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权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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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荒原诗会(一)

    wed apr 01 12:21:37 cst 2015

    十五岁是薛恒开始想女人的年纪,从那年起,薛恒就在想着,有一天自己可以把萧晴抱在怀里,像歌里唱的那样 ,看着夕阳,一起慢慢变老。当然没夕阳的时候,又可以像另一首歌,一起看细水流长。

    男人抱女人,薛恒认为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可如果唤作女人抱男人,那薛恒就不能结受了,别说看夕阳,就算看天上掉夕阳,薛恒也会认为是很丢脸的事,毕竟那也太东方不败了。

    薛恒觉得自己现在就很丢脸,很东方不败。当然认为薛恒丢脸的,还有那七个公主卫队里的兵士。

    他们时而冲薛恒吹着口哨,时而故意打马跑在他和宛怡的马前,卖弄着骑技。更可气的是其中的一个经过他们之时,居然对薛恒吐了一口烟雾。

    这明显是自己那个时代调戏女孩子的动作,居然用在了自己身上。薛恒想生气,却没有生气的工夫 ,因为他这一路都在提心吊胆,生怕宛怡抱他不住,把自己摔下马去。

    “别和他们计较,你在那种情况下让他们向我道歉,是人都会觉得没有面子的,所以他们才会取笑你!”

    宛怡笑了一下,轻声安慰着脸色有些阴沉的男人,双手麻利的操纵着缰绳。这是宛怡第一次让薛恒感到惊奇:这个黄毛丫头居然会骑马?我这个大男人居然不会。这让薛恒不禁失落,而且不是一些,是非常。

    “我没有生气!”

    马跑飞快,马背更是颠簸,这让薛恒的背和宛怡的胸脯不止一次的亲密接触。起先薛恒还蛮有兴致的感觉那里的柔软,估计那里的大小,连“小兄弟”都有些兴奋。但很快薛恒发现自己的身子软得更快,小兄弟也早已没精打采。渐渐地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晕马,而且也不是一些,是非常。

    “还说没生气,说话都没精打采的。你这人就有个好处,你生气了,别人不会知道!”

    宛怡“咯咯”的笑着,很好听的声音,薛恒无力的笑了一下,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的难看。他当然在知道小丫头在取笑他黑,不会脸红。但薛恒实在已没有与她开玩笑的兴致。

    “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在另一匹马上,在另一个人的怀里。胖子一手夹着烟,一边摇头晃脑的道。

    狗热的,有本事自己写个,偷人家古人的算啥能耐。再说也牛头不对马尾嘛,这是哪?这在现代是外蒙古你知道么?还扯到青海去了。

    见胖子在那不要脸的卖弄,薛恒很是不服,若自己多有些力气,一定要与他比试一番,但一想自己就会“床前明月光,地上鞋两双……”,不禁又是气馁。若是真与他比,只怕又会被那群公主亲卫把自己当蚊子似的喷杀虫烟雾了。

    “好诗!”

    众亲卫一起鼓起掌来,每日嘴里夹着一只烟,若给他们每人下巴添一绺胡子,到还真像开老人茶话会似的。当然他们又都不约而同的对薛恒抱以了鄙视的眼神,似乎你不会吟诗也就罢了,难道连鼓掌也不会呀!是怕摔下马去而不敢吧!

    崔行俭双手握着缰绳,嘴里也是叼着香烟,他本想松开缰绳,给胖子抱以热烈的掌声,却又怕胖子得意忘形,从马上摔下去,只好不住的点头以示称赞。但那造型看上去哪里还有半点将军的样子,活脱了象街头打劫小朋友零花钱的小流氓。

    “文盲,一群文盲,不是唐诗么?他们都不知道那死胖子在剽窃人家别人的作品?”

    薛恒小声嘀咕着,自己和胖子天上天下的待遇。怎能让他不去嫉妒。

    “是唐诗,不过此诗的作者王昌龄还要五十年后才出生吧!所以他们当然没有听过。”

    宛怡解释着,这一路行来,他们与崔行俭有过不少的交谈。知道去年大唐刚经历了国丧,驾崩的正是在后世非常有名的皇帝太宗李世民。而新继位的君主薛恒也因为他那个史上最牛气的老婆知道了他的名字,唐高宗皇帝李治。至于新的年号永徽却是崔行俭告诉他们的。崔行俭还告诉他们此行的目的地狼山都督府在长安以北几千公里的地方。于是薛恒他们判断现在应该身处在后世的蒙古国境内。

    “你不是不懂历史吗?怎会知道王昌龄?”

