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缘奇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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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 身世

“兄弟,你这是干啥?堂堂的一个男子汉竟和女人动气。依我看,崔小姐没错,她之所以忘了跟你打招呼,全是因为哥的这张脸,这张脸崔小姐以前没见过。”

    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到了这种时刻,也只有灵宝出面才能打消胖虎肚子里的火气。

    “对,对,胖虎兄弟,事情就是这样,请你别再生气了好吗!”

    崔璇顺着灵宝的话再一次向胖虎表示歉意,满是愧意的俏脸给足了胖虎面子。

    胖虎的火气消了一半,但余怒未消地道:“哼,我刚才就是气不过。怪不得人家说,说新郎新娘拜了堂,就把媒人晾一旁,这不是忘恩负义嘛……”

    胖虎的话把毫无思想准备的崔璇臊成一个大红脸,旁边的人听后赶紧把嘴捂上,生怕自己笑出来。灵宝愁得直叹气,心说我跟崔小姐不过才第二次见面,经你这么一说,我和她接下来就得该入洞房了。

    误会消除,大家往院落的方向走去。

    大门开着,大门上方的木匾额上写有“颐清观”三个字,一看就知是坤道(女道士)们专门修真的地方。进到院内,里面清幽雅静,朴素简单的道房掩映于竹林翠柏之中,和殿堂的华美不同有着种自然美。

    随着灵宝等人的进入,各个房中未曾出迎的女道士们出了房,这些女道士们的年纪虽然大了些,从三十岁到五十岁不等,但由于常年修道的原因,面容看着都很秀丽。

    差不多进了院里最深处的一所正堂,堂内有一位看着年纪较长的女道士正在那儿盘膝静坐,此人不是旁人,正是两次帮助过灵宝他们的观贞道姑。观贞虽已到花甲年纪,但看上去不过四十岁出头的模样,仍保持着雍容秀雅的风韵。

    “道姑,别来无恙,晚生江灵宝这厢有礼了!”灵宝一揖到地,向观贞重重地施了一个礼。

    “客气!客气!公子身世奇异,又有官星在头顶笼罩,贫道怎受得了你的这般大礼?”观贞笑着起身还礼。

    “道姑,恭贺您的花甲寿诞,晚生没来迟吧?”灵宝知道观贞的寿诞是明天,但还是讲了一句客套话。

    “不迟,不迟,贫道的寿诞有公子前来,可谓是欣慰至极。”观贞说的是心里话,作为修道之人,她不喜欢她的花甲寿诞被俗世间的客人所打扰,但灵宝等人显然不是。

    胖虎挤上前撇着嘴对观贞道:“道姑,你别听我哥说的好,他这趟来其实什么都没带。我让他把家里的金银拿上一些给你做贺礼,他不肯,说什么之交淡如水,明摆着心不诚嘛。”

    观贞呵呵笑了,抚着胖虎的胖脸肯定灵宝的做法,说修道之人只需日常的开销即可,不贪恋奢靡的生活,否则就不是真正的修道之人。

    胖虎不认同观贞的说法,认为钱是不会咬手的,要不崔璇的义父为啥会送那么贵重的贺礼给观贞?说明灵宝哥还是小气,明明舍不得家里的金银,到这儿却说得那么动听。

    “哼!贺寿不送礼,这不是狗掀帘子全凭嘴?”胖虎嘀嘀咕咕把灵宝一顿贬损。

    接下来灵宝把程溪、白衣女子和李大等介绍给观贞,观贞让崔璇带着白衣女子先下去沐浴更衣,其他人用茶歇息。安排完毕,观贞把灵宝一个人请到她的一间道房,在道房里,观贞向灵宝讲述了崔璇的身世。

    崔璇现年跟灵宝“同岁”都是十五岁,十五年前,崔璇的义父崔浩在自家的宅门前捡到了一个包裹,包裹里是一个女婴,从包裹里写有生辰八字的字条上看女婴才三个月大。崔浩见这个女婴眉眼端正容貌不凡便留了下来,让夫人好生照顾喂养,并给这个女婴取名叫崔璇。

    崔璇九岁那年,观贞出行路过平城(今山西大同东北),在街上遇上了崔浩的夫人带着崔璇,观贞当即被崔璇清丽出尘的容貌和气质所吸引。

    观贞跟在崔璇母女俩的身后到了崔家,观贞请崔浩让崔璇和她上山去修道,崔浩听罢哈哈大笑,说他和他的这个女儿父女情深,他女儿将来要嫁给龙子龙孙或王公大臣们的子弟,又怎么能去山上修道。

    观贞告诉崔浩,说崔璇不同于一般的女子,天生仙质与道家有缘,崔浩听后还是不同意。没办法,观贞只好向崔浩要来崔璇的生辰八字进行卜算,这一卜算不要紧,把崔浩给吓得是汗流浃背。

    卜算的结果显示,崔璇的命理非常奇特,日后有望升仙得道。但让人惊异不安的是,崔璇天生命硬,不但克父母还克和她知近的人。崔浩本身通晓占卜扶乩之术,看了观贞卜算的结果,这才恍悟崔璇这个当初看上去非常可爱的女婴,为何她的家人会遗弃她然后放到他家的门外。想必她的家中已遭变故,家人知晓崔璇的命相后只得将她舍弃,凑巧把她送到了自家的门口。

