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上花开五都尘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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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人生不若初见

    sun aug 23 11:38:14 cst 2015

    寒露霜降嗣熙殿如似阁

    再深邃的湖泊也冻得死实,大地被星零的不屈细绒彻底覆盖,真如乐府民歌中那般“渊冰厚三尺,素雪覆千里”。

    远方耸立的座座雄伟,了无生气的被封印在白雾的笼罩中,所有的屋檐下,都生出这尖细如银冷獠牙般的冰锥。

    沐涅小心的收集起附在松枝上的积雪,“咯吱····”捏成一个个圆,堆放在初具人形的雪堆上。

    双手通红,骨节因触手的冰凉冻得发麻,把手凑到唇边,“呵····”出热气,可能是在枝桠上取惯了银白,一双柔荑竟遇暖馈回些松香。

    “刷····”婵裳手执扫帚,朝雪堆上一下一下覆扫、斟酌着左右拍打,红扑扑的脸颊上露出疲惫。

    沐涅对自己的住所,颇为满意,跟嫙安相处数日下来,也觉得她跟自己是真心实意,所以当初在众芳眼红,可先择住所的睹目下,就只跟嫙安挑中这两处,分别唤作,如似,岸柳。

    如似阁清幽素朴,夜无巡查,且与嫙安相距甚近,住的安逸,也就不想操心身份是否适宜这里的顾虑了。

    旁的一棵高大的银杉穿隔过围墙,沐涅越过石拱门取衫雪,却被眼前的景象怔住,差点失了稳重。

    这是大概搁置些日子的楼阁处所,金漆破损,木裂如撕扯,加上日久的雨霜侵袭,青苔暗长,甚是斑驳破旧,那日殿上凶悍的赤红巨兽,委身于,捆系在高大枝杈上的朱红秋千下,那巨兽通体毛发随寒风摇曳,道像是雪地中凭空点燃了堆不灭烈火。

    像是听到沐涅胸腔隆咚的惧怕,抬起巨颅,“嘭”憨傻的竟被秋千撞到头,高傲的巨兽恼羞成怒的摇了摇蓬松的尾巴,薄雪冰渣四溅,冲她呲出雪白的獠牙。

    “囚魄。”唤驻爱犬,皇栖煜眼里闪过一丝戏谑,不远处僵直的浅绿色少女,终于撑不住双腿的抖颤,“噗通”一声,坐在了雪地上,像一株在雪中绽放的茜素风铃,瑟瑟但又透出坚韧。单手抱着坛女儿红,轻盈的荡上秋千,用牙咬掉红绸酒封,他这才意识到,面前的女人还没有给自己行礼,莞尔一笑,道:“你不认得本宫?”。

    眼瞧着面前少年风姿傲人,单薄的金丝虬龙黑袍裙更是盛气凌人的迎风鼓起,邪气的不禁叫沐涅坏心眼的祈愿他摔身下来,沐涅嘴角微翘,并没说话,忌惮着那唤作“囚魄”的犬兽,指甲执拗的抠进砖缝,勉强支撑起身,湿凉渗入触到肌肤,土渍袭了一身。

    引着秋千的朱红藤绳上,白皙手背因面前忽视自己的宫人而攥紧浮现青筋,不知怎得,脑中突然隐现刚刚母妃的赐教:“你就一废物!尘妃家瞎了眼的儿子都比你强!”。皇栖煜脸色瞬间阴霾,仰头一口酒喝不尽兴,竟干脆扬的自己满脸,滴汇成线,自他刀刻般的眉眼,蜿蜒滑流过苍白的玉颈,在上下滑动的喉结阻隔下打转,迂回进胸膛,湿透了前襟。

    面前狭长眉目充斥邪气的少年拍拍脚下的“囚魄”,俯身到叫沐涅感觉这疯子快要栽倒的弧度后,对“囚魄”瘫软的小蒲扇耳朵嘀咕:“囚魄,去给她点教训!”。

    那犬闻听,直立起身,像一个悍将般威武的朝沐涅这边缓来,沐涅着急转身逃跑,“囚魄”一个猛撞,把咫尺的她扑倒在地,还来不及呼痛,便看到一颗无比凶残的兽头遮住了沐涅所有视线,惊恐的闭上双眼,沉重异常,那巨兽一定全身置俯在自己身上,耳畔似乎有锋利的牙齿相互磨砺,咯咯作响的声音,粗重带有腥味的的气息喷在她精致的锁骨上。

    志命参差,沐涅就知道他是皇栖煜,单凭这犬也绝错不了,可她就是不想对这莫名其妙的见面赔礼节,亦或者她从来就不是个聪明的人,依稀记得那年秋叶满地,残风卷过,沙沙声肆意,并排坐在门前的石阶上,单薄的她蜷缩在母亲怀里,母亲宠溺的戳点她光洁的额头:“小丫头,以后就随便嫁个挑水负担的吧,对你一世疼爱,凭你这思量,若置身侯门王庭,怕是不得善终。”之后是很长的叹息,困倦劲儿上来的她,便在那温暖里睡去了。

    一个被自己母妃摈弃的不羁皇子,有何急着认出的价值?

    “啾啾。”像是被稠化的细沙粒搓在脸上,睁开眼睛,瞧着是“囚魄”猩红的舌头舔舐,逗得她麻酥酥的,左躲右闪不中,只得忍气叫它继续作恶,不视远处朦胧的人影几人,却也留了现眼丢人的心计。

    皇栖煜看着沐涅因意外而迷茫,最后干脆负气的面容,心情大好,嗤笑着前倾荡起秋千,杂着细雪的清风划过耳畔,叫人心意凉爽不少。卷草花纹的驼色鹿皮靴,在地面欢快的点戳着“哒哒哒·····”之音。

    忽的,原温润的柔绒风雪,随劣风刮卷而失了章法。

    沐涅挣扎着仰头,竭力从囚魄已控制局面的遗漏中获得契机。

    皇栖煜嗤笑着面前的少女,瞧着她奋力挣扎到,自她喉咙里发出续断的,憋捂气闷的“呼哧呼哧”声,却还是只博了估摸可以看见天空的巴掌缝隙。他试着也在秋千上仰头,藕色的锦绸发带掉在了身后的皑雪上。他还未及冠的乌发,随着悠荡····似是要散落天际般的飞扬。

    冰晶冻固的银杉枝杈,难禁秋千摇荡,折裂了一段,“嘎巴”声后斜插进雪地。

    皇栖煜听到身后有轻微“咯吱咯吱·····”的脚步声,蹑尾的朝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