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窗寒夜
字体: 16 + -

第二十四章

    wed jul 22 12:32:53 cst 2015

    邱道长卖水赚钱的时候,聪明的高配德和徐春方也似乎看见了商机。俩人商量了一宿,决定先放下偷盗行为,挂起牌子跟邱道长学习,他卖水咱也卖水。

    徐春方并不看好这件事,可架不住高配德的苦口婆心劝说:“邱道长家也是沙俄一炮炸出的水,你家菜园里也是沙俄一炮炸出的水,这有什么不行”。

    “我是说邱道长家卖水,我们在跟着卖水,这不是抢人家饭碗嘛,这也让人笑话啊”。徐春方顾虑重重的说道。

    “拉倒吧,我们是卖水又不是卖淫,谁笑话谁啊,即使有笑话,那也是别人嫉妒我们有钱赚了”。高配德摸着头上的发箍,有些不屑的对徐春方说道。

    “那就试试”?徐春方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你太需要试试了,上天给你发财机会,你不把握住机会,上天肯定要生气挑你理”。高配德兴奋得说完话,竟然用双手摩挲起头上的发箍来。

    邱道长家门前的人,排起长队等着卖水。也有等不及的人去高配德和徐春方的摊上卖水,可没过一天,卖水的人就找俩人算账来了。

    徐春方以为昨天买水的又来,一定是回头客。徐春方笑脸相迎的问道:“大哥,水喝完感觉不错吧,今天在买点”。

    “买你妈啊,你家啥水啊,喝完就上吐下泻,好容易吃点东西,还没等消化呢,就全都干出去了,你们这不是坑人吗,赶紧退钱,否则就去官府告你们诈骗”。来人话还没等说完,伸手就去拽徐春方。

    “等等”。站在旁边的高配德伸手拦住了来人,然后一本正经的问道:“大哥,你记错了吧,昨天你来买水,我们是不是告诉你,这水还有减肥功能”。

    “滚他妈犊子,拿我当二货是不”?来人话还没说完,从腰里拽出一把杀猪刀,对着高配德和徐春方边说边比划,话里带着强硬的语气说道:“我告诉你们,我老婆现在刚怀孕六个月,喝完你们的水,这家伙!孩子差不点都拉出来,我老婆真要是出点事,那就是一尸两命,我再告诉你们,官府能饶了你们,我都饶不了你们,我不整死你们,我就是你俩养的”。

    高配德和徐春方竟然被来人说话给吓住了,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不情愿的掏出钱,递给了买水的人。来人接过了钱,在手里掂了掂,然后把钱揣进怀里,又指着高配德和徐春方说道:“告诉你们,事没完,如果我老婆死了,我还来找你们”。

    “你老婆要是难产死了,怎么我们还负责啊”。徐春方有些不服气的反击道。

    “你妈的,你说谁老婆难产”。来人气得一脚将水摊踹翻,然后挥着刀奔徐春方而去。

    围观的人,急忙上前把俩人劝开。来人骂骂咧咧不情愿的离开了,剩下高配德和徐春方像傻子一样坐在那里。

    等了一会,高配德自言自语先打破了僵局:“看来做生意是不能跟着别人屁股后面学,这太不准成了”。

    “都是水,邱家的怎么就没事,我家的喝完怎么就跑肚了”?徐春方满脸迷惑的,也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

    “哈哈哈哈,我家的是岩层下面地下水,那叫矿泉水,你家的那是地表水,那就是臭泥坑里的水,喝了不跑肚才怪”。站在一旁一直在围观的邱成刚哈哈大笑的说道。

    邱成刚说完,背着手悠闲的走了。望着邱成刚背影,高配德和徐春方异口同声的说道:“幸灾乐祸”。

    高配德和徐春方只得放下卖水生意,操起从前偷盗行当。清光绪三十一年,辽阳州设巡警总局,州内部分地区设巡警分局。倒霉催的高配德和徐春方两个人,竟然不知道巡警有时候要夜晚巡视。

    高配德和徐春方毕竟不是流窜作案的惯犯,对于本地富人家的物品,俩人是绝对不敢偷窃。如果激怒了富人,真要犯案时,富人会花钱给官府,让俩人把牢底坐穿。

    日俄战争后穷人更穷了,实在是没什么可以偷的,富人家又不敢去偷,可不偷手痒痒难受。俩人感觉太闹心了,闲得无聊俩人只好半夜在外面瞎遛,遇见什么偷什么吧。

    萧条的村庄,即使是半夜也听不见一声狗叫。苍白的月光下,大地上映射出现两个游荡的人影。两个人影从邱家庄出来,游向了漫无边际的黑夜。

    “配德,这是走到哪了?怎么什么都看不见,今天是不是要走空啊”徐春方感觉有些疲惫,放下肩膀上扛着的扁担对高配德说道。

    高配德抬头看了看四周,然后开玩笑的对徐春方说道:“好像是到了你姐夫家”。

    “别胡说八道,我哪有姐夫,我要是有姐,我早就让她嫁给你了,省得你现在还打光棍”。徐春方话里带着戏谑的说道。

    “丁旺盛嘛,怎么用完了就不承认了,春方说心里话,我要是有妹妹,我也肯定让她嫁给你,你太够哥们义气了”。高配德话还没说完,“扑哧”一声憋不住笑了出来。

    “就因为你没有妹妹,你才敢说这话,你要真有个妹妹,你就不说这话了”。徐春方看着高配德话还没说完,竟然一哆嗦打了个冷战,然后很谨慎的说了句:“高配德,我今晚看见你的发箍,怎么感觉心里发慌”。

    “别胡说,心慌是因为你心里有鬼”。高配德摸着自己头上的发箍,有些不屑的说道。

    徐春方忽然感觉后背冒凉风,头发根根站立起来,腿有些发软,嘴里哆哆嗦嗦的说道:“高配德,半夜谈鬼,鬼上门啊”。

    高配德无意间看了徐春方身后一眼,高配德吓得一把将徐春方拽倒在地上,话里带着颤音说道:“春方,你看后面那是什么玩楞”?

