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林女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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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血红酒浆

昔甫村是一个古老的村落,也是滇西通往缅北的一条重要商道,村里汉民族、克钦人、景颇人和傈僳人杂居。溯源至缅甸洞吾王朝时期,这里应属元明清的管辖之地,到了清末,因朝庭鞭长莫及,昔甫村才划为缅地,因而昔甫村与滇西极边小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昔甫村也就就成了古商道的一个驿站。平日里常有过往客商打坐休息,四、五个小客栈分散在大道两旁,为商旅客人提供食宿和饮马。客栈依山而建,木板房屋山头间都有一、两棵苍劲的大树,树下有马厩。大树宏大的树冠象一把把巨伞,晴天遮蔽炙热的阳光,雨天可为客人遮挡风雨。

    从前是路途险阻,茅草荆棘遍地的地方,成了古道上的小驿站后,村中店铺林立,马店、旅馆,日用杂货店铺热热闹闹,迎送着来来往往的商旅、马帮,一派繁荣景象。一条大道穿村而过,用长条石块铺就村道,常有滇西一些商号驮运物资的马帮的马蹄声响起,可自从日军占领了缅北重镇密支那,后来又侵占了滇西极边几座县城后,商旅马帮几近绝迹,昔甫村也变得冷冷清清的了。

    昨日黄昏时分,岗山所率日军中队在距离昔甫村半里路的山谷里驻扎了下来,蝗虫一般的日军士兵又使昔甫村闹腾起来。岗山派出吉野弘张进入深山探路,他和士兵们驻扎昔甫村外休整,一天的时光很快就消逝了。现在天已刹黑,夜幕笼罩下的昔甫村似乎更加冷清了。

    日军士兵钻进了夜色里,尽情地嗅着空气里洋溢着的腥臭的马粪味。

    岗山不去住客栈,他露营在一棵大树下,他想与带在身边的秀子在树下享受清凉。

    月光从树枝间的空隙里透下来,看得见月牙儿乳黄色的身影。一匹大白马啃食嫩草的响声清新可闻,时不时打起的响鼻,让岗山既新鲜也烦躁。猫头鹰的叫声令人心生恐惧,远处山林里传来的野兽的嗥叫令人毛骨悚然。但岗山并不害怕,他身边有秀子陪伴,帐篷四周有哨兵捧枪护卫,他在这个宁静而躁动不安的夜晚尽情地享受着野地里的风情心安理得。

    天上星星点点,夜色明朗,真的是一个明静而安祥的夜晚,夜色把日军的狰狞面目都掩藏起来了。豺狼在夜色里,人类是看不到它们的牙齿是多么尖厉的。

    昔甫村外有一条弯弯的小河,河水淙淙而鸣,水面闪烁着点点星光。溪水是从大山的深谷里流出来的,一条条清溪汇成了明亮的小河,小河蜿蜒而流,流向那条更宽更大的涧阳河。涧阳河隐没在深山密林中,是中缅两国一段天然边界,高杰和他的七个女兵奋战在缅北丛林,如果能越过涧阳河,就踏上了祖国的土地,可是现在滇西边境数座县城沦陷,高杰和活下来的正在贺栗寨休整的四个女兵不知该往何处去?

    岗山少佐率领一个中队追到了青冈山下,占领滇西边境的日军正在准备回身向缅北扫荡,高杰和几个女兵面临着两面夹击的危险,但身处山寨之中的高杰,还不清楚自己的危险处境。

    昔甫村外的草坪地上和树林中,散落着日军士兵宿营的帐篷,客栈安顿不了众多的日军士兵。一个较大的营帐外,站岗的士兵捧枪肃立着,注视着不远处吃草的岗山的大白马。山道崎岖坎坷,日军的摩托车无法通行,岗山作为最高长官,改骑大白马了,连军曹小队长渡边也没有坐骑,岗山作为日军的“宣慰”长官,骑在大白马上威风凛凛。在茅邦村宰猪煮肉的现场,突然开进教堂的两辆摩托车,乘车的日军军官,就是向岗山传达对贺栗寨山官“宣慰”命令的。

