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不签，还是不签
除了单君昊，所有人都震惊于林忠生的变化如此之大，尤其是林立维，他不敢置信地一把抓住父亲的手：“爸，你怎么同意了？你怎么能同意？”
“立维，不同意还能怎么办呢？你自己选，你要易霜霜还是要易萧萧?”
“我……”他想说，他两个都想要，他想说他爱得是易萧萧却对易霜霜有着不可推却的责任和旧情，可这番混帐话他怎么能说出口。
“我的话已经说完了，我先走了，剩下的你自己决定吧，立维，你记住，今天的一切，都是你自己造成的，不要怪任何人，我，也没有办法了
。”
林忠生将林立维的手推开，在助理的掺扶下朝外走去。
“不！爸，你不能就这么走了，你帮我劝劝萧萧，让她给霜霜输血，我不离婚，我不想离婚呀。”
林忠生没在理会他，林立维却慌了手脚一般，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护士又出来喊：“易霜霜家属，过来签病危通知书，血液不能及时送来，出现意外，医院概不负责啊。”
林立维心慌地朝着护士跑去，拿到病危通知书后，他看向了萧萧，内心的纠结仿佛是有一把刀，正将他的心割成两半，一边是他心爱的女人，一边是他曾经爱过又怀着自己孩子的女人，可此刻他必须要舍掉一边，就如同是用刀，硬生生在自己的心上消掉一块肉……
“你到底签不签，病人快死了！”护士急了。
“签，我签，我签，病危通知……离婚协议……都……拿来吧。”
他眉头紧促，脸上痛苦的表情扭曲成团，如同被逼到悬崖，不跳都不行。
他拿着笔的手颤抖不已，先签了病危通知书，而后，在签离婚协议时，他看了看萧萧，那眼神中充满了不舍。可萧萧却躲开他的目光，站到了单君昊的身后。
他知道，这个女人此生再也不会接受他，而他，却没那么容易……将她从刻骨的生命中移除。
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终于在离婚协议上签了自己的大名，手上的力道，不受控制地将纸张……划破。
“快，去救霜霜吧。”他放下笔，一种无力感从头到脚侵袭了他的全身，两只胳膊耷拉下来。
萧萧也不再耽搁，立刻跟着护士走进了抽血室。
可进了抽血室后，令萧萧震惊的是，医生根本不急着给萧萧抽血，而是意味深长地笑着对她说：“你在这里坐一会儿就可以回家了。”
呃！萧萧凌乱了
。
“不是说需要我的血吗？不是说她快死了吗？”
“呵呵！”医生又笑了，“君昊，是我的大学同学，现在明白了吗？”
“不，不明白。”他怎么突然提这个了。
“好吧，你不明白，就过一会儿去问君昊吧，要是不放心，你进去看看易霜霜，我还要去看其他病人，ok。”
“o，ok。”萧萧一脸疑惑地看着这个神神叨叨的医生，见他走了，赶紧走进病房去看易霜霜。
易霜霜此刻在**睡得酣畅淋漓，丝毫不知道有人来看她。
萧萧问旁边的护士：“她这是睡着了？”
“嗯！给她用了点安定，所以睡得特别熟。”护士轻声地说。
萧萧不再问了，有些问题似乎已经不言而喻，再有什么想问的，她觉得必须得去问单君昊才行，恐怕别人是没办法解释清楚这是怎么回事的。
她从抽血室走出来，眼神有点飘忽，心虚的不敢看林立维的脸。
“怎么样？霜霜怎么样了？”林立维因为担心和纠结而变得憔悴了很多。
“她没事了，没有危险了，等她醒了，你就能进去看她了。”
“哦！”林立维大大松了口气，
“谢谢你，萧萧！你……”他还想说什么，却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他觉得再不说点什么，以后能跟她说话的机会就少了，或者说，没有了。
“哥，我们走吧！”萧萧看向单君昊，表情平静得有些不正常。
单君昊什么都没说，给钟立行使了个眼色，三个人一起走出医院。
林立维看着萧萧出去的背影，心系着萧萧的那根弦，仿佛硬生生被扯断了，留下的是心尖处鲜血淋漓的伤口，而这伤口，易萧萧那女人不会再多看一眼，他只能自我舔拭，慢慢恢复
。
他真的签了离婚协议，他真的要跟易萧萧离婚了。
他痛苦地坐在椅子上，无力的低下头，脸，深深地埋在掌心，仿佛再也不想面对现实一般。
