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权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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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飞来胖子

    sat mar 28 07:48:44 cst 2015

    据说,只是据说。

    当人从一定高度掉下的时候,如果先是听到“啪”的落地声,你才疼得“啊”的一声呼疼的话。那么恭喜,你有可能只是摔折了一条腿,或者只是断了几根肋骨,甚至什么事都不会有。你可以爬起来拍拍屁股,掸掸灰尘,然后你会奇怪,为什么走在前面的那个美女,并不曾摔着,屁股却长得比你大。

    可是若你“啊”了几分钟,“啊”得嗓子都快要哑了,却还没听到“啪”的落地声。那么你的心情就会变得和薛恒一样糟糕。

    薛恒没有再“啊”,他知道自己是死定了。掉了这么久,还没有落地,即便是只蚂蚁也断无生存的可能。虽然薛恒只是个高中生,而且高中的物理课一般还都是在网吧上的。但初中时的薛恒却是个好学生,他还记得长着山羊胡的小老头跟他说过重力加速度,说过摩擦起电,这样下去只怕是骨灰都剩不下了。

    这让薛恒觉得自己真他马委屈,做了二十五年的男人,还只是左手拉过右手,上嘴唇碰过下嘴唇,夜里被自己压着的东西虽然很软,却只是几张被子,连他马的席梦思都没睡过。

    死是可怕的,但让人更害怕的是等待死亡的这个过程。薛恒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尿裤子,反正全身冷“嗖嗖”的。这他马是下水道吗?莫非是这个国家在为全球升温危机做着和雷锋叔叔一般不欲人知的贡献?所有的下水道都已修抵地心,把所有的污水都给岩浆伯伯当“王老吉”喝了,而使他不那么容易上火?可是他马的岩浆伯伯还有个身份叫殡仪馆馆长,这不是把老子直接往火化炉里推吗?

    去“殡仪馆”的路很长,长得足够让薛恒渐渐地忘记了害怕,长得足够让他的眼皮开始打架。虽然薛恒还是有些担心,这条路长得会不会没有尽头,长得会不会足够让自己老死在半路上。但无疑在黑暗里,总是更适宜睡觉的,所以即便担心,薛恒还是不知觉地就睡着了。

    梦是种很奇怪的东西,虽然薛恒不是周公,也没有看过弗洛伊德。但是有一种梦,薛恒也是会解读的。那就是他梦到水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该起来撒尿了。

    这次的梦与以往却有些差异,以前不是梦到大江泛滥,就是黄河决堤的。这次的水量虽不大,却都洒在了他的脸上。不过只要梦里有水,不管大小,自己的膀胱内都会有尿,这是薛恒自告别画地图的年纪后总结出来的经验。

    任何事情都可以懒,除了吃喝拉撒。薛恒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只见一张无比大的胖脸映在了眼前。他的嘴张成了一个“o”型,似象做人工呼吸的样子,两片嘴唇厚得直象两块横割下来的猪肉。但更渗人的是他鼻孔里鼻毛,稍微拔出一小撮,绑在木棍上,交给王羲之,就可以等着看兰亭序了。

    想着被这么一个人在睡梦里非礼了,薛恒恶心得几乎连隔夜饭都要吐出来。

    胖子闭着眼睛,并没有发现薛恒已经醒来。薛恒握紧拳头,心想这死胖子还敢非礼自己的话,一拳就得让他变成熊猫,或者豁牙兔。

    “噗……”

    薛恒扭过脸,闭起了眼睛,同时拳头打了出去,应该是打在了那胖子的胸口,胖子“嗷”的一声翻滚在地。水又一次落在了薛恒的脸上,薛恒这才知道,刚才梦里的水也是这死胖子用他的那张死猪嘴喷自己的。

    这怎能让薛恒不生气,可还没等他生气,那死胖子倒先气了起来,他从地上爬起来的速度,快得让人结舌,原来胖子也是可以不笨拙的。

    “告诉我!这是哪?你个小蹩犊子,你把俺带到哪里来了?”胖子的一只手揪着薛恒的衣领,死死的把他按在地上,大胖脸上堆满了恐惧,焦急,愤怒交杂的的神色,他的声音近乎于喊,另一只手也已举起,作势要打。

    薛恒又是一脚,把他揣翻在地上,自己好歹也是部队出身,怎么能丢了一个光荣的人民子弟兵的脸?

