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林女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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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鬼兵无道

龟田和平次郎甩开膀子舞动铁锹铲起泥土,狠狠地摔向扎约的胸膛,泥土砸在扎约的身上唰啦啦落下去,掩住了扎约的脚背。

    老扎约扭头望了龟田一眼,冷冷地说:

    “无道之兵,专门坑害妇女和老人,要遭雷霹的!”

    “老头,想活,就说出支那女兵的下落,少佐阁下会饶了你!”平次郎说。

    老扎约扭过头去看着树林,他不想看日军土兵和桑景的嘴脸了。

    “用劲,平次郎,老头不理会你,埋了老头,冲进村的找花姑娘!”龟田说。

    “龟田君,老头把女兵和花姑娘的藏起来了,我担心树林里有火枪!”

    “野人的火枪只够打鸟,伤不了皇军的!”

    龟田和平次郎很卖力气,不多时,泥士渐渐地把弹坑填平了,扎约的双肩以下被泥土没住,只露出肩头和脑袋瓜来,远远看去象一个长在地面上的黑葫芦。

    桑景走到弹坑边,躬下身勾着头对扎约说:

    “老扎约,太君说,你答应去找支那女兵,太君就把你挖出来。老扎约,好汉不吃眼前亏嘛。叶尼娜在哪里,她是不是带着女兵们藏进瓦鲁寨后树林里的山洞去啦?岗山少佐还不知道那个山洞,桑景从小就在那个山洞里躲猫猫,你不说,我也要去找叶尼娜的!”

    “桑景,你丢光祖宗的脸了,你不佩做瓦鲁寨人,你是一条日本狗,你敢见你爹娘吗?你爹娘过世后,你成了孤儿,是瓦鲁寨人养大了你,你爹娘在天有灵,会因为你蒙羞啦!”扎约说。

    “呸,老扎约,你真是活到头啦,桑景救不得你了!”桑景啐一口大声说。“别提我爹娘,我爱我娘从小就不管我,让我做孤儿,孤儿受够了全寨子人的冷眼,连叶尼娜都不正眼看看我!”

    “哈哈哈,桑景,我的叶尼娜有眼光,才看不上你这种黑心人。扎约是人,你是狗,你快滚开,老扎约临死见不得狗面,如来佛祖也怕狗的臊味!”扎约愤愤地说。

    桑景气得脸色发青,抓一把泥土撒在扎约的头顶上,说:

    “老扎约,埋你啦,我也尽一点力。两年多了,你若答应把叶尼娜给我,就不会发生今天的事。没关系,我会找到叶尼娜的,只是叶尼娜的心在外乡人身上,我找到叶尼娜我也不稀罕啦,把叶尼娜送给皇军,让皇军士兵欣赏欣赏你的宝贝女儿,让叶尼娜人尽可夫!”

    “桑景,你真是一条毒蛇,扎约后悔两年前没有把你赶出瓦鲁寨!”

    老扎约不停地摇晃着脑袋哈哈长笑,笑了一阵又骂,骂岗山是鬼的儿子,骂龟田和平次郎是强盗和毒蛇生养的杂种又毒又狠,也骂桑景,他是在尽量拖延时间,让村民、女儿和女兵走得远远的。最后,他朝龟田啐了一口,又骂道:

    “魔鬼们,爹是恶魔,娘是妖孽,生出你们一群鬼儿子,到处行凶作恶,闹得人间不得安宁。魔鬼炸了仰光,烧了密支那,连与世隔绝的瓦鲁寨也不放过,你们造下多少罪孽,宁贯娃大神不会放过鬼儿子的。败寨狗桑景,大神不会饶了你这个克钦人的奸贼!”

    “糟老头,黄土埋到你的脖根啦,你省省力气吧,你喊破了嗓子,也没有人救你,你的子孙都是胆小鬼!”桑景奸笑着说。

    扎约骂着,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了:

    “我不能杀死东洋鬼子,我也要咒死鬼子们!”

    岗山走向前,弯着腰说:

    “倔老头,难道你真不怕死吗?老头,你倔什么,为了几个支那女兵,你值得吗?你在受罪,哪个来救你,你的村民呢,那几个支那女兵呢,他们的统统不管你的死活。你只要交出支那女兵来,我就放了你。你不挡路,我进村多方便,你真想在泥土里生根,你的明白,人在泥土里不会生根,只会腐朽,真想死了,皇军的成全你?”