    徐春方一下瘫软的趴在地上,听见高配德问话,徐春方睁开眼睛看了一会,不确定的说道:“毛驴”?

    “不是毛驴,毛驴眼睛不发绿光,身高也没有毛驴高”。高配德稳定了一下情绪说道。

    “会不会是黑虎或者是黑豹啊”徐春方用颤抖的声音说道。

    “真要是黑虎黑豹什么的,俺俩就没命了”。高配德吓得话里带着哭腔。

    “配德,我要是死了,你去我家灶坑底下吧”。徐春方语无伦次的话还没说完,高配德就接了一句:“我王八嗷,我往你家灶坑下面钻”。

    “那下面有一罐子铜钱,送给你了”。徐春方说完,高配德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兄弟这辈子没白交你一回,临死还想着我,黑豹吃人可不分你我,我要是死了,你去我家茅坑下面”。高配德刚说到这里,徐春方就反胃的问道:“我大蛆嗷,我往那下面去,别告诉我你把钱藏在那下面了”。

    “春方,我就说你聪明,我家钱就埋在茅坑下面了”。高配德说完坐了起来,踹了徐春方一脚又说道:“这玩楞身体没有黑豹长,好像是条狗吧”。

    “嗯”徐春方也坐起来,仔细的又看了一会说道:“是条大黑狗,配德带药没,药死它抬回家喝酒”。

    “带了”。高配德说完从怀里取出做好的药引子,扔了过去,大黑狗好像是吃了药引子,然后“哼哼”两声倒在地上。所谓的药引子,就是两个鸡腿骨中间夹着砒霜,捆在一起能有火柴盒大小的东西。

    俩人急忙跑过去,高配德解开腰里盘着的绳子,把大黑狗捆了起来,徐春方拿过扁担穿了过去,俩人抬起捆好的大黑狗奔邱家庄走去。

    刚开始俩人没感觉大黑狗有多沉,徐春方和高配德边赶路边闲聊起来。徐春方心里有些埋怨的对高配德说道:“配德,我发现你有时候出事挺绝的”。

    走在后面的高配德随口问了一句:“什么事,又怎地了”。

    “还什么事,你明明手里有钱,还总跑我家借钱,你说你累不累”。走在前面的徐春方步履轻松,扁担在肩一颤一颤,一字一句的说道。

    “噢!就为这事啊,我不是告诉你了吗,我家钱藏在茅坑下面,他不是不好拿嘛”。走在后面的高配德嘴上回答着徐春方,眼睛看着扁担上的大黑狗,心里就好像闻到了狗肉满屋飘香。

    俩人一边走一边聊。走了一会儿,俩人感觉越走肩上的担子越重。徐春方感觉有些纳闷的说道:“妈的,今晚怎么撞到鬼了,怎么越走肩上的担子越重呢”。

    “是啊,从来没遇到过这事,就一条狗怎么感觉像一座山重”。高配德也很不理解的回答道。

    俩人快要走到邱家庄村口,已经能看见“二郎神庙”的地方,徐春方实在是坚持不住了,对着身后的高配德说道:“配德,歇歇吧,我肩膀被压得实在是挺不住了”。

    “好吧,我也感觉很累”。高配德说完停住了脚步,俩人将肩上的担子放了下来。

    俩人坐在路边,望着月光下残破的“二郎神庙”,不由得同时叹了一口气,徐春方很伤感的说道:“想不到千年香火旺盛的古刹,竟然衰败到墙倒屋塌的地步”。

    “天下的事物都是由盛到衰,没有谁可以躲过,有人看见了盛,我们却经历了衰”。高配德很感慨的说道。

    俩人还没有感慨完,站起来想走时,看见地上只剩下绳子和扁担,大黑狗却不翼而飞不见了踪影。

    “诶我去!真撞鬼了”高配德摸着发箍喃喃的说道。

    “明明把狗药倒了,也捆上了,眨眼功夫怎么狗会没了呢”?徐春方看着地上的扁担自言自语的说道。

    “二郎神庙,大黑狗”。高配德抓着发箍不停的念叨道。

    “那个大黑狗会不会是哮天犬啊,难道是二郎神显灵,救走了哮天犬”?徐春方拽了一下高配德胳膊说道。

    “还用二郎神救啊,我俩就是被狗给耍了”。高配德一拍大腿似有所悟的说道。

    “那我俩咋办”?徐春方看着高配德,嘴有些发瓢,腿有些打僄的问道。

    “这事啥都别说,太丢人了,赶紧回去睡觉,就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以后晚上尽量少出来瞎跑”。高配德拽起徐春方,俩人头也不回,一溜小跑的回到邱家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