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一章 山村的风雨
tue feb 10 15:46:04 cst 2015
天上下着绵绵细雨，刮着刺骨的冷风，路上十分粘滑，十几个客商打扮的人走在泥泞的路上，他们本来是骑在马上的，但坐骑承载了人的重量，马蹄陷在烂泥里就拔不出来了，他们只好下来牵着马走，脚上全是讨厌的泥浆。
一名戴斗笠的黑衣青年道：“听说前面几个村的村民都是刘道成庄主的佃户，刘道成身为寿光县最大的富豪，却舍不得花钱修条路，就凭这一点，也该取了他的财富。”
他身后的一名蓝衣女子笑道：“你现在是医师，应当整天想着治病救人，而不是杀人劫财，劫财的事，有我足够了。”
另一名黄色裘袍的剑眉汉子道：“走这么远的路，大家都累了，到前面的村子歇歇再走吧！”
黄袍汉子显然是为首之人，他话音刚落，众人就改变方向，朝一个小村里走去，蓝衣女子道：“这个村子叫泥沟村，住着一百多户人家，三百多人口，基本上都是刘家佃户，只有里正不是，里正名叫刘福，以前是刘道成府上的家奴。”
黑衣青年道：“田总管！你当上飞鸽堂总管时间才多久？竟对四周村庄了如指掌，实在令人佩服。”
黄袍汉子道：“什么田总管？话不要说漏嘴，现在我是客商老板，你们都是我随从。”
众人答道：“是！”
村子里十分安静，连条狗都没有。
茅草为顶，黄泥为墙，这就是泥沟村的村民住房，在村口有两间破破烂烂的茅草房，外面有个泥墙院子，里面传出女人凄凄惨惨的哭声，院子连个门都没有，房门口也只有一个破草帘，就算门了，众人闻声走了进去。昏暗的屋子里，有一群衣衫破旧的男女老少围着一张床，床上躺着一名骨瘦如柴的少女，黑衣青年一看少女脸色，就知道她患了重病，已经奄奄一息了。
一名中年人扭头看见有陌生人进来，连忙大声道：“你们是什么人？”
黄袍汉子恭手施礼，陪笑道：“我们是过路的客商，想进来歇歇脚，对不起，没敲门就进来了。”
他倒是想敲门，可是这家人穷得连门都没有，只有一幅草帘子。一名六十多岁的白胡子老人道：“既是远客，请坐下休息，大郎媳妇，给客人倒茶！”
一个双眼红肿的女子连忙取来水壶和一叠茶碗，给客人们倒茶，刚才的凄惨哭声好像就是她哭的。
屋里只有石凳，黄袍汉子也不嫌弃，带头在石凳上坐了下来，其他人也跟着坐了下来，白胡子道：“有远客来，本来应当备酒饭待客的，只是俺家太穷，无酒无米，只有苦野菜，客人一定吃不下去。”
黄袍汉子道：“在下自幼父母双亡后，也曾吃过野菜，不过今天我们都带了干粮，就不麻烦老人家了，敢问老人家高姓大名？”
白胡子道：“老汉姓田，他们是老汉的两个儿子和儿媳、孙子孙女，村里人大多姓田，这里本来叫田家村，自从刘庄主买下这里的田地后，就将这里改名为泥沟村，客人是从哪里来？”
黄袍汉子道：“我们是从青州府来的，床上的女孩子似乎生了重病，为什么不请郎中医治？”
田家大儿子怒道：“你说得倒轻巧，俺女儿快病死了，难道俺不想治好她？可是请一回郎中要一百文铜钱，俺家连吃的粮食都没有，哪有钱请郎中？”
白胡子训斥道：“大郎！对客人不得无礼！”又对黄袍汉子道：“乡下农夫没见过世面，说话不知轻重，客人莫怪！”
黄袍汉子笑道：“不怪！田壮士心痛女儿，可以理解！我的伙伴中有一人学过医术，我想请他给令孙女看看，不知行不行？”