    帐篷内,闪亮着桔红色的马灯灯光,不时地传出来几声女人的开心的笑声。

    岗山少佐和貌猜秀席地坐在草黄色的毯子上,貌猜秀手中捧着一个红木酒碗向岗山敬酒。岗山捧起酒碗和貌猜秀碰杯,眯眼而笑,然后仰脖啜饮碗中的酒浆。

    “岗山君,在这宁静的夜晚,与将军小饮几杯,真的别有滋味!”貌猜秀说。

    “美人,美酒,美丽的地方,真是太美了,秀子!”岗山优雅地搁下酒碗说。

    “岗山君,支那人说,春霄一刻值千金的,将军明白春霄的意义么?”貌猜秀笑着问道。

    “明白,我的明白,我可不能辜负了这大好时光!”岗山盯着貌猜秀,笑咪咪地回答。“我们不要喝酒了,小酌几杯可助雅兴,喝多了伤身的。秀子,委屈你了,为了皇军的圣战,要你先到密支那,只能取个缅人的名字,你应该叫河野秀子的。秀子小姐,我们能在密支那相逢,岗山深感荣幸!”

    “岗山君,秀子本来就应该是你的,早稻田大学一别,四年来秀子想你想得好苦!”

    “唷嘻,我们终于在支那重逢了,秀子,我不会再放过你!”

    貌猜秀微闭双眼,做出要向岗山奉献一切的姿态,喃喃地说:

    “岗山君,亲吻我,亲吻我啊。秀子美丽的身体,交给你啦!”

    “秀子,我的明白,今夜是我和秀子姑娘的春霄!”岗山兴奋地说。

    “岗山君,秀子离开本土四年多了,从未与别的男人亲热过,我等着你哪!”

    岗山起身,抱起貌猜秀放到被褥上,热烈地亲吻着貌猜秀红润的脸蛋和嘴唇。

    貌猜秀舒展开手臂缠住岗山的脖颈,象蛇一般把他越缠越紧。

    “亲爱的秀子,先让我熄了灯火,不要让哨兵看见我们晃动的身影!”岗山说。

    “快点呀,我的岗山哥哥!”貌猜秀娇嗔地说。

    岗山挣脱貌猜秀的双手,取下马灯,吹口气,吹灭了灯火。

    这时候,野枝虫气喘吁吁地跑向日军营地,边跑边喊:

    “少佐阁下,少佐阁下,皇军的士兵被野人杀头啦!”

    一个哨兵看见了野枝虫,拉响枪栓,喝问:

    “野枝虫,什么事?岗山长官的正在休息!”

    “我要见岗山长官,有重要军情禀报!”野枝虫跑得惶急,说话急促。“带我去见少佐阁下!”

    “野枝虫,等等,我先向岗山长官报告!””哨兵说。

    岗山听到了野枝虫的声音,与貌猜秀亲热的兴致顿然消蚀,慢慢地从营帐里走出来,伸个懒腰,问道:

    “哨兵,嚷什么,过来说话!”

    “少佐阁下,我是陪同吉野长官探路的野枝虫!”野枝虫抢步走到岗山跟前说。

    “你的辛苦了,野枝虫,看你狼狈的样子,出事了?”岗山冷冷地说。

    野枝虫嘘了一口气,平定了一下慌张的心情,回答:

    “报告少佐,下田君遭遇贺栗寨野人暗算,为天皇陛下尽忠了。吉野长官和松田被贺栗寨的山民捉去了,是捆绑着手脚走的,野人众多,身带大刀毒箭,吉野和松田凶多吉少!”

    “真的,野人真的这么凶残!”岗山一惊,厉声问道。“可有支那女兵?”

    几个日军士兵围拢来,默不作声。

    “少佐阁下,野人们还把下田剁成肉泥,丢在山林里让野鸟啄食哪!”野枝虫说。“支那女兵的没有看见,但见几个中国军人!”

    “野枝虫,领头的野人是谁?”岗山两手叉腰,语气严厉地说。

    “少佐阁下,领头的野人就是贺栗寨的山官大老爷,他叫麻都!”野枝虫说。

    “八格牙鲁,山官的可恶,天明的全体集合,大日本皇军要踏平贺栗寨!”岗山吼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