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系列陆小凤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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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陆小凤道:“也许比传说中还可怕,从他十五岁时第一次出手,直到现在,还没有一个人能在他剑下全身而退的。”

花满楼道:“这件事为什么奇+書*網一定非他不可?”

陆小凤道:“因为我们要对付的既不是普通人,也不是”

他又倒了杯酒下去,接着道:“独孤一鹤若真是青衣楼的大老板,他手下就全少有五六个很难对付的人,何况,峨媚派本身就已高手如云。”

花满楼道:“我也听说峨嵋七剑,三英四秀,都是当今武林中,后起一代剑客中的饺饺者。”

陆小凤道:“阎铁珊‘珠光宝气阁’的总管霍天青,却比他们七个人加起来还难对付,这个人年纪不大,辈份却极高。据说连关中大侠山西雁,都得叫他声师叔的。”

花满楼道:“这种人怎么肯在阎立本手下做事?”

陆小凤道:“向为他昔年在祁连山被人暗算重伤,阎立本曾经救过他的命。”

花满楼道:“霍休常年踪影不见,他那庞大的财产,当然也有极可靠的人照顾,那些人当然也不是好对付的。”

陆小凤道:“一点也不错。”

花满楼道:“所以我们非把西门吹雪找出来不可。”

陆小凤道:“完全说对了。”

花满楼沉吟着,道:“我们能不能用激将法,激他出来和这些高手一较高低?”

陆小凤道:“不能。”

花满楼道:“为什么?”

陆小凤道:“因为这个人非但软硬不吃,而且聪明级顶,就跟我一样。”

他笑了笑,接着道:“若有人对我用激将法,也是连半点用处都没有的。”

花满楼又沉默了很久,缓缓道:“我有个法子,倒也许可以去试一试。”

陆小凤道:“什么法子?”

这个法子花满楼还没有说出来,就忽然听见门口发生阵骚动一阵惊呼。

一个人踉踉跄跄的从门外冲进来一个血人。

四月的吞阳过了正午已偏西,斜阳从门外照进来,照在这个人身上,照得他满身的鲜血都发出红光,红得令人连骨髓都已冷透。

血是从十七八个地方同时流出来,头顶上,鼻子里,耳朵里眼睛里,嘴里,咽喉上,胸膛上,手腕上膝盖上,双肩上,都流着血。

就连陆小凤都从未看见过,个人身上有这么多伤口,这简直令人连想都不敢想像。

这人也看见了他,突然冲过来,冲到他面前,用一双已被鲜血染红的手一把抓住他的肩,喉咙里“格格”的响,像是想说什么。

可是他连一个宇都没有说出来,他的咽喉已被割断了一半。但他却还活着。

这是奇迹,还是因为他在临死的还想见陆小凤一面,还想告诉陆小凤一句话。

陆小凤看着他狰狞扭曲的脸,突然失声而呼“萧秋雨”。

萧秋雨喉咙里仍在不停的“格格”直响,流着血的眼睛里,充满了焦急,恐惧,愤怒,仇恨。

陆小凤道:“你是不是想说什么?”

萧秋雨点了点头,突然发出了一声绝望的惨呼,就像是一匹孤独,饥饿,受了伤的狼.垂死前在冰天雪地中所发出的那种惨呼一样。

然后他的人突然一阵抽搐,仿佛有一根看不见的鞭子重重的抽在他身上。

他想告诉陆小凤的,显然是件极可怕的秘密,可是他已永远说不出来了。

他倒下去时,四肢已因痛苦绞成了一团,鲜红的血,已渐渐变成紫黑色。

陆小凤跺了跺脚,振起双臂,高大的身子就像是飞鹏样,掠过了四瓦张桌子,从人们的头顶上飞出来,掠到门外。

青石板铺成的长街上,也留着一串鲜血,从街心到门口。

“刚才有辆马车急驰而过,那个人就是从马车上被推下来的。”

“是辆什么样的马车?”

“黑马车,赶车的好像是条青衣汉子。”

“往哪边去的?”

“西边。”

陆小凤什么也不说,逐着斜阳追出去,奔过长街,突然又听见左边的那条街上传来一阵惊呼一阵骚动。

一辆漆黑的马车,刚闯入一家药铺,撞倒了四五个人、撞翻了两张桌子。

现在马已倒了下去,嘴角还在喷着浓浓的白沫子。

赶车的人也已倒了下去嘴角流的都是血,紫黑色的血,滴滴落在他的衣襟上。

青布衣裳,他的脸也已扭曲变形,忽然间.淡黄的脸己变成死黑色。

陆小凤一把拉开了车门,车厢里的座位上竟赫然摆着双银钩。

银钩上悬着条黄麻布.就像是死人的招魂幡,上面的字也是用鲜血写出来的“以血还血!”