田家大儿子先是一喜，随后又沉下脸道：“要多少诊费？俺们可没钱！”
黄袍汉子道：“不要一文钱，免费医治！”
田家大儿子怀疑道：“不要钱？世上哪有这样傻的郎中？他到底是不是郎中？”
蓝衣女子忍不住怒道：“他不但是郎中，而且名气不在‘江南神医’安道全之下！”
双眼红肿的老大媳妇也劝道：“反正女儿已经不行了，死马当作活马医，就让他治一回吧？”
田老汉道：“多谢客人出手相助，哪位是郎中，请动手吧！”
田家大儿子见父亲已经点头，也不好阻止了。黑衣青年走到床边，一边给少女搭脉，一边询问田家人少女得病时的状况，他随后取出银针，给少女几处穴道扎了几针，对黄袍汉子道：“老板！她吃了不洁之物，得了腹泻，这本来只是小病，两剂药就能吃好，可耽误的时间太长，拖成了重病，不过开个方子，照方抓药，应当能治好。”
老大媳妇眼睛一亮，惊喜道：“真的能治好？”
田家大儿子泄气道：“俺家哪有抓药的钱？开方子有个屁用？”
黄袍汉子从怀中取出一锭十两重的银子，放在桌上道：“你们就用这钱给孩子抓药吧！”
这锭白花花的银子一下子吸引了田家所有人的目光，他们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银锭，全都惊呆了，田老汉也没想到，一个素不相识的客商，随随便便就取出了一锭十两重的银子。
片刻之后，田老汉才醒悟过来，对黄袍汉子道：“俺怎能要你的钱？快快收起来，不要让不怀好意的人看到，你的伙伴为俺孙女诊病开方子，老汉已经感激不尽了，买药的事，我另想办法。”
黄袍汉子把银子硬塞到田家大儿子手里道：“治病要紧，就算我借给你们的，等你们有了钱再还给我好了。”
这时黑衣青年已经写好了方子，田家大儿子又惊又喜，拿了银子和药方就出门去了，连句“谢谢”都没说，田老汉突然向着黄袍汉子跪了下来，眼中流下两滴混浊的泪水，他大声道：“恩人哪！俺孙女的性命就是恩人给的呀！”
田家其他人也跟着跪了下来，黄袍汉子连忙把田老汉扶了起来，对田老汉道：“不过是十两银子罢了，老人家不必如此。”
田老汉道：“十两银子在客人看来是不多，可是老汉全家辛苦种田十年，也挣不到十两银子啊！”
黄袍汉子问道：“你们家租种了多少亩地？”
田老汉道：“十亩水田，二十亩旱田，一共三十亩地。”
黄袍汉子道：“种了这么多地，为什么竟没有粮食吃？”
田家老二忍不住道：“还不是‘吸血鬼’刘道成对俺们佃户太狠，水田收八成的地租，旱田收七成的地租，他还把官府派给他的各种税捐和辽币、夏币都强摊在俺们头上，二龙山有了强盗后，里正又征收了剿寇税，这么多的捐税扣下来，俺们哪里还有粮吃？”
田家老二是个二十多岁的汉子。
蓝衣女子看了一眼黄袍汉子，然后对田家老二道：“你听说过正义军吗？”
田家老二道：“听说过，不就是二龙山强盗吗？换了个名称而已，他们的日子过得比俺们快活多了。”
蓝衣女子道：“正义军的口号是‘铲除邪恶、申张正义！’在齐家屯、东刘村、青石村，正义军帮助当地的佃户收拾了作恶的豪强地主，把土地分给了佃户，每人分了二十亩地，佃户有了自己的田地后，就再也不用交地租了，有正义军保护他们，连捐税、辽币、夏币也不用交了。”
田家老二吃惊道：“佃户真的能拥有自己的土地？”
蓝衣女子点头道：“是！条件是，每户至少有一个人参加正义军。”
