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窗寒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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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mon aug 31 13:31:06 cst 2015

    吴禄贞先行去了延吉。吴禄贞临走时给姬修武留下了一份厚礼,姬修武推辞不要。吴禄贞有些生气的说道:“姬将军喜得贵子,我遇上了怎么能不给孩子些压岁钱,你推辞就是嫌钱少,再就是没把我放在眼里,瞧不起我吧。”

    吴禄贞这番话,让姬修武感觉很无奈。但姬修武不得不承认吴禄贞这人场面上的事情做得很到位,不是官场上那些只会用嘴忽悠的官痞。而是有些江湖上大侠气质的人。

    谈判不是酒桌上推杯换盏,你好我好大家好。谈判也是一场生死之战,前面要有证据,后面要有实力。吴禄贞在延吉并没有闲着,而是尽心尽力的主持编写了《延吉边务报告书》并绘有《延吉边务图》。吴禄贞将前面证据准备充足,通知日方前来谈判解决间岛地区的领土争端。吴禄贞单方面想坐下来跟斜腚将军土屋进行谈判,没想到土屋半拉眼睛都没瞧起吴禄贞,根本没理吴禄贞这根胡子,依旧我行我素在间岛地区集结兵力,准备跟大清朝大干一场,来一次“间岛之役”,让自己名垂日本史,死后能进入东京招魂社。

    既然日本不听劝,一昧心思想跟自己作战。吴禄贞只得调姬修武和虎枪团前来延吉助战,跟斜腚将军土屋来一次刀兵相见,看一看到底是大清朝软弱,还是日本人腿短。

    土屋的作战方案很让吴禄贞心烦。吴禄贞以为日本既然在间岛地区集结了大量兵力,那首选的作战方案一定是进攻。没想到斜腚土屋偏偏不选进攻作战,而是选择防守埋伏,等着吴禄贞来主动进攻。土屋的逻辑是;自己已经在间岛站稳了,地理地形自己也了如指掌,哪地方有山,哪地方有河,什么地方适合埋伏,什么时候才能进攻,土屋认为自己占尽天时、地利,胜利大旗已经开始迎风飘扬了。

    姬修武虎枪团刚到,吴禄贞就急得直催促姬修武进攻开战。姬修武眉头紧锁,看着吴禄贞火烧火燎的样子说道:“吴大人,我大队人马刚到,就算战事紧急人马不能休息,但是你也得让我知道敌人在哪里,他们是如何排兵布阵,我也好有针对性的出兵吧?”

    “还问啥啊,逢山必有埋伏,逢水必有阻拦,我们只能摸索着往前赶,直到把日本人赶出我们的家园。”吴禄贞显得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姬修武有些无奈的对吴禄贞说道:“吴大人,我能不能看看作战地图,然后派出侦查部队,等情况清楚了,我就出兵开战,我不打冒险战,我也不打无把握胜利的战斗。”

    姬修武说完话,吴禄贞瞪大眼睛望着姬修武,就像看姬修武是三头六臂的怪物,然后有些怀疑的说道:“你还会看作战地图啊。”

    “看那破玩楞有什么难,绑块大饼子,狗都会。”姬修武没好气的对吴禄贞说道。

    “呵呵呵呵,姬将军真能开玩笑,在三年制的军官学校里,看地图那是一年的课程,你以为那么容易啊。”吴禄贞这人似乎有些好赖话不分,姬修武反驳他,他到高兴起来。

    “所以军官学校毕业的人都趾高气扬,我们绿林大学毕业的就像孙子一样,只能替你们扛枪。”姬修武满腹怨气的对吴禄贞说道。

    姬修武看完地图,吩咐手下人去按自己说的地方侦查。手下人回来报告,前方必经之路百草沟有日军埋伏。

    吴禄贞并不知道姬修武用的什么办法,把百草沟日军埋伏情况侦查的一清二楚。让吴禄贞最不理解的就是姬修武的侦查人员并不是本地人,而这些人就像很熟悉本地区一样,竟然把本地的情况侦查到山上有几棵树,河边有几株柳,道路的走向,居民的房屋方向,一切都了如指掌。

    “姬将军,既然已经侦查清楚了,那就下令出兵吧。”吴禄贞长出了一口气,对姬修武说道。

    “不行,我不能出兵。”姬修武很肯定的对吴禄贞说道。

    “为什么不出兵,你不出兵,那你来这里干啥。”吴禄贞气呼呼的说道。

    “日本人设下了口袋阵,我不能瞪眼睛往里钻,这不是找死嘛,还我到这里来干啥?你不求我,我能来嘛。”姬修武很生气说的也很坚决。

    “那你想咋办?”吴禄贞有些泄气,也感觉自己说话有些偏激,更感觉自己是无奈的对姬修武问道。

    姬修武见吴禄贞说话有些服软,很大度的对吴禄贞说道:“吴大人,你不就想我打败日本人嘛?这并不难,你看我怎么收拾他们吧。”

