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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山雨欲来之 春姐美梦未醒

    mon jan 11 01:05:33 cst 2016

    市委仇书记和王市长出国考察前,召开了市委常委会。会上,根据中央关于《进一步清理整顿公司的决定》的文件精神,对水产开发总公司等多个市办镇办的公司改制重组工作进行了讨论和决议。

    会议结束前,仇书记把蔺副市长的《关于对三山湾重大安全事故追究领导责任的提议》逐个发放给大家。

    “突然生成的龙卷风,气象部门都无法预料。何况,省市两级安全管理部门对这起事故已有结论。我不同意对水产局局长停职的提议。”分管政法的市委副书记率先表态。

    组织部长也表明了同样的看法。

    常委们表示赞同,并列举了水产局几年来的成绩。

    仇书记却说:

    “安全生产管理一直没能引起全市各级干部的重视。我觉得蔺副市长对这起事故认识是深刻的。对这起事故我和王市长也要做出深刻的检查。作为市委书记,我还需要检查的是:没有向大家通报,我个人已经做出了对水产局局长停职的决定;已经责承蔺副市长主管渔业,临时主持水产局的工作。目前蔺副市长正为水产开发总公司重组夜以继日地工作着。”

    ……沉默!

    “我解释一下,仇书记做出的决定事先已经跟我通了气。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如果常委们有意见,可以否决。现在表决,不同意的请举手。”王市长说。

    政法书记对这荒唐的会议很气愤。他一个人举起手,像尊雕塑端坐。

    散会后,仇书记在他办公室对王市长说:

    “咱们走后,看看蔺副市长怎么‘跳’!”

    “这样对苏局是不是不公平。这个同志一向很敬业的。”

    “共产党的干部受不了这点委屈,这说明他真的不合格。”仇书记说,“中午我有重要事情要办。你先找蔺副市长谈话后,再找苏局谈谈;几位常委我会单独和他们通通气。记着,没有必要对老苏明说。”

    “我知道了。”

    政法委书记气冲冲找来。王市长让座要离开。

    随政法委书记进屋的秘书问:“仇书记,蔺副市长要求见您,问您何时有空?”

    王市长说:“你告诉他仇书记没空。通知他到我办公室。”

    王市长走后,政法委书记字斟句酌地说:“仇书记,今天的会议很不正常。老书记调走之前,蔺副市长从工业局副局长升任局长一年即升任副市长,反响很坏,现在又让他主管全市的经济支柱产业,渔业。我实在是找不到他的能力和魄力在哪儿?”

    面对政法委书记的指责,仇书记说:

    “老顾,你甭说了。你先喝茶,五分钟后,你就理解我了。”

    刑警队宋队长进来。顾书记疑惑地看着他锁上办公室的门。

    “顾书记正准备兴师问罪。你马上公布你的身份,汇报打黑反腐的整体安排!”仇书记坐到沙发上,顾书记的旁边。宋队为顾书记沏了一杯茶放下,他说:

    “顾书记,仇书记走马上任时,省委省公安厅已经任命我为地区副局,兼任靖水市公安局局长。上级这样的安排是因为靖水近年多起恶性命案都与腐败有关。”

    顾书记更加气愤了:“我是政法委书记,难道你们也怀疑我吗?”

    “顾书记,你误会了。”仇书记解释,“正是因为对你的信任,今天才告诉你实情。我出国后,你要忍耐,给腐败分子充分表现的机会。”顾书记释然了。

    宋局说:

    “事实上,情况比省厅分析得还要糟。市里有三股黑社会组织都和我们党腐败的官员有勾结。前几年,刘康团伙一直垄断全市的煤炭供应。前年春天,蔺副市长从工业局升任副市长,新任局长上任不足一个月就因车祸死亡。现场被抛弃的车辆发现防64式手枪弹壳。如此重大疑点却不了了之。时隔半年,刘康又死于车祸,肇事司机被抓,刑拘后取保候审神秘失踪。

    “另一股势力钱标,外号‘钱彪子’很快掌控了煤炭供应。

    “目前刘康势力由他弟弟刘健控制,改行在各乡镇控制渔港码头。他们欺行霸市,谁收购渔货都要剥一层皮。已经制造了死亡一人,重伤三人的数起血案。

    “钱标是目前最大的黑社会组织,他控制市里煤炭供应,赚取巨额利润。不但如此,他的赌场,桑拿,高利贷,组织偷渡等已经形成产业。

    “第三股势力,就是肖春,号称‘春姐’,吉林人。去年跟随一个房地产开发商,就是前任市委书记的内弟,来到我市。她以多处歌舞厅为据点,组织卖淫嫖娼,走私,贩毒。据刚刚抓获的一个‘小姐’交代,肖春本人原是东北娱乐场所的小姐,她现在从东北雇佣了十多个‘保安’‘从事违法犯罪活动。也就是这个接近四十岁的女人把一大批干部拖下水。其中就有咱们的蔺副市长的公子蔺辛同。”

    “喝点水。”仇书记起身,帮宋队添上水,“你的意思是,要动?”

