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宝玉出山
thu jan 02 21:25:36 cst 2014
申辅前往夜郎国后，因为师兄妹中无人能有他那样的功力，许黄玉只好常常独自一人炼功。
这天黎明，许黄玉来到后山上面练习功夫，忽然听得一下悠长而轻微的叹息声音。她吃了一惊：一般武林中人物都十分忌讳别人偷看自己练功，她却还得耽心自己的身世遭到暴露，于是气沉丹田，声音低沉地喝问：“什么人？”
这时候，从树竹繁茂深处缓缓地走出了一位穿着白色衣裙的中年美妇。她慢慢地走到许黄玉的跟前，仔仔细细地打量了许黄玉好一阵，然后温和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许黄玉对这个中年美妇有着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毕竟想不起曾经在哪里见过，于是道：“我叫许黄玉。你是——”
中年美妇道：“我是天上独飞鸟，世间断肠人！”
许黄玉一听，不由得楞住了。她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人有过这么一长串而且奇怪的名字，于是想了一下，问：“姑姑，您有什么伤心的事情么？”
中年美妇身子一震，连忙否认：“没有，我只是用了这么一个独特的江湖名称而已！”
许黄玉又问：“您是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不认识您呀？”在她的心中，此时以为那个中年美妇一定是自己家中新来的客人。
中年美妇道：“你不认识我，我可认识你。你是这里的大小姐。你在练习武功？”
许黄玉一下子警觉了起来，忙道：“也不是什么武功，这是别人教我的一种强身健体方法，练一练应该有益于身体。”
此时赵匡正向山上走来。
中年美妇忙道：“有人来了，我要走开。你记住：今天晚上子时，你要一个人来到这里，我有重要的事情告诉你，不要让任何人知道！”说罢，她转动身子，轻飘飘地走了，其身法之奇异、轻灵，令许黄玉不胜诧异。
不一会儿，赵匡上山，问：“刚才好像有人在山上说话，可是有人来过？”
许黄玉忙道：“没有，也许是山那边早起的农夫在讲话。”她平生第一次说谎，脸色已经微微地发红了，好在天色尚未大亮，赵匡也没有发觉。
赵匡让许黄玉演练了一遍他最近所教的功夫，又给她进行了一番指正。此时天色已明，赵匡和许黄玉都返回了家中。
许黄玉整天都在思索：“那个中年美妇到底是谁呢，为什么一见到她自己就会怦然心动？”可是她搜遍了全部的记忆，也想不起究竟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中年美妇。接下来她就不得不认真地思考：“究竟应不应该见她，去了会不会有什么危险？此事该不该告诉赵叔叔？”可是同样难以作出结论。
到了晚上，许黄玉终于想通了：“这个人至少是友不是敌。”于是她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先不告诉任何人，还是前去与她见个面。”为了以防万一，她又在自己的枕巾下面压了一张字条：“有个中年美妇约我见面。”一切做好了以后，许黄玉与往常一样，轻手轻脚地走出了房间。春梅还在呼呼地睡觉，什么事情也不知道。
许黄玉来到早上练功的地方，中年美妇已经等候在那里。许黄玉向中年美妇问好。中年美妇亲切地道：“孩子，我让你过来，是要将一套旷古绝今的神奇轻功传授给你，它对你的将来可能会起很大的作用。”
许黄玉道：“好呀，可是您——”
中年美妇截住她的话头道：“我是谁？为什么要传你功夫？你想问问这些事情，是不是？孩子，不要提起这些事情，只要用心学习功夫就可以了！”
许黄玉道：“可是别人倘若问我从什么地方学来的功夫，我该怎么告诉人家啊？”
中年美妇迟疑了很久，还是不肯说出她的姓名，只是淡淡地道：“你就把我当作你的一个神秘师父吧！”
许黄玉无奈，只好作罢。
于是，中年美妇开始传授她的内功心法和轻功口诀。
几个月下来，许黄玉的整个武功日渐精进，并且能够运用轻功攀升到树木和岩石的上面。
