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姐妹情
mon jan 19 19:05:58 cst 2015
女兵们半坐半倚的或坐在草地上,或依靠着树杆休整,分食一个红豆罐头,杨丽娅挨了树蚂蟥的叮咬,提醒姐妹注意扎紧裤腿和系好腰带,不要给蚂蚁蚂蟥偷袭的机会,大家精神一放松,都顾不得张莎究竟去了哪里,经李婷一问,人人都紧张起来,又都回答没看见张莎。
“姐妹们呀,你们自顾自己,把张莎弄丢了也觉察不出来,以后大家都多长个心眼!”
李婷语气冲冲的,把几个女兵说得哑口无言,怔怔地望着她。
林芳沉默片刻,对着李婷说：“李婷,我看见莎莎在你身边嘛!”
杨丽娅附合道：“婷姐,莎莎姐本来就在你身边,丢了也是你弄丢的!”
“你个川妹子,最不讲纪律,还有理怪我?”李婷厉声说。“都说中国军人散漫,依我看女兵更散漫。这还得了,我们何时能走出丛林,十天,一个月,还是半年,两年?这样下去怎么得了,不被日本兵活捉,自己也要把自己害死。好个张莎,自由散漫,真想毙了她!”
“婷姐,别发火,张莎是不是到树后方便去啦!”陈燕梅说。
“这些天不是莎莎的好日子,方便一下何必去这么半天!”李婷平静地说。
林芳提枪在手,说：“李婷,你照顾姐妹们,我去找莎莎!”
“不行,护士长!”李婷口气非常坚决,伸手拦住林芳说。“你照看这几个散漫鬼,这里目前还算安全,千万别离开半步,我去把莎莎擒回来!”
王秀君站起身说:“婷姐,我随你去?”
“别给我添乱,我一个人就行!”
李婷只提一支冲锋枪钻进树林,沿着撤走的路线搜索前进,她十分小心地走过每个树丛,夜色照不亮林间的地面,她不敢打亮手电灯,也不敢呼唤张莎,她的目标是那棵红豆杉大树。她也不敢确定张莎返回大树下去了,她在心底问自己,即使张莎真的返回大树下去了,目的又是什么呢?会不会是她发觉自己的什么丢失了,独自一人返回去寻找?真是这样,也应该打一声招呼呀,莎莎,什么宝贝值得这样冒险吗?
“大胆的湘妹妹,丽娅说你是‘生汉子’,生汉子也不该这样玩我们六个姑娘!”
李婷摸索到杨丽娅、尹海春和陈燕梅打埋伏的树林里潜伏下来,仔细探察夜色里的每一点晃动和声响。那棵红豆杉树下黑乎乎的,她想象那里有日军的五具尸体,尸身流出的血已把火堆最后的一点火星给湿灭了。日军奔下来的那片树林也是寂静的,日军士兵除了留下几具尸体外已销声匿迹。李婷告诉自己,张莎没有返回红豆杉树下。正当她要起身返回时,对面的树林里有手电灯光闪了一下,那一瞬间的闪光好象是在给李婷传递信息。她突然想起姐妹们约定的联络暗号,轻轻叫唤两声：“布谷,布谷!”
手电光闪处立刻有了回音：“布谷!布谷!”
李婷确定了是自己人,并且就是张莎,但她没有往张莎那儿奔去,而是在树林里等待张莎,并小声催促张莎赶快离开树林走过来。
张莎不慌不忙地走过来了,身上挂满拣到的军用水壶、干粮袋和子弹袋,并且在李婷面前炫耀她所获得的战利品。
李婷并不高兴,捧起冲锋枪对准张莎唬道：“你想害死姐妹们吗,想找死,干脆我贴你三颗子弹算啦!”
张莎咧嘴笑一下,推开枪管说:“婷姐,我知道你不会开枪的,不用吓唬我。我很小心的来,小心地回去,神不知鬼不觉。小鬼子早逃了,我们的人也不见,我是想来跟我们的人联络一下,但不见半个人影。我去拣弹药,一个小鬼子半死不活的绊脚,我补他一刀结束了小鬼子的痛苦。婷姐,我有好东西给你!”
李婷被张莎的笑脸弄得又气又恼,却发不起火来,只得收起冲锋枪接过张莎递给“好东西”,她接过一看,张莎递给她的是王秀君的那面小圆镜。
“王秀君的小镜子,我把它弄丢了?”李婷说。
“就掉在红豆杉树下,总算找回来了!”张莎欣慰地说。“我们七个女兵,不能一面小镜子都没有,不梳洗打扮一下,半个月后都要变成野人的。婷姐,你看这军用水壶,熟悉么?”
