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章田白玉献计
sat jan 03 19:00:27 cst 2015
李俊头戴蓝色儒巾，身穿白色儒衫。看上去像个进京赶考的书生。坐在他对面的青衣少年则像他的书童。不过这书童和车夫一样，腰间都佩了一把钢刀。
马车颠了一下，李俊从沉睡中醒过来。他掀起布帘问车夫：“小刘！离华州还有多远？”
小刘答道：“还有不到三十里。”
小刘就是三个月前从华州到江州向李俊报信的人刘平，小刘真实身份是浔阳帮陕西分堂的小头目，表面身份是华州一家车马行的车夫。还有一层身份是华山山寨的探子。
李俊对青衣少年道：“黎水！把千师父写的第五册拿来我看。”
青衣少年从那堆书中取了一本递给他，道：“师父！我们坐车两个多月了才到华州，这里离江州实在太远了。若是有一种比马车快的工具就好了。”
李俊道：“没办法，除非你能像‘神行太保’戴宗那样在天上飞。”
黎水道：“那不过是巨鹰在飞，他是骑在巨鹰身上。”
李俊道：“他能从海外把巨鹰买到手，带回来训服，这就是他的本事大。不信你买一只试试？”
黎水道：“不知过两个多月了，我们还有没有机会救出史进？”
李俊道：“早上在小食摊吃早点时，我听客人说，史进还活着。他被押入华州大牢，吃了不少苦。他母亲在马家堡受尽乡兵摧残，已被折磨死了。”
半个时辰后，马车到了城门口。守门的官兵检查了三人的身份文书后，放他们进了城。他们在车马行旁边的一家客栈见到了等候多日的张顺。张顺大约三十岁，白脸堂，身材不高。刘平和黎水进了房间后都向张顺施礼。张顺是浔阳帮总教头兼水鬼营头领，地位仅次于正副帮主。浔阳帮主要作战人马都集中在水鬼、弓弩、火器三营，各地分堂只是情报站而已，多则几十人，少则几人。浔阳帮下属除了飞鸽堂之外，还有武士堂和工匠堂，教授武艺兵法和各种匠术，黎水是武士堂毕业的第一批学员。
刘平、黎水出去后，张顺有些不满道：“帮主怎么今日才到，我已经等十几天了，号称陕西名食的羊肉泡馍都被我吃腻了。”
李俊道：“没办法，我得把借出去的三万贯债讨回来。这是我向卜青保证过的。结果耽搁了十几天时间。”
张顺从怀中取出一袋熟黄豆，拈一颗放进嘴里嚼着，问：“怎么讨的？蔡九少不会那么痛快还吧？”
李俊笑道：“那天蔡九少借二十岁大寿大肆发帖收礼，收了大约五万贯礼金。当天夜里我就带童家兄弟把礼金取了。多的两万贯就算利息吧。”
张顺皱眉道：“帮主不该亲自冒险的，童家兄弟去一下足够了。对了，童家兄弟怎么没来？你怎么穿一身公子哥的衣服？”
李俊道：“我让他们安心学习医术和火器，就没带。我出城门时发现被人盯上了，可能是蔡九少的手下，就换了衣服和马车。”
张顺又取一颗黄豆放进嘴里，道：“蔡九少不是纨绔子弟吗？会派人跟踪你？”
李俊道：“蔡九少虽然无能，但他有两个谋士：蔡安和黄文炳很精明。”
刘平敲门进来道：“禀报帮主、总教头！属下刚才从车马行兄弟那打听到：官府已对史进作出判决，五日后在菜市口问斩。”
李俊道：“看来我们得抓紧时间去华山了。”
张顺道：“其实史进这种不遵山规的家伙死了活该，若不是为了让田白玉有机会立功。大可不必管他。”
李俊道：“刚才忘记问了，黎月娘找到了吗？”
三个月前李俊接到二龙山寨主鲁智深派人送的信，说一年前在山西泽州北面的董家村见过黎月娘。问黎月娘是否已到江州。李俊因为有急事，就派张顺去泽州。
