成渣了……连旦拉过阿史那进的手:”既然如此,连旦告退。“言毕带着阿史那锦离开,阿史那锦看着他,就算你戴面具我也直到你是谁?

    元宵三天,不吝开心,一切正常走着,苏蝶澈为了李迥进宫做了贵人而元天仪修得正果,元天蓝与李迥履行圣旨在一起……婚礼在三月后同时举行。

    注:婚礼半章之后,全是女主慕笙与苏州一众的故事,偶尔穿插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