张莎又从身上取下一个国军配发的军用水壶递给李婷,再打亮手电光照了一下水壶,锑质水壶凹下去的一面有尖刀的划痕,是几个不太工整的小字：二百师侦察连高杰。
“赶快灭灯,我们走!”
李婷把军用水壶还给张莎,自己收了小圆镜,撒腿就走,她好象又生气了。
张莎紧跟李婷往回走,一路上李婷不搭理她,她却喋喋不休说个不停:
“婷姐,看见高连长的水壶你不高兴,你跟高连长有什么过节?我是高兴万分,说明高连长找我们来了,并且到过那棵大杉树下,只是因为小鬼子来势凶猛,高连长一时顾不得我们,他作下自己用的水壶是让我们明白,有战友在寻找我们,也可能是戴师长派出的高连长,也可能是周参谋长派来的。不管哪个长官派来的,说明二百师长官没有忘记我们几个女兵!”
“你闭嘴,莎莎!”李婷忍不住了才开口说。“二百师三百多个女兵,高连长找得那么多吗?别再提高连长,他是侦察连长,应该为师部撤退开路。回到护士长那里,请你接受军纪处罚!”
张莎平安回来了,女兵们都很高兴,特别是杨丽娅夸赞她勇敢,胆大心细,给姐妹们带回来的干粮罐头又够姐妹们多了三天的食物了。尹海春和陈燕梅看到了军用水壶,都高兴得合不拢嘴,小声说着有救了,等到高连长,就可以回归大部队了。
王秀君在一旁叹口气,冷冷地说：“看到高连长的水壶,我感到的是不安,这说明我们离大部队越来越远了,师部撤退一定要避开日军,不会向我们所走的山林里来。我们已在山林里闯荡了四、五天,天知道我们现在在哪片山林,我们是不是又走回原路去了?胡康河谷在哪里,孟拱河谷又在哪里?谁能告诉我呀?”
王秀君一番话把杨丽娅的高兴劲头压抑下去了,她走到林芳面前说:
“护士长,说句话呀,接下来我们怎样走?是在这里等高连长,还是走到哪算哪?”
“我说什么呀,我想说对张莎军法从事,关她七天禁闭!”林芳看看女兵们,严肃地说。“在这山林里关禁闭行吗,我们没有时间。枪毙,达不到。怎办呢,罚她三天不许吃饭喝水,饿瘦了也是影响我们行军。算了吧,让她将功补过,下不为例。如果再发生擅离队伍,把大家置于危险之地于不顾,就个人走她的吧!”
王秀君第一个表态说:“我同意。我们是军人,护士长是我们的长官,今后没有长官的同意,擅自行动者自寻门路去。二百师溃不成军,我们七个女战士不能没有规矩!”
杨丽娅想为张莎争辩一下,反而弄巧成拙：“就罚张莎不吃一天饭吧!”
李婷接着说:“行,护士长,下达命令吧!”
“我不服!”张莎吼叫起来。“我为姐妹们着想,你们却要惩罚我!”
“不服?”李婷把冲锋枪递给王秀君说。“你不服,我也要叫你服!”
“想打架,山东姐,湘妹子不怕你!”张莎取下身上所挂物品搁在地上说。“放马过来！”
张莎和李婷真的干上了,林芳想劝阻也劝不住,只得冷眼旁了。
张莎气势凶猛,攒两个小步突然扑向李婷,李婷不躲不闪,直面张莎,张莎扑到眼前时她才侧身让过张莎,借劲使劲地把张莎摔倒在地。
“婷姐,好身手!”王秀君起哄道。
“起来,莎莎姐,不能认输!”杨丽娅喊道。
张莎跃起身来,抹一下嘴角,啐一口唾沫,弯下腰冲向李婷,头撞在李婷大腿根部,李婷凄楚地叫一声,向后仰倒,直言道：“莎莎,我中枪了!”
