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上花开五都尘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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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似水年华 得王钟爱

    sun aug 23 17:40:31 cst 2015

    优雅的负手伫立在埖玉亭梯阶上,在俯窥银杉树下一切后,皇栖泽如鹰般凌厉的双眸,透出深邃,微眯,英武的俊颜下,一袭樱草色的厚袍在胸部特意裁开,裸露出常年习武的麦色肌肉,就这样若有所思的扭转着套在拇指,黝黑晶亮的墨玉扳指,伫立良久。

    莲池几日来冰冻三尺,莲枯茎杆杂乱的插横在冰面,再也没有暑时那般风摆荷曳,墨色**;莲下白石红鲤,肆意游荡涟漪起的波纹,恐唯有来年再见。

    莲池环绕的,便是匠师精心堆砌的假山石景,数十吨丈的硕大,磨砺出百年的沧桑后才斟酌着搁置,埖玉阁便在这半山腰依势而建,阶梯巧妙地构建在山径,茶白色的亭子修的朴实娟秀,叫人颇有隐居山中,悠然度日的意味。

    “吱。”皇栖泽进来的时候,发髻还沾有雪渍,看见皇栖子只套身单薄的青色深衣,懊恼的席坐在成堆的简策旁,便走到切近,索性席地而坐,展开农事竹简,嗓音明亮的继续上回的段落:“黎、稷、麦、菽、麻,为五谷食也····”

    踏痕自弧圆砌石拱门内消绝,远处像是有三五个斑斓色彩的小影,个个绒暖,笑声竟洋溢过萧条的竹林苑飘到这来。

    乌嫙安本来是找沐涅谈天的,见屋里没人,又没添暖炉,寒气沁凉的窜鼻,逼得她欲转身躲回去,但瞥到雪地拱门外出神的那抹浅粉,踌躇后还是开口道:“沐姐姐,这天气伤身子,莫要贪玩了。”

    回到阁内,凋冰反客为主的递过两条热巾,沉色案桌上两盏金底白瓷茶杯中,已经注有暗红、温宜的沐涅不知道的茶,只觉停驻瓷杯在鼻旁,气味芳香。入喉酸中带甜,甚是清甜滋润。

    乌嫙安浅尝一口便怕酸的唤凋冰撤下,这梅饮还是暑时适宜。她对旁边的沐涅调皮一笑,精致的鹿角通簪,在她鬓间埋伏纹理,甚是风情:“姐姐可知,絮语最近拉拢诸多新贵颇见成效,凡是身家背景上眼的,都巴结着呢。”

    沐涅端坐着呆缓过神,只听见一句“身家背景上眼的,都巴结着呢”有些自嘲,若嫙安知道自己真实身份,又岂会这般待她?要在这深宫中自保,一无所知只会换来命丧黄泉罢。不觉得葱指攥皱了新换的袖襟,拘谨地抚摸上茶杯边缘,思索着更稳妥的言语,终于,看似掏心的问道:“乌妹妹,你瞧我自幼流落多年,团圆后家父又不曾帮我补失世事,如今得跟乌妹妹结交,不知我这当姐姐的是否成了累赘?”

    乌嫙安略一迟疑道:“沐姐姐可是想知道宫中世事。”

    粉裙女子含了一抹若有似无的笑,算是认可。

    乌嫙安神情谦卑,像一个虔诚的佛徒缓缓道:“霄域今朝帝王字兆都,已过而立,在这白骨逐原的乱世,我王南征北战,自是无心享乐,故此群艳中,侍奉近人无非就柒皇后,桐尘、夕琉四人了。”

    沐涅不思瑕所的回:“顾此失彼,她们既有倾国之貌,想必其中有帝王倾心而顾虑出身的罢?”

    嫙安妩媚的以纤指挑过挡在额前的一缕头发,别在耳后,梨涡轻陷,淡笑:“是有的,香泽柒原乃通事郎之女,福泽庇佑,得王钟爱,养有四殿下栖泽,八殿下栖洺。”说到这,她瞟了一眼面前美艳的的人儿,见听得出神,满意的又道:“其父后迁升为治栗内史,封其女为今朝柒皇后,足见她宠冠后宫。”

    闻言,沐涅不禁有些唏嘘,嫙安知道她这是在嫉妒,毕竟不是谁都能得此荣宠的。

    从门里进来,婵裳殷勤的给自家小姐披上手中的绒裘,沐涅冷暖自知,没动声色,耳畔又传来乌嫙安的声音:“桐妃闺名唤作汝凤,其祖为老太尉叶祠,自家身份显赫,难免有些戾气,子嗣育生有三殿下栖兮、五殿下栖煜、公主纶翼,兮殿下早年因霄与凰于秋城一战惨败被俘,至今囚役于凰都,正因如此,吾王才诸多忍让于她,她与尘妃有些说不清的恩怨,尘妃乃当今闽都天子的亲姑姑,姓管名绾,和亲至今十年有九,虽美若天仙,菩萨心肠,可惜福薄,二殿下未满月便夭折,六殿下三岁时坠莲池溺水身亡,唯有七殿下栖子虽天生不视,却也是尘妃唯一指靠。”

    沐涅觉得绒裘下的身体在轻颤,忽的脑子里想起那日殿上的银朱少年,不禁害羞脸红的问:“那日禀宣殿银朱男子,便是七殿下了吧?”话一说出口她就后悔了,这般裸露锋芒的关注,岂不叫人尽皆知自己的心思?

    乌嫙安露出意外而迷茫的神色,但转眼便心领神会的想取笑她,又一想周围实在人多,只得转移了话头:“夕琉妃生性安逸,父位台阁,本应世袭后位,但兆皇情系香泽柒,另立新后虽破了规矩,但兆皇怜她大度,特诏所出之子,均提前封以王侯,慎王是她之子,公主霏雪嫁闽都为后,次女安州婚当朝廷尉史·····”

    四盏孤灯所带来的昏黄,被幔帐阻隔的不那么温暖,沐涅蜷在床榻,手臂环抱住自己,埋在膝间的脸被自己呵出的口气熏得潮红,想起今天披的绒裘,从嫙安那里回来问婵裳,只是东侯送来御寒的,还备了些糕点捎来,想按常理来说,当今兆帝对柒皇后的专宠是毋容置疑的,无论尘妃如何身份显赫,桐妃再是娇蛮泼辣,甚至夕琉妃家,世袭皇后的封号都断在她手,即无心享乐,那他此次不在帝都却又如此提前月份的选秀,更不妥的把她们搁置在各个殿阁留置,到底为何?

    狂风肆虐的漫天大雪呼啸恐惧的嚎音,沐涅清楚,要独善其身,只有刮破包裹在她身上的那些个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