“这就是多管闹事的下场!”

银钩在闪闪的发着光。

花满楼轻抚着钩的锋,缓缓道:“你说这就是勾魂手用的钩?”

陆小凤点点头。

花满楼道:“勾魂手就是死在萧秋雨手上的?”

陆小凤长长叹息,道:“以血还血!”

花满楼道:“但另外一句话却显然是警告我们不要多管闲事的。”

陆小凤冷笑道:“青衣楼的消息倒真快但却看错人。”

花满楼也叹了口气道:“他们的确看错人,青衣楼本不该做出这种笨事的。难道他们真的认为这样子就能吓倒你?”

陆小凤道:“这样做只对一个人有好处。”

花满楼道:“对谁?”

陆小凤道:“大金鹏王。”

这世上有种人天生就是宁折个弯的牛脾气,你越是吓唬他,要他不要管这件事,他越是非管不可,陆小凤就是这种。

现在你就算用一百八十把大刀架在他脖子上,这件事他也管定了。

他紧握着银钩.忽然道:“走。我们就去找西门吹雪去。现在我也想出了一种法子对付他。”

花满楼道:“什么法子?”

陆小凤道:“这次他若一定不肯出手,我就放火烧了他的万梅山庄。”

远山传歌声

万梅山庄还没有梅花。

现在是四月,桃花和杜鹃正在开放,开在山坡上。

面对着满山遍地的鲜花,花满楼几乎不愿再离开这地方,他安详宁静的脸上忽然有了无法形容的光采,就仿佛初恋的少女看见自己情人时那样。

陆小凤忍不住道:“我并不想杀风景,可是天一黑,西门吹雪就不见客了。”

花满楼道:“连你也不见?”

陆小凤道:“连天王老子都不见。”

花满楼道:“若他不在呢?”

陆小凤道:“他一定在,每年他最多只山去四次,只有在杀人时才出去。”

花满楼道:“所以他每年最多只杀四个人。”

陆小凤道:“而且杀的都是该杀的人。”

花满楼道:“谁是该杀的人,谁决定他们是不是该杀的?”

他忽然叹了口气,道:“你去找他,我情愿在这里等你。”

陆小凤没有再说什么,他很了解这个人。

从来也没有人看见花满楼发过脾气,可是他若决定了一件事,也从来没有任何人能改变他的主意。

他道:“先试试我的法子,再试你的。”

屋子里看不见花,却充满了花的芬芳,轻轻的,淡淡的就像是西门吹雪这个人一样。

陆小凤斜倚在,张用长青藤编成的软椅上,看着他杯中的酒是浅碧色的。他身上雪白的衣裳轻而柔软。

阵阵比春风还轻柔的笛声。仿佛很近,又仿佛很远,却也看不见吹笛的人。

陆小凤叹了口气,道:“你这人这一生中有没有真的烦恼过?”

西门吹雪道:“没有。”

陆小凤道:“这以上有没有你得不到的东西?”

西门吹雪道:“也没有。”

陆小凤道:“你真的已完全满足?”

西门吹雪淡淡道:“因为我的要求并不高。”

陆小凤道:“所以你从来也没有求过人?”

西门吹雪道:“从来没有。”

陆小凤道:“所以有人来求你,你也不肯答应。”

西门吹雪道:“不肯。”

陆小凤道:“不管是什么人来求你不管求的是什么事你都不肯答应?”

西门吹雪道:“我想要去做的事根本就用不着别人来求我,否则不管谁来都一样。”

陆小凤道:“若有人要放火烧你的房子呢?”

西门吹雪道:“谁会来烧我的房子?”

陆小凤道:“我。”

西门吹雪笑了。他很少笑,所以他的笑容看来总仿佛带着种说不出的讥讽之意。

陆小凤道:“我这次来本来就是要你帮我去做一件事的,我答应过别人.你若不肯出去,我就放火烧你的房子烧得干干净净。”

西门吹雪凝视着他过了很久,才缓缓道:“我的朋友并不多,最多的时候也只有两三个,但你却真是我的朋友。”

陆小凤道:“所以我才来求你。”

西门吹雪淡淡道:“所以你不管什么时候要烧我的房子,都可以动手,不管从哪里开始烧都行。”

陆小凤怔住了,他也很了解这个人。

这个人说出来的话,就像是射出去的箭一样,从来也不会回头的。

西门吹雪道:“我后面的库物,有松香和柴油。我建议你,最好从那里开始烧,最好在晚上烧,那种火焰在晚上看起来一定很美。”

陆小凤忽然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大通大智这两个人。”

西门吹雪冷冷道:“听说这世上还没有他们答不出的问题,天下的事他们难道真的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