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一 众大臣商讨鞭天下 平西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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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回 众大臣商讨鞭天下 平西王闻歌入府来
清军入城了，可马蹄下的战火却没有停止。华夏大地战火烧天，赤血浇地。李自成兵败如山倒，与清军没有正面交战便急急向陕西方向逃走了。
正白旗统领乌格来到通州将此信息告诉了多尔衮，多尔衮与众人商议道：“陕西是他起家的地方，此时撤向陕西倒没错。只不过他没有丝毫恋战，本王不解。”
希福道：“莫非王爷担心他会反攻北京？”
多尔衮道：“暂时不会。”
文程道：“依臣之见，他多半儿是为了保存实力。可他四十万大军驻扎城内，不与我一决高下，反而弃城而走，实在令人费解。手握重兵四十余万，坐拥紫禁城是何等幸事，一生能有几次这样的机会？”
只见洪承畴捊须奏道：“摄政王不知，早在崇德三年，摄政王就无形中给了李自成一个天大的机会。”多尔衮自语道：“天大的机会。”遂想起当年入关攻明景象。只听得洪承畴又道：“当年，王爷领军攻明，而臣与诸路大军已将李自成攻困在陕西境内，只待一举而歼之。可接到故主圣旨授臣以蓟辽督师一职，另几路大军亦同样接到圣旨，入京勤王。就这样，李自成被王爷给救了。李自成在紫禁城称帝，又想保存实力以遁陕西，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他想到了失败的根本原因，要去寇去流，以陕西为据点，旁略三边，先攻取山西，再捣京师，后图中原，鼎定天下。”
豪格道：“看来李自成盘算的非一朝一夕之事。”
多尔衮道：“洪先生说的不错，坐拥天下并非易事，以前他的农民军称之为寇，到处流走。可现在他自称尊主，自然要有自己的据点。他要在这北京城站住脚，要有足够的兵力，更要得到天下人的拥护。兵力他有，可他在这儿失去了前明故吏官绅对他的拥待。虽手握重兵，可比我们呢？现在兵精粮足，进可占北京城池，退可守沈阳故都。而他一时无法兼顾，军心泄怠，所以引兵自退，以待时机。”
文程荐道：“洪先生曾与他打过多年交道，对他的情况最为了解，不如将此事交给他。”
多尔衮当即应允，突然又问道：“先攻山西，再捣京师，现任大同总兵是？”
文程回道：“叫姜瓖，是新任一批降官，山海关大战之时降的。名单报到盛京，辅政郑亲王接受了他的降书，决定让他抚定山西地区，同时还让他继续为大同总兵。”
“此人如何？”
洪承畴道：“此人论武论文可算一号人物，不过看他数次行径，好利不好义，多有顺风而倒之嫌。姜瓖原为前明大同总兵，李自成得势后便降了他，我大清得占山海关后便降了我们，故仍为山西大同总兵。”
“辅政郑亲王如此安排甚为妥当，本王亦正要与诸位商议驻城之事。”
文程起身道：“王爷，臣私与众位大臣闲谈，远的不说，仅说李自成，还将他打击士豪那套对付在京前明皇亲及官员，闹得人心惶惶……”
这时阿济格一拍坐上扶手而道：“那是他做的不够彻底，要换作是本王，一军铁骑放去，杀他个惊天动地，看还有什么乱子。”
众人一片惊愕，阿巴泰亦道：“李自成在京称帝仓惶而逃，的确是他自己认识到一个重要的错误。但他驻京的这段日子也却实太过优柔，十二弟说的不是没有道理。”