“血，婷姐，你中枪流血啦？”张莎拧亮了手电筒，照见了李婷大腿根部殷红殷红的血渍惊讶地说。“黑夜里子弹不长眼，到处乱钻呀！”
女兵们听说李婷中枪流血，都急忙忙围住她，问她伤得重不重，好象伤在李婷大腿根部，血却流在姐妹们的心田里。
张莎摁熄手电筒，伤心而愧疚地说：
“婷姐，莎莎错了,莎莎不该跟你较劲,婷姐,想打想骂,莎莎随你！”
女兵们半坐半倚的或坐在草地上,或依靠着树杆休整,分食一个红豆罐头,杨丽娅挨了树蚂蟥的叮咬,提醒姐妹注意扎紧裤腿和系好腰带,不要给蚂蚁蚂蟥偷袭的机会,大家精神一放松,都顾不得张莎究竟去了哪里,经李婷一问,人人都紧张起来,又都回答没看见张莎。
“姐妹们呀,你们自顾自己,把张莎弄丢了也觉察不出来,以后大家都多长个心眼!”
李婷语气冲冲的,把几个女兵说得哑口无言,怔怔地望着她。
林芳沉默片刻,对着李婷说：“李婷,我看见莎莎在你身边嘛!”
杨丽娅附合道：“婷姐,莎莎姐本来就在你身边,丢了也是你弄丢的!”
“你个川妹子,最不讲纪律,还有理怪我?”李婷厉声说。“都说中国军人散漫,依我看女兵更散漫。这还得了,我们何时能走出丛林,十天,一个月,还是半年,两年?这样下去怎么得了,不被日本兵活捉,自己也要把自己害死。好个张莎,自由散漫,真想毙了她!”
“婷姐,别发火,张莎是不是到树后方便去啦!”陈燕梅说。
“这些天不是莎莎的好日子,方便一下何必去这么半天!”李婷平静地说。
林芳提枪在手,说：“李婷,你照顾姐妹们,我去找莎莎!”
“不行,护士长!”李婷口气非常坚决,伸手拦住林芳说。“你照看这几个散漫鬼,这里目前还算安全,千万别离开半步,我去把莎莎擒回来!”
王秀君站起身说:“婷姐,我随你去?”
“别给我添乱,我一个人就行!”
李婷只提一支冲锋枪钻进树林,沿着撤走的路线搜索前进,她十分小心地走过每个树丛,夜色照不亮林间的地面,她不敢打亮手电灯,也不敢呼唤张莎,她的目标是那棵红豆杉大树。她也不敢确定张莎返回大树下去了,她在心底问自己,即使张莎真的返回大树下去了,目的又是什么呢?会不会是她发觉自己的什么丢失了,独自一人返回去寻找?真是这样,也应该打一声招呼呀,莎莎,什么宝贝值得这样冒险吗?
“大胆的湘妹妹,丽娅说你是‘生汉子’,生汉子也不该这样玩我们六个姑娘!”
李婷摸索到杨丽娅、尹海春和陈燕梅打埋伏的树林里潜伏下来,仔细探察夜色里的每一点晃动和声响。那棵红豆杉树下黑乎乎的,她想象那里有日军的五具尸体,尸身流出的血已把火堆最后的一点火星给湿灭了。日军奔下来的那片树林也是寂静的,日军士兵除了留下几具尸体外已销声匿迹。李婷告诉自己,张莎没有返回红豆杉树下。正当她要起身返回时,对面的树林里有手电灯光闪了一下,那一瞬间的闪光好象是在给李婷传递信息。她突然想起姐妹们约定的联络暗号,轻轻叫唤两声：“布谷,布谷!”
手电光闪处立刻有了回音：“布谷!布谷!”
李婷确定了是自己人,并且就是张莎,但她没有往张莎那儿奔去,而是在树林里等待张莎,并小声催促张莎赶快离开树林走过来。
张莎不慌不忙地走过来了,身上挂满拣到的军用水壶、干粮袋和子弹袋,并且在李婷面前炫耀她所获得的战利品。
李婷并不高兴,捧起冲锋枪对准张莎唬道：“你想害死姐妹们吗,想找死,干脆我贴你三颗子弹算啦!”
张莎咧嘴笑一下,推开枪管说:“婷姐,我知道你不会开枪的,不用吓唬我。我很小心的来,小心地回去,神不知鬼不觉。小鬼子早逃了,我们的人也不见,我是想来跟我们的人联络一下,但不见半个人影。我去拣弹药,一个小鬼子半死不活的绊脚,我补他一刀结束了小鬼子的痛苦。婷姐,我有好东西给你!”
李婷被张莎的笑脸弄得又气又恼,却发不起火来,只得收起冲锋枪接过张莎递给“好东西”,她接过一看,张莎递给她的是王秀君的那面小圆镜。
“王秀君的小镜子,我把它弄丢了?”李婷说。
“就掉在红豆杉树下,总算找回来了!”张莎欣慰地说。“我们七个女兵,不能一面小镜子都没有,不梳洗打扮一下,半个月后都要变成野人的。婷姐,你看这军用水壶,熟悉么?”
