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上花开五都尘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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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宫门应有雕梁在1

    sun aug 23 11:28:57 cst 2015

    “吱喽吱喽··”颠簸的马车,剧烈的晃动连发簪都跟着扯着黑丝倾垂。

    婵裳精致的唇线有些不满的撅起来,欲挑起水色浅线薄帘喝斥,为自家主人拔份。

    沐涅看在眼里,叠指轻弹窗沿,引她侧盼后,轻轻摇头,反手紧了紧自己的云髻:“婵裳,谨言。”

    婵裳闻声看到的却是,因触到木窗突兀出的木叉,一下刺破她剔透食指的呲流红珠。慌忙一把抓过她的柔荑,清秀的柳眉皱起成川。自怀中掏出素色的方巾,轻拭。发狠的说道:“小姐,就是好心,你知不知道这接引太监算个什么?”婵裳有些好笑的看向沐涅,见她不理自己,反向窗外痴看,又自顾自的嘟囔:“也怪我没规矩,你当初就不该选我随行,觅昭再不济也是侯爷侍读的丫鬟,你却偏偏挑个挨呲受气的。”

    停下手头的轻巧,收起素帕,婵裳托着下巴,杏眼瞅准眼前的人儿。觉得沐涅当真是个天生的狐媚,不说府里成百上千的繁琐式样裙裳袍服。她却单挑个俗媚的藤青百合褶皱裙穿,连天赐的尖削俏面,竟也贴个镂空纹骨装饰诡艳。细一想也宽心,这流落的主儿,能揽下这等鱼目混珠的富贵,也真是平日里多求了菩萨的福报。

    沐涅感到婵裳的多心,直起身子,整着裙摆。唇畔中那抹猩红的绛色,直叫人觉得似要唱出毒怨:“我知道你瞧不起我,也罢。”靡靡的声音不顾婵裳的震惊开脱,继续道:“我先前见你被家丁欺负,才选你出侯府,想也是搭救你一把。”她见婵裳眼中似是回忆起不堪往事,又道:“你自小卖身为奴却屡遭境遇所欺辱,我也是从良善险些流落烟花的境遇中逃过来的,咱们一口吃食,寸缕遭布都要伸手去讨·····”

    沐涅的垂眸中满是她唾弃自己虚伪的鄙夷,她甚至不知道,到底这般拉近她们的话语,真对自己以后,起什么帮助,可嘴里的话还是停不下来的字字珠玑,婵裳应该被蛊惑了吧····

    “吁。”马被车把式喝住,蹄声击出砖面的百年磨砺。那尘气轻佻的附上黄马的鼻腔,呵出带有湿气的白雾。

    映着顶好的朝阳。赵公公转身挑起薄帘笑道:“小姐,请罢。”

    桐妃

    芙蓉髻顶,那镂凤乌金冠,与玲珑身形上衬的绯罗蹙金刺五凤吉服争攀贵气。

    低笑出声,薄施铅粉、遮掩轻浅的眼角细纹终还是裂出,竟有些妙笔余韵的点缀她的风情。

    和桐妃猜测的不差分毫,这群小姐没了自家王侯将相的担待维护,个个夹起秉性,拘谨异常。只是偶尔有一小撮熟络的姐妹,相持着小声感叹,九霄门才不至死寂。那懵懂的莺燕只知紧随接引公公。但凡有个随雕梁画栋,留意上方米黄色攒尖顶凉亭的机灵,便会轻叹,帝都堂堂的桐妃竟会闲情到这儿。

    跟随她多年的萱宜嬷嬷,瞅了眼身后几十个粉裙艳裹、妆容俏丽的宫女,忍不住对主子说:“娘娘,眼瞧这日头也快起了,皇后那里,人估摸儿着也都到齐了。咱们是不是该···”

    朱漆雕栏上斜靠着的美艳妇人,凤眸微斜道:“咱们走罢。”萱宜眼明过来搀扶起自家主子,跟着道:“娘娘这回也该舒心了,五爷手底又多了个绝色支遣,正是镇霄王家的屏儿?”

    起身微微伸展双臂,揉了揉自己压麻的肘踝,桐妃唇边泛起一丝戏谑,随手拾起白玉几上的雕玄龙紫砂茶壶,探出高挺的鼻子,去闻尚存果香,乳丝浮袅的茶气,瞳孔中流露出明显的厌倦。竟扬手把茶壶甩出亭台:“煜儿太过自负,想是若得了镇霄王的帮衬,必定扶摇直上罢。”不理众宫女错愕的神情,径直下了凉亭,一行人朝禀宣殿去。

    九霄门选秀的路径,因尽头查检才可行驶的内监,会显得人流更加紧簇。应该没有人注意那悬在颅顶,被抛出的茶壶溢出的果香液体,应该会应声肆溅罢?五年一回的那股人流带来的年轻笑腆,多会被这华美绝伦的内廷渲染,充掖膨胀的野心,周而复始的碾挫着····粉饰成不知多少美人的品级、寂寥。那壶,是会开击在头顶?还是砖面?桐妃好笑的想。

    伴着五瓣小巧的白,有一种好闻的甜腻。那是洺蕃贡进的月橘,开到萎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