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窗寒夜
字体: 16 + -

第一百一十六章 小鬼送命到断魂桥

第二天,于子芳,王少武,王永贵,于大洲,王梦莎五个人研究了去沈阳见白崇禧的事宜。事情研究完了,于子芳突然问了王永贵一句:永贵,你是怎么带的陈庆彬。王永贵苦笑了一下,说道:他要不是从状元府出来的,我早就一枪崩了他。于子芳很奇怪王永贵的回答,不解地问道:他不成材怎么还将他提升到中校团长呢?王少武也苦笑了一下,说道:还不是你的面子嘛。于子芳看着两个人,眼睛里出现的却是迷茫眼神。于大洲看着屋里的几个人说道:陈庆彬这个人我不熟悉,跟共产党作战是你死我活的争夺。不能独立指挥作战,又不能战场上随机应变,那可不是失败这么简单,而是会影响到全局的胜利,这可不是人情面子的事情,这是生死攸关的事情。

    白崇禧坐飞机到沈阳,于子芳,王少武,王永贵,于大洲,王梦莎,李清文,熙俊早已在机场等候。隆重的授衔仪式结束后,大家又举起了酒杯,邀起了明月。

    白崇禧很感慨地对于子芳说道:当年没与你直接作战,现在看来是件好事。否则,今天见面就是很尴尬的事情,看见你我忽然有一种感觉,就是人生总在做些无聊的事情,这影响了我们成功的路程。转眼二十年过去了,看看我们都做了什么?军阀时打,为了这为了那,打得让日本人钻了空子,跟日本人又打,打完了自己人又开始打,我们真是太可笑了,老百姓真是太可怜了,战争就是消耗国家的人力物力,把这些人力物力用在建设国家上,国家怎么会不富强,不强大。

    屋里的人,都默不作声低着头听白崇禧说话。很多人很多事都无法解释,无法说出口。说出来很容易,但是,你说的话容易招来灭顶之灾,这谁都心知肚明。白崇禧敢说,因为,白崇禧的位置在那里。

    老天给了每个人同样的机会,是绽放还是沉默,那是自己的选择。于子芳打破了众人的沉默,给白崇禧的话做了总结,做了结束。

    白崇禧看了于子芳一眼,笑着说道:原来威震上海滩的黄金公子,说话做事铿锵果断,现在,也变得像一只老狐狸了,说话都一语双关。

    是有些话你可以说,我们不能说,有些事别人可以做,我们不能那么做,你们跟共产党好时,是同志加兄弟,不好时又是兵戎相见,我们真的搞不懂。于子芳不是老狐狸,只是不想给白崇禧冷场。

    呵呵!你说的很对,有些事情我也不懂,就像有很多人不懂王梦莎为什么肩扛上校军衔,腰里挎着金枪。白崇禧把话转到了王梦莎身上,白崇禧就想让王梦莎说话,好打破这种尴尬局面。

    王梦莎当然明白了白崇禧的意思,开着玩笑说道:我肩扛上校军衔是因为我大爷是参谋总长白崇禧,男人应该保持低调,挎金枪也不适合,我是女孩我为了保证回头率,我才挎金枪,一个没有回头率的女孩那是个失败的女孩,是不是啊!我亲爱的白大爷。

    哈哈哈哈!谁说不是呐,真理总在你手里。白崇禧开心的笑了起来,屋里的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白大爷!你这次来不单是特意拜见我于大爷的吧?把你的作战计划跟我们说说吧!是牵涉到我们这一部分,你还有一个绝密消息,你都一块说出来吧。王梦莎笑着跟白崇禧说道。

    嗯!白崇禧愣住了,很疑惑的说道:王梦莎,你怎么知道的?王梦莎笑着回答道:你的作战计划只有你自己知道,你这次来也是想跟我爹还有于大爷探讨,你还有个绝密消息,你要不说,我就替你说了。白崇禧急忙说道:哎呀!大侄女你可不能说啊,我还只这个消息在嘞你于大爷一顿酒呢!我让他一辈子都欠我人情。

    看来,我这一辈子不是请你喝酒的问题了,就算我给你当一辈子厨师,我都还不上你的人情了。于子芳跟白崇禧开着玩笑说道。

    是啊!黄金公子,我不能让你闲着,我让你活到老干到老,直到我回家养老了,我才能让你解甲归田。白崇禧边说边笑跟于子芳说道。

    喝完了酒,李清文领着熙俊去拜会朋友。其实,李清文是很知趣的人,王梦莎说有作战计划,也有绝密消息,酒桌上白崇禧什么都没说,那就是要等酒后单独研究。李清文只好找借口躲了出去。

    白崇禧的作战计划里,有一条与王少武的想法不谋而合。那就是让于子芳组建地方部队,不但要与共产党作战,也要跟苏联人作战,将苏联拖进东北战场。如果,把苏联卷进中国内战,美国不会坐视不管,大乱才能大治。不管国共怎么谈判,抓住机会将共产党消灭或者驱赶出东北境内。