豪华商务车里，三个人刚刚坐稳，萧萧便郑重其事地看着单君昊的眼睛问：“哥，快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是呀是呀，我也好奇，林忠生怎么就同意了呢？林立维被逼无奈还真签了，这些到底怎么做到的，我好好奇呀，二哥你给我说说呗，让我也学学你的手段。”
“你真想知道？”单君昊看着萧萧，当钟立行不存在。
“嗯！萧萧点头！”
“好，我告诉你！”
单君昊拿出手机，放了一段录音。萧萧听的出来，那声音是单君昊和刚才那位医生的。
“她怎么样了？”单君昊阴深深的嗓音。
“她已经没有大问题了，有点流血过多，孩子要是保的话，应该能保得住，要是不保就会流产。”
“为了感谢她，孩子，一定要替她保住，我要她健健康康的，我要孩子也健健康康的，我要让林立维，亲眼看着孩子出生。”
“好，我明白了！”
“还有，让她就这么快醒了可不好，她应该需要输点稀缺的血，然后才能醒过来比较好。”
“稀缺的血？我上哪弄稀缺的血去？你这不是给我出难题吗？”
“谁说的，她的亲生妹妹跟她的血型一样。”
录音到这里结束，萧萧想起刚才她要跟林立维去抽血救易霜霜的时候，突然接到单君昊的电话，他对她说，这是最好的提出离婚林立维又无法拒绝的机会。
到此，如果萧萧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那她就是傻瓜了，原来，这一切都是单君昊的计划
。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觉得怪怪的，这个叫单君昊的男人，实在太让人难以捉摸了。
“那，我公公，他怎么会妥协了呢？你是用的什么方法？”萧萧的目光中透着一丝担忧。
单君昊又按了一段录音，这是他打给他助理林森的。
“江南小居的项目，林氏集团的资金都到位了吗？”
“是，总裁！”
“立刻去安排一起事件，江南小居项目发生楼角坍塌意外，不要涉及人员伤亡，但要通知媒体，把这事做大，越大越好，然后，停止单氏集团的资金注入，暂停江南小居项目所有施工。”
录音被关掉，萧萧陷入了深思。
“怎么了？不高兴吗？终于可以离婚了，不觉得开心吗？”他似看出她的纠结。
“开心，真的很开心，谢谢你，哥，谢谢你费尽心思的帮我离婚，我没事，只是觉得太意外了而已。”
“开心就好！”
单君昊伸手一把将萧萧搂在怀中，萧萧也没有拒绝，仿佛有些习惯了他的怀抱，没错，相比较单君昊的高深莫测，林立维的喜怒无常更可怕，能逃出林立维的魔掌，她还想那么多干什么？
这个男人难以捉摸，她就不琢磨，只要一切听他的安排就好，不要做一个矫情的女人，人家帮了你，你还诸多挑剔，没有他的周密计划，她恐怕这辈子都别想离成这个婚。
“哥，你帮我，我很感谢你，只是，你可不可以答应我，永远都不要做伤害我公公的事，在我心里，他就跟我的亲生父亲一样。”
“你放心，我懂你！”
一句我懂你，让萧萧的眼眶涌出热泪，伸手紧紧环住单君昊健硕的腰身，一颗心，如同落了地，踏实地投入到了他的怀抱。
钟立行本想说点什么，却发现两人紧紧相拥在一起，而自己就是一个十足的一千瓦大灯泡，于是，他默默向后倒去，遁到后车座上去了
！
十五分钟后，单君昊发动车子。
见两人分开了，钟立行才又遁了出来，心里郁闷至极，下次他还是不凑这热闹了，跟他们俩在一起，他注定是被炮灰的那个，一点存在感都没有，还招人烦。
他想，二哥心里肯定厌恶死他了，尽管他看自己的时候还露着招牌式笑容，但他却从单君昊那平静的笑容背后，看到了一句话：“你怎么还不死开！”
“萧萧，今晚去我那吧？林家你最好不要一个人回去了，免得林立维晚上回去遇上了不好……”想了想，单君昊又说，“立行也去，我们三个一起住，就不会被别人误会了。”
单君昊的余光撇向钟立行，钟立行当然知道那是单君昊给他的暗示。
他心想：能不能征求一下我的意见呀，我还答应了美女晚上去她那呢，可嘴上他却不敢反对，顺着单君昊的话茬。
“是呀，我晚上也去二哥那里住，萧萧你来吧，这次不会有人误会了。”
萧萧犹豫，想起那天早上，在他家遇到单母和伊莎的事，至今仍心有余悸。
