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序言：淮水
“这是我们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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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记事起，我总会梦到这样一个画面
阔远的天宇下，一江，一阁，一座山，金色的余阳洒在大地上，闪烁的浪花扑腾不停
迢迢江水之上，一叶扁舟如攀蔓的蜗牛，缓缓顺流而去。
阁楼装饰精美，四方檐角层层叠上，黝黑的木栏边却少有游客，唯顶层之上有一袭白衣，极为惹眼。
白衣男子单手托着杯盏，淡淡地望着下方的广阔江水，他的脸上雾气弥漫，让人看不清他的容颜，只能依稀从轮廓，白皙的肤色看出这一定是位容貌极为出众的男子。
他缓缓将杯中酒饮尽，只是目光依旧放在那缓缓远去的孤舟上。
“襄阳一去，此地便再无浩然之气了。”他叹道
这白衣男子给我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像熟识多年的老友，但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你不去与他道别？”有女子的声音自后方传出，声音极为动听
“不了。”他低声说道
虽然看不见他的脸，但我似乎能感受到，那样真切
“难道这个呆木书生不是你的朋友？”女子再次问道
“当然是，只是，我辈书生许多事心有灵犀，不需凄凄言语。”
“书生？”
他回过头，没有回答，女子替他满酒。只见女子面部同样雾气弥漫，宛若仙神，只能从身段上判断这应当也是仙子一般的人物了。二人站在这鹤楼之巅，如同神仙眷侣。
“又是一年盛春，却见不到大浪横江，见不到那些故人了。”
我仿佛能感受到白衣男子的哀伤，那种意境透过迷雾冲撞在我的心上
女子放下酒盏，走到白衣身旁，轻轻依偎在他身上，虽然看不清面容，却依旧能感受到那浅浅的笑意
她打趣道：“他不是说了，千百年后，待一切都被尘封，我们会在一个地方再次见面么？”
“千百年啊，那是多少个明日之后，不知多少个来世，不说我与他能否再见，你我之间能否重逢都是未知数。”
女子忽然使劲在他腰间掐了一把
“我有秘法，自可寻你生生世世。”她得意道
“他说过，在千百年后，万千的气数皆消散殆尽，那时转世便寻同陌人，甚至连前世机缘都一分不剩了。”
“那真是末世啊。”
“是啊，那样的岁月，似乎少了很多了乐趣呢。”
“可那也太远了吧，千百年，便是拥有通天造化也活不到那一世吧？”
“若真的拥有通天造化，那自当另说，只是当世的最高境界也没有办法延寿，所有死去不过是体内的气数被天地夺回去罢了。”
我心想，这是什么狗血的剧情，可那种言语间风云忽变的真切感...
“喂，我可听不懂这般大道理。”
“何妨”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笑了笑。
“你知道方才为何我不下去与襄阳道别？真以为我那般浅薄？”
“不是么？”她抿嘴轻笑
白衣不做争辩，但视线锁在那大江之上，他的手微微抬起。
刹那间，风起长空，四方云动，无数股气息被牵引过来，聚集在鹤楼之外，那些气息凝实，质地似白玉。
远处大江仿佛在回应一般，一个呼吸间，慵懒的画面瞬间被撕扯地几乎崩裂，河段中心处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江边无数渔船被瞬间撕扯成碎片，江面上发出空气切割的滋滋声，像有厉鬼在哭嚎
前一刻，金阳万丈，像是辉煌的万好河山，这时，便如同枯寂死地
鹤楼几百年的顽强抵挡住了风霜雨雪，却在这一日摇摇欲坠
散客慌忙逃窜，也不乏有些身手不低的人在旁观望，但无一不面色凝重。
耳边似有声音回荡
“两年前淮水京师游行，在这一带遇见那水中大凶，那一场大劫过后满江都是残肢破船，江水猩红，数月难以稀释
”
我从那崭新碑文上看到了那些支离破碎的画面，但似乎我最后记得的只有那双灌注熔岩般的双眸，那样的眼睛，应该只是恶魔才配拥有把？我那时这样想
时节正春，江畔青山树多繁茂，此刻被劲风吹的漱漱作响，那嫩绿的叶子一点一点裂开，化作碎瓣飞向鹤楼
天际边，扁舟上忽然撑起小帆，撑船人盘坐在船头，
布衣书生指着很远处的风云变幻，问道：“又是那只大凶？”
船夫摇了摇头
书生哀叹道
