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窗寒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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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sat aug 22 13:45:32 cst 2015

    皇帝死了,国家的天也不会塌下来。慈禧死了,崇恭感觉自己的天塌了下来。大清朝三百年来,崇恭的荣耀不是最高,但慈禧给崇恭的特权却是整个大清朝无人可及。

    崇恭可以骑马过金水桥,上殿面君可以佩刀。别看慈禧临死前,指定溥仪登基当皇帝,但慈禧临死前,也指定由崇恭给自己打灵头幡,启灵时摔瓦盆,到土地庙上烧纸上香去报庙。

    很多当朝大臣都不理解,既然慈禧如此看重崇恭,视崇恭为已出,为什么不让崇恭当皇上?这个问题就是大臣的眼光所见,但作为大王的慈禧并不这样认为。这里有两个最主要的原因,一是崇恭不是爱新觉罗氏 ,二是崇恭为人太低调没野心。崇恭当皇帝这事,即使慈禧想,崇恭都不想。

    慈禧入墓安葬完毕,所有的人退出来准备封闭墓门时,谁也没有想到崇恭会拔出腰刀,放在自己脖子上就要自刎。幸亏良弼手疾眼快,一手抓住崇恭的腰刀,一手拦在崇恭的脖子处。崇恭毫发无损,良弼胳膊却被崇恭的腰刀割开一条大口子,崇恭并没有大喊大叫,而是有些愧疚的看着良弼流血的胳膊。良弼捂着流血的胳膊,小声的对崇恭说道:“国难当头的时候,将军还是要以国事为重,千万不要想着为老佛爷殉葬这事,这是逃避责任。”

    崇恭低下了头,收起手中的腰刀。崇恭在带血的孝衫上扯下一条布,把良弼的胳膊包扎了起来。崇恭只是对良弼点了点头,然后有些黯然的离开了慈禧墓地。

    小到一个家庭,大到一个国家,包括世界上的万物,都没有比人心更复杂的东西了。

    大清朝从什么时候,开始摇摇欲坠。有人说;从第一次鸦片战争开始,有人说;是从慈禧当政开始,也有人说;从溥仪登基开始,更有人追溯到了乾隆时代,原因是乾隆下江南劳民伤财,让大清朝伤了元气。

    崇恭认为;任何一个国家建立,都不会有安稳的太平盛世出现,上到大臣捣乱,勾心斗角夺权;下到平民百姓揭竿起义造反;还有异国它族虎视眈眈的窥探。

    孔丘曾在《论语》中曰:“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国之将倾英雄不断。”只不过这个时候的英雄,都是悲情英雄。

    国之将倾是因为狗熊当道。人之所以能成为英雄,就是关键时刻,能将狗熊摔倒。

    大清朝最大的悲情英雄就是良弼,然后才是崇恭。姬修武是怀才不遇的英雄,但姬修武没有悲情在里面。吴禄贞是英雄,但只能算是清朝大意英雄,或者是民国冒失英雄。

    辽阳州有刘荣贵的虎枪团,日本人想起来就有些胆寒。日本人喜欢在中国造乱,是欺负中国人的友善。袁世凯大赞日本是一衣带水的友好邻邦。崇恭曾经反唇相讥说道:“一衣带水?有那么友好嘛,我看是衣不解带吧,与日本为邻,中国永远不能脱衣入睡。”

    崇恭说话并不过分,日本一直虎视眈眈看着中国,中国怎么可能安然入睡。

    也许,侵略中国是日本人的天性。日本是个岛国,自古就靠捕鱼捞虾维持生活。到地大物博的中国来浑水摸鱼,是日本人千百年来的梦想。

    被刘荣贵扔在屋里的斜腚将军土屋,感觉辽阳州有刘荣贵就不会有什么便宜可占。土屋决定舍近求远去吉林延吉看看,土屋以为偏远的地方,一定会管理松散,管理松散就有机可乘,摸不到鲤鱼,嘎牙子也成。

    无赖的惯用手段就是沾边就讹赖。土屋认为延吉的间岛地区离日本海最近,虽然日本海并不都属于日本,但是间岛必须划入日本范围。间岛划不到日本范围,那就划入朝鲜范围,反正现在朝鲜已经被日本占领,朝鲜的也就是日本的。

