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云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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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生死相许

    fri apr 24 17:30:40 cst 2015

    “有人跟踪。”

    大柱和赵日天皆是一惊,都觉得不可思议。孟鹏程示意他们不要说话,自己说道:“都累了,早点休息,明天还要赶路。”

    两人明白了他的意思,各自上床睡觉去了,而孟鹏程则是仍然坐在椅子上,直到半夜才去睡觉。三人就这样轮流休息,好歹平安无事地度过了一夜。

    第二日一大早,三人随意吃了点东西,就匆匆上路了。孟鹏程知道有人跟踪他们,却仍然走的很慢,只需一个多时辰的路程,他们足足走了半天。

    刚入秋的晌午,凉爽还没有完全到来。三人决定在这刚刚到达的树林里休息一下,大柱分配着干粮,三人吃吃喝喝,有说有笑,把赶路抛在了脑后,不知不觉三人竟然睡着了。

    过了许久,有两人才从大树后面缓缓走出来,一男一女小心翼翼地靠近正在熟睡的三人,直到确定他们是真的昏迷之后,才敢开口说话。

    “挽歌,你看驻防图会在谁身上?”玉婵询问道。

    “多半会在他身上,这个人最是狡猾。”挽歌指着孟鹏程答道。

    “那我们还等什么,找到驻防图,我爹就再不会反对我们在一起了。”玉婵着急地说道。

    “只是……”挽歌有些为难。

    “只是什么,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挽歌搂着他最爱的人,沉痛地说道:“你肯定知道你爹要这张图的目的,我真的不忍心因为这张图,突厥与隋朝再发生战争,而且献出那张图的还是我。”

    玉婵紧紧靠在爱人的胸膛上,聆听着咚咚的心跳声,爱人的烦恼自己又怎么会不知道,埋怨地说道:“我也不喜欢战争,可是你就舍得我嫁给别人吗?”

    不,当然不想,遇到她是他这一生最幸福的事。挽歌紧紧搂住爱人,生怕她会离开似的,但他还是下不了决定,因为他想到了母亲:

    我的儿呀,你父亲虽然是突厥人,但你娘是汉人,你身体里也流着汉族的血。

    我的儿呀,战争是世上最可怕的东西,你外爷就死在战争中,而你娘变成了突厥的俘虏。

    我的儿呀,千万不要参与战争,娘只希望你好好活着,什么仇啊,什么怨啊,都不要计较。

    挽歌痛苦的回忆着,更痛苦的是他还是不知如何抉择,但很快这种烦恼就没有了。

    “好感人的一对啊,可惜你们是突厥人。”不远处有声音传来。

    “谁,是谁,还不出来!”挽歌把玉婵护在身后,大叫道。

    “是我。”说完,一袭白衣缓缓飘来,来人正是任明辉。原来,在孟鹏程三人走后,他让余下的人手先回赵府,自己则悄悄地跟着。

    “是你,难道你也一直在跟踪他们,不对,为什么我们没发现你?”挽歌疑惑地问道。

    “你们的道行太浅了,不过让我想不到的是,他们竟然会着了你的道?”

    “你小看我们,在含香草面前,任谁也都会迷倒,要不你也来试试?”挽歌说着,丢出一把粉末,就向任明辉攻去。

    任明辉虽然不知道含香草是何物,但能猜测出是能让人昏迷的东西,自然不敢大意。他撩起衣衫,挡开粉末,拔剑而去。论武功,挽歌对比任明辉,实在相差甚远,几十个回合后,挽歌就力不存心了。

    “玉婵,你快走!我缠着他”挽歌急切地说道。

    “我不走,我不走,我死也要和你死一块!”

    任明辉不想多做纠缠,于是刹那间摆脱挽歌,直奔玉婵而去,当挽歌意识到,玉婵已经落在任明辉的手里。

    “放了她,我任凭处置。”挽歌把长剑甩在一边,说道。

    “好一对痴情的恋人!只可惜你们是突厥人,要不然或许我还会成全你们。”任明辉惆怅地说道。

    “放她走,我愿以死相抵。”

    “不要,挽歌,没有你,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要死我们一起死。”

    任明辉无动于衷地看着眼前的两人,低声笑道:“我要杀你们易如反掌,不需要你们死,你们只要乖乖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就放了你们。”

    任明辉没等挽歌回答,便问道:“你们怎么知道驻防图的事?”

    挽歌:“我们就是来渔阳取驻防图的。”

    任明辉:“你们取驻防图是献给谁?”

    挽歌:“吓岔大人。”

    任明辉:“平原贤王,是他!”

    挽歌:“你怎么会知道大人封号,我们突厥也只有极少人才知道这封号。”

    任明辉:“你们贤王王帐,现在在哪?”