又一个早上，许黄玉照样来到后山。中年美妇已经等候多时，一见面她就急促地道：“孩子，我有另外的重要事情，必须先走了！今后咱们相见的时候不会太多。可是你要记住，学习轻功这件事情不可轻易地对人提起。今后的事情很多，你要好自为之！”说完，她身子一旋，又消失在浓郁的柠檬树荫之中。
许黄玉呆呆地站在那里，心中恋恋不舍。过了许久，她才慢慢地回到家中。这时候院门尚未开启，许黄玉跳上屋脊，准备返回房中略作休息。可是就在此时，许黄玉发觉赵匡竟有站在自己的面前。赵匡的脸色十分严峻，他紧紧地盯住许黄玉问：“你最近暪住我做了些什么事情？”
许黄玉沉默不语。
赵匡生气地道：“你学会了飞檐走壁，而且是绝对上乘的轻功！你说，这些功夫是从哪里学来的？”
许黄玉只得将遇见中年美妇的全部情形告诉了赵匡，并且说：“只要一看见她，我就会砰然心动。”
赵匡大吃了一惊，道：“你一见到她就砰然心动，这应该是至亲至爱者之间才有可能产生的感应。可是你的母亲已经去世，她又会是谁呢？她主动地前来传授你的武功，并且对你怀有一种特殊的感情。哎，也许她是公孙家或者多吉家的一位长者。不过，我要提醒你：她的身份不明之前，你绝对不能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第二天，许黄玉仍由陈谋辅导功课。凤姑与许夫人在客房之中闲谈。忽然赵匡进来禀报：“夫人，少爷回来了！”
赵匡的话未说完，许宝玉已然进门。他跪拜于地，道：“孩儿问候母亲安好！”接着又向凤姑和许黄玉问好。许夫人、凤姑、许黄玉不胜欣喜。
这里几个人正在同许宝玉谈话，询问他在外面的生活，赵匡又进来禀报：“董大人来访！”
许宝玉一听，微微地变了脸色，道：“这可如何是好？他一来就要我出去做官，我可是不想见他！你们替我遮挡一下。”
原来，董钧这几年曾经多次劝说许宝玉出去做官，许宝玉已经对他产生了厌恶的感觉。许夫人道：“你们是结义弟兄，怎么可以不见面呢？也罢，你先进去更衣，这里由我们先行接待。”
许宝玉应声进去了。
这里许夫人、赵匡、凤姑、许黄玉、赵匡等人都到门前迎接董钧。董钧身后跟着十来个杂役人等，赵匡先将他们安排去偏房中歇息了。
许夫人邀请董钧来到许家的客厅。大家坐定以后，春梅奉上了茶水。董钧先向许夫人问安，又向赵匡、凤姑、许黄玉问了好。接着几个人在客厅之中谈话。
原来，董钧入朝以后，深得刘秀的信任与器重。交趾叛乱后，西南蛮夷跃跃欲试的消息传到了洛阳。刘秀经过再三的思索，决定派遣董钧川，协助刘尚把握西南一方。临行之前，董钧向刘秀推荐了许宝玉。
刘秀深表赞成地道：“朕有此意久矣！目前北方胡戎虎视眈眈，西南地区的安宁是朝廷的极大需要。你一定要想尽千方百计，邀请许宝玉等西南名士出山，共同稳定西南局面！”
因此，董钧专程来到许家庄。
董钧问：“伯母，宝玉贤弟近来仙踪何处？”
许夫人答道：“他一向行踪飘忽，一年半载也不回家一次。”
董钧听了，不由得大失所望。近两年来，许宝玉一直在有意回避他。许夫人心中不忍，接着道：“不过，刚才他已经到家了，此刻正在室内更衣。”
董钧高兴地道：“如此说来，小侄也就不虚此行了！伯母，晚辈有一言敬奉，不知道伯母是否肯听？”
许夫人不动声色地道：“董郎有话请讲。”
董钧道：“照董钧看来，黄老之说于国于家并无益处，所以武帝要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如今宝玉贤弟迷恋黄老之术，外不能举忠义以尽臣子之节，内不能奉父母以尽人子之孝，并且夫妻不能团圆，兄妹也难以常聚，董钧以为不可取矣！”
董钧刚刚说至此处，许宝玉昂然而入，道：“董兄高谈阔论，许宝玉敢不洗耳恭听！”说罢，入座，面带愠怒地盯住董钧道：“董兄此番前来，莫不是又要重谈入仕之事？”
董钧慨然答应：“宝玉贤弟，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目前交趾三郡叛乱在外，西南蛮夷蠢蠢欲动在内，弟抱不世之才，又值天子圣明，岂可空老于林泉之下？如今愚兄奉了皇帝的旨意回川，务请老弟出山相助！”
许宝玉脸色微微一变，道：“国家大事自有肉食者谋之，宝玉不过一介草民，却与宝玉何干何涉?”