    土屋在间岛地区集结兵力,准备先要吞下间岛,然后再看看中国哪里方便在行决断。

    对于日本人的伎俩,大清朝不会袖手旁观。朝廷点将,吴禄贞再次挂帅亲征。吴禄贞本想在间岛地区,飞起一脚将斜腚土屋踢到,然后飞身一跃骑在土屋身上,抬起双手将土屋掐死。无奈朝廷有令,能谈判解决的尽量用谈判方式解决,避免武力解决领土争端,因为眼下的大清朝还不是日本人的对手,等大清朝奋发图强之后,再跟日本人决一死战。

    对于率兵作战,还有排兵布阵,吴禄贞驾轻就熟。只是朝廷不让动武,自己手下无兵无将,自己不是孙悟空可以跟十万天兵天将独自鏖战。这让吴禄贞再次犯了难。

    虽然吴禄贞在国内革命问题上,跟良弼吵得地覆天翻。但是在国家领土争端问题上,俩人还是能放下争执一致对外。还是良弼给吴禄贞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官方走不通就走民方。”

    “怎么个官方走不通就走民方?”吴禄贞瞪大了眼睛,不解的问道。

    良弼看了吴禄贞一眼,小声的对吴禄贞说道:“朝廷不让你动用官兵,你可以动用地方民团吧。”

    “拉倒吧,拿民团的大刀长矛跟日本军队作战,那不还是以卵击石嘛,打仗这玩楞如果没有必胜的把握,还是不打为好。”吴禄贞看着良弼,话里充满了不屑的味道。

    “姬修武的虎枪团可是清一色的快枪装备,战斗力不亚于北洋军。”良弼毫不在意的说完话,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不在言语。

    吴禄贞走到良弼面前,挡住了良弼的视线,吴禄贞怀疑的说道:“我上次也见到了姬修武,我看他不言不语,也不像有一身本事的英雄啊。”

    良弼伸手将吴禄贞拨到一边,眼睛依旧盯着窗外,慢悠悠的说道:“我是没看见过姬修武上战场作战,不过崇恭将军可是身经百战的人,能让崇恭竖起大拇指的人,除了姬修武没有第二个,姬修武跟随崇恭多年,我想崇恭将军不会看走眼吧。”

    “你说的也在理,不过我跟姬修武没有一点交情,我们见面也没有共同语言,求人难啊,去延吉路途遥远,我担心姬修武不肯帮忙。”吴禄贞有些心余力绌的对良弼说道。

    良弼把目光收回来,从袖子里抽出一封信放在吴禄贞面前的桌子上,然后看着吴禄贞说道:“我跟姬修武接触时间也不长,不过我感觉姬修武不是那种目中无人的人,他是个讲义气的人,你把我这封信给他,我想他一定会帮忙。”

    吴禄贞收起了良弼写给姬修武的那封信,很高兴的对良弼说道:“别人都是扯淡,还是老同学够意思,总是替我想事,现在想起来因为革命的事跟你拌嘴,我感觉很后悔。”

    吴禄贞说完话,良弼苦笑了一下,对吴禄贞说道:“人各有志,你喜欢革命,我管不了,我们同窗一回,我担心你革命还没成功,别先革了自己的命,你还年轻,孩子尚小,把老婆孩子托付给外人,你真的放心嘛,你现在是朝廷命官,却口口声声高喊革命,你扪心自问一下,这么干你是能对得起朝廷,还是能对得起自己良心。”

    “我对得起民族,我对得起四万万同胞,我不需要对得起自己。”吴禄贞话说的很有劲,可良弼也听出来吴禄贞说话的底气并不足。

    “说得好,你自己都对不起自己,怎么可能对得起别人,民族只会记得你曾经造反,四万万同胞从不会去感激造反英雄,很多人都是表面打着民主旗号造反,心里却做着皇帝美梦。”良弼说话掷地有声,说完话一甩袖子,气得走出了屋子,将吴禄贞一个人尴尬的扔在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