    挽歌:“我不知道。”

    任明辉把剑向玉婵脖子又挪近了几分:“你会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我求你放过她吧,要不你杀了我吧。”挽歌哀求道。

    “你既然那么喜欢死,你拿把剑了结自己,我就放了她。”任明辉随意说道,他不相信他会自杀。

    然而结果却出乎他预料,感情这东西,没人说得清楚,可一旦有了,往往能跨越生死。任明辉今天才深刻领悟到,但好像为时已晚,他已经来不及救这个痴情的男子。

    嘭的一声。

    挽歌手里的剑,被人打掉。“任公子啊,任公子,你就忍心拆散他们?”孟鹏程率先站起身,二柱和赵日天接着也都站了起来。

    任明辉惊讶地望着三人:“你们一直都没事?”,就在这一愣神的功夫,玉婵从他剑下逃了出去,立即扑入挽歌的怀里,眼泪滴答滴答落个不停。

    孟鹏程没有回答任明辉的问题,反而对挽歌、玉婵两人说道:“含香草确实厉害,但只要用布蘸着水堵住嘴鼻,不闻就是了。”

    “你是突厥人?你怎么会知道含香草?”挽歌奇怪的问道。

    “别以为就你们突厥人知道含香草,殊不知那些草是生长在我奚国境内的。”一旁的赵日天抢先答道。

    “奚族,那群下等人?”玉婵脱口而出。

    “你说什么?这里可不是在突厥。”赵日天气氛地对孟鹏程说道,“孟大哥,你救他们干什么,也许明辉哥哥做的是对的。”经过这两日的相处,赵日天也已经改口,和大柱一样喊孟鹏程大哥了。

    孟鹏程没有答话,直盯着两人:“你们那些护卫呢?怎么没见到他们,难不成想偷袭我们?”

    “我们甩掉他们了,他们是监视我们的人。”挽歌平静地说道。

    孟鹏程点点头:“当初你们来赵府就是为了驻防图吧?你们既然不喜欢战争,那么你们更应该知道,一旦驻防图落入你们可汗手中,大隋北部将永无宁日。”

    “你们肯定护着自己,我听父亲说过,隋朝皇帝想立两个可汗分化我们,又杀死了我们的英雄史蜀胡悉,难道战争的责任就一定推在我们突厥头上。”玉婵丝毫不让。

    “这些国家大事,我们说不清楚,但是你们竟然盗取我朝军事驻防图,这我是绝不会答应的。”孟鹏程斩钉截铁地说道。

    大柱看了看天空:“天色已晚,不如我们先找个歇息的地方吧。”

    孟鹏程点点头,对着挽歌、玉婵说道:“你们走吧!”

    两人感激地直点头,搀扶着正要离去。

    “他们不能走!”任明辉沉声喝道。

    “你真要杀了他们?”孟鹏程讥讽道。

    “为什么不能?他们是突厥人,杀了又怎样。不过也可以不杀,先带上他们,明天我送他们回突厥。”

    孟鹏程耸耸肩,表示无所谓。但他心里清楚:任明辉不过是找个借口跟着他罢了,他的目标还是驻防图。

    这次比昨天的位置更偏远,小的驿站也找不到了。最后还是大柱找到附近的农家,晚上准备在农家家里借宿一宿。

    这是一户普通的农家,除了他们自己住的正堂外,还有一间厢房,说是厢房,还比不上堆放杂物的柴房,而且房顶还露着几个窟窿。到了晚饭时候,农家的四五个孩子把本来就不大的桌子围得满满的,而桌子上只有几块剩下的旧饼。

    一行人看在眼里,心里都不是滋味,大柱甚至把最后的干粮都给了孩子们,可他们六个到如今还饿着,大柱摸摸咕咕叫的肚子,突然灵机一动,笑着说道:

    “这个季节,树林里动物不少,我们趁天还没黑透前,去打些猎物回来吧!我以前在家没吃的时候经常这样干。”

    大柱的提议众人都赞同,但是总不可能都去,况且还有看着这两个突厥人。

    “这样吧,我和大柱去就行了。任公子和日天就留下吧。”孟鹏程提议道。虽然没人反对,可是去打猎,就算没有弓箭,得有个武器吧,总不能空手去,可孟鹏程却一直没有佩剑的习惯。

    任明辉看出了孟鹏程的顾虑,说道:“你们等一下,我去给你们拿兵器。”说着走进厢房里,不一会就拿着两把剑剑走了出来。

    “日天,我把你的剑也拿出来了,先让他们去打猎。”

    “恩,给他们便是。”赵日天不在乎地说道。

    两把剑,随意一看,都知道是材质精良的宝剑,只是长短区别比较大。任明辉递给孟鹏程一把短剑:“这把剑我随身携带多年,希望孟兄不要嫌弃。”

    “怎么会,一看就是把宝剑。”孟鹏程迅速接过来,拔出短剑赞叹不已。

    天色越来越晚,孟鹏程和大柱为了抓紧时间,不再耽搁,各自接过宝剑往前方树林快速走去,任明辉用力握着手里的东西,目送他们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