    扎约昂起头,瞪着岗山,说话有些费劲了:

    “小鬼子,我哪天怕过死,小鬼子,你们丧心病狂,不得好死!”

    岗山嘿嘿一笑,冷冷地说:

    “死老头,你口干舌燥了,我给你喝点温茶吧。平次郎,给倔老头上热茶,老头子渴啦,又看不见手,送到嘴边去,要多用劲一点!”

    “小鬼子要干什么,气死我了,高大哥,我要去救阿爸!”勒干说。

    高杰不明白岗山要平次郎做什么,他对身边的勒干说:

    “老人受罪了,我们该怎么做呀?敌强我弱,与鬼子硬打起来,瓦鲁寨肯定要遭殃,受难的是寨里的老人、妇女和孩子。勒干兄弟,你阿爸忍辱负重,完全是为了我们,一定要忍住。要动手时,一起上!”

    勒干激愤地说:

    “阿爸的手被埋在土里,他打不成手势了,可是阿爸还没有发话,要再忍一忍。阿爸的意思我明白,他宁可自己受罪,甚至他一个人去死,也要保护村中男女老少和女兵,他把自己当作是瓦鲁寨的保护神了!”

    “狗日的平次郎,褪裤子干什么?”高杰惊叫起来,他的手指无意识地伸手枪机了。“鬼子要撒尿,找死呀?”

    “狗杂种,撒尿呀,上热茶是撒尿呀,我的肺要气炸了,高大哥,我忍无可忍啦。狗杂种平次郎,你找死了,朝我阿爸的脸面撒尿,我打烂你的臭胯裆!”

    勒干抓起火枪架在栅栏的横木上,轻轻摆动枪身瞄准平次郎露出来的半个屁股,扣动了扳机。

    “嘣!”

    枪声陡然响起,宛如一声晴天闷雷在树林中突然炸开那样撼人心魄。

    平次郎应声倒地,啊喲啊喲的嚎叫着,叫声象刚被推上屠宰台的肥猪的嚎叫,他只是被火枪的铅弹击伤,因为距离较远,平次郎伤得不重,但叫声十分惨烈。

    “勒干,打得好!”高杰大声说,同时架好了枪。“我干掉岗山少佐!”

    “听,我阿爸说什么?”勒干突然说。“阿爸还是不让大家动手,听阿爸的,别再开枪!”

    寨门口外,站在大路上的鬼子兵都怔住了,一时不知所措,捧起枪四处张望着,等待着最高长官岗山少佐的命令。

    岗山走到平次郎身旁,察看一下伤情,在平次郎屁股上拍了几下,冷笑一声,说:

    “平次郎,别装死,支那人的火枪没有用,打不中你的,你魂魄都吓掉了,别丢人,站起来!”

    平次郎趴在地上,哀求说:

    “少佐阁下,你扶我一下,你是大大的好长官!”

    岗山扶起平次郎,拍拍他的屁股,说:

    “次郎,只流一点血,提好裤子,让支那人笑话了!”

    扎约昂着头大声说,说罢哈哈笑起来,两眼笑出了热泪:

    “天哪,小鬼子胆小如鼠,羞死人啦。小鬼子,你们都一个样子吧,根本都是矮杂种!”

    “八格牙鲁,死了死了的!”

    岗山挺直身子,抽出军刀在半空舞了一下,又高高的举起军刀,看样子他举起的军刀要劈向扎约,但军刀突然在半空停住了。

    “岗山要干什么?”勒干喊叫道。

    高杰使步枪瞄准了岗山,只可惜从石阶顶到夹象石还有百把米的距离,他没有把握一枪能干掉岗山,而岗山的眼前就是扎约露出地面的脑袋,他不敢开枪了。

    “勒干,岗山支使桑景动手!”

    岗山眼珠轱辘辘一转,想了想,用刀尖指着桑景,大声说:

    “桑景,你的皇军的朋友,去,砍掉老头的脑袋!”

    “太君,我……”

    桑景颤惊惊地接过岗山递过去的军刀,双手攥紧刀把一步一挪地走向扎约。

    扎约圆睁怒目,逼视着桑景。

    桑景转脸不敢正视扎约,两手不停地哆嗦,手指头僵硬了,再也捏不住岗山的军刀,军刀从他手上滑落,斜斜地插在地上不停地摇晃。

    岗山大吼一声,向前跃了几步,挥手掴了桑景两记耳光:

    “桑景的胆小鬼,皇军的朋友不能胆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