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缘奇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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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质疑

    thu jan 22 14:00:07 cst 2015

    “好,这可是你说的。族长,这两个人要是做不到,就把他们浸了猪笼。”又是那个楞头青的小伙子喊道。

    灵宝的脸上浮着笑,但笑里却藏着刀道:“好,好,就按刚才这位兄弟说的做,如果我们兄弟做不到,到时候我和我的这个兄弟绝无怨言。下面,礼村的乡亲们,该是你们表达心意的时候了。李公子,你去搬一张桌几和椅子来,再把笔墨纸砚拿来。”

    “江公子,你要这些东西作何?”李璆因为他娘子的死已是六神无主,听到灵宝的话更是摸不着头脑。

    “李公子不必多问,去取来就是。胖虎,你也去,帮助李公子把这些东西拿来。”

    “好嘞,哥。”

    很快,灵宝要的东西都拿来了。

    礼村的村民不知灵宝要干啥,个个无语站在原地。

    看了一眼桌几上的笔墨纸砚,灵宝肃容对礼村的村民们道:“各位乡亲,在下要做的,是到了晚上把死去的人给救活。至于你们,现在也该送上你们的吊礼,在下不才,愿为李公子当一回记账先生。”

    这回轮到村民们发傻,因为他们有相当的人过来就是看热闹,并没打算要送什么吊礼。有人在尴尬之后忽然想到不对,开口问:“不对吧,既然你说你能把死者给救活,那我们还送什么吊礼?”

    灵宝冷笑一下道:“不错,人活了是不该送什么吊礼,可是你们别忘了,在下今晚要费心尽力地把死人给救活,是不是该收一些个酬劳?难道你们想让本公子白干不成?实不相瞒,在下本不打算收李公子家的酬礼,但是看礼村的乡亲们如此地关心和同情李公子家的不幸,觉得让大家解囊相助一下也没啥不可,大家到这来,不会是只为了看热闹吧?”

    众人无人出声搭言。

    灵宝继续道:“刚才在停放李公子娘子尸身的房里,在下想请屋里的几个妇人留下,为李公子的娘子擦拭身体褪换衣裳,可是没有一个妇人应允,都说家里有事走了。可是我刚才看到,几乎没人离开都还站在这里。现在,在屋里为李公子的娘子做这件事的,是我的干姐姐和族长家的小姐。在下想问问大家,我们姐弟三人到这儿怎么说都是外人,为何我们这些外人在帮忙,而作为李姓宗亲的你们,却站在这里袖手旁观什么都不干,难道说这就是你们礼村之人崇尚的礼义道德?”

    李瑛沉不住气了,灵宝的每一句话,都像是打在他这个当族长的和村民们的脸上。

    “各位乡亲,刚才江公子的话不错,身为李姓宗族的子孙,大家不该就光站在这里,而是应该送上自己的一份心意。现在,有想送吊礼的就到前边来,不想送的赶紧离开,不要在这里碍事。”

    族长发了话村民们不好再说什么,想到李璆家的事和自己无关,李璆家真要是上当受骗,那也该由族长承担,谁让他相信几个外来的毛孩子呢。

    也许是李璆的娘子是自杀而死,也许是村民们更愿相信李璆的娘子能被救活,反正没一个人送吊礼,大家很快走了个一干二净。

    散了不相干的人,灵宝让李璆带他去见他娘,李璆把灵宝、胖虎和李瑛让到客堂,然后到后院去请他娘。

    李璆家的客堂简约不失典雅,除了雕花的木制家具外,正面墙上挂着一幅李璆自己的墨迹,上面写的是出自《诗经》中的一句:哀哀父母,生我劬劳。

    看到李璆这张表达感谢父母养育之恩的字幅,灵宝无声地笑了,觉得李璆被李瑛推举为孝廉倒也没错,不过在内心里,灵宝又觉得李璆在感恩父母的方式上过于刻板,否则,他的娘子也不会被逼得投塘自尽。

    李璆的娘子一死,李璆他娘也不露面,家中再无其他的女人为灵宝等人奉上香茗。灵宝和李瑛还好,坐下来只是等待,但胖虎就不行了,没茶水供他消遣就在客堂内到处乱串,其自来熟的嘴脸就像是到了他姥姥家。

    李瑛面无表情,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他已打定主意,看今晚灵宝能否救活李璆的娘子再做定夺。

    说实话,李瑛一直没断了对灵宝三人的怀疑,但灵宝行事有条不紊、说话有板有眼的做派让他很是钦佩,觉得灵宝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只有十几岁的少年。另外李瑛感到,别看这个江公子表面对他尊重客气,其实根本就没拿他当回事。

    谨慎,一定要谨慎,捱过今晚事情就能见分晓,李瑛暗暗地告诫自己。

    李璆的娘来了,这是一位四十岁出头,面容端庄娴淑的女子,只见这个女子步态平缓沉稳,左手处悬着一串佛珠。李璆娘向李瑛行了万蝠礼,称李瑛为“他伯父”,但对灵宝和胖虎表现出疑惑和不解。

    “娘,这位是江公子,那位是吴公子,他们是来救英婉的。”李璆小心地向他娘介绍。

    “救英婉?”李璆娘显然很吃惊,问:“英婉不是死了么,他们怎么救?”