    “动!先打掉刘健和肖春团伙。钱标团伙很复杂,可能涉及省市许多干部。昨天我已经面见地区局长,他已经去了省厅汇报。”

    “好吧。市委配合你马上到任。公安局新的领导班子其他成员也一起公布。”

    “天气预报今天下午七级北风,所有港口船只拢港卸货。我想今天趁机打掉刘健团伙。”

    “市委能做什么?”

    “只需顾书记通知所有派出所所长到公安局开会,公布我的任命以后,其他事我来处理。老师长,顾书记,我出手,肯定影响经济,肯定会引起局部混乱,请您务必全力支持我!”

    仇书记表情严峻地说:“我去韩国启程后,你和顾书记单线联系。”

    仇书记从写字台拿出两条香烟分送。

    “这种将军烟我第一次见,气派。”宋队扯开包装,拿着塑料盒的香烟把玩。

    “蔺副市长送的,我不在,他交给了秘书。”

    顾书记安排公安局会议去了。

    仇书记坐回办公桌问:

    “我让你查的那两个孩子咋样?”

    “先说张思宁吧。这孩子高中时因为母亲被侮辱,他年轻气盛犯了故意伤害罪判了三年。出狱后一直在三山湾养殖海带。他工作表现突出,提升了生产队队长。海啸和龙卷风的事您知道的。养殖场物资被盗一案我借机传唤了他,一是故意刺激张思宁,看看他的表现――很稳重也很有思想,就是哥们义气太重;二是看看钱标会找谁求情――还真灵!这点小事,我们现在主持工作的公安局政委跳了出来。说心里话,我很喜欢张思宁,如果不是他有犯罪记录,做一名公安民警一定很优秀。”

    “这个你甭考虑,市里准备任命他。再说说丛政委的那个宝贝?”

    “他呀,典型的当官的儿子。吃喝嫖赌的纨绔子弟。这小子和春姐纠缠在一起,因而和苏局的女儿离婚。他智商有问题,除了自家歌舞厅的收益,春姐其它违法收益他几乎不知情。”

    宋队站起身。

    仇书记踱步思考。

    “我告知实情后,丛政委和丛副司令离开靖水了。”宋队的目光跟着仇书记的脚步。

    仇书记陡然转身叹息:“看着丛老,挽救他吧。找个理由把这个小子先送进拘留所!”

    早晨,前往靖水市看望安慰思宁的几个生产队长在报社门口找到了张思宁。

    思宁握着吕勇的手说:“谢谢你们。我没事。抓紧回吧。现在不比以前了。”

    吕勇告诉思宁:三山湾门口竖立的那块白底黑体大字的木牌被摘下,不久将变成了食堂的柴火。养殖场的大门在扩建。“三山湾海水养殖公司”九个黄铜大字,不期将横踞在大门的正中。养殖场的所有生产队队长都办理了省非农业户口的转正手续。所有的临时工签订合同,转为合同制工人。生产责任制承包到生产队。一绳一线会计出纳都要清点备案。养殖场忙得不亦乐乎。

    思宁牵强地笑笑:“吕勇大哥,这些都与我无关了。你们好好干。听我的,抓紧回去吧,别因为我影响你们。”

    是的,养殖场换汤换药或者换锅都与张思宁无关了。

    靖水市的薄暮时分远远没有三山湾清幽美丽。送走了装修工人,思宁坐在报社平房门前自己的摩托车后座上,看着下班的人流川流不息,心里怅然若失。

    人啊,多么象激流中养殖的海带,刚刚还红得发紫,在激流中舒展着希望。突然被养殖汉子拖上船,运上岸,遭受菜刀从苗绳上一根根剥离,无奈地饱受日光烘烤。慢慢卷曲,痛苦挣扎;人啊,又多么象风浪中的小舢板。一支撸的能力能撑住几级风浪?