    观贞告诉崔浩,说崔家这些年之所以平安无事,是因为崔璇尚还年幼,而崔家有官星护罩暂时无事。一旦崔璇长大,崔家会有灭门之祸,因而崔浩听后怎能不被吓得要死。

    惊悸之后崔浩问观贞,说既然崔璇的命相这么硬,道姑为何还敢将她收到身边。观贞一笑告知,说崔璇的命相虽硬但要看对谁,对她以及所有的修行之人都无妨碍,反之还有益处。观贞告诉崔浩,说像崔璇这种命理的女子寻常男子根本娶她不得,幸亏这世上降下一位远比崔璇神异,可使崔璇免受孤苦一生的公子。

    当然,有关崔璇命理的事情,崔浩和观贞过后没有告诉崔璇。

    崔浩让人把崔璇唤来,问崔璇愿不愿随道姑一起上山修道,哪知崔璇一见观贞亲近的不行,连说她愿意跟观贞走。崔浩惊奇之下暗想这一切大概都是定数,让夫人赶紧为崔璇准备好换洗的衣裳以及丰厚的生活用度,崔璇就同观贞一起上了茅山,这一去就是六年。

    讲完崔璇的身世,观贞托灵宝以后要好好地照顾崔璇,灵宝明白观贞所说的“照顾”含义,言语和神态一时变得踌躇。“道姑,您的托付晚生不敢违背,只是从崔小姐的面相上看,日后崔小姐和晚生将会有一场大的冲突,道姑想必也预测到了吧?”

    灵宝未卜先知的本领现在已臻佛法超凡入圣的境地。

    观贞默默地点了点头,眼眶不由湿润道:“正因为如此,我这徒儿就更需要公子的格外关护。至于你说的冲突,贫道想,公子你总有办法将它化掉。”

    “道姑放心,佛无妄语,晚生绝不辜负道姑的重托!”灵宝向观贞毅然保证道。

    出了道房观贞问灵宝如何安置那个白衣女子,灵宝说用不着安置,让观贞派人好好地侍奉她就是,用不了太久事情就会有分晓,观贞听后便不再问。

    第二天是观贞花甲寿诞的正日,前来为观贞贺寿的客人纷纷到了,以往幽静清冷的颐清观热闹起来。有原先跟观贞一起修道后来云游到其他仙山落脚的师姐师妹,有同在茅山其他山峰修道的乾道(男道士)掌门师兄弟,总之都是道家同门中人。

    以往颐清观很少接待男性造访者,即使对同门师兄弟也不留宿,但对灵宝等人算是破天荒第一次。

    原因很简单,就是观贞跟灵宝之间不是一般的情谊,从二十五年前他们之间就结下了割舍不断的关系。再有就是,灵宝、胖虎和程溪的实际年龄都不大,均属于方正无邪之人,虽说胖虎有见着女孩子就喜欢的天性,但到目前为止尚未发现有打女道士主意的倾向。

    寿堂内喜气洋洋,正墙上贴着一个巨大的“寿”字,寿字两旁是一副灵宝专门为观贞的六十花甲寿诞写的贺联,上联是“一阴一阳之谓道”,下联是“道常无欲乐清静”,观贞看后称赞不已。

    灵宝的这副对联引自《周易.系辞上》和《老子想尔注》中的各一句,概述了天地万物生成的原因和道教修真的根本,同时“乐清净”暗喻颐清观的观名。

    观贞今天换了一身崭新的深蓝色的道袍,一一接受着宾客向她表达的祝贺,已表达过的宾客坐在食案前享用着香茗、水果和点心,年少的女道士们端茶递水充当着侍女的角色。

    宾客们都带着贺礼,只是贺礼的贵重程度不同,胖虎坐在那儿一边大块朵颐一边发着牢骚,说还是他哥哥鬼精,随便写上几个字就可以当贺礼。

    程溪跟胖虎解释,说别看他干爹的贺礼只是一副寿联,但内容却非常的玄妙,一般的读书人写不出那样的寿联。

    “事是那么回事,可你干爹有贺礼了,咱俩却啥都没送。不瞒你说,程溪,为这儿,我都不好意思放开来吃。”

    胖虎对自己没贺礼可送却坐在这儿白吃白喝表示有愧。

    “噗!”

    程溪嘴中的食物喷将出来,心说你这儿还叫不好意思放开来吃,你一个人差不多吃了三个人的份。

    笑归笑,程溪还得安抚胖虎,说做大事者不拘小节,日后去魏国杀敌立了功,把朝廷的奖赏随便拿出一点来就可以补偿,胖虎听后认为程溪的这个主意不错。

    正当人们吃喝说笑的时候,一个年少的女道士跑进来禀报,说观内闯进来一个样子很凶长满胡须的男人,这个男人说颐清观藏匿诱拐了良家女子,让颐清观赶快把人给交出来,不然的话就踏平颐清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