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缘奇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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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一章 被抓

皇城位于平城的北部,浑水穿城而过,岸旁杨柳交荫。建筑物有宫、殿、苑、囿,楼、台、观、堂,看着布局严谨,巍峨宏伟,花团锦绣。

    别看皇城之外可供平常百姓行走,但是到了皇城跟前就不行了,几乎都是无法进入的城墙不说,有门的地方则有盔甲鲜明手执兵器的禁军把守,把守的极其戒备森严。

    胖虎还是头一回见到皇城,当即对门阙高峻,气势磅礴的皇城看呆了,胖脖子探出老长,二目瞪得溜圆,怎么看都像是一只井底之蛙。

    我的娘哎!原来皇帝住的地方竟是这么气派,怪不得人人都想当皇帝。胖虎对皇城的壮观宏伟惊叹不已,第一次见识到人和人之间的巨大差异。不过胖虎的心刚刚失落了一下,马上又变得骄气起来,因为他想到自己很快就要成为这皇城中的一员,而且是皇帝的女婿公主的夫婿。

    想到这儿,胖虎陡然神气起来,把手一背朝守卫皇城门口的禁军走去。

    “站住!干什么的?”离皇城门口还有二三十米远的地方,一名禁军向胖虎大声吆喝,同时把手中的兵器对着胖虎,兵刃锋利寒光耀眼。

    胖虎吓的不敢再往前走了,本想说的要见公主的话也给打住,怕对方听了会二话不说,马上用兵器在他的身上戳几个窟窿。

    “不……不干啥,就是……随便走走。”胖虎支支吾吾,接着扬起胖脸朝四外看,好像他到这儿来就是为了看风景。

    “走走?皇城重地禁止靠近,你难道不知道吗?”禁军看胖虎只是一个孩子,而且生的憨厚朴实,倒也没对胖虎有什么较大的怀疑。不过胖虎身上的衣裳让他们好奇,虽然现在是阳春三月,可平城这儿的天气依然还有些冷,穿这么少出来,不是家穷要么就是一个傻子。

    嗯,看他穿的还不错,不像是家穷,大概是个傻子,你看他长得那副呆样儿。个别禁军对胖虎暗自猜测,随后好意劝道:“赶快走开,别在这儿瞎转,小心一会儿把你当奸细抓了。”

    “哎、哎,这就走。”胖虎不敢继续停留,他看得出,这些禁军们可不是吃素的,真要是对他动刀动枪的话,过后别说娶公主,就他身上的这身胖肉说不定就交代到这儿,虽说灵宝过后能救他,但灵宝救得了他活人可救不了他死人。

    转身想按原路返回,这时胖虎发现,通往这儿的几个路口赶来不少的兵马。其中一路为首的是一个校尉,他的马后跟着一辆非常惹眼的官制马车,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里面有大人物在。

    胖虎不清楚是咋回事,但很快,他便意识到这些兵马是为他而来,因为在那个校尉的旁边,有一人正是布店的那个店家儿子。店家儿子一见到胖虎,马上跟校尉讲了几句,校尉听后一挥手,五六百人的兵马顿时像潮水一样朝胖虎涌来。

    前有人墙,后有城墙,胖虎被围得像一只无路可逃的野兽。别说是野兽,胖虎现在就是一只长有双翅的飞禽也逃不出去,因为兵马中有不少的步兵正张弓搭箭对准他,只要胖虎敢抗拒,立马就被射成一只刺猬。

    胖虎做梦都没想到,他到魏国还不到半天,就受到对方的这般隆重“接待”,只是这“接待”看上去不是善意。

    胖虎长这么大哪见过这种阵势,两只胖手举起呈投降状一动都不敢动,嘴上念叨着别怕,无奈身子却不争气,一股热流顺着大腿淌下。

    原来胖虎走后,布店的那个店家父亲,对胖虎跟他讲的那些话怎么都不放心,怕胖虎说的不是玩笑话,而是真的打南朝过来到他们这儿行谋逆之事。如果自家现在不报,一旦事败朝廷追查下来,就会定自家一个知情不举,甚至是参与谋逆的大罪可就惨了。想到这儿,店家父亲马上让儿子到肩负平城各门守卫的城门校尉那儿去报告。

    城门校尉不敢怠慢,一方面召集自己手下的兵马,一方面将此事禀报给了对自己有提携之恩的司徒长孙翰大人。长孙翰一听深感此事重大,因为目前正处于魏、夏两国战事的对峙状态,魏国最担心的就是南边刘宋的军队乘机来攻打,或派人到魏国从事奸细和颠覆活动。

    事不宜迟,长孙翰当即让城门校尉派人封锁平城的各个城门,见着年少的胖子就扣留。同时根据举报人提供的情况,让城门校尉把手下的兵马分成几路,一起朝皇城的周边搜查包抄过来。