董钧不慌不忙地道：“如果战乱重开，自然又将生灵涂炭。即便按照黄老之说，你也不能置身事外！”
许宝玉不由得浑身一震，欲言又止。
许夫人劝道：“宝玉，我们虽然不是官宦人家，好歹也是士族之家。如果蜀中果然战乱起来，不光生灵涂炭，就是家中也难逃劫数。董郎与你乃是至交好友，他劝你出去做事，于国于家不无好处，你们需要好好地商量。”
许宝玉为人至孝，见母亲如此说话，只得道：“也罢，我就与你走上一回。不过我有言在先，我只充当你的幕僚，绝不接受皇帝的一官半职。它日去留，一切由我心意而定！”
董钧见许宝玉已经同意出山，料想可以慢慢地转变他的思想，也不再说什么。可是许宝玉又道：“我有些政见，也不得不先行陈述！如今天下大势，虽有北胡南蛮之忧，但依小弟看来，都不足为虑！只是如何安定天下，不能徒恃武力。我建议朝廷重视五条：一是对于英雄豪杰的旧部，只要他们不再反抗，朝廷不要苦苦相逼，以免激荡之下生出变故。”他如此说话，一则的确是出于安定天下的想法，二则对于许黄玉和陆平，他心中有数，倘若朝廷能够网开一面，家中自然无忧了。
董钧道：“我与皇上也常常论及此事，其实皇上极为赞成这种意见。他说，自古以来朝代变革都有招降纳叛之举，只要天下能够迅速安定下来，何必紧紧揪住恩怨不放。”
许宝玉又道：“二是朝廷应当废除蓄奴制度，让众多的奴隶们获得平民的身份。”
董钧道：“蓄奴制度由来已久，皇上虽然可能赞成，但要真正地实行，可能需要假以时日。”此时豪门大族往往都蓄有大量私人奴隶，倘若废除蓄奴制度，必有一番大的社会震荡，所以光武帝有所顾忌。
许宝玉又道：“三是必须解除各地豪强的私人武装，统一国家的军令和政令。”
董钧道：“好啊，皇上有心此事久矣！只是担心骤然施行之下会引起各地变乱，所以迟疑不决。”
许宝玉继续道：“四是朝廷要努力减少徭役工差，鼓励农耕、扶持商贾，逐步实现民富国强。”
董钧道：“此是富民强国之道，皇上一定会及时采纳。”
许宝玉最后道：“五是朝廷不要过于依赖武力，对外应该多加抚慰，对内应该常加训导，使外帮敬慕，主动归顺；让百姓知礼义，明廉耻，守法度。”
董钧道：“老弟的这番高见，我一定尽快奏闻皇上！”
于是，许宝玉向许夫人再拜而起，又叮嘱凤姑道：“母亲年事已高，妹子尚且年幼，家中一应事务，尚望贤妻费心！”
凤姑闻言，点了点头。
许玉玉又嘱咐许黄玉道：“妹子年幼，凡事多听母亲、嫂子和陆管家的教诲。”
许黄玉立即答应。
许宝玉又向赵匡道：“陆管家，你是老成持重之人，家中大小事务，还望认真料理！”
赵匡道：“少主人尽管放心，老奴自当竭尽全力！”
许宝玉叮嘱以后，立即准备同董钧出门上路。
许夫人道：“宝玉可要许朋陪同前往？”
许宝玉道：“我一个人来往习惯了。留下许朋在家，也好协助陆管家做事。”
董钧道：“我那里拨几个军士照顾宝玉就是，伯母不必为他担心。”
申辅前往夜郎国后，因为师兄妹中无人能有他那样的功力，许黄玉只好常常独自一人炼功。
这天黎明，许黄玉来到后山上面练习功夫，忽然听得一下悠长而轻微的叹息声音。她吃了一惊：一般武林中人物都十分忌讳别人偷看自己练功，她却还得耽心自己的身世遭到暴露，于是气沉丹田，声音低沉地喝问：“什么人？”
这时候，从树竹繁茂深处缓缓地走出了一位穿着白色衣裙的中年美妇。她慢慢地走到许黄玉的跟前，仔仔细细地打量了许黄玉好一阵，然后温和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许黄玉对这个中年美妇有着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毕竟想不起曾经在哪里见过，于是道：“我叫许黄玉。你是——”
