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三国无双之纵横天下
字体: 16 + -

第146章 僵持

秋风萧瑟,秋意浓重,远近原野上繁茂的浓绿盎然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黄绿相间的衰败。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大到亘古宇宙,小到一棵草木,都难逃由兴转衰的定数。

    喊杀声仍在空旷的平原上激荡,巨野军冲至距城墙七十步前后,昌邑城头箭雨飞蝗一般射下,多数被挡在盾牌之外,叮叮当当一片响。也有极少箭支射进盾牌空隙之中,给巨野军造成一定的麻烦。

    冒着箭雨再行三四十步距离,便到护城河边,前番出于谨慎,乐进和吕虔根本没考虑过要和巨野军野战,因此坚壁清野,城门紧闭,吊桥高悬,城下布置了重重障碍用来阻挡攻城部队。

    护城河经过修整之后变得足有一丈多宽,一丈多深,秋日里并非枯水期,因此河面经过引流之后,蓄水充足,此时墨绿色的水面波光粼粼,像是要将攻城部队全部吞噬掉。

    昨夜,巨野军中军大帐中灯火通明,黄、甘二将和参谋长陆议就攻城方案展开了彻夜探讨。昌邑城的地形和防御工事已经考察完毕,了然于胸,接下来就是如何应对了。

    没有奇计取城,只剩下按部就班地攻打,但正常攻打也要讲个套路,也要做到进退有据,尤其是城下的护城河,势必会令冲锋部队攻势受阻,而攻势一旦被阻滞,不管有千军万马也只能沦为守城军的活靶子。如何巧过护城河,成了三人当前最棘手的难题。

    “咱们数千儿郎一拥而上,每人都担上一袋砂土填它,何惧这小小的护城河。”甘宁率先发话,眼中充满蔑视。“不妥,那护城河又宽又深,若要填平一面,非得咱们全军出动不可,更何况军士若是手持砂土,如何拿的了刀枪盾牌,还有云梯。”黄忠老成持重些,随即否决了甘宁的冒进。

    “那就用云梯摆起来做个桥,待通过之后收起云梯正好攻城。”甘宁调整道。“唔,这倒可以一试,只不过如此一来去路虽然解决,但过河之后收了云梯却是断了自家的归路。除非先锋攻城部队能一鼓而下,万一若是失利,云梯必然被毁个七七八八,这数千军士无路可退,只怕都要葬在城下。”黄忠眉头紧锁,道出了自己的担忧。

    “这也不成那也不成,河都过不去怎么攻城!”甘宁明显有些急躁了。黄忠捋着须髯,目视陆议道:“议哥儿,方才进账之后你一直不发一言,明日之战我和兴霸都是有些拿捏不稳,不知你有何良策?”

    陆议所想除了护城河这些细节之外更多的是整个战局,今日一番观察,对昌邑城的守备状况自己心里有了底,因此他连夜放飞了带有此间敌情的信鸽,以便坐守北海的郭嘉能第一时间给与战术指导。

    除此之外,陆议自己心中对敌我实力对比也做了一下盘算,而后失望地发现,想在短时间内靠手上的三万军士竟全功,只怕难比登天。

    他能理解黄忠和甘宁此时的心情,毕竟这是二将加盟北海以来的首场战斗,作为首秀谁不想打得漂亮?既要拿下城池,又得尽量减少己方的伤亡率,自然便会显得瞻前顾后、患得患失。

    “二位将军,学生觉得方才所讨论的护城河之事,二位已经将所有因素都考虑进去了,想快速通过并且不留后患,只需在甘将军提议之后加上一点即可,那便是待先锋部队到达城下开始架云梯登城时,我军后续部队可轻装上阵,多携砂石,趁城头交战之际迅速插上,将护城河填实,甘将军率麾下八百健儿掩护,防止敌军出城混战。”尽管心中烦恼,陆议还是和风细雨地做了解答,颇有儒风。

    “甚好。到底议哥儿想的周全,如此咱们只需分兵派将全力攻城即可。”黄、甘二将点头肯定道。

    两千巨野先锋军以云梯为桥梁,迅速通过护城河,又开始拼命清除鹿角、拌马、铁蒺藜等等障碍,再次牺牲百余人,终于到达城下。

    云梯缓缓竖起搭在城墙上,盾牌掩护下的弓箭手开始向城头还击,掩护步军登城,攻城战一触即发。

    城上曹军手中的滚木礌石开始大发利市,数十斤上百斤重的石块圆木被一人或几人合力丢下城楼,第一波登城的数百壮士还没攀爬到半程,便有大半人被巨石砸中,轰然坠下云梯,城下顿时惨叫连天。

    这种还未与敌人面对面便损兵折将的仗打起来最是窝火,身处后队正掩护大军填河的甘宁早已是暴跳如雷,若非手下数名小校拼死拦住,只怕他早就冲过去登梯了。甘宁对自己的职责也明白的紧,只是性格使然,叫他眼睁睁看着平日里同甘共苦、亲密无间的袍泽一个个倒下,又怎能咽下胸中这口恶气!

