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杀戮为了救赎
fri dec 25 22:18:54 cst 2015
楚戈带着所剩不足一千人，退到河东立的营帐中修养，打扫战场的美差，只能交给刚刚没有参加河西之战的河东的几千士兵。
毕竟河西之战武丁营已经可以取消番号，原本全营两万大好汉家男儿，如今只剩下六千余人，战后还能重新上战场的更是不足四千，人人带伤，士气低落到极点，当然楚戈率领的战士只是精神疲惫不堪，尚且敢战，可主将阵亡打击对一支新兴部队是非常致命。
安排好自己的士兵吃食休息，楚戈用过餐后和诸葛承武去营帐背后的伤兵住宿地查看。
楚戈还没有走到，就听到怨恨的哭喊声，和浓浓的血腥味，皱着眉头，楚戈走进因为胜利而被遗忘的地方。
惨烈的不忍直视，缺胳膊断腿，开膛破肚都只能说还算好，被战马和乱军践踏的骨折的不成人形，被秦军连弩射的身上四五个洞，却不敢取出箭簇，只能躺着哀嚎等死……
楚戈看不少士兵伤口都只是粗略包扎，因为实在缺乏药材，像那种高级的金疮药都只供给军官，普通士兵可是不会有这种待遇，只能把生死寄托给所谓的上天。
“啊！”
这声的惨叫，吓了楚戈一跳，伤兵都只能无力的哀嚎，谁受伤还能有这么大的吼声！楚戈快步走过一个拐弯，居然看到了屈原。
这小子刚刚回营没找的到，还差点以为死了呢，要不就是做了逃兵，可没想在这，他不是道士吗？啥时候成了郎中！走到一个伤兵面前，屈原示意下伤兵咬着一个树枝，屈原撩起那人的胸口一道骇人的伤口，足足从左肩到右肩，想来当时是朝着脖子划的，这人也是长得高，救了一命，割胸口上了！
不深，就是伤口太长，止不住血，那人面色苍白看样子再流点血，就一命呜呼了;屈原用干净的布，把伤口周围异物都小心的擦干净，让后掏出一个竹筒，一拧开塞，楚戈就闻到浓浓的酒味。
“呜呜！”屈原居然把酒倒在那人伤口上，那人被两人按着猛烈颤抖，看来是痛苦不行，最后屈原用白色干净的娟布包扎了一圈;楚戈看屈原都做完，才走上前:“屈兄原来在这里，让某一阵好找啊！”
屈原神情激动的不得了，也没在意楚戈一身血污，一个拥抱弄得楚戈反而不好意思了，看着屈原眼含泪水的样子，心中原本还有些别的想法，也都烟消云散了。
“在寨中看见河对岸，秦军铁骑两次踏破汉军阵型，心里惶恐不安，生怕将军有不测;可最后看见河对岸两千汉士聚阵呼喊，我心里在想能有如此魄力逆袭的，在这个战场上只有楚戈将军！真是苍天庇护！”
屈原此刻没有丝毫作假，是真心真意，他见证了一场战争的胜利！看到一个初升的名将在铁与血中慢慢成长！
不管屈原原本在前世从屏幕里看到多么壮观的战争画面，却远远没有真实，更具冲击！楚戈一个习武允文的16岁稚儿，也是第一次上战场，可表现出来的却是久经沙场的冷静无情模样;面对兵败如山倒，大势已去，楚戈却又变成了热血沸腾的年轻人，依然逆水而上，中流砥柱，组织汉军团结一致，殊死抵抗秦军铁骑;作战又奋勇当先，每每冲在第一线！此一战，在士兵心中留下了这样深刻的印象，何愁不升官，此后必定前程似锦。
“屈兄折煞楚某了！”
“将军当得，这不过是开始，以后将军将会更加璀璨！”楚戈好奇为什么屈原如此自信，我都还不知道自己未来，他却坚信不移，难道真是天命！