她觉得尽管她跟单君昊之间的关系，仿佛又进了一步，可还是应该保持该有的距离。
她从来不做美梦，不认为她跟林立维离婚了，就可以跟单君昊在一起，可以的话，她宁愿一辈子当他是哥哥。
“我想去金小玉那里，好久没见她了，有些话也想跟她聊一聊。”
呃！萧萧没给面子，单君昊不吭声继续开车，钟立行小心翼翼地看二哥的脸色，表面，单君昊不动声色，可钟立行知道，这家伙不太高兴，可他此刻也帮不上二哥呀，萧萧回答的那么果决，他再吹风也只会是股屁。
为了不引火上身，他又静静地朝后遁去，最后遁到一个谁都看不见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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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萧萧在金小玉家的客房刚想睡下，金小玉哄睡了金西辞，便开门钻了进来
。
“啊！好冷！”
萧萧赶紧掀开被子，让金小玉进来。金小玉搓着手，一个翻身进了她的被窝，伸手，一把搂住了她的腰。
萧萧也不拒绝，她喜欢跟金小玉这样没有距离的亲近。
突然，金小玉抓着萧萧腰间的手，使劲捏了一把“死丫头！”
“啊！干什么？你想谋杀呀？”
萧萧赶紧往前躲去，嘴巴却笑得合不拢，这让她想起以前在学校宿舍，两人经常睡一个被窝的情景。
“你这个死丫头，前几天为什么不吭一声就回林家去了，我打电话叫你回来，你还不回来？”金小玉假装生气地捏萧萧屁股。
“嗯！”萧萧闷哼一声，赶紧躲，“那个，我，我见那几天林立维和单君鸣总找麻烦，怕给你添麻烦嘛！”
“什么？”金小玉突然气愤地瞪大眼睛，“我们俩这么多年的关系，你竟敢跟我说这种话，你不给我添麻烦，你想给谁添麻烦去，你个没良心的，你跑林立维那去有好果子吃了吗？我金小玉是那种怕你麻烦的人吗？该死的……”
金小玉越骂越欢，一边骂还一边愤恨地抓萧萧肩膀、腰部、屁股……
“行了行了，别得理不让人啊，那天，就林立维和单君鸣都守在你家门口那天，是谁给我打电话，说什么，别回来了，小西已经睡了，当时我心理别提多难过了。”
想起这个，萧萧也觉得委屈，按说她们两的关系，金小玉不应该觉得麻烦才对，可是那天却很奇怪，所以面对她，她也能开诚布公把心里的话说出来。
金小玉突然停了手，怔忡了一会儿：“啊，你就是因为这个才又回到林家去了，咳！那天有特殊情况，特殊原因，总之，易萧萧你记住，我这里就是你的家，如果有一天我不想让你来，你完全可以行使主人的权力，将我赶出这个家，我完全相信，西辞肯定也会站在你这边，因为那臭小子喜欢吃你做的菜。”
萧萧笑了：“好吧，念在你一片赤诚的份上，我就原谅你了，只是，你得告诉我，那天到底有什么特殊原因，害得我好一阵难过，还以为你不喜欢我了呢，快说，难道……”，萧萧灵动的眼珠转了转，“卧室里藏了男人？”
。
金小玉一阵哆嗦：“你得了吧，我都好几年没碰过男人了，是什么东西？”
“哈哈！”萧萧被金小玉的夸张表情逗笑了，“那你说是什么原因？”
“嗯，这个，这个暂时不能告诉你，不过以后你一定会知道的，现在睡吧，我要回去搂我儿子了，拜拜！。”
金小玉掀开被子，一溜烟跑了，像是在逃避什么。
萧萧看着她的背影，猜不透她在搞什么鬼，可她心里的那个小疙瘩解开了，心情就格外舒坦了。
躺在**，萧萧又想起她和林立维的婚姻，突然她有了一种松口气的感觉，明天，去补办了户口薄，应该会顺利离婚了吧。
她拿出手机想给林立维发个短信，思考半天后，她这样写道：“立维，我们夫妻一场，大家都累了，希望明天能够顺利的离婚好吗？算是我求你了，之前的恩恩怨怨不管谁对说错，都一笔勾销吧，人活一世不容易，让我们都快乐一点好吗？明天早上10点钟，我在公安局门口等你，我们补办了户口薄后，去民政局办理离婚手续吧！”
发完短信，她闭上眼睛安心的睡了。
第二天，她早早的来到市公安局门口，她看着时间，10点钟，林立维还没有到，她刚转身想要四处张望一下，突然，腰部传来一股力量，那份熟悉的男性气息夹杂着浓重的酒气，瞬间闯入了她的鼻息。