田家老二对田老汉大声道：“爹！俺要参加正义军！俺要有自己的田地！
天上下着绵绵细雨，刮着刺骨的冷风，路上十分粘滑，十几个客商打扮的人走在泥泞的路上，他们本来是骑在马上的，但坐骑承载了人的重量，马蹄陷在烂泥里就拔不出来了，他们只好下来牵着马走，脚上全是讨厌的泥浆。
一名戴斗笠的黑衣青年道：“听说前面几个村的村民都是刘道成庄主的佃户，刘道成身为寿光县最大的富豪，却舍不得花钱修条路，就凭这一点，也该取了他的财富。”
他身后的一名蓝衣女子笑道：“你现在是医师，应当整天想着治病救人，而不是杀人劫财，劫财的事，有我足够了。”
另一名黄色裘袍的剑眉汉子道：“走这么远的路，大家都累了，到前面的村子歇歇再走吧！”
黄袍汉子显然是为首之人，他话音刚落，众人就改变方向，朝一个小村里走去，蓝衣女子道：“这个村子叫泥沟村，住着一百多户人家，三百多人口，基本上都是刘家佃户，只有里正不是，里正名叫刘福，以前是刘道成府上的家奴。”
黑衣青年道：“田总管！你当上飞鸽堂总管时间才多久？竟对四周村庄了如指掌，实在令人佩服。”
黄袍汉子道：“什么田总管？话不要说漏嘴，现在我是客商老板，你们都是我随从。”
众人答道：“是！”
村子里十分安静，连条狗都没有。
茅草为顶，黄泥为墙，这就是泥沟村的村民住房，在村口有两间破破烂烂的茅草房，外面有个泥墙院子，里面传出女人凄凄惨惨的哭声，院子连个门都没有，房门口也只有一个破草帘，就算门了，众人闻声走了进去。昏暗的屋子里，有一群衣衫破旧的男女老少围着一张床，床上躺着一名骨瘦如柴的少女，黑衣青年一看少女脸色，就知道她患了重病，已经奄奄一息了。
一名中年人扭头看见有陌生人进来，连忙大声道：“你们是什么人？”
黄袍汉子恭手施礼，陪笑道：“我们是过路的客商，想进来歇歇脚，对不起，没敲门就进来了。”
他倒是想敲门，可是这家人穷得连门都没有，只有一幅草帘子。一名六十多岁的白胡子老人道：“既是远客，请坐下休息，大郎媳妇，给客人倒茶！”
一个双眼红肿的女子连忙取来水壶和一叠茶碗，给客人们倒茶，刚才的凄惨哭声好像就是她哭的。
屋里只有石凳，黄袍汉子也不嫌弃，带头在石凳上坐了下来，其他人也跟着坐了下来，白胡子道：“有远客来，本来应当备酒饭待客的，只是俺家太穷，无酒无米，只有苦野菜，客人一定吃不下去。”
黄袍汉子道：“在下自幼父母双亡后，也曾吃过野菜，不过今天我们都带了干粮，就不麻烦老人家了，敢问老人家高姓大名？”
白胡子道：“老汉姓田，他们是老汉的两个儿子和儿媳、孙子孙女，村里人大多姓田，这里本来叫田家村，自从刘庄主买下这里的田地后，就将这里改名为泥沟村，客人是从哪里来？”
黄袍汉子道：“我们是从青州府来的，床上的女孩子似乎生了重病，为什么不请郎中医治？”
田家大儿子怒道：“你说得倒轻巧，俺女儿快病死了，难道俺不想治好她？可是请一回郎中要一百文铜钱，俺家连吃的粮食都没有，哪有钱请郎中？”
白胡子训斥道：“大郎！对客人不得无礼！”又对黄袍汉子道：“乡下农夫没见过世面，说话不知轻重，客人莫怪！”
黄袍汉子笑道：“不怪！田壮士心痛女儿，可以理解！我的伙伴中有一人学过医术，我想请他给令孙女看看，不知行不行？”
田家大儿子先是一喜，随后又沉下脸道：“要多少诊费？俺们可没钱！”
黄袍汉子道：“不要一文钱，免费医治！”