“我还要给伤兵包扎，将军还请先回营休息，一会再叙。”屈原是有许多话想说，可是这周围横列着满满的伤兵，血气冲煞，实在有所避讳。
楚戈听此哈哈一笑“那劳烦先给我这个伤兵包扎一下。”
“愚笨，我还忘了将军也是刚刚浴血而归。将军请坐。”楚戈下身并没有受伤，上身受创多处，所以楚戈也就直接脱去上衣;与其说是脱，不如说是撕，因为血液凝固都粘接在内衣上了，血淋淋一大片，揭开的伤口都漏出红色的肉，楚戈却没有叫一声，只是紧咬着嘴唇。
屈原又拿了一块干净的布，擦拭去各处血迹，只留下一处处翻支着的伤口，在楚戈健壮的身躯上显得格外狰狞;“主公忍住痛，烈酒可以消除细菌，免得伤口发炎。”
递给一根木棒，楚戈摆摆手表示不需要。
“啊！”
屈原将烈酒滴撒在伤口上，这让楚戈感受到从未有过的痛处，一下叫喊出来了。
“这种方法虽然极为痛苦，常人所无法忍受，更严重有昏厥的;可效果非常好，经过这番消毒，伤口就不会发炎了。就是？发炎的意思就是伤口不会溃烂。”
屈原看到楚戈脸色有些不好看，当即明白什么意思了，说了这番话;领导想装逼，可惜根本忍不住，必须创造方法让领导不成也要装！
“有那么痛苦吗？麻烦也帮我处理一下”
一旁的诸葛承武听了这话还有点较劲，楚戈包扎好战起身换上一套干净的衣袍果然舒服许多;诸葛承武身上穿的那套宝甲不知道替他挡了多少刀剑，最后这小子为了逃跑速度快点，脱下来不知道扔在战场哪里了，所以他身上也就只有三四个血洞，都是后期被骑兵骑枪捅的。
这小子体质实在太好，一声没吭，还喝了口烈酒，吧唧吧唧嘴，跟没事人一样生龙活虎。
“……”
屈原陪着楚戈，去看望河西最后结阵一起战斗的两千汉军伤兵。
这些汉军明显区别于刚刚的伤兵营，诸葛奉文安排的很到位，撤走前把有了口气的都扛回来了，找了一片空地支起帐篷，一人一个干净的床位，几十个军士忙着打水清洗伤口，屈原立马把这一套教给几个手脚麻利干活勤快的士兵，让他们为这些伤兵处理。
“要是没有这些弟兄，靠仅仅几个人是逃不回来的！轻伤的兄弟要尽快医治，不要让轻伤变成重伤，重伤的兄弟要尽可能吊一口气，等到了城里，那就不缺治疗么，把他们的姓名、籍贯都记录下来，以防万一。”
楚戈的话说的稍微大声点，听到的伤兵都感动不已，屈原又附和了一声道出众人心思。
“楚将爱兵如子！”
这是一个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少年，这个孩子长的清秀，很瘦，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拿得动刀兵;他的头上蒙着纱布，从那纱布上渗出的血水，一眼就能看出，这位年轻的士兵的一只眼睛没有了...因为没有药物，那位被简单的处理过伤口的士兵一直在痛苦的叫着。
楚戈心里有些感触，蹲在他的面前，握着他的手轻声安慰道:“你放心，我保证虽然现在还很痛，但是只要忍着点再过几天到城里就没事了。”那个孩子可能是受了感染，在发烧，根本不知道谁在跟他说话。只是一边**一边带着哭腔道，
“我以后是不是就看不见了？我以后是不是就成了一个废人了？我家还有父母兄弟呢，我还没有娶亲呢...”
那哭腔让很多自认冷血的人都感到心中一阵难过，包括楚戈;他紧紧的捏着拳头，战场上人命就如草芥，士兵生命更是不值钱，这次不算大的战役，就伤亡过万人，可这却不是什么稀罕事...
