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窗寒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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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thu jun 25 13:59:29 cst 2015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如果地区发生战争,平安村的男女老幼马上变成全民皆兵状态,这让很多想在此地兵戎相见的人都退避三舍。和平时期,平安村就会显出歌舞升平的欢乐景象。平安村人有扭地秧歌的习俗,逢年过节无论男女老少都是地秧歌高手。地秧歌是一门综合艺术,主要还是以舞蹈为主,演出时少则几十人,多则过百人,唱词精炼、押韵、节奏鲜明。伴曲有高昂、粗犷、也有婉转、细腻。

    地秧歌表演很有特点,男一队女一队,队伍前面有领舞者,队员平地行走和舞蹈,行进时步法严谨,有时男队更有空翻动作,表演是多摆阵法,有鱼龙变化、葫芦套鱼肠、八卦兜底等。

    姬修武第一次看见刘可心领舞地秧歌时,姬修武忽然想起了唐朝李颀那首《古意》中的那句“辽东小妇年十五,惯弹琵琶解歌舞”。

    对于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刘可心可以说是无所不通,无所不精。对于姻缘,刘可心一直认为不是一见钟情这么简单的事情,对于今生的缘分,一定是上辈子有什么东西没有扯断,对于姬修武,刘可心也忽然想到了唐朝李颀的那句“少小幽燕客,由来轻七尺”。

    姬修武去平安村,十次有九次是为了看刘可心,剩下的一次才是为了公事去见自己的上司刘荣贵。

    姬修武骑马挎枪的英姿,在刘可心眼里就是“黄云陇底白云飞,未得报恩不能归”的英雄。

    姬修武骑的战马是盛京都统崇恭,送给姬修武的“烈焰追风马”, 姬修武手里的枪是“李?恩菲尔德弹匣式步枪”, 姬修武的身后背着那把鬼看见都犯愁的“秋水雁翎刀”。在刘可心的心里英雄不是有什么,也不是说什么豪言壮语,而是能不能去做那些平常人望尘莫及的事情,英雄不单是为国家能战死疆场的壮士,更是对正义有担当,尊重平凡,胜不骄败不馁的人。

    姬修武骑着“烈焰追风马”从小漩村奔平安村这段距离并不算近,烈焰追风马跑起来就像一团烈火快如疾风。当姬修武的烈焰追风马在刘仙龙家大门前下马石旁停下来时,姬修武总能看见刘可心倚在大门旁,笑靥如花的望着自己。

    “大人,你骑的是赤兔马吧”。刘可心望着姬修武笑着问道。

    “可心姑娘,我不是吕布,怎么会有赤兔马”。姬修武也笑着回答道。

    有一次,因为乡团防盗匪事情,姬修武很晚从刘荣贵书房里出来,走到院里看见刘可心身旁点着香,痴痴的望着月亮。

    “可心姑娘,你在拜月吗”?姬修武有些不解的问道。

    “大人,我爹不是王充,这里没有董卓,既然大人不是吕布,我怎么会是貂蝉,我拜得哪门子月啊”。刘可心看了一眼姬修武,有些害羞的说道。

    “那你是在熏蚊子吧”?姬修武调皮的问了一句。

    “我看你像个大蚊子”。刘可心说完笑了起来。

    “我要是个蚊子,一天要喝多少血才能吃饱啊”。姬修武边笑边说,说完很深情的看了一眼刘可心,然后向大门外走去。

    “大人,一路走好”。姬修武身后传来刘可心悦耳的声音。

    姬修武停住了脚步,回头看着月光下的刘可心,心情有些沉重的回答了一句:“可心姑娘,你也保重”。

    姬修武从刘荣贵书房里出来,刘荣贵就一直跟在身后送姬修武,姬修武跟刘可心说话,刘荣贵只是在一旁听,在看,刘荣贵并没有说什么。对于女儿钟情姬修武,姬修武喜欢自己女儿这事,刘荣贵并非不知道,因为整个平安村的人都知道了。