田家大儿子怀疑道：“不要钱？世上哪有这样傻的郎中？他到底是不是郎中？”
蓝衣女子忍不住怒道：“他不但是郎中，而且名气不在‘江南神医’安道全之下！”
双眼红肿的老大媳妇也劝道：“反正女儿已经不行了，死马当作活马医，就让他治一回吧？”
田老汉道：“多谢客人出手相助，哪位是郎中，请动手吧！”
田家大儿子见父亲已经点头，也不好阻止了。黑衣青年走到床边，一边给少女搭脉，一边询问田家人少女得病时的状况，他随后取出银针，给少女几处穴道扎了几针，对黄袍汉子道：“老板！她吃了不洁之物，得了腹泻，这本来只是小病，两剂药就能吃好，可耽误的时间太长，拖成了重病，不过开个方子，照方抓药，应当能治好。”
老大媳妇眼睛一亮，惊喜道：“真的能治好？”
田家大儿子泄气道：“俺家哪有抓药的钱？开方子有个屁用？”
黄袍汉子从怀中取出一锭十两重的银子，放在桌上道：“你们就用这钱给孩子抓药吧！”
这锭白花花的银子一下子吸引了田家所有人的目光，他们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银锭，全都惊呆了，田老汉也没想到，一个素不相识的客商，随随便便就取出了一锭十两重的银子。
片刻之后，田老汉才醒悟过来，对黄袍汉子道：“俺怎能要你的钱？快快收起来，不要让不怀好意的人看到，你的伙伴为俺孙女诊病开方子，老汉已经感激不尽了，买药的事，我另想办法。”
黄袍汉子把银子硬塞到田家大儿子手里道：“治病要紧，就算我借给你们的，等你们有了钱再还给我好了。”
这时黑衣青年已经写好了方子，田家大儿子又惊又喜，拿了银子和药方就出门去了，连句“谢谢”都没说，田老汉突然向着黄袍汉子跪了下来，眼中流下两滴混浊的泪水，他大声道：“恩人哪！俺孙女的性命就是恩人给的呀！”
田家其他人也跟着跪了下来，黄袍汉子连忙把田老汉扶了起来，对田老汉道：“不过是十两银子罢了，老人家不必如此。”
田老汉道：“十两银子在客人看来是不多，可是老汉全家辛苦种田十年，也挣不到十两银子啊！”
黄袍汉子问道：“你们家租种了多少亩地？”
田老汉道：“十亩水田，二十亩旱田，一共三十亩地。”
黄袍汉子道：“种了这么多地，为什么竟没有粮食吃？”
田家老二忍不住道：“还不是‘吸血鬼’刘道成对俺们佃户太狠，水田收八成的地租，旱田收七成的地租，他还把官府派给他的各种税捐和辽币、夏币都强摊在俺们头上，二龙山有了强盗后，里正又征收了剿寇税，这么多的捐税扣下来，俺们哪里还有粮吃？”
田家老二是个二十多岁的汉子。
蓝衣女子看了一眼黄袍汉子，然后对田家老二道：“你听说过正义军吗？”
田家老二道：“听说过，不就是二龙山强盗吗？换了个名称而已，他们的日子过得比俺们快活多了。”
蓝衣女子道：“正义军的口号是‘铲除邪恶、申张正义！’在齐家屯、东刘村、青石村，正义军帮助当地的佃户收拾了作恶的豪强地主，把土地分给了佃户，每人分了二十亩地，佃户有了自己的田地后，就再也不用交地租了，有正义军保护他们，连捐税、辽币、夏币也不用交了。”
田家老二吃惊道：“佃户真的能拥有自己的土地？”
蓝衣女子点头道：“是！条件是，每户至少有一个人参加正义军。”
田家老二对田老汉大声道：“爹！俺要参加正义军！俺要有自己的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