总有人会死 会受伤，可是对于一个失去眼睛的孩子来说，也许他的一生就这样完了，他还是这样的年轻，和自己一样年轻;还未曾娶亲，可是却已经成了瞎子，甚至有可能因伤口感染而最终死在这片荒凉的土地。
“放心吧，你不会有事的。虽然你失去了一只眼睛，可是你幸运的还有一只眼睛。虽然你残疾了，可是你是我兄弟！我现在就对你承诺！凡是与我共生死的兄弟，我都会善待每一个人，包括他的家人。”楚戈颤抖地说出这句他记了一辈子话。
“你的家人我会帮你照顾！如果你担心少了只眼睛娶不上漂亮媳妇，这事包在我身上，我一定会 嗯！ 帮你找一个漂亮的媳妇，最漂亮的媳妇！孝敬你父母！
挺住！到城里就好！”
一遍遍的对着那孩子说着话，可脑子早已经烧糊了，根本听不到他说的话。
“到不了城了。他活不过今天了，没得救了。征战多年，这样的情况我见多了。一旦出现这样讲胡话的，基本上都熬不过当晚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王虎李斌等几位军司马都站在站在他的身后。
对于他们这些征战多年的军官来说，过去的这些年里，眼前这一幕不知道看过多少次。
“诸葛承武，叫大夫来！叫这里最好的大夫来！我向他保证过，一定要治好他。他还这么年青，还没有娶亲，他还有家中父母兄弟等着他回去团聚！”
楚戈说着说着眼中居然浸莹着泪水，他感到心口那么的一阵阵堵，临阵厮杀这么久。他已经认为自己的适应性很强，早已经适应了这战场你死我活，刚刚他也冷血的不知道杀了多少人。没有想到，如今对着一个陌生的伤兵，却让他控制不住自己。
那些军官们都觉得楚戈的表现判若两人，战场上那种杀伐果断和此时如此激动的举动，让人惊讶;这不过是一个小兵罢了，就算死了，那也不过是一个小兵...这样的小兵，西汉有一百万！
小兵死去。以前从没有一个将军为一个小兵的死而这么难过，他们觉得是那么的奇怪，却又觉得是那么的应该，也许将军才是对的吧。
以前的那些将军们才是错的，楚将才是真正的爱兵如子。军人总是比普通人多一分血性的，虽然他们有时最冷酷，可以淡然的面对着死亡，但是却也最容易被感动。
就这样楚戈走到每一个伤员身边询问，屈原在旁拿来一卷包扎用的白布匹，伸出一根手指蘸了血，在上面写下了一个个陌生的名字和家庭住址，又记下每个近乎相同的要求……直到将每一位伤员的要求、姓名和住址都一一记下，最后才将这写满了血字的布，小心翼翼的几折放入怀中。
“屈兄，你说这些顶天立地的热血男儿，在这战场上怎么就脆弱的像蝼蚁！人人争先恐后，就是为了不过巴掌大小的钱财，最后倒在这无名的荒原，心里怕都是后悔不已。”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屈原笑着，可却没有一丝笑意。“将军可以怜悯士卒，但万不可惜卒不战！当知，愈战愈勇，百战不殆！”
“某当知，一将功成万骨枯！这如今我不过是一司马，就有数百人因我而死。”楚戈从伤兵营走出就有些感伤。
“若不是将军背水一战，怕是死的就不止这些，两千人恐无一人归家，所以将军不是害死了几百人！是救了一千多人啊！”屈原四年的讨饭生涯，经历的死亡实在太多，血早已结冻。
楚戈带着所剩不足一千人，退到河东立的营帐中修养，打扫战场的美差，只能交给刚刚没有参加河西之战的河东的几千士兵。
毕竟河西之战武丁营已经可以取消番号，原本全营两万大好汉家男儿，如今只剩下六千余人，战后还能重新上战场的更是不足四千，人人带伤，士气低落到极点，当然楚戈率领的战士只是精神疲惫不堪，尚且敢战，可主将阵亡打击对一支新兴部队是非常致命。
安排好自己的士兵吃食休息，楚戈用过餐后和诸葛承武去营帐背后的伤兵住宿地查看。
楚戈还没有走到，就听到怨恨的哭喊声，和浓浓的血腥味，皱着眉头，楚戈走进因为胜利而被遗忘的地方。
惨烈的不忍直视，缺胳膊断腿，开膛破肚都只能说还算好，被战马和乱军践踏的骨折的不成人形，被秦军连弩射的身上四五个洞，却不敢取出箭簇，只能躺着哀嚎等死……
楚戈看不少士兵伤口都只是粗略包扎，因为实在缺乏药材，像那种高级的金疮药都只供给军官，普通士兵可是不会有这种待遇，只能把生死寄托给所谓的上天。
“啊！”
这声的惨叫，吓了楚戈一跳，伤兵都只能无力的哀嚎，谁受伤还能有这么大的吼声！楚戈快步走过一个拐弯，居然看到了屈原。
这小子刚刚回营没找的到，还差点以为死了呢，要不就是做了逃兵，可没想在这，他不是道士吗？啥时候成了郎中！走到一个伤兵面前，屈原示意下伤兵咬着一个树枝，屈原撩起那人的胸口一道骇人的伤口，足足从左肩到右肩，想来当时是朝着脖子划的，这人也是长得高，救了一命，割胸口上了！
