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缘奇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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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老底

    fri jan 16 21:08:55 cst 2015

    “那倒没有,幸亏我们兄弟俩及时赶到。”灵宝说这话时既为凤霞姐的毫发无损庆幸,也对导致这一事情发生的原由窝火,接下来话中的矛头开始指向李瑛。

    “族长大人,我们姐弟三人之所以夜里同居一室,为的就是怕有这种事情发生。有件事晚生没跟大人讲清楚,就是晚生的这个干姐姐,实际上是晚生尚没过门的媳妇,晚生对她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

    胖虎在一旁紧着附和道:“是啊,是啊,我作证,这门亲事还是我做的主,我爹死的早,我是家中的长子。”

    灵宝的话令凤霞既甜蜜又羞涩,但对弟弟的话很讨厌,觉得胖虎纯粹是在画蛇添足,在外人面前冒充大尾巴狼。

    “哦,原来是这样,看来昨晚之事,是鄙人不近情理了,害得这位小姐差点儿受辱……”李瑛表现出一副愧疚的样子。

    灵宝打断李瑛的话道:“族长大人,其实你也不必自责,昨晚晚生想了许久,认为族长大人这么做也没什么错。圣人说的好,舍身取义,虽然我这个姐姐险失清白,但却遵守了礼村的规矩和礼仪。”

    灵宝的话饱含着讥讽。

    李瑛的长脸青一阵白一阵,灵宝话里的讥讽和怨气他怎能听不出呢?李瑛现在的确是在装糊涂,昨天夜里的事李瑛确实不知道,但当李瑛听灵宝说昨夜有个蒙面人闯入凤霞的屋里时,当即就知道这件事是二儿子李义干的,因为李义干这种事已经不是头一回了。

    想到昨晚二儿子李义对灵宝三人的分析和怀疑,李瑛醒过一些味来,意识到李义的那些所谓的分析和怀疑其实是别有用心,目的都在这三人中的那个美貌的女子身上。知道自己被二儿子李义给蒙骗,好在这三个人没有认出昨夜的那个蒙面人是李义,这戏还得演下去。

    “三位放心,昨晚之事,鄙人定会为你们讨一个公道。今天上午,鄙人会把全村轻壮的男丁召集到天井,请公子到时候前去辨认,辨认出这个蒙面人,然后让他供出他的同伙或是幕后指使人。”

    尽管李瑛不太相信灵宝三人和打李仁的那个蒙面人是一伙儿的,但灵宝暗含讥讽和怨气的话让他有些不悦,因此后面的话仍按李义的说法装腔作势,以便为自己挽回一丝面子。

    “好!族长大人,那咱们就一言为定。晚生倒要看看,这蒙面人究竟是何方神圣,他到底有什么本事,竟敢跟族长家作对!”灵宝豪爽痛快的话里含着双关之语。

    李瑛从灵宝他们那儿出来,直接去了二儿子李义的房里。

    李义房里,李义正窝在一张矮椅里闭目养神,身旁有三个服饰鲜艳的年轻女子,有的给他揉肩,有的给他捶腿,还有一个在给他的左手涂抹药水,不远处一个丫头打扮的奴婢正在垂首侍立。

    看李瑛进来,三个年轻女子赶紧屈身施礼叫爹,李义也睁开了眼睛。李瑛面沉似水,吩咐那几个年轻女子道:“你们几个先出去。”李义的三个妻妾道了声“是”低眉顺眼地走了,剩下那个丫头站在旁边惶恐犹豫。

    “翠红,你也出去,守在门外,不许任何人进来。”李瑛又向这个丫头吩咐道,被唤作翠红的丫头如释负重,应了一声快步走了出去。

    “义儿,昨天夜里,是不是你闯入到那个小姐的屋里?”翠红走后李瑛劈头就问。

    “是又怎么样?”李义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窝在矮椅里连身子都不起。

    李义无礼的样子令李瑛很生气,但他现在已经见怪不怪了,埋怨加劝告道:“义儿,你让爹说你什么好,你怎么连到咱家来的女子也不放过?昨晚你说这三个年少之人,有可能和那个蒙面人是一伙儿的,现在看来这都是你有意歪曲,想通过诬陷这三人,过后好把那个女子给弄到手?”

    李义抚掌赞道:“爹,您真不愧是咱们村的宗族族长,这件事这么快就被您给看破了。您老人家说的不错,儿子是看上了那个女子,不过我没歪曲,儿子我到现在也怀疑他们是一伙儿的。”

    李瑛摇了摇头道:“不可能,爹现在想了想,要是真像你说的那样,那你哥的性命昨晚也就不保了,何必还要救他?”