中年美妇道：“我是天上独飞鸟，世间断肠人！”
许黄玉一听，不由得楞住了。她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人有过这么一长串而且奇怪的名字，于是想了一下，问：“姑姑，您有什么伤心的事情么？”
中年美妇身子一震，连忙否认：“没有，我只是用了这么一个独特的江湖名称而已！”
许黄玉又问：“您是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不认识您呀？”在她的心中，此时以为那个中年美妇一定是自己家中新来的客人。
中年美妇道：“你不认识我，我可认识你。你是这里的大小姐。你在练习武功？”
许黄玉一下子警觉了起来，忙道：“也不是什么武功，这是别人教我的一种强身健体方法，练一练应该有益于身体。”
此时赵匡正向山上走来。
中年美妇忙道：“有人来了，我要走开。你记住：今天晚上子时，你要一个人来到这里，我有重要的事情告诉你，不要让任何人知道！”说罢，她转动身子，轻飘飘地走了，其身法之奇异、轻灵，令许黄玉不胜诧异。
不一会儿，赵匡上山，问：“刚才好像有人在山上说话，可是有人来过？”
许黄玉忙道：“没有，也许是山那边早起的农夫在讲话。”她平生第一次说谎，脸色已经微微地发红了，好在天色尚未大亮，赵匡也没有发觉。
赵匡让许黄玉演练了一遍他最近所教的功夫，又给她进行了一番指正。此时天色已明，赵匡和许黄玉都返回了家中。
许黄玉整天都在思索：“那个中年美妇到底是谁呢，为什么一见到她自己就会怦然心动？”可是她搜遍了全部的记忆，也想不起究竟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中年美妇。接下来她就不得不认真地思考：“究竟应不应该见她，去了会不会有什么危险？此事该不该告诉赵叔叔？”可是同样难以作出结论。
到了晚上，许黄玉终于想通了：“这个人至少是友不是敌。”于是她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先不告诉任何人，还是前去与她见个面。”为了以防万一，她又在自己的枕巾下面压了一张字条：“有个中年美妇约我见面。”一切做好了以后，许黄玉与往常一样，轻手轻脚地走出了房间。春梅还在呼呼地睡觉，什么事情也不知道。
许黄玉来到早上练功的地方，中年美妇已经等候在那里。许黄玉向中年美妇问好。中年美妇亲切地道：“孩子，我让你过来，是要将一套旷古绝今的神奇轻功传授给你，它对你的将来可能会起很大的作用。”
许黄玉道：“好呀，可是您——”
中年美妇截住她的话头道：“我是谁？为什么要传你功夫？你想问问这些事情，是不是？孩子，不要提起这些事情，只要用心学习功夫就可以了！”
许黄玉道：“可是别人倘若问我从什么地方学来的功夫，我该怎么告诉人家啊？”
中年美妇迟疑了很久，还是不肯说出她的姓名，只是淡淡地道：“你就把我当作你的一个神秘师父吧！”
许黄玉无奈，只好作罢。
于是，中年美妇开始传授她的内功心法和轻功口诀。
几个月下来，许黄玉的整个武功日渐精进，并且能够运用轻功攀升到树木和岩石的上面。
又一个早上，许黄玉照样来到后山。中年美妇已经等候多时，一见面她就急促地道：“孩子，我有另外的重要事情，必须先走了！今后咱们相见的时候不会太多。可是你要记住，学习轻功这件事情不可轻易地对人提起。今后的事情很多，你要好自为之！”说完，她身子一旋，又消失在浓郁的柠檬树荫之中。
许黄玉呆呆地站在那里，心中恋恋不舍。过了许久，她才慢慢地回到家中。这时候院门尚未开启，许黄玉跳上屋脊，准备返回房中略作休息。可是就在此时，许黄玉发觉赵匡竟有站在自己的面前。赵匡的脸色十分严峻，他紧紧地盯住许黄玉问：“你最近暪住我做了些什么事情？”