多尔衮不悦道：“依你们的意思，我大清鼎定天下，上下全无人烟才是好事？不停地杀伐中原就安定了？”看着多尔衮与二兄公然闹上别扭，众人都捏了把汗，生怕他们也就此反目。只待片刻多尔衮才起身指着案上的图纸道：“虽然我们入得了山海关，得到了紫禁城，但我们对中原依然还不是一手遮天。我们就说从山海关一路到手的州县永平、滦县、迁安、遵化、玉田，还有天津、三河，合起来上百吧。道台、府台、县太爷大少官员要多少，现一时如何选拔、考核？我们要的是什么？中原千万里千山，不是几石陈芝麻、烂谷子。”
文程立即附议道：“臣对摄政王旨意体会颇深，现时多多任命明官汉臣，道理再清楚不过。我们从山海关一路而来，一直打着为前明皇帝报仇的旗帜。况江南一带为明太祖朱元璋定都之地，更为难图，若不让其它地方先安定下来，一切定是行动不前。清军一入京城，六部事物繁多，满人人少，两眼摸黑，事情主要得靠前明官员来做，章程由我大清制定，这样反而更好。更何况万千百姓看大明官员与我大清满人相处无事，自然信我大清不伤其民，反而优侍灾民，几十年动乱思安之心甚切，定会将我大清视为神主的。”
多尔衮默念道：“全中国，山东、河南、苏杭、湖广、四川、西北，大清江山……”遂言道：“适才范先生言语倒提醒了本王，我清军入城第一件事便是粘贴榜文，除了民仍操旧业，官仍是原职外。更要让人推举贤能之人，量才而用。因战乱，我们喝茶的功夫死了多少人，也因战乱，我们聊天的功夫救了多少人。内城仍为皇上亲军，两黄旗驻扎，索尼、鳌拜。”他二人闻听多尔衮唤声，立马站起身来。多尔衮道：“至于军队的纪律，如何执行，你们自己来解决，本王不再啰嗦。各旗分别抽掉十牛录驻外城，余者皆在城外一时不得入城。一切局事稳定，再行定夺。”众人得令。
这时鳌拜奏道：“奴才请问摄政王，宫中太监宫女如何处置？”
多尔衮道：“前明皇帝朱由检吊死万岁山，本王既然要稳定京城局势，必须反李自成之行径。大顺军逼死朱由检，本王必然要厚葬他方是正理。宫中太监、宫女，多恨李闯，本王欲在厚葬朱由检之时让他们自行到皇陵边对故主进行祭拜，以表其心。还有前明故吏皆可随行祭拜。”众人皆赞摄政王仁慈。
这时，乌格又道：“现北京城里每日皆有上百人饥饿而死，若想在京扎稳脚根，首先得拿出粮草来赈济灾民。”
希福道：“乌格说的有理，稳住大局就是稳住百姓的心，稳住百姓的心无疑就要从北京做起。”
阿济格朝着豪格道：“肃亲王管着我们八旗的粮草饷银，问他才知道。”
听了阿济格的话，众人遂把眼光聚在豪格一人身上。豪格本想不掺和这些烦事，但还是没有逃过众人的焦点。豪格略略沉了片刻道：“户部存粮丰足，请摄政王下旨泒人去盛京督运便是。”
多尔衮道：“好啊！难得肃亲王如此慷慨，可见户部果是丰足。来啊，速取笔墨，本王现就与肃亲王联旨发往盛京，督运粮草。”豪格欲在这事上耍个小聪明，知道单凭摄政王一纸书信，必取不来粮草。现今多尔衮要与他联名而写，又加盖摄政王大印，铁一样的东西是更改不了，心中大为不快。不过经此事情，倒让多尔衮又长了个心眼，心中萌发了个削掉诸王掌印六部的念头，设立满汉尚书同时掌理六部事宜，满汉尚书皆听命于他，自然一应实权皆在他的掌控之下。
一阵阵谈话，帐内的大小臣工肚子早饿的挺不住了，乌格是多铎的心腹，自然也是多尔衮的臂膀。现今乌格的话多半儿代表多铎的意志，每次入帐，要说什么，怎么说，早在心中打了好几便腹稿。众人正不耐烦，又听乌格道：“启禀摄政王，粮草运来势必要一段时间，我八旗大军入城必须下发粮草以赈饥荒。奴才斗胆问摄政王，这段时期如何安置百姓，让其度过饥荒。”
多尔衮道：“你这奴才毫不知理，城内诸事刚才不是说交给索尼和鳌拜了吗？这时又来问我。”
鳌拜和索尼及两黄旗大臣这时才知驻在城内并非易事，一时还真不知如何应付这事。忙跪在地下道：“奴才等愚味，请摄政王明示。”