    “爹,是也好,不是也罢,都要等抓到了那个蒙面人后才能见分晓。即使他们真的不是一伙儿,那最后也要说他们是一伙儿的,爹,你不觉得,那个女子长得太美了吗?儿现在对那个女子是志在必得。”李义歪嘴眯眼露出一副淫邪狠毒的面孔。

    “唉!”李瑛摇头叹息,抱着最后的一线希望劝说李义道:“义儿,你这么做,你不觉得太缺德了吗?人家可是救了你哥哥的命,你反过来还要陷害人家,这摆明了就是恩将仇报嘛。”

    “缺德咋了?”李义身子一拔站了起来,眼睛瞪着李瑛道:“缺德的事儿又不是没干过,干一件也是干,干十件也是干。我哥没干过?没干过他又怎么会被人暗算?就是您老人家,不是也做过缺德事嘛。”

    “你……你……”李瑛气得吹胡子瞪眼,声音颤抖浑身哆嗦,指着李义的鼻子质问:“我……我做什么缺德事了,你给我说清楚!”

    李义一脸嘲弄,嘿嘿冷笑了两声道:“爹,你老人家做了什么,你难道真的不清楚?你身为咱们村的族长,掌握着对全村人判罚的权力,你说说,这些年,你用浸猪笼的办法处死了几对有情的男女?”

    “那是他们偷情!通奸!干了败坏伦理和纲常的事,他们难道不该受到惩罚吗?”李瑛近乎于歇斯底里。

    “好、好,该惩罚。爹,那我问你,你为啥不许人家死了丈夫的女人再嫁?李璆(qiu)不到两岁的时候,他爹就死了,李璆娘守了二十多年的寡,不都是因为你不许人家再嫁嘛。”李义鄙夷地揭他爹的老底。

    听到李义提起的是这件事,李瑛反倒松了口气,情绪和缓了不少道:“不嫁咋了,李璆他娘现在过的不是很好?过后不是我向官府上报给她立了贞节牌坊,免除了他家的赋税和徭役,如今,我又向官府举荐她儿子为孝廉。”

    李瑛列举着他对李璆家的种种好。

    “拉倒吧,爹。”李义撇嘴对李瑛更加的不屑道:“你不许李璆他娘再嫁,别人不清楚是咋回事,你以为我也不知道?自打李璆的爹死后,你一直偷恋着李璆他娘,可是你却不敢娶,因为那时我娘还活着。可后来我娘死了,你为啥还不敢娶,不就是怕坏了礼村女人不侍二夫的规矩嘛。你不敢娶,又不愿李璆他娘再嫁,最后续了比你小二十岁的李瑶她娘,我说的对不对?”

    打人别打脸,揭人莫揭短,李义的话句句戳到李瑛内心的隐秘处,李瑛被激得暴跳如雷道:“混账东西,要不是看在你死了的娘份上,我早就应该把你和你哥浸了猪笼淹死,还能让你和你哥活到现在?”

    “是,爹,您老人家说的不错,以我和我哥的所作所为,我们哥俩早就该死,没死,不就是因为你是族长嘛。”

    李义毫无惧色,对他爹的偏袒一点都不买账,继续揭他爹的老底道:“爹,你天天搂着李瑶她娘夜里风流快活,可是你想没想过李璆他娘这些年守寡的滋味儿?儿有三个妻妾,别看她们平日里什么都不说,可我知道,她们都希望我夜里能上她们的床,女人和男人是一样的……”

    “好啦,别说了,一派胡言,你给我滚出去!”李瑛怒不可遏,再也听不下李义的话。

    “爹,我在我自己房里,你让我往哪儿滚?”李义嘲讽地道。

    李瑛怔了怔,这才发现可不是咋的,知道自己被李义给气糊涂了。定了定心神再次告诫李义道:“李义,爹警告你,你不可再打那个女子的主意,刚才那个江公子跟爹说了,那女子是他没过门的媳妇。爹以为,那个江公子决不是一个等闲之人,他身上有一种很奇特的东西,这种东西让爹非常的害怕。刚才,我明明感到他认出了夜里的那个蒙面人是你,可他却不说,你说,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胆怯了。”李义毫不为意,阴险奸诈的脸满是自信,接着又道:“爹,你说的没错,昨天夜里他好像是认出了我。当时他手上有剑,可是他却犹豫了,追都没敢追我,这不是胆怯了又是什么?换了别人,要是有人侵犯了他的女人,他怎么也会用剑刺我,或者用剑掷我,可是他什么都没做,就那么看着让我跑了。”

    “所以说,这三个人不能小看,爹担心这三个人是真人不露相,等过后再跟你算总账。李义,你听爹一句,爹活了这把年纪,看人还是有眼力,爹走的桥比你走的路都多……”

    听李义这么说,李瑛更坚信了自己的判断,同时也增添了一些忧虑。

    “行啦,爹,你不要再说了。”李义显得十分的不耐烦,他最烦的就是李瑛这些老生常谈和倚老卖老的话,此外,凤霞的美貌已使他色令智昏根本不能自拔,最后道:“爹,我已经打发家丁,让村里的轻壮男丁都到咱家天井集合,到时候,我就让他们看到我这只受伤的手,我要看看,你老人家说的这个‘真人’对此会有什么反应。”

    李义说完,示威性的给李瑛看了看那只被凤霞咬伤了的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