    “我比较喜欢诗啊,对了,我手机里下了许多唐诗宋词鉴赏呢。”

    “你懂诗?”

    这是宛怡第二次令薛恒感到惊奇!甚至有些兴奋。诗词可是书上那些穿越者泡妞的第一武器啊。以后得借她手机来看看,不能总床前明月光了。怪不得这死胖子无缘无故的念诗呢,原来他也是读穿越小说出身的。

    “我只是喜欢而已,说懂是谈不上的。”

    宛怡轻笑了一下,薛恒觉得她有点不象警察了,在他那个时代,警察可是牛气哄哄的,让他们学会谦虚除非等他们长了胡子,当然他们比城管弱了一些。

    “你想不想赢大哥啊,我可以悄悄的告诉你一首的。”

    “我才没那兴致对一群男人卖弄呢!对了,你还真把那死胖子当大哥了?”

    “嗯呢!你们都很爱护我,在我心里,他便是大哥的。”

    薛恒继续失落,口里却是道:“那你也叫我一句二哥听!”

    “不叫!”

    女孩拒绝的很利索,当然是很调皮的语气。薛恒觉得自己真象某部小说里描写的那样,卑微到尘埃里去了。可那死胖子就有那么高大上么?

    如果薛恒不这么晕马,不这么失落,还有力气和兴致回头质问一下宛怡为什么不肯叫自己二哥的话。他就会发现此时的宛怡很美,害羞带涩的女孩子岂不总是很美的?

    “李兄的诗真可谓气象磅礴,每字每句着力都何止千斤啊,这诗若是在军中传唱开来,我大唐男儿的士气定又会高昂不少。”

    崔行俭把嘴里香烟屁股吐在了地上,看来他抽这支烟的心情并不怎么爽,毕竟想说的话在肚里已憋了半天。

    “那里,瞎口随便念了几句而已,难道这便是诗了?那俺平时竟把诗当话说了,要不俺再说几个诗?”

    胖子一脸谦虚,虽然他的话里并没有什么谦虚的意思。他倒想多背几首诗,讨这位将军欢心了,最好会生起些惺惺相惜的意思,那么到了狼山,也不至于太为难自己兄妹三人了。

    “秦时明月汉……”

    胖子又要开背,崔行俭却打断了他,这让胖子有些郁闷:难道并不是所有唐人都喜欢诗?但即便不喜欢,也要装得风雅一些嘛!

    崔行俭道:“李兄的诗,在下是万分不及的,要不我们一起来酬和李兄刚才所吟的那首诗,规矩就用李兄原玉的韵可好?毕竟这一行已是几个时辰,正好借诗减去一些乏意嘛!”

    “酬和……还原韵……小蹩犊子的,那些穿越小说都在忽悠俺啊,不都是读些李白,苏东坡的诗词,就可以成女人眼里的小情哥,男人眼里的大才子了?哎,尽信书不如无书,还是古人老实,诚不欺俺。”

    胖子心里嘀咕着,脑里开始发蒙,崔行俭却已开始吟哦起来:“云旗风展掩天山,记得班候出玉关。我辈书生犹壮志,沙场何怯裹尸还?”

    “好!”

    亲卫们竟相鼓掌,对于崔行俭他们原本是瞧不起的,就因为写得一手好字成了晋阳公主的幕僚。当然他们更嫉妒那位最受先帝和陛下宠爱的公主,没有把崔行俭当做普通的幕僚看,反而引为朋友。而且让没有任何功名在身的他做起了他们这个“公主探亲团”的监察将军。

    这不能不叫他们眼红不已,但昨天夜里的一剑,和现在的这首诗,却无形中改变了他们的看法,这位“崔毛笔”还是有些本事的。

    崔行俭一阵静默,心底却是涌起狂澜。当年的班定远和自己一样也是弄笔为生的,他可以成就一番不朽的功业,自己又何尝不可以?

    “咳,行俭无才,倒是让几位见笑了,不知李兄,和曾兄可已心中写得?”

    薛恒的脸本就很黑,无疑现在要更黑上一些。心道狗热的,你才是曾兄,你们一家子曾泰。叫我曾兄了,还让我写诗,门都没有。但转念一想,自己三人现被攥在人家手里。这就象梁山上的那帮家伙一样,和你好时,可以管你叫大哥,不好了,也是可以立马请你吃板刀面的。

    看来这诗还得作啊!薛恒狠狠地盯了一眼在崔行俭怀里的死胖子。那死胖子正“哈哈”的笑着,只不过笑得很是僵硬,显也心里异常的为难,总之一脸的傻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