    “你有病吧,老子就是要绑架拐卖人,也轮不到你呀!”

    薛恒也是被揪怒了,从地上做起,整了整被胖子揪皱的衣领。到现在他还是一头雾水,他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得罪了这死胖子,被他稀里糊涂的喷了两口水,还闹着要揍自己。

    胖子也是从地上翻起身,又想再次扑来。但看着薛恒手里握紧的拳头,终是有些气馁。两人就这么互相蹬了一分钟的眼,胖子发现自己哪怕在气势上也无法压过这小蹩犊子,竟然一屁股坐回到了地上,双手掩脸,痛哭起来。

    胖子穿着一件体面的西装,扎着领带,头梳得雪亮,和他的皮鞋一样亮。只是与周围的环境有些格格不入。趁着胖子痛哭的工夫,薛恒开始打量起周边的一切,这才发现自己身在一片旷野之中,已是日暮,空气里渐渐起雾,视野不能及远。近处是一条干涸了的河流,河床泥泞一片,倒还能看见几处水潭。

    薛恒有些发懵,他从来就没到过这个地方,哪怕在电视上也未曾见过。难道是内蒙?或者青藏高原?那是谁把他从下水道里救起?只是睡了一觉的工夫,自己居然已在离原来的城市上万里地的地方了?

    “俺就知道,不能做好事,不能做好事,俺娘从小就告诉俺,莫管闲事,莫管闲事,可是俺的老师告诉俺要学雷锋。俺就知道,俺不该读书的……”

    “你吵什么吵,走回去不就行了?”

    胖子边哭边叨的声音搅乱了薛恒的思绪,让薛恒烦躁异常。胖子抬起头,眼睛哭得已是深红,他吸了吸哭出来的鼻涕,突然又愤怒起来。

    “你个小蹩犊子,倒是说的轻松,你也不看看发生了什么?”

    他欲说欲气,从地上扯起一把草根,对着薛恒扔了过去。草根哪能及远,还未到薛恒身前,便已落下。

    “你看看,俺为了救你,进下水道的时候,外边还是桃花朵朵开,你再看现在?草他马的都枯了。你告诉俺,俺们怎么走回去?”

    薛恒募地变色,这才注意到草是枯了的。竟然已是深秋了?怪不得雾才起得这么早!若说自己被人救下,又用了什么特殊手段,在一觉之间把自己扔到了这万八千里远的地方来,虽说有些奇怪,总还可以勉强接受。但若说自己一觉睡了几个季节,那除非把自己打死才能相信,毕竟只有死人才可以睡上这么久。

    “会……会不会是南半球?”

    “你才只有半个球!”

    胖子怒道,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了手机 薛恒一看就知道是苹果6,他买不起,但他看过,和梅姐一样的机器。不过此时苹果6却被胖子当作了一块砖头,砸向了薛恒,薛恒一手抓在手里,心里直道:看来有钱人的确很是任性。

    “你看看,手机里显示的是什么时间?你再看看这天色,这个时间能会是这种天色吗?你个小蹩犊子,俺大牛一辈子就没做过亏心事,平时客人点个鱼香肉丝我给的份量都是整条街上最多的……”

    胖子唠叨个不停,可剩下的薛恒却是一句都没有听下去了。因为手机上的时间显示着二十三时十二分,日期却并未变过。虽然他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离开梅姐家的,但总应该是九,十点以后,这么短的时间坐飞机别说是南半球,就是南,宁也到不了。

    手机信号也没有,薛恒试了试110,都说有困难找警察叔叔,但现在警察叔叔已经不在服务区了。

    薛恒站了起来,路过胖子身边的时候,把他的苹果6扔在了他的身上,也似扔砖头一般,胖子双手抱头,并没有理会手机,任其滚落于面前,口中只是唠叨着:“小丽啊,你还在“一见钟情”西餐厅里等我吗?叫拉菲了吗?年代可别太久远啊!因为你总是忘带钱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