    昌邑城上仿佛有用不完的石头木头,一波又一波倾泻而下,这架势是不把城下敌军全部砸死绝不罢手。饶是巨野军悍不畏死,血肉之躯又怎能比得上坚石硬木,不多时便折了近半人马。

    弓箭对城头的压制效果如同隔靴搔痒,毕竟这本身就是仰射,城头曹军只需躲在垛口后面,轻易便能挡住,半天下来死伤只有数十人,而巨野军所剩千余人士气越发低迷,攻势一时间缓了下来。

    僵持不下之际,甘宁见护城河北门一段已经填实,跳下战马举起雁翎大刀怒吼一声:“儿郎们,随我冲杀一阵,叫曹贼见识见识我八百锦帆的厉害!”一呼百应,这八百水贼轰然响应,好似半空响起一阵霹雳。

    填河的后军正欲撤退,正值甘宁这八百水贼向城墙冲去之际,从后军中闪出一人,身形瘦弱动作确是迅疾,数十步间奔至甘宁近前,一边喝止,一边扯住甘宁胳膊。

    甘宁收住身势低头看去,吃了一吓,忙道:“议哥儿,你怎地到阵前来了?”

    “将军,军法大于天,此次攻城原本就是试探为主,你何故亲身犯险?”陆议不回答,却剑眉倒指颇为严厉地质问甘宁道。

    “这......”甘宁从未见陆议如此声色俱厉,心底有些忐忑,“攻城不顺,折了恁多弟兄,士气太过低落,我亲自向前去鼓鼓士气,若是能攻上城头岂不更好。”

    “黄老将军差不多要鸣金了,我等先莫理论攻城之事,待鸣金声起,赶紧接应先锋部队撤退才是正经。”伤亡近千军士,陆议也不好受的紧,将心比心也能体谅甘宁的心情,语气随即缓了不少。

    甘宁不好再争执,毕竟是自己任性在前,左右牵过战马,翻身上了马,又传令将八百水贼聚拢起来,等候号令。

    陆议心下郁闷无比,这又何尝不是自己的首战呢?早在北海讲武堂学习时大将军便时常讲:“作为参谋军师,虽然不需要参与肉搏血战,但却要付出无比多的心血,战局的每个细节,都要详尽地把握在参谋军师的手里,一点小小失误,结果便有可能是满盘皆输。作为将军,可以冲动、暴躁、冲锋陷阵,但作为军师,这些却是大忌,在保存自己的前提下有效更有效地打击敌人,才是首要之务!”

    如今自己终于上了战场,可以一展抱负,但承受的压力也随即变得巨大无比,唉!什么时候才能像大将军和奉孝先生那般游刃有余呢!

    果然,在护城河填实后不久,坐镇中军的黄忠便下令鸣金收兵,这也是几人此前便计议好的,城上的战况黄忠全都看在眼里,心底变得沉重不少。

    近千士卒阵亡,另外还有数百人都有轻重不等的伤势,两千生力军只剩三挺安然退归本队,十多架云梯毁坏大半,能修补好的连同营中剩下的一共不足二十架,唯一能叫人略感欣慰的就是填平了护城河,清除掉城外障碍,这仗打的着实叫人开心不起来。

    是夜,巨野中军大帐,三人低头闷声,谁也不发一言。一千比一百,按照这个战损比,若是接下来的攻击还会遭到同样反击的话,想拿下昌邑城,非得十万人以上的大军不可。当然这只是理想中的算法,毕竟昌邑的守城器械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肯定越用越少,再者守军也不是铁人,永远不知疲惫。话说回来,即便如此,这样的战损比对于巨野军来说仍旧是致命的,尤其是今日一战之后,士气遭到沉重打击,这对于今后的战斗来说,是很不利的。

    军中无酒,因为黄忠、甘宁一来对军事颇为严谨,绝不肯带头触犯军规,再者与吕布、许褚等北海‘老人’,这二位资历稍显欠缺,因此吕布等人在辛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情况下可以‘放纵’些个,而其他将领则没有这种待遇。

    此时却正是缺了可以解愁的酒水,呆坐半晌,甘宁终于憋不住先出声:“我看今日一战守军木石也消耗得七七八八,不若明日我带八百儿郎亲自上城杀一阵,不信打不下它。”

    “这怎么行。你那八百健儿都是精锐,用来攻城太不值,明日还是老夫带兵攻城,老夫手下有数百精选的弓手,都是我亲自练出来的,明日说不得要多叫守军吃些弓箭。”黄忠立即反对道。

    “我的手下是精锐,你的手下偏不是?攻城战还是用步卒,你就别跟我争了。”甘宁也知道黄忠平日里对自己那数百精于射箭的士卒是多么爱护有加,怎奈都是一样的心理,此时也顾不得照顾其他了。

    “二位将军莫争了,明日起我军围而不战,我再传书给主公,等奉孝先生和主公的回信来了,再做决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