多尔衮见一向桀骜不训的两黄旗将领终于跪在了自己面前，心中顿觉痛快。忙叫他们起来道：“一时之内还真没有什么好办法，别说是城内，城外也是麻烦重重。不过短时间内倒还是有个两全办法。”
“请王爷明示。”
“那就是把军中的粮食拿出来赈济灾民，等粮草运到再行补上，以此周旋。”这个办法得到大多数人赞同，可又让豪格恨之不已，也就是说户部到时没有将粮草运到自然成了八旗的公敌了。多尔衮先同豪格一起发了道旨意，再如今又给户部上了道紧箍咒，看户部敢不敢怠慢。要说两黄旗也没有得到丝毫好处，虽依然有昔日的荣宠，驻在最中心地段。但现在城内饥民遍是，还要拿出军中多少粮食赈灾，又不能向城外士兵一样还可以打猎弄得收获。看来没有皇帝的庇佑真是不行，虽个个对多尔衮的用意大为不快，但也没有任何反驳的理由，还得磕头谢恩。几件大事一定，多尔衮遂转了话题道：“对了，还有那个吴三桂，之前送给他大米十万石，白银五万两。他没有接受，可见他是真心降我大清，今这十万石大米和五万两白银由两黄旗领去充于军中。”听多尔衮这么说，又把他们给弄得精神满面，个个大喜。可豪格心中大为不快，如今的两黄旗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是他多尔衮说了算了，他让他们好过他们就好过。豪格心中燃烧着，起誓着，权力，必须要有至高无上的权力。
“通知吴三桂，三日后拜授平西王印，他可以和两黄旗一道进城回府了。”多尔衮的最后一句话是这样，不是再跟诸王商量，是命令了。
诸事终于算是商量完毕了，大家各自回营。却说吴三桂一接到可以回府的消息，欣喜若狂，与两黄旗一道入得城来。可一进府中，眼前情景让他大所失望。阶台回廊，腐朽如荒野之地；亭宇楼阁，破旧早无当年光景。三桂到处寻找，不见一个家人，空坐在台阶上暗自发愁，突有歌声传来。三桂竖耳一听：
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 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再看那女子，两眼无神，清廋不娇。可天生一副歌喉将此曲唱得生情动听。怀抱着琵琶，两手灵活的弹动着。一曲而终，只听身后有人唤道：“圆圆。”弹琵琶而歌者正是陈圆圆，见那熟悉的声音唤他，惊讶的回首一看，差点儿不能呼吸。半天才唤道：“将军。”陈圆圆身后之人是吴三桂，他闻着歌声寻到后院，圆圆虽消廋不少，但她身影早已牢牢刻在自己心中。只见那琵琶似有千斤一般重，再也不能呆在圆圆怀里，直接落到了地上。吴三桂将陈圆圆一把抡入怀中，也不及问其细故，直接便进了屋内。
吴三桂一沾酒，往事一件件涌上心头，府中遭抄，家父被杀，一家几十余口身首异处。一杯接着一杯向嘴中灌酒。直至夜半才由随从挽扶着至陈圆圆房中，斜倚在椅子上，圆圆递上醒酒汤，柔声以道：“将军，您喝醉了。”三桂斜视着她。陈圆圆见吴三桂这样望着自己，双颊不由泛起红润来，四目相对，更是让圆圆含羞垂头。真是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圆圆经这一打扮，消廋的身体不但风韵不减，反而增添了不少。所有丫环、待从都屏住自己的呼息，不敢有丝毫动作。圆圆半蹲着身子，稍稍定了定神，复又言道：“将军，您醉了，喝碗醒酒汤吧！”岂料吴三桂看着陈圆圆缓缓撑起身子，双手将她扶起，又突然改变了眼神，用一种那充满占有的眼神望着她，只听见“啪——”地一声，那碗醒酒汤给打碎了。圆圆被他一把抓住不能也不敢动弹，吴三桂将落在圆圆胸前的发髻送到鼻前嗅了嗅，笑言道：“红颜香丝身姿丽，丈夫焉能不醉乎？”说完又是哈哈大笑。一抬头将圆圆抱了起来，一屋子奴才、丫头们应退不急，至门槛上都跌的四脚朝天，咬着牙，挨着痛，灰溜溜地向外窜。