    王少武的部队不受东北行营指挥,这样王少武就有很多自主权。白崇禧又特别声明,一切作战计划只要跟于子芳研究好,不必上报国府军事委员会。

    白崇禧的绝密消息是:蒋介石会来沈阳督战,让于大洲黑虎师以战场上的胜利迎接蒋介石的到来。

    “墙头草”徐登发越来越糊涂了。兵强马壮武器精良的日本人,说降就降了。苏联人说来就来,拆完设备说走,就赖着不爱走了。共产党跟国民党你追我,我打你。辽阳城八路军刚解放又被随后而来的国民党占领。工作在安平车站20余年,从日本人到苏联人,从八路军到国民党都伺候过.服务过.见识过.领教过的徐登发,现在是最闹心的时候。“墙头草”徐登发很善于钻营攻于心计。长年的耗心做人40岁不到就有些谢顶,一双死肚脐子眼睛偶尔也发出慈善的光,那是因为看见了上司。大块头的身体,跟手下拍起桌子三响,看见上司谢顶的秃头总是在上司的肩膀处晃,唯一的缺点是男人,却不长胡子。属于人经里“麻面无须不可交”之人。徐登发是有本事的人,频繁的换主子,却没有受过伤害而且还一路顺风,手下人也总是“整不明白”。

    不知道到底谁能做天下,摸不清头绪的徐登发哪能开心起来。原以为回家能有一点清净,走在回家的路上,徐登发就感觉到了压抑,进了自家院里,看见孩子目光呆滞望着自己,身体有些臃肿的老婆站在门边不知所措的晃着。徐登发很奇怪,感觉走进了阴森恐怖的僵尸世界。进了屋里,徐登发才发现屋里已经被十来个人挤满。

    徐登发进了屋,屋里的人陆续的走了出去,只剩下一个人。来人看见徐登发伸出右手微笑的说:徐师傅,冒昧登门打扰你了。

    啊,啊,你是?徐登发应酬的问道,边说边与年轻人握了握手。

    于大洲。来人不紧不慢的说道。

    嗯!徐登发好象被电了一下。徐登发汗冒了出来,地好像也有些倾斜,腿也有些发软。

    请坐,请坐。徐登发缓过神来客气的说道。

    屋里突然安静下来,静得徐登发有些发毛,静得徐登发听见了自己怦怦心跳声,徐登发坐在于大洲对面,脸倾向地面,秃顶的头在上下颤动。

    徐师傅,我今天来是有件事,请你帮帮忙。于大洲表面很客气的说道。

    您说,您说,我一定帮忙。徐登发随口回答道。

    共产党的部队由辽阳向本溪逃跑,估计能有十余节军列,到安平站你的地盘后,我请你把道岔扳向弓长岭矿区。于大周不紧不慢一字一句的说道,而每一字都像一颗子弹打在徐登发心上。

    啊!徐登发惊恐的声音已经吓得变了调。弓长岭矿区是条死胡同,两面是山。日本人投降后,矿区处在瘫痪状态,列车能进去肯定是出不来。徐登发对弓长岭矿区很了解,对列车进去的后果很明白。

    我,哎呀。徐登发的头要插入裤裆里了,恨不得找个老鼠洞,钻洞跑出屋去。

    这事肯定难办,我也不能让你白办,这是五十两黄金,事成之后,你可以到任何地方去享福,包括你的儿子,孙子。现在,共产党和国民党的实力你应该看出来了,我不想把车站变成战场,才来找你帮忙,如果你不愿意帮忙,我把车站当战场,你的安全我可不能保证。于大洲从随身的公文皮包里,取出黄金放到徐登发面前继续说道:两条路你自己选择吧。

    能看出来,能看出来,国民党中央军美式装备兵多将广,共产党捡日本人扔下的破枪,不成比例,不成比例。徐登发献媚的说道。

    好,我是讲义气的,你帮我的忙,我亲自护送你全家走,你想去哪,我送你到哪,你放心。别的我就不说了,我的人马在安平至矿区已经安顿下来了,徐师傅,让您费心了,你儿子跟我去玩两天啊!于大周又把右手伸向徐登发,表面是很客气的样子握了握手。

    徐登发感到了害怕,房前屋后肯定有人看守,无数的枪口对着自己和全家,而且儿子又被带走,这哪是玩,这就是小人质。想到五十两黄金,徐登发紧张的心里能松弛一下,五十两黄金不但自己可以享受,而且儿子孙子也够用了,赌一下吧!等国民党坐天下自己还能提一官半职。共产党坐天下远走高飞躲起来。看目前形势共产党难啊!徐登发整夜未眠。第二天清晨,徐登发走出家门就看见门口不远处有几个陌生人,徐登发假装没看见向安平车站走去,几个陌生人一直像幽灵不远不近跟着徐登发。徐登发心理忐忑不安的走进调度室等待着军列的到来。