    姬修武命令虎枪团长枪队做好警戒,自己率领镰刀队开往百草沟前线。过了嘎牙子河就是百草沟,有一种鲶鱼就叫嘎牙子,这种鱼味道鲜美,肉呈蒜瓣状,且有极高的营养价值。就因为这条河盛产嘎牙子,所以被人称为“嘎牙子河”。

    过了嘎牙子河,在穿过百草沟就到了斜腚将军土屋率领的日本部队总部所在地汪清。土屋不同意跟吴禄贞谈判,但土屋同意中日两国部队暂时以嘎牙子河为界,至于什么时候侵犯,那就看各自的心情决定。

    土屋的消息很灵通,姬修武率领虎枪团到来,土屋就已经知道。但土屋并不知道是辽阳州过来的虎枪团,只是知道有部队到来给吴禄贞助威。

    所谓的沟,无非就是两边有山,中间有一条路。百草沟是汪清的门户,这么重要的地方傻子都会在这里设埋伏,斜腚土屋也不例外。土屋的部队在百草沟埋伏的第一天,并没有看见一个人从百草沟走过,只有一只大雕从百草沟上空孤单的飞过。

    第二天,土屋的望远镜里出现了几个人,这几个人只是在嘎牙子河边站了一会,往百草沟方向看了看,随后这几个人上马转身离开了河边。

    第三天,百草沟的上空出现了乌云,一场大雨夹杂着冰雹从天而降,砸向了百草沟日军阵地上。日军挖的战壕里灌满了雨水,日军个个像青蛙一样泡在水里。

    第四天,日军很多人因为感冒和被冰雹砸伤,造成战斗人员大幅减员。第四天又是个大热天,日军感觉阵地上就像蒸笼一样,天上的太阳烤,地上的潮气往上返,就像遭遇了热带雨林气候。日军每人都感觉到自己的前列腺增大,开始在阵地上尿频尿急,弄得阵地上尿骚气味冲天。日军发现在百草沟的山头上,偶尔会出现三三两两拿着镰刀,好像是砍柴的人,看着日军集体撒尿,捂着嘴在偷偷发笑,日本人不敢开枪,怕暴露了自己埋伏的目标。日本人很想把这几个人抓住,可没等日本人动手,这些人一闪,留下一片笑声,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第五天,情绪变得焦躁的土屋,决定放弃伏击这个倒霉的作战方案,改变策略主动出击越过嘎牙子河,将吴禄贞赶出延吉地区。土屋放弃精心构筑的百草沟阵地,还有一个主要原因,那就是埋伏的日军士兵报告,百草沟发现有老虎出没行踪。也有的日军士兵报告,看见了狮子、大象、金钱豹。这让土屋再次坠入云里雾里,土屋满脑子问号,急得抓耳挠腮的说道:“大象、狮子都是非洲动物,怎么可能出现在亚洲的百草沟,世界到底还有没有南半球北半球,莫非赤道往上移了,移到百草沟了?”

    土屋的手下真没惯着土屋脾气,土屋话音刚落,手下就七嘴八舌的说道:“将军!我们一个人说你不相信,很多人都这么说,你还是不信,要不你就自己亲自去看看,看看百草沟有没有狮子、大象,看我们是不是跟你撒谎。”

    手下说完话,土屋气得很想拽出指挥刀,砍了这几个废话连篇的手下,土屋气得直喘粗气嘴上说道:“临阵斩将是大衰征兆,否则,我真就要把你们几个死啦死啦的干活,让我亲自去看,那狮子、老虎是我家亲戚啊,看见我不咬我嘛?”土屋说到这里感觉不骂几句似乎心里不解气,可骂人就会被人认为自己没有素质没有教养,毕竟自己是将军不能什么话都说,土屋只得在心里用带有海蛎子味的大连话,诅咒几个手下说道:“几个**操的!上战场就让炮崩死你们。”

    第六天,土屋率领自己手下的精锐部队准备穿过百草沟、越过嘎牙子河,抓住吴禄贞喂非洲过来的狮子。部队进入百草沟,土屋就开始东张西望起来,土屋很想能看见不是自己家亲戚的老虎、狮子、大象这些稀有动物。可是,土屋望穿了双眼也没有看见老虎、狮子的踪影,只看见寂寞的天空上,有两只大雕在无聊的玩着滑翔游戏。