不深，就是伤口太长，止不住血，那人面色苍白看样子再流点血，就一命呜呼了;屈原用干净的布，把伤口周围异物都小心的擦干净，让后掏出一个竹筒，一拧开塞，楚戈就闻到浓浓的酒味。
“呜呜！”屈原居然把酒倒在那人伤口上，那人被两人按着猛烈颤抖，看来是痛苦不行，最后屈原用白色干净的娟布包扎了一圈;楚戈看屈原都做完，才走上前:“屈兄原来在这里，让某一阵好找啊！”
屈原神情激动的不得了，也没在意楚戈一身血污，一个拥抱弄得楚戈反而不好意思了，看着屈原眼含泪水的样子，心中原本还有些别的想法，也都烟消云散了。
“在寨中看见河对岸，秦军铁骑两次踏破汉军阵型，心里惶恐不安，生怕将军有不测;可最后看见河对岸两千汉士聚阵呼喊，我心里在想能有如此魄力逆袭的，在这个战场上只有楚戈将军！真是苍天庇护！”
屈原此刻没有丝毫作假，是真心真意，他见证了一场战争的胜利！看到一个初升的名将在铁与血中慢慢成长！
不管屈原原本在前世从屏幕里看到多么壮观的战争画面，却远远没有真实，更具冲击！楚戈一个习武允文的16岁稚儿，也是第一次上战场，可表现出来的却是久经沙场的冷静无情模样;面对兵败如山倒，大势已去，楚戈却又变成了热血沸腾的年轻人，依然逆水而上，中流砥柱，组织汉军团结一致，殊死抵抗秦军铁骑;作战又奋勇当先，每每冲在第一线！此一战，在士兵心中留下了这样深刻的印象，何愁不升官，此后必定前程似锦。
“屈兄折煞楚某了！”
“将军当得，这不过是开始，以后将军将会更加璀璨！”楚戈好奇为什么屈原如此自信，我都还不知道自己未来，他却坚信不移，难道真是天命！
“我还要给伤兵包扎，将军还请先回营休息，一会再叙。”屈原是有许多话想说，可是这周围横列着满满的伤兵，血气冲煞，实在有所避讳。
楚戈听此哈哈一笑“那劳烦先给我这个伤兵包扎一下。”
“愚笨，我还忘了将军也是刚刚浴血而归。将军请坐。”楚戈下身并没有受伤，上身受创多处，所以楚戈也就直接脱去上衣;与其说是脱，不如说是撕，因为血液凝固都粘接在内衣上了，血淋淋一大片，揭开的伤口都漏出红色的肉，楚戈却没有叫一声，只是紧咬着嘴唇。
屈原又拿了一块干净的布，擦拭去各处血迹，只留下一处处翻支着的伤口，在楚戈健壮的身躯上显得格外狰狞;“主公忍住痛，烈酒可以消除细菌，免得伤口发炎。”
递给一根木棒，楚戈摆摆手表示不需要。
“啊！”
屈原将烈酒滴撒在伤口上，这让楚戈感受到从未有过的痛处，一下叫喊出来了。
“这种方法虽然极为痛苦，常人所无法忍受，更严重有昏厥的;可效果非常好，经过这番消毒，伤口就不会发炎了。就是？发炎的意思就是伤口不会溃烂。”
屈原看到楚戈脸色有些不好看，当即明白什么意思了，说了这番话;领导想装逼，可惜根本忍不住，必须创造方法让领导不成也要装！
“有那么痛苦吗？麻烦也帮我处理一下”
一旁的诸葛承武听了这话还有点较劲，楚戈包扎好战起身换上一套干净的衣袍果然舒服许多;诸葛承武身上穿的那套宝甲不知道替他挡了多少刀剑，最后这小子为了逃跑速度快点，脱下来不知道扔在战场哪里了，所以他身上也就只有三四个血洞，都是后期被骑兵骑枪捅的。
这小子体质实在太好，一声没吭，还喝了口烈酒，吧唧吧唧嘴，跟没事人一样生龙活虎。
“……”
屈原陪着楚戈，去看望河西最后结阵一起战斗的两千汉军伤兵。
这些汉军明显区别于刚刚的伤兵营，诸葛奉文安排的很到位，撤走前把有了口气的都扛回来了，找了一片空地支起帐篷，一人一个干净的床位，几十个军士忙着打水清洗伤口，屈原立马把这一套教给几个手脚麻利干活勤快的士兵，让他们为这些伤兵处理。
“要是没有这些弟兄，靠仅仅几个人是逃不回来的！轻伤的兄弟要尽快医治，不要让轻伤变成重伤，重伤的兄弟要尽可能吊一口气，等到了城里，那就不缺治疗么，把他们的姓名、籍贯都记录下来，以防万一。”
楚戈的话说的稍微大声点，听到的伤兵都感动不已，屈原又附和了一声道出众人心思。
“楚将爱兵如子！”
这是一个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少年，这个孩子长的清秀，很瘦，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拿得动刀兵;他的头上蒙着纱布，从那纱布上渗出的血水，一眼就能看出，这位年轻的士兵的一只眼睛没有了...因为没有药物，那位被简单的处理过伤口的士兵一直在痛苦的叫着。
楚戈心里有些感触，蹲在他的面前，握着他的手轻声安慰道:“你放心，我保证虽然现在还很痛，但是只要忍着点再过几天到城里就没事了。”那个孩子可能是受了感染，在发烧，根本不知道谁在跟他说话。只是一边**一边带着哭腔道，
“我以后是不是就看不见了？我以后是不是就成了一个废人了？我家还有父母兄弟呢，我还没有娶亲呢...”