张顺道：“董家村村民说，村中董大的老婆的确叫黎月娘，一年前被强盗劫走，后来两个侠士将他救出。但过了两个月，有个叫崔道成的和尚又劫走了她，还杀死了董大全家人。”
李俊道：“鲁寨主在信中说，他就是从崔道成手上救出月娘的，只是月娘坚持要回董家村。看来崔道成没死，她又落到了这狗贼手里，只有找到崔道成，才能救出她。”
傍晚时，李俊一行四人走到华山山寨门口时，听到里面传出一缕琴声，琴声低沉哀婉，如泣如诉。李俊一听这熟悉的琴声，就知道是田白玉弹的。
早晨的华山很安静，只有小鸟在林中鸣叫。
华山山寨的聚义厅外面戒备森严，寨主和首领们正在里面召开重要的会议。昨天刚上山的李俊、张顺作为客人也参加了这次会议。
朱武首先发言道：“三天前，我们刚刚打败了华州官军、乡兵的围攻，士气得到了恢复。但史进还在官军手里，四天后就要斩首。大家想到什么好办法能救出他，就说说。”
陈达道：“我们都是粗人，哪能想出好办法？每次不都是你想出妙计退兵的吗？”
杨春道：“是啊！如果连你都想不出法子，我们就更想不出了。”
朱武苦笑道：“这一次我实在无计可施。否则几个月前就把他救出来了。”
陈达道：“你以为这寨主的位置是好坐的吗？既然坐在这位置上，就是困难再大，也必须想出解决的办法来。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副寨主人头落地吧。”
朱武道：“小弟无能，的确不该占着寨主位置。这样吧，如果谁能想出救史进的办法，我把寨主之位让给他。”
会场上一时静下来，只有张顺嚼黄豆的“喀嘣”声。
田白玉见朱武向她使个眼色，才结结巴巴道：“我有一计，可破华州，救出副寨主。”
陈达、杨春一听大吃一惊。陈达道：“华州有官军五千多人，城外还有三千多乡兵、弓手随时增援。我们全寨连妇女老弱在内不过两千多人。怎么攻下华州？”
田白玉道：“我们当然不能硬攻，可用里应外合之计攻克华州。”
陈达道：“我当是什么妙计，原来是寨主用了多次的烂计。里应外合必须是攻城军多于守城军。现在正好相反，官军比我们多四倍有余。而且官军在城门口盘查很严，侥幸混进去几个也无济于事，若用此计，必败无疑。”
自从田白玉嫁给朱武后，陈达就好像跟她结了仇，总是看她不顺眼，处处刁难她。
杨春也道：“此计太冒险，弄不好会全军覆灭的。”
田白玉道：“新任永兴路安抚使陶达即将上任，要路过华州，我们可冒充陶达的仪仗人马。华州贺太守及大小官员必然出城迎接。我们将他们一举拿下，城中群龙无首，我们可轻松夺取华州。我已派探子混入城中军营，到那天在军营水井中下毒。官兵中毒后无力作战。两计并用，万无一失。”
陈达冷笑道：“你说得轻巧，安抚使的仪仗、旗牌、官服那么容易仿制？只有四天时间，等你做好这些东西，恐怕副寨主已经悬首城门了。就算做得快，骗城时万一被识破，我们全完了。别忘了，贺太守是个很精明的家伙。连寨主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田白玉注意到李俊投来鼓励的目光，便鼓起勇气道：“既然假的不行，我们就用真的。探马已查明，安抚使的仪仗人马明天上午就到华州地界，总共不过三百多人。我们半道伏击擒了安抚使，然后我们冒充他的随从，用真的安抚使叫开城门，贺太守再精明也得开城门。捉住贺太守后先不杀，再用他骗开马家堡，斩杀马祥父子，为陈二、丘甲等五百多死难的兄弟报仇。”
陈达、杨春呆住了，他们已找不出计策的破绽。发觉田白玉今天竟如此聪明。他们当然不知道，这是昨晚李俊、朱武研究了半夜才制定的计策。不过由田白玉口中说出罢了。