    灵宝起身向李璆的娘施礼道:“晚生江灵宝,有幸拜见伯母。”

    李璆接着跟他娘解释道:“娘,这两位公子,不,这两位法师,说他们夜里能召回英婉的魂魄,让英婉重新活转过来。”

    “胡说!人死岂能复生?”李璆娘端庄姣好的面容浮出怒容。

    “伯母,您先消消气,咱们可不可以坐下来说?”见李璆娘一进来就那么大的抵触情绪,灵宝的态度极尽平和,打算坐下后跟李璆的娘好好地谈一谈。

    大家坐下后,灵宝望着李璆娘庄重道:“伯母,看你儿子十分的伤心难过,所以晚生决定要救活你的儿媳。救人之前,我想向你了解一下,你儿媳投塘自杀出于何种原因,因为这个事情不弄清,晚生担心你儿媳妇会不想回来。”

    “这个贱人,她不回来的更好,李璆,你这个没骨气的,离开女人你就活不得?”李璆娘骂完儿媳接着痛责儿子。

    “娘,我……”李璆被他娘骂的低下了头。

    看李璆娘为人如此的气盛,灵宝的脸陡然变得峻冷,起身直视着李璆的娘道:“伯母,你怎么能这么讲,难道你就不是女人?放眼众生哪个不是爹生娘养,伯母又何必这么轻贱女人和你自己?”

    虽然只是寥寥的几语,但李璆娘着实领教到了灵宝的厉害,于是面沉似水不再说话。

    “伯母,刚才在族长大人的家里,晚生亲耳听到,李公子说他娘子对你极为孝顺,没有半点的不敬和无礼,晚生不明白,像这样温良贤淑的儿媳,你为何还会对她不满,竟逼着你儿子要休了她?”

    灵宝目光炯炯步步紧逼。

    李璆娘狠狠瞪了儿子李璆一眼,仍沉着脸不答。

    “伯母,晚生见你手持佛珠,想必平时是一个向善之人。晚生对此很是不解,向善之人,又怎么会容不下自己的儿媳?作为女人,如果被夫家休回,那是一种莫大的耻辱,几乎等于把她推到了绝路。伯母身为女人,又一心向佛,为何会做出这种冷酷无情的事情?”

    李璆娘坐不住了,端庄的脸也不像刚才把持的那么沉稳。

    “伯母,你儿媳虽然不是被你亲手所杀,但也是因为你而死,她的死与你脱不了干系,你的这种作法为国法和佛理所不容。”

    灵宝的话句句像重锤一样击打在李璆娘的心上。

    李璆娘的心神开始大乱,眼睛盯着灵宝问:“公子,请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伯母,你问我是谁,晚生想,伯母还是先不要知道的好,正像我这个兄弟刚才在外面说的那样,你要是知道了我是谁,像你这把年纪的人还得为晚生下跪。”

    “是啊,是啊,我哥哥说的没错,你要是知道了我哥哥是谁,不但你这个妇人要跪,还有族长和你儿子都得跪,我哥哥不发话你们还都不敢起来。”

    听灵宝抛出了硬话,胖虎紧着在一边趁风扬沙,就火烧屁,李璆娘被说得心头怒起,转脸朝李璆骂道:“李璆啊,李璆,亏你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竟然相信两个乳臭未干小孩子的话,真以为你媳妇能够死而复生?”

    “娘,我……”李璆被他娘骂的哑口无语,楞了片刻,脑袋被他娘骂的忽然有些清醒。对啊,长这么大,还没听说有谁死后又能活过来,难道说,这两个年少的公子真像他娘说的是两个骗子?

    灵宝洞若观火,自然察觉到了李璆思想的变化,努力压住波动的情绪对李璆娘道:“不错,伯母,正像你说的那样,晚生的年纪只有十五岁,属于年少之人。不过晚生不明白,这年少之人有何不好?今天不到半天的功夫,先是族长大人家的二公子说晚生是黄口小儿,接下来你又说晚生是乳臭未干,这两句都是说晚生年少无知。不过晚生知道,对于年少之人,形容他的不止这些,还有年少有为、风华正茂等等。而对于年长的人,则有什么年老昏聩,人老珠黄,倚老卖老和为老不尊等等……”

    灵宝后面话的对李璆娘来说十分的逆耳,端庄的脸怫然变色,连李瑛的面子也不顾了,一甩袍袖气冲冲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