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兹卡
字体: 16 + -

30

    mon jul 06 10:55:50 cst 2009

    每逢家里发生了大事,翠花妈就会把自己关在厨房里,无论家人怎么劝,说什么也不肯出来。一个人坐在灶前唠叨着,一把泪一把鼻涕地思念着自己那短命的丈夫,埋怨着命运的不公,为什么这所有的一切都要她这个老婆子来承担。直到她把前世今生,她所想,她所看到的,她所感悟到的,前前后后、反反复复唠叨无数遍,她或许能做出个决定来。

    长生老爹像只老山羊站在院子中央耐着性子等待着。相亲的村民们则围坐在院子里打情骂俏,是东扯葫芦西扯叶,漫无边际一个劲地瞎聊;对眼前发生的事,相亲是否成功是漠不关心,相反他们因为这次难得的相聚,是更加热火朝天地嬉闹。整个院子里是闹哄哄的,显然他们喜欢热闹,也喜欢看热闹,这场在他们看来,甚至有点近似疯狂的相亲,是略带着幸灾乐祸的态度来看这场戏怎么收场。当然其中最高兴的要数俞连的情敌谷咚生了,就数他的嗓门大,调子高。

    俞连此时也是抱着事不关己的态度坐在院子的角落里,带着轻视的目光看着自己的老爹,嘴里叼着的那根长稻草已经只剩下小半截了,但他还是舍不得吐掉。这时,他仿佛听见坐在他身边的木莲在说什么,但没有听清,便问道。

    “你说什么?木莲”

    木莲没有看他,也没有吱声,他那张苦楚、眉头紧锁的脸就跟冬天里的柿子一样,又干又瘪,像个老婆婆的脸。就在俞连看了摇头不再理睬他的时候,他又憋出了一句什么,但这次俞连还是听清了。

    “活该,自己给自己找了副枷锁”

    闺房里,翠花那可怜的人儿哟,她那脸上的红晕从早上到现在就一直没有消退过,她就这样一直坐在菱花镜前,左照右照,打散了头发又盘起。时而屏住呼吸偷听外面细微到哪怕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她都听的真真切切;那颗不安分的心哟,直蹦得她血奔怀,手脚发软,脸色苍白;时而自己跟自己赌气,刚刚盘好的头发被她三爪两爪抓的稀巴烂,弄得自己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坐在那儿是半天不见她动一下。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这要命的等待,不知何时才是个尽头哟!突然,外面传来一阵躁动,几乎快令她晕死过去了,幸亏她紧紧地咬着牙关才没有倒下。这时,闺房的门被人打开了,姐姐出现在门口。可怜的人儿她战战兢兢地站起来,看着姐姐,似乎在姐姐的脸上寻觅着什么东西,很快她看到一种喜悦,得到了一种肯定,那是一种她渴望已久的,寄托着她一辈子的希望。瞬间,她脸上的泪珠像断了线的珍珠哗啦啦地洒落了下来,和着被她咬破的嘴唇上渗出的鲜血,饱含在嘴里,立刻泛起一股苦涩的腥味,甚至有点辛辣,但她一口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