    弓长岭矿区是一条死胡同。日本人在长岭河上架起一座沟通外部连接的铁路桥,矿石被源源不断运出矿山。

    于子芳担心的是:如果这趟军列是部队转移,军列里都是共产党部队,那无疑是在啃硬骨头。

    于大周特别自信的说:徐登发只要把道岔扳向矿区,车过铁路桥后,我安排好的人会将铁路桥炸掉,死胡同共产党往哪里跑,共产党这次进得来出不去,我再派人在矿区终点站埋伏,只要一交上火,国民党在辽阳飞机场的飞机就会过来增援。何况,整个矿区两侧山上我都有埋伏,共产党只有轻武器,我们怕他如何呀!我要让铁路桥变成共产党的奈何桥。

    那要是徐登发没有将道岔搬向矿区里呢?于子芳慎密的思维让于大洲作战计划达到滴水不漏。

    金子他已经留下,他儿子在我手里,我谅他不敢不帮忙,我派陈庆彬的部队在罕王岭设下路障,只要交上火,我们的飞机都会赶去增援,共产党的这趟军列插翅难逃了。于大洲想的很周到,说的很得意,做的很阴险。

    你拿人家孩子做人质,这有点像土匪做法。于子芳有些不满意于大洲这种做法。

    为了保证我们的胜利,不择手段也是情有可原,我没虐待孩子,我没要赎金,这跟土匪两回事。于大洲自嘲的解释道。

    徐登发终于等到辽阳车站的电话通知,有一列车将通过安平车站。徐登发心里更加紧张起来,自己害怕国民党又不敢得罪共产党,这种事又不能找别人帮忙,只能自己亲自办。徐登发今天不知道是生理上原因,还是心里上原因,总是一趟一趟的上厕所,借口有了,只等列车进站。“呜,呜”列车由辽阳方向呼啸开过来。徐登发好象在云雾里,急急忙忙奔向扳道器。也许是天晚或者是战争时期车站上也没有多少人,也没什么人在意列车冲出安平车站直奔矿区驶去。列车共七节封闭式车厢其中有两节是伤病员,五节是共产党部队准备转移本溪作战。列车驶过长岭河上铁路桥,火车司机才发觉不对。此时,整趟军列车已驶过铁路桥,只听“轰轰轰”几声巨响,铁路桥被炸段五节。

    列车继续驶向矿区,埋伏在两侧山上的于大洲黑虎师部队向列车开始了射击。远处于大洲身穿美式作战军装,戴着雷朋眼镜站在美国吉普车旁,看着爆炸后升起的硝烟,于大洲忽然感觉钱与枪的能力似乎有同样的威力。

    列车上的共产党部队也开枪还击起来。由于于大洲部队在暗处,共产党在明处,枪法又精准的黑虎部队将火车司机打伤,列车停在矿区车站。

    军列上指挥作战的是宫凌阁团长。宫凌阁沉着指挥战士进行顽强反击,两侧山上黑虎师部队正向列车逼近。于大洲手持狙击枪在后面督阵。

    战斗越来越激烈,矿区车站忽然间变成了战场。枪声,手榴弹爆炸声,黑虎师的叫嚷声。战斗越来越激烈,矿区车站忽然间变成了战场。枪声,手榴弹爆炸声,黑虎师部队的叫嚷声。宫凌阁明显能感觉到敌人的枪声更密,自己的部队陷入孤军作战境地。

    战斗仍在继续,宫凌阁发现敌人的枪声渐渐稀落。宫凌阁组织好队伍准备反击。战场上突然沉寂下来,远处的天空传来“嗡,嗡”轰鸣声,两架国民党轰炸机由北向南飞来,两架飞机出现在列车上空,突然一架飞机一个俯冲奔向列车丢下两颗炸弹。随后,列车的两节封闭车厢旁响起爆炸声,列车燃起大火,车厢内五十余名伤兵战士陷入了火海中。宫凌阁一面指挥部队作战,一面指挥救火。飞机又盘旋回来,扑向停在矿区车站里的军列继续丢下炸弹。整列军车在大火中肆虐的燃烧,宫凌阁的眼里滚出了泪水。天渐渐的暗了下来,为了减少伤亡,宫凌阁果断的命令部队撤出战斗,突围奔向本溪方向。宫凌阁带着所剩无几的部队边打边撤,消失在崇山峻岭中。

    了解到战斗的过程,徐登发惊呆了,感到了恐惧。徐登发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后果。这个世界不会是好像,这个世界是好人不长寿,坏人活个够。因为徐登发过得比谁都幸福,徐登发活得比谁都长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