“我此去扬州，便是气运陌途，日后再无翻身的可能，日后即便是衣食富贵也难了此生之愿，只可惜了这数百年前的浩然之气，浪费在我这破落书生之上。”
船夫咧嘴笑笑：“先生可是风水学问之人？难不成精通地脉气数之类的大学问？”
“不通”
“那为何出此言语，只因离京城远了？做官小了？还是……”
“大概……用那人的话说，是书读不进去了吧。”他闭目，不再看向后方
船夫说到：“我在这淮水之上乘船载渡了多年，也听闻一些事。”
名叫襄阳的中年书生眯着眼睛，没人知道他布包里的长剑颤抖不止
“两年前……”
视线这一刻突然风云变化，无数次梦境都只到了这里
往后便是黑夜，黑漆漆的空间
我原以为，这是我无聊时产生的幻想，但，有一天，那个梦境延续了……
万千碎叶在鹤楼上浮动，下方激荡的大浪不断拍打在鹤楼上，百年建筑就要这样倒塌
那一袭白衣在空中，如同谪仙，数不清的碎叶在他的身旁飘转，先前那名女子早已不知所踪
“我隐隐觉得，今日这龟山附近的气运都要被破了……”
“难道，他说的万千皆归于尘土便是由今日开始么？”
“真可惜啊，你到底去了哪里……”
我也仿佛极其哀伤似的，心里询问到那个他究竟是谁，去了哪里，想来应该是很关键的人物吧
而那天空中的男子碎叶化剑，握在手中，周天密密麻麻的碎叶皆化作剑形，点水一般浮摆
天哪，这场面宏大的就像电影里的情节，那扑面而来的强风真实到不像梦境
我的视线开始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那些声音开始远去，耳边剩下微弱的水流声，我最后能看得到的是，那一把把碎叶构成的剑从天空中刺下
——————————
行人纷纷扰扰的声音从耳边传过，一切都显得没有什么关联。他浑身是汗，但空落落的内心被什么灌满似的。
“真疼啊。”他摸了摸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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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记事起，我总会梦到这样一个画面
阔远的天宇下，一江，一阁，一座山，金色的余阳洒在大地上，闪烁的浪花扑腾不停
迢迢江水之上，一叶扁舟如攀蔓的蜗牛，缓缓顺流而去。
阁楼装饰精美，四方檐角层层叠上，黝黑的木栏边却少有游客，唯顶层之上有一袭白衣，极为惹眼。
白衣男子单手托着杯盏，淡淡地望着下方的广阔江水，他的脸上雾气弥漫，让人看不清他的容颜，只能依稀从轮廓，白皙的肤色看出这一定是位容貌极为出众的男子。
他缓缓将杯中酒饮尽，只是目光依旧放在那缓缓远去的孤舟上。
“襄阳一去，此地便再无浩然之气了。”他叹道
这白衣男子给我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像熟识多年的老友，但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你不去与他道别？”有女子的声音自后方传出，声音极为动听
“不了。”他低声说道
虽然看不见他的脸，但我似乎能感受到，那样真切
“难道这个呆木书生不是你的朋友？”女子再次问道
“当然是，只是，我辈书生许多事心有灵犀，不需凄凄言语。”
“书生？”
他回过头，没有回答，女子替他满酒。只见女子面部同样雾气弥漫，宛若仙神，只能从身段上判断这应当也是仙子一般的人物了。二人站在这鹤楼之巅，如同神仙眷侣。
“又是一年盛春，却见不到大浪横江，见不到那些故人了。”
我仿佛能感受到白衣男子的哀伤，那种意境透过迷雾冲撞在我的心上
女子放下酒盏，走到白衣身旁，轻轻依偎在他身上，虽然看不清面容，却依旧能感受到那浅浅的笑意
她打趣道：“他不是说了，千百年后，待一切都被尘封，我们会在一个地方再次见面么？”
“千百年啊，那是多少个明日之后，不知多少个来世，不说我与他能否再见，你我之间能否重逢都是未知数。”
女子忽然使劲在他腰间掐了一把
“我有秘法，自可寻你生生世世。”她得意道
“他说过，在千百年后，万千的气数皆消散殆尽，那时转世便寻同陌人，甚至连前世机缘都一分不剩了。”
“那真是末世啊。”
“是啊，那样的岁月，似乎少了很多了乐趣呢。”
“可那也太远了吧，千百年，便是拥有通天造化也活不到那一世吧？”
“若真的拥有通天造化，那自当另说，只是当世的最高境界也没有办法延寿，所有死去不过是体内的气数被天地夺回去罢了。”
我心想，这是什么狗血的剧情，可那种言语间风云忽变的真切感...