    这时,近十辆摩托车呜呜从门口经过,他们故意停车加大油门,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思宁吃惊地站起身。他们开走了,一会儿又折回,示威似地昂起摩托车前轮,玩弄着特技,呜呜远去了。

    思宁想,城里不比乡下。林子大了,什么怪鸟都有。

    他哪里知道这几辆摩托车就是冲着小港工作室而来的。

    蔺辛同妈妈离开靖水时,直言不讳地告诉儿子公安局已经盯上他,让他收敛。蔺辛同自此不去歌舞厅。这天下班,他信步来到报社的平房的对面。当他看见张思宁在平房前对装修工人指手划脚,心里的仇恨陡然升起。但是想到妈妈的告诫,他怒视许久还是回家了。

    鬼使神差。第二天下班他不知不觉再去看时,铝合金门窗已经安装好。张思宁站在“小港广告工作室”的门头前还哼着小曲。

    他这个气呀!想到前几天被打被侮辱;想到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把他开除,他娘的因祸得福却在市里扎了根。

    “绝不能让这个乡巴佬和苏小港好过!”蔺辛同下了决心。

    “君子复仇不忌鸡鸣狗盗。”

    ――想到父亲曾经的教诲,想到市委领导去了韩国,想到辖区那个觊觎春姐的所长,蔺辛同坚定了复仇的计划。他抛开一切,鬼使神差般找到春姐。

    春姐正在自己开的美容院美容,蔺辛同骂退美容师。

    春姐劝他不要意气用事。他愤怒地指着春姐:

    “你给不给人?不给人我自己砸去!”

    “好吧小蔺,你只能砸砸玻璃出出气,吓唬吓唬就行。趁仇书记和王市长不在,完事以后你跟派出所打个招呼,尽快摆平。”

    看着这个失去理智的半彪子,春姐别提有多少失望和后悔。她将存放摩托车的地下室的钥匙交给蔺辛同,然后吩咐他去找负责保安的小头目,表情呆呆地看着蔺辛同带上了房门。

    春姐曾经找过多位领导说服蔺辛同出让歌舞厅给自己。这帮家伙都以为是蔺副市长在暗箱操作,表面答应,压根就没敢提。这群色鬼,当官的臭男人尝了鲜马上就嫌鱼腥,腥过了还他娘的馋!

    想到自己被省城的建筑商遗弃在举目无亲的小小县城,给了两万块,介绍给一个小她八岁的官宦子弟蔺辛同照顾从此杳无音讯……

    她对着穿衣镜默默流泪。她哭着突然想到靖水市的“老大”钱标,想到他的数次挑逗。

    “让这个男人帮帮自己,逼迫蔺辛同低价出让歌舞厅。有了固定资产,也就在靖水扎下了根。”春姐自言自语,“老娘有钱了,不比过去靠身体吃饭了!”

    “都有谁?只有咱俩吗?如果你一个人,我请你吧。带你去过好地方。”钱标觊觎春姐已久,听到春姐来电话,心跳加快。

    “你以为姐是小姑娘吗?告诫你,只能吃饭,不能动歪心思。”

    “行,行。”钱标忙不迭应承。

    钱标把春姐带到他在城区附近乡镇买下的酒店,安顿好随从。他们随服务员来到后院的楼房。

    “这是馨月酒店的情侣包间。没身份的人别想进去。”钱标介绍。

    “莫非是你的酒店?”春姐问。

    钱标聪明地掩饰:“我呲,靖水市都应该是老子的酒店。你那些歌舞厅是老子喜欢你才不动的!”

    “姐应该怎么谢你?”春姐心里骂他吹牛,嘴上却似抹了蜜。

    春姐第一次主动挑逗,随手在钱标胯下摸了一把。钱标高兴得灵魂出窍。

    包间里,精巧的大理石方桌,对放着两张沙发椅子。酒菜已经摆好。服务员斟满茶水就离开了。

    “唏,怎么还有卧室呀?”春姐品着茶水浏览,她发现了晃动的纱帘后有个红门,暧昧地撇撇嘴。“情侣包间嘛!说吧,找我什么好事?”钱标眼神象匍匐的猎豹盯着猎物。春姐起身来到钱标身边,趴着耳朵对其耳语。香水味儿让钱标陶醉。呼出的口风暖暖的,让他周身痒痒。

    钱标不管不顾,把春姐揽在怀里,不能自己。春姐抚摸着钱标,娇喋喋地安慰:“钱哥今不行。今天姐来的特别多!”

    钱标放开春姐陡然怒目圆睁,骂道:“你找死,竟敢数次耍我?!”

    春姐站起身,不顾羞耻地证明。

    钱标瞥了一眼,无奈地笑了。他问:

    “你刚才说砸谁的玻璃?”

    “苏小港呀。你弟弟的老婆!”

    “哈哈。”钱标大笑,“什么时候?我想去听响。我喜欢那声音!”

    “变态!”

    “是你变态。你告诉我什么意思?”

    “不瞒你说,人是我派的。都是歌舞厅的保安。骑的摩托车是我走私来的。”

    “你想干嘛?想独占歌舞厅?”

    “什么叫独占?我只是想买下而已。我想通过这事让市委知道歌舞厅是蔺辛同的。你若帮忙,我不会亏待你的!”

    ……

    分别前,钱标抱着春姐很久才肯放开。

    春姐上了车开到一个黑暗的地方,把浸了红药水的卫生巾掏出扔在道边说:“以后办不成事,休想碰老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