    姬修武离开巴尔虎旗官厅,盛京都统崇恭为此大哭一场。崇恭感叹国家养不住良将,朝廷总是奸臣当道,如此下去将是生灵涂炭国之不保,什么江山社稷眼看着完蛋操。

    自古“明君爱良将,美人惜英雄”,对于随自己出生入死战功卓绝的爱将离开自己,崇恭感觉自己缺了左膀又断了右臂。

    “自古江湖多险恶,山无路,水无舟,惟愿大人一路平安,如果你厌倦了江湖,随时随地回来找我,我也时时刻刻等你回来,你随我征战多年,我没有什么可以送给你了,这里的枪是保护你平安,信是我写给地方衙门的,希望他们看见我的信,能给予你更多的关照”。崇恭说完话,将一支“李?恩菲尔德弹匣式步枪”和一封信递给了姬修武。

    姬修武单膝跪地,双手过头接崇恭递过来的枪和信。就在姬修武低头的刹那间,姬修武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

    “大人对我抬爱,在下没齿难忘,无论走到天涯海角,属下都会告知大人我的行踪,大人需要属下的时候,属下一定千里加急回到大人身边,为大人肝脑涂地。姬修武话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的对崇恭说道。

    崇恭没有言语,只是有些难过的扭转头,对姬修武摆了摆手,姬修武站起身冲着崇恭说了一句:“大人,多多保重”。毅然转身走出了崇恭的都统衙门。

    姬修武并没有走远,小漩村离盛京都统衙门也就二百里左右。姬修武在小漩村居住后,马上给崇恭写了一封信,告知自己的居住地点。崇恭也马上给姬修武回信,并给辽阳知州陈良杰修书一封,详细说明了姬修武的情况,望多多关照。陈良杰不敢怠慢此事,竟然亲临平安村刘荣贵府上,将崇恭的信转给了刘荣贵。

    崇恭在给辽阳知州陈良杰的书信里,讲了姬修武为国家建功立业的两件战事。这两件战事陈良杰和刘荣贵都有耳闻,但是两个人只是知道是崇恭的部队两次胜仗,并不知道详细情况。

    光绪二十年,甲午中日战争爆发。日本从朝鲜调兵数万进攻盛京省奉天府辽阳州,辽阳知州陈良杰向清廷告急,同时率兵驻防平安村南天门,刘荣贵率乡团驻防平安村摩天岭。中日双方发生激战,辽阳危急,清廷复命盛京将军崇恭,吉林将军长顺,黑龙江将军依克唐阿率兵合力救援辽阳州。

    日军在天皇妻侄儿三木太郎大将带领下,一路烧杀掳掠气势汹汹杀到辽阳州摩天岭下。三木太郎在摩天岭摆下了主战场,势要将摩天岭炸平,打开辽阳州大门,占领辽阳州直捣东北心脏盛京。

    崇恭带着军队来到摩天岭,并没有选择跟日军打一对一阵地战。骄横跋扈的日军被刘荣贵率领的乡团拦在摩天岭下,对于入侵中国势如破竹的三木太郎,就是在小河沟里翻船了,双方激战多日,日军竟然在摩天岭下不能前进一步,已经打红了眼睛的日本军队,调来大量重炮准备在摩天岭上空,下一场有分量的横飞弹雨。

    “将日军赶过鸭绿江”。三位将军心里很明白这就是一句废话,能把日军阻止在辽阳之外,就已经是胜利了。依克唐阿选择正面诱敌,长顺选择两翼攻击,崇恭咬牙说了一句:“擒贼擒王”。

    对于自己的计谋,三位将军谁都没有必胜的把握,但是这三位朝廷重臣国之栋梁,此时肯定不会选择撤退投降。

    崇恭对于自己提出的擒贼擒王计谋,心里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从古至今,根本就没有人能在交战双方的战场上,把对方主帅生擒活捉,哪怕是三国时期第一英雄吕布,常胜将军赵子龙也没有这种本事。