许黄玉沉默不语。
赵匡生气地道：“你学会了飞檐走壁，而且是绝对上乘的轻功！你说，这些功夫是从哪里学来的？”
许黄玉只得将遇见中年美妇的全部情形告诉了赵匡，并且说：“只要一看见她，我就会砰然心动。”
赵匡大吃了一惊，道：“你一见到她就砰然心动，这应该是至亲至爱者之间才有可能产生的感应。可是你的母亲已经去世，她又会是谁呢？她主动地前来传授你的武功，并且对你怀有一种特殊的感情。哎，也许她是公孙家或者多吉家的一位长者。不过，我要提醒你：她的身份不明之前，你绝对不能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第二天，许黄玉仍由陈谋辅导功课。凤姑与许夫人在客房之中闲谈。忽然赵匡进来禀报：“夫人，少爷回来了！”
赵匡的话未说完，许宝玉已然进门。他跪拜于地，道：“孩儿问候母亲安好！”接着又向凤姑和许黄玉问好。许夫人、凤姑、许黄玉不胜欣喜。
这里几个人正在同许宝玉谈话，询问他在外面的生活，赵匡又进来禀报：“董大人来访！”
许宝玉一听，微微地变了脸色，道：“这可如何是好？他一来就要我出去做官，我可是不想见他！你们替我遮挡一下。”
原来，董钧这几年曾经多次劝说许宝玉出去做官，许宝玉已经对他产生了厌恶的感觉。许夫人道：“你们是结义弟兄，怎么可以不见面呢？也罢，你先进去更衣，这里由我们先行接待。”
许宝玉应声进去了。
这里许夫人、赵匡、凤姑、许黄玉、赵匡等人都到门前迎接董钧。董钧身后跟着十来个杂役人等，赵匡先将他们安排去偏房中歇息了。
许夫人邀请董钧来到许家的客厅。大家坐定以后，春梅奉上了茶水。董钧先向许夫人问安，又向赵匡、凤姑、许黄玉问了好。接着几个人在客厅之中谈话。
原来，董钧入朝以后，深得刘秀的信任与器重。交趾叛乱后，西南蛮夷跃跃欲试的消息传到了洛阳。刘秀经过再三的思索，决定派遣董钧川，协助刘尚把握西南一方。临行之前，董钧向刘秀推荐了许宝玉。
刘秀深表赞成地道：“朕有此意久矣！目前北方胡戎虎视眈眈，西南地区的安宁是朝廷的极大需要。你一定要想尽千方百计，邀请许宝玉等西南名士出山，共同稳定西南局面！”
因此，董钧专程来到许家庄。
董钧问：“伯母，宝玉贤弟近来仙踪何处？”
许夫人答道：“他一向行踪飘忽，一年半载也不回家一次。”
董钧听了，不由得大失所望。近两年来，许宝玉一直在有意回避他。许夫人心中不忍，接着道：“不过，刚才他已经到家了，此刻正在室内更衣。”
董钧高兴地道：“如此说来，小侄也就不虚此行了！伯母，晚辈有一言敬奉，不知道伯母是否肯听？”
许夫人不动声色地道：“董郎有话请讲。”
董钧道：“照董钧看来，黄老之说于国于家并无益处，所以武帝要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如今宝玉贤弟迷恋黄老之术，外不能举忠义以尽臣子之节，内不能奉父母以尽人子之孝，并且夫妻不能团圆，兄妹也难以常聚，董钧以为不可取矣！”
董钧刚刚说至此处，许宝玉昂然而入，道：“董兄高谈阔论，许宝玉敢不洗耳恭听！”说罢，入座，面带愠怒地盯住董钧道：“董兄此番前来，莫不是又要重谈入仕之事？”
董钧慨然答应：“宝玉贤弟，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目前交趾三郡叛乱在外，西南蛮夷蠢蠢欲动在内，弟抱不世之才，又值天子圣明，岂可空老于林泉之下？如今愚兄奉了皇帝的旨意回川，务请老弟出山相助！”
许宝玉脸色微微一变，道：“国家大事自有肉食者谋之，宝玉不过一介草民，却与宝玉何干何涉?”