“喂，我可听不懂这般大道理。”
“何妨”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笑了笑。
“你知道方才为何我不下去与襄阳道别？真以为我那般浅薄？”
“不是么？”她抿嘴轻笑
白衣不做争辩，但视线锁在那大江之上，他的手微微抬起。
刹那间，风起长空，四方云动，无数股气息被牵引过来，聚集在鹤楼之外，那些气息凝实，质地似白玉。
远处大江仿佛在回应一般，一个呼吸间，慵懒的画面瞬间被撕扯地几乎崩裂，河段中心处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江边无数渔船被瞬间撕扯成碎片，江面上发出空气切割的滋滋声，像有厉鬼在哭嚎
前一刻，金阳万丈，像是辉煌的万好河山，这时，便如同枯寂死地
鹤楼几百年的顽强抵挡住了风霜雨雪，却在这一日摇摇欲坠
散客慌忙逃窜，也不乏有些身手不低的人在旁观望，但无一不面色凝重。
耳边似有声音回荡
“两年前淮水京师游行，在这一带遇见那水中大凶，那一场大劫过后满江都是残肢破船，江水猩红，数月难以稀释
”
我从那崭新碑文上看到了那些支离破碎的画面，但似乎我最后记得的只有那双灌注熔岩般的双眸，那样的眼睛，应该只是恶魔才配拥有把？我那时这样想
时节正春，江畔青山树多繁茂，此刻被劲风吹的漱漱作响，那嫩绿的叶子一点一点裂开，化作碎瓣飞向鹤楼
天际边，扁舟上忽然撑起小帆，撑船人盘坐在船头，
布衣书生指着很远处的风云变幻，问道：“又是那只大凶？”
船夫摇了摇头
书生哀叹道
“我此去扬州，便是气运陌途，日后再无翻身的可能，日后即便是衣食富贵也难了此生之愿，只可惜了这数百年前的浩然之气，浪费在我这破落书生之上。”
船夫咧嘴笑笑：“先生可是风水学问之人？难不成精通地脉气数之类的大学问？”
“不通”
“那为何出此言语，只因离京城远了？做官小了？还是……”
“大概……用那人的话说，是书读不进去了吧。”他闭目，不再看向后方
船夫说到：“我在这淮水之上乘船载渡了多年，也听闻一些事。”
名叫襄阳的中年书生眯着眼睛，没人知道他布包里的长剑颤抖不止
“两年前……”
视线这一刻突然风云变化，无数次梦境都只到了这里
往后便是黑夜，黑漆漆的空间
我原以为，这是我无聊时产生的幻想，但，有一天，那个梦境延续了……
万千碎叶在鹤楼上浮动，下方激荡的大浪不断拍打在鹤楼上，百年建筑就要这样倒塌
那一袭白衣在空中，如同谪仙，数不清的碎叶在他的身旁飘转，先前那名女子早已不知所踪
“我隐隐觉得，今日这龟山附近的气运都要被破了……”
“难道，他说的万千皆归于尘土便是由今日开始么？”
“真可惜啊，你到底去了哪里……”
我也仿佛极其哀伤似的，心里询问到那个他究竟是谁，去了哪里，想来应该是很关键的人物吧
而那天空中的男子碎叶化剑，握在手中，周天密密麻麻的碎叶皆化作剑形，点水一般浮摆
天哪，这场面宏大的就像电影里的情节，那扑面而来的强风真实到不像梦境
我的视线开始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那些声音开始远去，耳边剩下微弱的水流声，我最后能看得到的是，那一把把碎叶构成的剑从天空中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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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人纷纷扰扰的声音从耳边传过，一切都显得没有什么关联。他浑身是汗，但空落落的内心被什么灌满似的。
“真疼啊。”他摸了摸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