她知道是谁，继而更加害怕，伸手想要奋力推开他，只听他哀求道：“别动，让我抱抱你，我不会伤害你。”
萧萧推搡林立维的手停住了：“你，怎么了？”
“老婆！”林立维的声音带着无比悲怆。
这一声老婆，也让萧萧心尖一痛，眼圈不自觉有些泛红，结婚快半年了，这是他第一次叫她老婆，讽刺的是，他们马上就要离婚了
。
她小心翼翼，缓缓开口：“林立维，你已经签了离婚协议了，不能……再耍赖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我不能耍赖了……”
一滴热泪从林立维俊逸的脸庞，滑到他清瘦的下巴，带着滚烫的温度，滴入萧萧的脖颈。
她情不自禁瑟缩了一下身子，虽然这样的林立维确实也触动了她，但她不想再跟这个男人纠缠，冷然地开口：“林立维，今天你不该喝酒的，既然来了，就进去补办户口薄吧。”
她边说，边用手肘推了他一下，原本不可能推开他的，可他却踉跄着朝后倒去，“哐当”一声撞到了身后警察局的门上，随之原本笔直的大腿弯曲，缓缓向下滑去。
萧萧扶了扶额头，无奈不能看着他摔倒，快走两步上前扶住了他：“明知道来办手续，你为什么还要喝这么多？”
林立维睁开迷离的眼睛，眼眶中一片濡湿，面部表情痛苦地纠结在一起，发出的声音沙哑、细碎得宛若蝇虫：“如果不是醉了，我根本就没办法做到跟你来办离婚手续。”
他满眼含着晶莹的泪光，专注地看着她精致的小脸，她看到他眼中的沉痛，却不想因此动摇自己的决心，他们之间，已经开弓没有回头箭了。
她语重心长地劝他：“林立维，你有了姐姐，姐姐有了你的孩子，你们一家三口会幸福的，好好跟我姐姐过吧。”
“老婆！”他像没听到她说什么似的，身子向她靠去，伸手抓住她的肩膀。
他贴她太近，让她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尤其是那熏人的酒气。
她冷声道：“放开我！”使劲地推了他一把。
他没有支撑根本站不稳，直接倒了下去，萧萧听见他的头“砰”地磕在门垛上的声音。
她本想去扶她，却又怕他再黏上来，于是没理他，只愤怒地瞪着他，真不知道，今天的婚还能不能离成。
倒在地上的男人，一动不动如同死了一般，可睁着空洞无光的眼睛，让易萧萧知道，他应该是醒着的
。
“你到底想怎么样林立维？到了这个时候还想耍花样吗？我求你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去跟你心爱的女人过三口之家的幸福日子不好吗？”
萧萧简直快无语了，她从来不知道，林立维无赖的本事这么大，离婚协议都签了，还来这么一出。
他转眸看向她，眨了眨充满血丝的眼睛，像似对她说，又像是自语：“好，和心爱的女人一起生活当然好，可，可我心爱的女人是你呀，老婆……我们不离婚好不好，我求求你……别不要我，”他的声音浑浊、沙哑，“我知道我错了，从娶了你那天开始，我没叫过你一声老婆，没有尽过一天丈夫的责任，没有给过你一丝一毫的幸福，反而还给你带来了那么多痛苦和折磨，我知道错了，我想改的，可是……我的一时冲动，让我失掉了那次宝贵的机会……”
他紧紧地闭上了眼睛，泪水决堤般顺着他的脸颊滑下。
若不是借着酒，他说不出这些话，若不是借着酒，他不会如此宣泄似的流泪，若不是借着酒，他无法说服自己来跟萧萧办理离婚手续。
他的声音沙哑、粗噶，可萧萧还是听清楚他说了什么。看着他无比痛苦的模样，萧萧心里也并不是一点触动都没有。
可是，林立维，你这样到底有什么意义呢？发生了那么多事，我们根本就不可能再走到一起。
婚，虽然还没离成，心，已经走得很远了。
她缓步走到他的身边，蹲下身子，他抬眸看着她，两人默默地对视了一会儿。
萧萧犹豫着开了口：“林立维，你，真的爱我吗？”
他蹙起眉头，紧抿薄唇，深深地看着她的眼睛，重重点头。
“如果我们之间没有我姐姐，或许，还有一点点可能，现在，你不跟我离婚，就如同把我锁在了痛苦的漩涡中，如果真的爱我，可不可以不要爱得这么自私，可不可以因为爱我，而放我自由，让我去追求属于我的幸福和生活？可以吗？求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