张莎又从身上取下一个国军配发的军用水壶递给李婷,再打亮手电光照了一下水壶,锑质水壶凹下去的一面有尖刀的划痕,是几个不太工整的小字：二百师侦察连高杰。
“赶快灭灯,我们走!”
李婷把军用水壶还给张莎,自己收了小圆镜,撒腿就走,她好象又生气了。
张莎紧跟李婷往回走,一路上李婷不搭理她,她却喋喋不休说个不停:
“婷姐,看见高连长的水壶你不高兴,你跟高连长有什么过节?我是高兴万分,说明高连长找我们来了,并且到过那棵大杉树下,只是因为小鬼子来势凶猛,高连长一时顾不得我们,他作下自己用的水壶是让我们明白,有战友在寻找我们,也可能是戴师长派出的高连长,也可能是周参谋长派来的。不管哪个长官派来的,说明二百师长官没有忘记我们几个女兵!”
“你闭嘴,莎莎!”李婷忍不住了才开口说。“二百师三百多个女兵,高连长找得那么多吗?别再提高连长,他是侦察连长,应该为师部撤退开路。回到护士长那里,请你接受军纪处罚!”
张莎平安回来了,女兵们都很高兴,特别是杨丽娅夸赞她勇敢,胆大心细,给姐妹们带回来的干粮罐头又够姐妹们多了三天的食物了。尹海春和陈燕梅看到了军用水壶,都高兴得合不拢嘴,小声说着有救了,等到高连长,就可以回归大部队了。
王秀君在一旁叹口气,冷冷地说：“看到高连长的水壶,我感到的是不安,这说明我们离大部队越来越远了,师部撤退一定要避开日军,不会向我们所走的山林里来。我们已在山林里闯荡了四、五天,天知道我们现在在哪片山林,我们是不是又走回原路去了?胡康河谷在哪里,孟拱河谷又在哪里?谁能告诉我呀?”
王秀君一番话把杨丽娅的高兴劲头压抑下去了,她走到林芳面前说:
“护士长,说句话呀,接下来我们怎样走?是在这里等高连长,还是走到哪算哪?”
“我说什么呀,我想说对张莎军法从事,关她七天禁闭!”林芳看看女兵们,严肃地说。“在这山林里关禁闭行吗,我们没有时间。枪毙,达不到。怎办呢,罚她三天不许吃饭喝水,饿瘦了也是影响我们行军。算了吧,让她将功补过,下不为例。如果再发生擅离队伍,把大家置于危险之地于不顾,就个人走她的吧!”
王秀君第一个表态说:“我同意。我们是军人,护士长是我们的长官,今后没有长官的同意,擅自行动者自寻门路去。二百师溃不成军,我们七个女战士不能没有规矩!”
杨丽娅想为张莎争辩一下,反而弄巧成拙：“就罚张莎不吃一天饭吧!”
李婷接着说:“行,护士长,下达命令吧!”
“我不服!”张莎吼叫起来。“我为姐妹们着想,你们却要惩罚我!”
“不服?”李婷把冲锋枪递给王秀君说。“你不服,我也要叫你服!”
“想打架,山东姐,湘妹子不怕你!”张莎取下身上所挂物品搁在地上说。“放马过来！”
张莎和李婷真的干上了,林芳想劝阻也劝不住,只得冷眼旁了。
张莎气势凶猛,攒两个小步突然扑向李婷,李婷不躲不闪,直面张莎,张莎扑到眼前时她才侧身让过张莎,借劲使劲地把张莎摔倒在地。
“婷姐,好身手!”王秀君起哄道。
“起来,莎莎姐,不能认输!”杨丽娅喊道。
张莎跃起身来,抹一下嘴角,啐一口唾沫,弯下腰冲向李婷,头撞在李婷大腿根部,李婷凄楚地叫一声,向后仰倒,直言道：“莎莎,我中枪了!”
“血，婷姐，你中枪流血啦？”张莎拧亮了手电筒，照见了李婷大腿根部殷红殷红的血渍惊讶地说。“黑夜里子弹不长眼，到处乱钻呀！”
女兵们听说李婷中枪流血，都急忙忙围住她，问她伤得重不重，好象伤在李婷大腿根部，血却流在姐妹们的心田里。
张莎摁熄手电筒，伤心而愧疚地说：
“婷姐，莎莎错了,莎莎不该跟你较劲,婷姐,想打想骂,莎莎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