    就在土屋的先头部队要走出百草沟的时候,就听见一声枪响,骑在马上的斜腚将军土屋,身子一歪屁股一扭从马上掉了下来。随后整个百草沟里的枪声,就像三十晚上接神的鞭炮响了起来。世界上,没人会怀疑日本兵的战斗素质。在没有土屋的指挥下,各小队的指挥官将手下聚拢在一起,这些小队指挥官发现,枪声就来自原来自己构筑的埋伏阵地里,是谁这么大胆,敢跟皇军玩这种游戏?这些指挥官一同抽出指挥刀,对着原来自己的阵地方向,冲着手下高喊道:“不带这么玩滴。”还没等日本兵冲锋,一阵排子枪打过来,这些指挥官再没有吭出一个屁来,一同倒在百草沟的沟底。

    在日本部队里有一条死规矩。无论是在任何战役中,只要有指挥刀举起,附近的士兵就要向指挥刀靠拢,无论指挥刀指向哪里,士兵都要冲向哪里。

    拿指挥刀的都躺在了沟底,没拿指挥刀的士兵感觉就像拉稀。有胆大的日本士兵举起了手中的枪,可枪跟刀不一样,没人向举起的枪靠拢,到是有子弹射向了举枪的士兵。有日本兵举起了双手,可依旧有子弹射向举起双手的士兵。没死的日本士兵趴在地上不敢起来,小声的研究起来:“这是整么个情况,怎么投降还不让呢?如果连投降都不行,怎么都是死,那就跟他们血战到底,宁可被打死也绝不投降。”

    有个士兵反驳的说道:“血战个屁,我们现在连站都站不起来,你没看见举手都给打死了,这些人都是狙击手,再说了,百草沟的防御工事是我们构建的,居高临下根本打不下来。”

    旁边有个士兵焦躁的说道:“那你说怎么办,难道我们就在这趴着等死吗?”

    刚才反驳的士兵说道:“唉!你说的还真对,眼下我们只能趴在这里不能动,等他们撤了再说。”

    焦躁的士兵有些生气的说道:“哎呀!我就不信这个邪了,大不了我为天皇尽忠了,我趴在这里受这份窝囊气。”这个焦躁士兵说完话,抱着枪往路旁的一颗树后面翻滚过去,准备依靠大树进行反击。没想到这个士兵刚把身翻过来,脸冲天的时候,两面山上的工事里同时射出子弹,这个士兵仰壳就为天皇尽忠去了。

    “看看,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刚才反驳的士兵小声的对身边的其它没死的士兵说道。

    “大哥!我怕,求求你给想个好主意,我年龄还小,我妈还在家等我养老,我不想死,我死了,我妈就得投河上吊。”一个满脸稚气的士兵对反驳士兵恳求说道。

    反驳士兵脸冲下趴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对满脸稚气的士兵说道:“不想死就趴着别动,少说话等着救兵来吧,不过来救兵的机会不大,我们只能等到天黑再找机会,我告诉你好话,你要是趴着难受,你就先睡一觉,千万不能动,动就看不见你妈了。”

    整个百草沟战场上,没有一个日本士兵再动一下。战场上一下子静了下来,静得能听见蚯蚓从土里钻出的破土声音,静得战场上竟然传出日本士兵打呼噜的声音。

    姬修武从身上拿出哨子放在嘴里,吹出了两个音符“都、发”。哨音刚落,阵地上的日本士兵就感觉到了地动山摇的震荡,有胆大的士兵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却被吓得永远闭上了眼睛。只见阵地上出现了大象、老虎、狮子、狗熊、金钱豹,树上挂满了大腿粗细的毒蛇,地上甚至还有水桶粗的蟒蛇。

    在大象眼里,这些身穿黄色军服的日本士兵,就是一根根散发着成熟味道的黄色香蕉。在狮子眼里,这些黄色的日本士兵就是非洲大草原上娇嫩的黄羊。在狗熊眼里,面前地上躺着的一片片金黄色,那就是可爱的小蜜蜂精心酿造的蜂蜜。在金钱豹眼里,躺在地上的日本兵,就像退了毛的绵羊,在那里等着自己美味一场。老虎最恨的就是黄鼠狼,面对眼前地上身穿黄色军服的日本士兵,老虎就认为那是一群败家的黄鼠狼,老虎并不喜欢吃黄鼠狼,但老虎最喜欢的是用自己的大爪子,猛劲的去拍打可恨的黄鼠狼。