    想起自己这个不能完成的计划,坐在中军大帐里的崇恭竟然笑了起来。两旁站立的手下大将们,看见主帅莫名其妙的发笑,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人有两个极端,一个是历经艰辛成功后会大哭,另一个就是百转千回也无力回天后会大笑。

    “大人,标下有一计策,或许能决胜对方”。姬修武望着高高在上的崇恭小声的说道。

    “哦,说来听听”。崇恭望着手下大将排位最末端的姬修武说道。

    “只要给我一匹快马,我就能擒贼擒王,日军无主帅,我们就可以乱中取胜”。姬修武话音未落,整个中军大帐里除了崇恭之外,所有的人都大笑了起来。

    “只要你能办到,我的烈焰追风马就送给你”。崇恭站起来走到姬修武面前,拍着姬修武肩膀说道。

    “大人放心,我马上回去准备,只要大人订下进攻时间,我在部队进攻半个时辰之前,一定会将三木太郎拿下”。姬修武很肯定的对崇恭说完,转身走出充满笑声的中军大帐。

    姬修武如果没有武功高强本领,根本不可能在巴尔虎旗官厅任职。可姬修武文功究竟有多高强,崇恭并不知道。

    姬修武不是《西游记》里的妖精,不可能会吞沙吐火,飞沙走石,还有什么隔空取物,摇身大变活人这些妖术。但是姬修武修炼的文功里,有一种土遁术。即使会土遁术的人,也不可能在地下畅通无阻的行走,功夫的高低决定了在土里行走的距离,也就是说:文功高的人在地下走得远,文功低的人在地下走不了多远。土遁术有个特点,就是人在进入土和人在出土的一刹那,平地都会起一股飞沙。

    现代战争跟古代战争最大的区别是:古代战争是双军对垒,然后下战书,定下时间进行决战;现代战争是双军对垒后,双方相互劝降,劝降不成也不用定下时间,双方可以自由活动,什么正面佯攻,侧面突击,围城打援,包括偷袭各种战法随意应用。

    日本是有预谋的侵略中国,三木太郎率领日军大部队人马侵入中国,可不是向慈禧老佛爷来投降的。

    盛京将军崇恭,吉林将军长顺,黑龙江将军依克唐阿,这三位都是朝廷重臣更是,都是战场上头可断腿不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之人。既然双方没有投降的可能,那只有战场上决一死战。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崇恭找来姬修武,附在姬修武耳边小声的说道。

    姬修武听崇恭说完话并没有回答,盯着崇恭看了一眼,然后将手掌竖起,对着身边的茶杯一半比划了一下。

    崇恭看着姬修武打哑谜也没有言语,只是微笑着冲姬修武轻微的点了点头。崇恭当然明白了姬修武比划的意思,那就是姬修武曾经说过的那句话:“我走半个时辰后,你率部队发动进攻”。

    姬修武冲着崇恭躬身低头抱拳准备离去,崇恭依旧微笑点头。姬修武突然单腿跪地冲着崇恭再施大礼,崇恭收敛了笑容,右手背在身后走到姬修武面前,伸左手轻轻的扶起姬修武。姬修武感到了崇恭的手似有托起千金之力,崇恭的眼里露出坚定的目光。

    崇恭兵马未达辽阳州时,摩天岭是由刘荣贵率领的八乡十六村乡团坚守。崇恭的部队到达摩天岭,刘荣贵率乡团撤出了摩天岭阵地,阵地由崇恭的部队接防。

    崇恭准备对日军发起进攻,找来刘荣贵布置乡团随自己部队进攻。大敌当前刘荣贵不敢怠慢,但是崇恭明显看出刘荣贵虽然勉强答应下来,但是刘荣贵头上的汗水却像暴雨般跌落下来。崇恭当然明白刘荣贵的意思,刘荣贵不是怕死,而是主动出击后,没有了摩天岭天险做依靠,就失去了必胜的把握。

    “刘大人,请放心,这次刀把在我手里”。崇恭的话里充满了坚定必胜的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