李俊头戴蓝色儒巾，身穿白色儒衫。看上去像个进京赶考的书生。坐在他对面的青衣少年则像他的书童。不过这书童和车夫一样，腰间都佩了一把钢刀。
马车颠了一下，李俊从沉睡中醒过来。他掀起布帘问车夫：“小刘！离华州还有多远？”
小刘答道：“还有不到三十里。”
小刘就是三个月前从华州到江州向李俊报信的人刘平，小刘真实身份是浔阳帮陕西分堂的小头目，表面身份是华州一家车马行的车夫。还有一层身份是华山山寨的探子。
李俊对青衣少年道：“黎水！把千师父写的第五册拿来我看。”
青衣少年从那堆书中取了一本递给他，道：“师父！我们坐车两个多月了才到华州，这里离江州实在太远了。若是有一种比马车快的工具就好了。”
李俊道：“没办法，除非你能像‘神行太保’戴宗那样在天上飞。”
黎水道：“那不过是巨鹰在飞，他是骑在巨鹰身上。”
李俊道：“他能从海外把巨鹰买到手，带回来训服，这就是他的本事大。不信你买一只试试？”
黎水道：“不知过两个多月了，我们还有没有机会救出史进？”
李俊道：“早上在小食摊吃早点时，我听客人说，史进还活着。他被押入华州大牢，吃了不少苦。他母亲在马家堡受尽乡兵摧残，已被折磨死了。”
半个时辰后，马车到了城门口。守门的官兵检查了三人的身份文书后，放他们进了城。他们在车马行旁边的一家客栈见到了等候多日的张顺。张顺大约三十岁，白脸堂，身材不高。刘平和黎水进了房间后都向张顺施礼。张顺是浔阳帮总教头兼水鬼营头领，地位仅次于正副帮主。浔阳帮主要作战人马都集中在水鬼、弓弩、火器三营，各地分堂只是情报站而已，多则几十人，少则几人。浔阳帮下属除了飞鸽堂之外，还有武士堂和工匠堂，教授武艺兵法和各种匠术，黎水是武士堂毕业的第一批学员。
刘平、黎水出去后，张顺有些不满道：“帮主怎么今日才到，我已经等十几天了，号称陕西名食的羊肉泡馍都被我吃腻了。”
李俊道：“没办法，我得把借出去的三万贯债讨回来。这是我向卜青保证过的。结果耽搁了十几天时间。”
张顺从怀中取出一袋熟黄豆，拈一颗放进嘴里嚼着，问：“怎么讨的？蔡九少不会那么痛快还吧？”
李俊笑道：“那天蔡九少借二十岁大寿大肆发帖收礼，收了大约五万贯礼金。当天夜里我就带童家兄弟把礼金取了。多的两万贯就算利息吧。”
张顺皱眉道：“帮主不该亲自冒险的，童家兄弟去一下足够了。对了，童家兄弟怎么没来？你怎么穿一身公子哥的衣服？”
李俊道：“我让他们安心学习医术和火器，就没带。我出城门时发现被人盯上了，可能是蔡九少的手下，就换了衣服和马车。”
张顺又取一颗黄豆放进嘴里，道：“蔡九少不是纨绔子弟吗？会派人跟踪你？”
李俊道：“蔡九少虽然无能，但他有两个谋士：蔡安和黄文炳很精明。”
刘平敲门进来道：“禀报帮主、总教头！属下刚才从车马行兄弟那打听到：官府已对史进作出判决，五日后在菜市口问斩。”
李俊道：“看来我们得抓紧时间去华山了。”
张顺道：“其实史进这种不遵山规的家伙死了活该，若不是为了让田白玉有机会立功。大可不必管他。”
李俊道：“刚才忘记问了，黎月娘找到了吗？”
三个月前李俊接到二龙山寨主鲁智深派人送的信，说一年前在山西泽州北面的董家村见过黎月娘。问黎月娘是否已到江州。李俊因为有急事，就派张顺去泽州。
张顺道：“董家村村民说，村中董大的老婆的确叫黎月娘，一年前被强盗劫走，后来两个侠士将他救出。但过了两个月，有个叫崔道成的和尚又劫走了她，还杀死了董大全家人。”