    长孙翰四十许的年纪,面色黄白,体态臃肿,一对金鱼眼给人一种颇有城府的感觉。来时的路上,长孙翰坐在车里连胖虎是啥模样都不知道,就把胖虎在心里头好一顿痛骂。

    长孙翰怎么都不明白,我大魏的钱税关你们兄弟俩啥事,重与不重,我这做司徒的难道还心里没数,用得着你们来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再有就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怎么就能跟他的哥哥,把一国的皇帝说换就换了?说换也行,只当是痴人说梦,可为啥又说要娶公主?真不知这些人是咋想的,怎么既想娶人家的女儿又想害老丈人,这感恩的心都哪儿去了,难道都叫狗吃了?

    长孙翰想的后面事是有所指的。

    夏国已故的第一任国主赫连勃勃是东汉南匈奴的后裔,属匈奴铁弗部。一次,鲜卑拓跋部建立的魏国进攻铁弗部,铁弗部战败,赫连勃勃被另一匈奴叱干部活捉。叱干部的首领想把赫连勃勃送给魏国请功,可叱干部首领的兄长认为赫连勃勃是个人才,就在半路上把赫连勃勃给救了,然后把他送给后秦主姚兴手下的高平公没奕于。

    赫连勃勃身高八尺五寸,既聪慧又善辩,是一个面目英武、风度翩翩的美男子。没奕于对赫连勃勃十分喜爱,就把女儿嫁给了他,后来又把他举荐给后秦主姚兴。

    后秦主姚兴对赫连勃勃也很看重,任命赫连勃勃为安北将军、五原公,镇守朔方,并把三交的五部鲜卑和杂胡的的两万多部落划给他,有了这些,不甘人下的赫连勃勃野心开始膨胀。不久,河西的鲜卑人向姚兴献上了八千匹好马,途经赫连勃勃管辖的地界时,赫连勃勃毫不客气地把这些马匹全部截了下来。

    想到既然已经跟后秦主姚兴撕破了脸,赫连勃勃就想干到底,考虑到自己的实力不够,赫连勃勃便想出了向恩人兼老丈人的没奕于“借兵”的主意。赫连勃勃召集手下的三万多人,说是要到高平川打猎,偷偷摸进了没奕于的领地,一刀砍下了对他毫无防备的老丈人的脑袋,随后吞并了没奕于的部众。有了这样的基础,赫连勃勃建立起夏国,自称天王、大单于,此后对后秦不断发动攻城略地的战斗。

    赫连勃勃的发迹史整个就是一个恩将仇报白眼狼的故事,现在胖虎又说出换皇帝娶公主的话,这让长孙翰认定胖虎和那个赫连勃勃一样,都属于狼心狗肺没人性的东西。

    其实,长孙翰的认识还是上不去,他虽然官至司徒位列三公,但终究不过是一个人臣,他怎么能懂得要做人君的赫连勃勃的心思?不错,赫连勃勃的老丈人没奕于是被他给砍了,可是,一个老丈人倒下去了,更多的老丈人涌到他跟前,这就是做君王的和做臣子的在行事上的不同。

    至于胖虎人家天生就怀有正义,看不惯皇帝残暴,受不得百姓吃苦,同时还能够把有亲缘关系的人区别开来对待。皇帝不好就换,公主美貌就娶,干嘛非要把人家父女俩放到一块儿来说事?胖虎待人不搞株连的这个做派,在礼村时就有过一次,当时他没把伪善的族长李瑛和他娇俏的女儿李瑶同等看待。

    身着一袭黑色官服的长孙翰下了车,对城墙下正作投降状的胖虎看了看,这一看大出长孙翰的意外,他怎么都没想到对方竟是一个如此年少的孩子。

    再看对方湿透了的裤脚和鞋袜,还有脚旁边的那滩尿渍,怎么都难把他和当今皇家的公主给联系到一块儿。

    长孙翰朝左右看了看,然后做了一个手势,张弓搭箭的士兵们立刻把弓箭放下。长孙翰走到胖虎的近前,和颜悦色对胖虎道:“年轻人,你这是从哪儿来,到这儿来又有何干?”

    虽然长孙翰的问话一团和气,但胖虎仍不敢把举着的手放下,担心一放下来那些士兵们又要对他张弓搭箭。胖虎讨好似的告诉长孙翰,说他从南边的宋国来,到这儿来是想帮着这儿的魏国打仗,对先前说过的换皇帝和娶公主的事只字不提。

    “哦,是这样。”长孙翰再次打量胖虎,怎么也想不出这个既年少又呆笨的少年靠什么来帮魏国打仗,看他身上的这些胖肉,到了队伍中恐怕只能帮着消耗粮草,而且是一个顶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