那哭腔让很多自认冷血的人都感到心中一阵难过，包括楚戈;他紧紧的捏着拳头，战场上人命就如草芥，士兵生命更是不值钱，这次不算大的战役，就伤亡过万人，可这却不是什么稀罕事...
总有人会死 会受伤，可是对于一个失去眼睛的孩子来说，也许他的一生就这样完了，他还是这样的年轻，和自己一样年轻;还未曾娶亲，可是却已经成了瞎子，甚至有可能因伤口感染而最终死在这片荒凉的土地。
“放心吧，你不会有事的。虽然你失去了一只眼睛，可是你幸运的还有一只眼睛。虽然你残疾了，可是你是我兄弟！我现在就对你承诺！凡是与我共生死的兄弟，我都会善待每一个人，包括他的家人。”楚戈颤抖地说出这句他记了一辈子话。
“你的家人我会帮你照顾！如果你担心少了只眼睛娶不上漂亮媳妇，这事包在我身上，我一定会 嗯！ 帮你找一个漂亮的媳妇，最漂亮的媳妇！孝敬你父母！
挺住！到城里就好！”
一遍遍的对着那孩子说着话，可脑子早已经烧糊了，根本听不到他说的话。
“到不了城了。他活不过今天了，没得救了。征战多年，这样的情况我见多了。一旦出现这样讲胡话的，基本上都熬不过当晚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王虎李斌等几位军司马都站在站在他的身后。
对于他们这些征战多年的军官来说，过去的这些年里，眼前这一幕不知道看过多少次。
“诸葛承武，叫大夫来！叫这里最好的大夫来！我向他保证过，一定要治好他。他还这么年青，还没有娶亲，他还有家中父母兄弟等着他回去团聚！”
楚戈说着说着眼中居然浸莹着泪水，他感到心口那么的一阵阵堵，临阵厮杀这么久。他已经认为自己的适应性很强，早已经适应了这战场你死我活，刚刚他也冷血的不知道杀了多少人。没有想到，如今对着一个陌生的伤兵，却让他控制不住自己。
那些军官们都觉得楚戈的表现判若两人，战场上那种杀伐果断和此时如此激动的举动，让人惊讶;这不过是一个小兵罢了，就算死了，那也不过是一个小兵...这样的小兵，西汉有一百万！
小兵死去。以前从没有一个将军为一个小兵的死而这么难过，他们觉得是那么的奇怪，却又觉得是那么的应该，也许将军才是对的吧。
以前的那些将军们才是错的，楚将才是真正的爱兵如子。军人总是比普通人多一分血性的，虽然他们有时最冷酷，可以淡然的面对着死亡，但是却也最容易被感动。
就这样楚戈走到每一个伤员身边询问，屈原在旁拿来一卷包扎用的白布匹，伸出一根手指蘸了血，在上面写下了一个个陌生的名字和家庭住址，又记下每个近乎相同的要求……直到将每一位伤员的要求、姓名和住址都一一记下，最后才将这写满了血字的布，小心翼翼的几折放入怀中。
“屈兄，你说这些顶天立地的热血男儿，在这战场上怎么就脆弱的像蝼蚁！人人争先恐后，就是为了不过巴掌大小的钱财，最后倒在这无名的荒原，心里怕都是后悔不已。”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屈原笑着，可却没有一丝笑意。“将军可以怜悯士卒，但万不可惜卒不战！当知，愈战愈勇，百战不殆！”
“某当知，一将功成万骨枯！这如今我不过是一司马，就有数百人因我而死。”楚戈从伤兵营走出就有些感伤。
“若不是将军背水一战，怕是死的就不止这些，两千人恐无一人归家，所以将军不是害死了几百人！是救了一千多人啊！”屈原四年的讨饭生涯，经历的死亡实在太多，血早已结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