李俊道：“鲁寨主在信中说，他就是从崔道成手上救出月娘的，只是月娘坚持要回董家村。看来崔道成没死，她又落到了这狗贼手里，只有找到崔道成，才能救出她。”
傍晚时，李俊一行四人走到华山山寨门口时，听到里面传出一缕琴声，琴声低沉哀婉，如泣如诉。李俊一听这熟悉的琴声，就知道是田白玉弹的。
早晨的华山很安静，只有小鸟在林中鸣叫。
华山山寨的聚义厅外面戒备森严，寨主和首领们正在里面召开重要的会议。昨天刚上山的李俊、张顺作为客人也参加了这次会议。
朱武首先发言道：“三天前，我们刚刚打败了华州官军、乡兵的围攻，士气得到了恢复。但史进还在官军手里，四天后就要斩首。大家想到什么好办法能救出他，就说说。”
陈达道：“我们都是粗人，哪能想出好办法？每次不都是你想出妙计退兵的吗？”
杨春道：“是啊！如果连你都想不出法子，我们就更想不出了。”
朱武苦笑道：“这一次我实在无计可施。否则几个月前就把他救出来了。”
陈达道：“你以为这寨主的位置是好坐的吗？既然坐在这位置上，就是困难再大，也必须想出解决的办法来。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副寨主人头落地吧。”
朱武道：“小弟无能，的确不该占着寨主位置。这样吧，如果谁能想出救史进的办法，我把寨主之位让给他。”
会场上一时静下来，只有张顺嚼黄豆的“喀嘣”声。
田白玉见朱武向她使个眼色，才结结巴巴道：“我有一计，可破华州，救出副寨主。”
陈达、杨春一听大吃一惊。陈达道：“华州有官军五千多人，城外还有三千多乡兵、弓手随时增援。我们全寨连妇女老弱在内不过两千多人。怎么攻下华州？”
田白玉道：“我们当然不能硬攻，可用里应外合之计攻克华州。”
陈达道：“我当是什么妙计，原来是寨主用了多次的烂计。里应外合必须是攻城军多于守城军。现在正好相反，官军比我们多四倍有余。而且官军在城门口盘查很严，侥幸混进去几个也无济于事，若用此计，必败无疑。”
自从田白玉嫁给朱武后，陈达就好像跟她结了仇，总是看她不顺眼，处处刁难她。
杨春也道：“此计太冒险，弄不好会全军覆灭的。”
田白玉道：“新任永兴路安抚使陶达即将上任，要路过华州，我们可冒充陶达的仪仗人马。华州贺太守及大小官员必然出城迎接。我们将他们一举拿下，城中群龙无首，我们可轻松夺取华州。我已派探子混入城中军营，到那天在军营水井中下毒。官兵中毒后无力作战。两计并用，万无一失。”
陈达冷笑道：“你说得轻巧，安抚使的仪仗、旗牌、官服那么容易仿制？只有四天时间，等你做好这些东西，恐怕副寨主已经悬首城门了。就算做得快，骗城时万一被识破，我们全完了。别忘了，贺太守是个很精明的家伙。连寨主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田白玉注意到李俊投来鼓励的目光，便鼓起勇气道：“既然假的不行，我们就用真的。探马已查明，安抚使的仪仗人马明天上午就到华州地界，总共不过三百多人。我们半道伏击擒了安抚使，然后我们冒充他的随从，用真的安抚使叫开城门，贺太守再精明也得开城门。捉住贺太守后先不杀，再用他骗开马家堡，斩杀马祥父子，为陈二、丘甲等五百多死难的兄弟报仇。”
陈达、杨春呆住了，他们已找不出计策的破绽。发觉田白玉今天竟如此聪明。他们当然不知道，这是昨晚李俊、朱武研究了半夜才制定的计策。不过由田白玉口中说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