董钧不慌不忙地道：“如果战乱重开，自然又将生灵涂炭。即便按照黄老之说，你也不能置身事外！”
许宝玉不由得浑身一震，欲言又止。
许夫人劝道：“宝玉，我们虽然不是官宦人家，好歹也是士族之家。如果蜀中果然战乱起来，不光生灵涂炭，就是家中也难逃劫数。董郎与你乃是至交好友，他劝你出去做事，于国于家不无好处，你们需要好好地商量。”
许宝玉为人至孝，见母亲如此说话，只得道：“也罢，我就与你走上一回。不过我有言在先，我只充当你的幕僚，绝不接受皇帝的一官半职。它日去留，一切由我心意而定！”
董钧见许宝玉已经同意出山，料想可以慢慢地转变他的思想，也不再说什么。可是许宝玉又道：“我有些政见，也不得不先行陈述！如今天下大势，虽有北胡南蛮之忧，但依小弟看来，都不足为虑！只是如何安定天下，不能徒恃武力。我建议朝廷重视五条：一是对于英雄豪杰的旧部，只要他们不再反抗，朝廷不要苦苦相逼，以免激荡之下生出变故。”他如此说话，一则的确是出于安定天下的想法，二则对于许黄玉和陆平，他心中有数，倘若朝廷能够网开一面，家中自然无忧了。
董钧道：“我与皇上也常常论及此事，其实皇上极为赞成这种意见。他说，自古以来朝代变革都有招降纳叛之举，只要天下能够迅速安定下来，何必紧紧揪住恩怨不放。”
许宝玉又道：“二是朝廷应当废除蓄奴制度，让众多的奴隶们获得平民的身份。”
董钧道：“蓄奴制度由来已久，皇上虽然可能赞成，但要真正地实行，可能需要假以时日。”此时豪门大族往往都蓄有大量私人奴隶，倘若废除蓄奴制度，必有一番大的社会震荡，所以光武帝有所顾忌。
许宝玉又道：“三是必须解除各地豪强的私人武装，统一国家的军令和政令。”
董钧道：“好啊，皇上有心此事久矣！只是担心骤然施行之下会引起各地变乱，所以迟疑不决。”
许宝玉继续道：“四是朝廷要努力减少徭役工差，鼓励农耕、扶持商贾，逐步实现民富国强。”
董钧道：“此是富民强国之道，皇上一定会及时采纳。”
许宝玉最后道：“五是朝廷不要过于依赖武力，对外应该多加抚慰，对内应该常加训导，使外帮敬慕，主动归顺；让百姓知礼义，明廉耻，守法度。”
董钧道：“老弟的这番高见，我一定尽快奏闻皇上！”
于是，许宝玉向许夫人再拜而起，又叮嘱凤姑道：“母亲年事已高，妹子尚且年幼，家中一应事务，尚望贤妻费心！”
凤姑闻言，点了点头。
许玉玉又嘱咐许黄玉道：“妹子年幼，凡事多听母亲、嫂子和陆管家的教诲。”
许黄玉立即答应。
许宝玉又向赵匡道：“陆管家，你是老成持重之人，家中大小事务，还望认真料理！”
赵匡道：“少主人尽管放心，老奴自当竭尽全力！”
许宝玉叮嘱以后，立即准备同董钧出门上路。
许夫人道：“宝玉可要许朋陪同前往？”
许宝玉道：“我一个人来往习惯了。留下许朋在家，也好协助陆管家做事。”
董钧道：“我那里拨几个军士照顾宝玉就是，伯母不必为他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