阚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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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诡境

    过了一会儿,中年人抬头看向老者,没有说话。老者沉默半晌,转身走了出去。中年人随之而去。

    “说吧。”

    “徒儿其实很奇怪。白长老明知我们不会伤害那个孩子,为什么还会打出风雨印这种封存压制大印。除非,那个孩子自身身体有问题,您创造出来的幻境可能会伤到她。”中年人这样说道。

    老者笑了,显然很满意:“我收的弟子中,只有你最懂我的意思。那些愚钝之辈,不过是见到年轻的半步入圣而已,竟如此沉不住气。这个孩子,确实非同一般。”高有山躬身,毕恭毕敬聆听老者教诲。

    “一个身体素质如此之强的孩子,却十几年来未曾修行。要么是她的看护者无比蠢笨,要么,是这个孩子身体有问题,无法修行。既然白鹤将她带了来,那就不可能是前者。假使她最后解决了这个问题,一个仅凭肉身就如此强横的人,最后会成长为一个怎样的小怪物?你可有想过?”

    高有山听着皱了眉,思索再三还是提出了疑问:“以白岩路上的威压程度,纯靠肉身挺过去,并不算太难吧?”

    老者背手转身,望向了入宗通天路那方,苍老的声音缥缈而去:“我把威压提升了三倍。”高有山惊愕抬头,又缓缓低了下去,不知在想什么。

    “快入秋了。”老者说,“这些个老家伙,又要拼了老命的抢那些优秀的学生了。过几****去奉阳,去与他们商讨新的大比考核,这段时间你与白鹤共同打理宗内事物,我稍后将院长令交与你,好生保管。”

    “徒儿,不确定能否与白长老和谐共处。毕竟她修为远高于徒儿。”

    “放心。”老者转过身来,“白鹤来的时候就与我说过,她在这边这段时间里,会一直将自身修为压在问天境,刚才不过是要结出风雨印才解开压制,你不必忧心。况且,她来这边只是为了那个孩子,绝不会与你为难,甚至有的时候,会助你一臂之力。”

    “那徒儿就安心了。”高有山恭敬行礼,“只是我不明白,为何白长老不让这个孩子参加秋闱,明明这样可以正途入宗,也免得日后那孩子受人议论。”

    老者摇了摇头:“她不会允许那个孩子有一丝落榜的可能。”说罢,已转身向殿内走去。高有山思索片刻,跟了上去。

    殿内的水光镜里,邢舟茫然地向前走着。浮空行走,看着有些诡异。然而邢舟可没想那么多,她越向前走,心中越有不安之感,可她无法遏制自己向前行进的脚步。乳白色的空间里,纯白的风雪飘飘而下,前方又出现了一扇乳白色的大门,邢舟差点撞上去。稍微侧了点身,邢舟发现这门也太过平滑了点,没有任何花纹。向上望去,门高耸着,仿若通天。邢舟内心吐槽着,莫不是这銮阁中人就喜欢白色,就喜欢这通天的气魄?怪哉。

    眼见着邢舟走到了那扇门,老者突然发话了,虽然背着身,但显然是对着身后众人。“都在这待着做什么,各自峰内的事物都处理完了?”这话说的毫无道理,众人在这站了这么久,也没见院长驱逐他们,这显然是院长不想让他们看见接下来发生的事。虽然不愿,却也没有办法,众人躬身告退,高有山最后也恭敬行了一礼,缓缓退了出去,贴心地关上了殿门。

    老者缓缓走到老人椅前坐下,合上了双眼,摇椅缓缓摇晃着,渐渐停了下来。

    幻世里邢舟推开了那扇门,她本以为那扇门很重,却没想到她一推便开了,就好像,它就在等着自己的到来。里面很昏暗。外面风雪反射的耀眼的光,只能射进门内四五米。邢舟吞了吞口水,要不是先前师尊保证自己不会有任何危险,打死她也不会进去。随即她又感到十分悲哀,她不进去怎么办,她又出不去,这明摆着是个考核。撇了撇嘴,邢舟迈了进去。如同镇子里说书先生说的故事的情节,门关上了,比她开的时候还快。她想那么厚的门关上怎么没有什么声音呢。然后四周蓦地亮了,数不尽的夜明珠嵌在墙壁一丈高的地方,通向无尽深幽的远方。邢舟是真不想往前走,她十分怕黑,每次入夜早早就睡了。如今非要往里走,简直是要她的命。缓缓地挪动脚步,邢舟觉得自己速度像在往前爬,索性一咬牙,闭上眼睛跑了起来。不知跑了多久,她听见“噌”的一声,像刀剑出鞘的声音。睁开眼睛,邢舟觉得用一个成语形容现在的自己特别贴切——“呆若木鸡”。四周全是兵器,密密麻麻浮空将她包围,脚下是一个阵法,闪烁着阵阵橙光,十分繁复,她看不懂。她现在心中的预感,非常,非常,非常不好。