    老虎为什么恨黄鼠狼。传说;老虎生完小老虎后,黄鼠狼趁老虎出去给小老虎觅食机会,黄鼠狼来到小老虎面前,装作是小老虎的亲娘。黄鼠狼也是闲的,竟然教小老虎挖墙盗洞,偷鸡撩狗。老虎回来后,发现小老虎头拱地在学老鼠盗洞,老虎问小老虎是咋回事,小老虎就一五一十的对老虎说;是妈妈在教我们生存本能盗洞。老虎很不理解的问道:“你妈妈在哪里?”小老虎用爪子指了指探头探脑还在张望的黄鼠狼说道:“在哪里,它说是我们的妈妈。”老虎气得直喘粗气对小老虎说道:“我这大,它嫩大,我们怎么可能结合到一起,我们怎么可能是夫妻,再说了,你们生下来就比它大,它们怎么可能是你妈。”小老虎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还在探头探脑四处张望的黄鼠狼,嘴里念叨道:“这么说它是在骗我们呗?”老虎说:“可不咋地。”远处的黄鼠狼看见自己的丑行被揭露,慌忙对小老虎喊道:“你爹说的不对,你们是卵生的,不是胎生的,所以我们可以生下你。”老虎一听黄鼠狼这话,更加生气了,老虎用大爪子指着黄鼠狼骂道:“**玩楞!不知死活,还他妈的臭白话狡辩,整天胡说八道看我怎么收拾你们。”老虎话音刚落,就跳起来直奔黄鼠狼而去,抬起老虎爪子,对着黄鼠狼不停的拍打过去。黄鼠狼转身钻进洞里,老虎气得暴跳如雷大骂黄鼠狼混账,自己的孩子是百兽之王老虎,不是偷灯油的老鼠,你教什么挖墙盗洞,说什么胎生卵生。此后,老虎看见黄鼠狼影子就追打,看见跟黄鼠狼相像的东西就来气。

    今天,老虎看见遍地身穿黄色军服的日本兵躺在那里,以为终于抓住了黄鼠狼,老虎兴奋的一边拍打一边说道:“它老娘的,这次终于让我抓到你们了,今天不整死你们,我脑门上的王字就倒写。”

    战壕里的长枪队战士,已经放下手中的步枪,蹲在战壕边上,兴致勃勃的望着百草沟沟底,那些动物在啃吃日本士兵的尸体。有的日本士兵站起来想跑,只见树上盘绕的毒蛇飞起来,将奔跑的士兵紧紧的缠绕起来,就像打了多年的光棍,看见了站在面前的娇妻,紧紧抱住就不想舍去。有的士兵端起枪准备反击,可金钱豹的奔跑速度,怎么可以让退了毛的绵羊还能有反抗能力。

    大批的动物优哉游哉的走了过去。远处传来了飞马队的战马嘶鸣,只见飞马队的战士骑着战马,战马迈着整齐的步伐,从日本士兵的身体上雄赳赳气昂昂踏了过去。

    飞马队从百草沟底走过后,看热闹的长枪队战士站起来,有续的从阵地上列队撤了下来。姬修武拽了一下身边已经目瞪口呆的吴禄贞说道:“吴大人,战斗结束了,我们回去吧。”

    “啊、啊!这就结束了,这怎么像做梦一样。”吴禄贞结结巴巴的说道。

    长枪队战士走到百草沟沟门时,全体战士停了下来,整齐的站在道路的两旁。

    “怎么不走了?”吴禄贞不解的对姬修武问道。

    “噢!马上就走。”姬修武说完,眼睛望着百草沟的方向。不一会,只见三三两两的镰刀队战士,一手拿镰刀,一手提着手枪,从百草沟里跑了出来。望着镰刀队战士手中滴血的镰刀,吴禄贞好像明白了什么。当镰刀队队长皮秀山肩上扛着大号的镰刀从姬修武眼前走过后,姬修武才带着长枪队战士撤出了百草沟战场。

    百草沟再次下了一场暴雨,包括整个汪清地区也大雨不断,甚至连嘎牙子河都洪水爆发。有老人说;一辈子也没看过下这么的雨,这雨好像在掩盖什么,或者是要洗刷什么痕迹。百草沟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这里的山依旧很绿,漫山遍野的桔梗花伴着道拉基的歌声在风中摇摆。从此以后,无论是汪清的人还是外地人从百草沟走过,都会感觉到阴风阵阵,三伏天都会让人后脊梁冒凉风。当山风从树林吹过,人们听到的不是呼啸的风声,而是有人睡着后的呼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