    而且下一秒不祥的预感就成真了。

    刀枪剑戟斧钺钩叉,有的没的兵器,齐齐从空中而下,向她发起了进攻。瞬间邢舟身上就多了数十个伤口,殷红的血缓缓流出,邢舟暗叫不好,慌忙掏出手绢手忙脚乱的擦起来。显然她擦得并没有兵器割伤的快。其实她已经感觉到这些兵器并不想取她的命,否则刚才那短剑就不该擦着她的耳鬓而过,而是直接扎进她的眼睛。

    真的很痛。邢舟在纯靠自身抵抗它们的攻击,伤口太多,她流血不止,父亲教过她几个步法,她这么久以来至少已经躲过了一半的攻击,可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于是索性不去管它,开始尝试去抓住一把兵器来防御。只不过这些兵器像有灵气一般,她每次伸手去抓,它们都像泥鳅一样滑溜溜避过,转而继续向她进攻。只不过,邢舟渐渐发现,她的血流的越多,这些兵器对她的攻击就越猛烈,似乎隐隐有了些暴戾之意,邢舟有些诧异,又捻了一点血舔了舔,“呸”的一声,邢舟又吐了出去,还是腥咸的,哪有什么特殊之处。时间渐渐流逝,邢舟屡次尝试抓获一把兵器,或是闯出这个阵法,却一直没能成功,这些兵器,似乎都对她十分抗拒。渐渐地,兵器开始暴动,邢舟觉得地面似乎在摇晃,隐隐有低沉的怒吼声,止不住心中惊恐,这地底下,还有什么东西?!

    阵外,白鹤早已感觉到了那种震动,面色阴沉似水,不再压制自己修为,重新提升到了巅峰,双手繁复律动,意欲再加几重结界,却被远处而来的一道柔和指光拦住。

    “你想做什么?”还是那苍老的声音,虽然很远,却异常清晰。“她不会有危险。”

    “她不能流太多血。”白鹤的声音很阴很冷。

    老者沉默片刻,缓缓说道:“那似乎,有点迟了。”白鹤闻言双手向前,结印爆速而去,直接粉碎了那一指柔光,然而顷刻之间,一道白色屏障已拦住结印的去路,“白鹤,你虽年纪轻轻就到此境界,终究还是浮躁,体内灵力不够深厚。”老人的屏障柔柔的,似水波一般,却就是挡住了那威力巨大的结印,令其无法再进一步。“这是我的世界,我自然不会让她有事。”言毕,那屏障便包住了结印,二者一同消散在了空气之中。同时,白鹤感觉到一道神念进入了前方状若无物的空间,稍微安下心来。

    “静下心来。”正在与兵器纠缠的邢舟突然听见了一个老人的声音,“去感受,哪一个兵器与你亲近,阵法的哪一个地方有问题,我以为你拍苍蝇这么久好歹也能领悟出来一些。”邢舟有些不服不忿,她用了毕生所学,与这些没人情味儿的破兵器纠缠这么久,她都觉得自个儿厉害坏了,结果在这人看来是在拍苍蝇?什么人啊。邢舟很不爽地,坐下来,乖乖听那老人的话。

    她坐下来之后,虽然仍有兵器不时飞来将她划伤,但总算是不再那么狂躁。邢舟真想问问,我怎么能感受到这些兵器在想啥。她突然想起夏天的夜里,父亲教过她的,看更远的星星的方法。躺下来,闭着眼睛,让自己的思绪飘远,很远,到更远。那时她真的能看到很多从前未曾见过的璀璨星辰,她一直以为那是她想象出来的,直到有一天她偷偷读了一本有关灵识的书,才知道那是真实看见的东西。所以说,如果现在,用那所谓的灵识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