她是他的知己，是他精神的解脱，见到了她，才是真的到了家一样……
第九十一回 众大臣商讨鞭天下 平西王闻歌入府来
清军入城了，可马蹄下的战火却没有停止。华夏大地战火烧天，赤血浇地。李自成兵败如山倒，与清军没有正面交战便急急向陕西方向逃走了。
正白旗统领乌格来到通州将此信息告诉了多尔衮，多尔衮与众人商议道：“陕西是他起家的地方，此时撤向陕西倒没错。只不过他没有丝毫恋战，本王不解。”
希福道：“莫非王爷担心他会反攻北京？”
多尔衮道：“暂时不会。”
文程道：“依臣之见，他多半儿是为了保存实力。可他四十万大军驻扎城内，不与我一决高下，反而弃城而走，实在令人费解。手握重兵四十余万，坐拥紫禁城是何等幸事，一生能有几次这样的机会？”
只见洪承畴捊须奏道：“摄政王不知，早在崇德三年，摄政王就无形中给了李自成一个天大的机会。”多尔衮自语道：“天大的机会。”遂想起当年入关攻明景象。只听得洪承畴又道：“当年，王爷领军攻明，而臣与诸路大军已将李自成攻困在陕西境内，只待一举而歼之。可接到故主圣旨授臣以蓟辽督师一职，另几路大军亦同样接到圣旨，入京勤王。就这样，李自成被王爷给救了。李自成在紫禁城称帝，又想保存实力以遁陕西，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他想到了失败的根本原因，要去寇去流，以陕西为据点，旁略三边，先攻取山西，再捣京师，后图中原，鼎定天下。”
豪格道：“看来李自成盘算的非一朝一夕之事。”
多尔衮道：“洪先生说的不错，坐拥天下并非易事，以前他的农民军称之为寇，到处流走。可现在他自称尊主，自然要有自己的据点。他要在这北京城站住脚，要有足够的兵力，更要得到天下人的拥护。兵力他有，可他在这儿失去了前明故吏官绅对他的拥待。虽手握重兵，可比我们呢？现在兵精粮足，进可占北京城池，退可守沈阳故都。而他一时无法兼顾，军心泄怠，所以引兵自退，以待时机。”
文程荐道：“洪先生曾与他打过多年交道，对他的情况最为了解，不如将此事交给他。”
多尔衮当即应允，突然又问道：“先攻山西，再捣京师，现任大同总兵是？”
文程回道：“叫姜瓖，是新任一批降官，山海关大战之时降的。名单报到盛京，辅政郑亲王接受了他的降书，决定让他抚定山西地区，同时还让他继续为大同总兵。”
“此人如何？”
洪承畴道：“此人论武论文可算一号人物，不过看他数次行径，好利不好义，多有顺风而倒之嫌。姜瓖原为前明大同总兵，李自成得势后便降了他，我大清得占山海关后便降了我们，故仍为山西大同总兵。”
“辅政郑亲王如此安排甚为妥当，本王亦正要与诸位商议驻城之事。”
文程起身道：“王爷，臣私与众位大臣闲谈，远的不说，仅说李自成，还将他打击士豪那套对付在京前明皇亲及官员，闹得人心惶惶……”
这时阿济格一拍坐上扶手而道：“那是他做的不够彻底，要换作是本王，一军铁骑放去，杀他个惊天动地，看还有什么乱子。”
众人一片惊愕，阿巴泰亦道：“李自成在京称帝仓惶而逃，的确是他自己认识到一个重要的错误。但他驻京的这段日子也却实太过优柔，十二弟说的不是没有道理。”
多尔衮不悦道：“依你们的意思，我大清鼎定天下，上下全无人烟才是好事？不停地杀伐中原就安定了？”看着多尔衮与二兄公然闹上别扭，众人都捏了把汗，生怕他们也就此反目。只待片刻多尔衮才起身指着案上的图纸道：“虽然我们入得了山海关，得到了紫禁城，但我们对中原依然还不是一手遮天。我们就说从山海关一路到手的州县永平、滦县、迁安、遵化、玉田，还有天津、三河，合起来上百吧。道台、府台、县太爷大少官员要多少，现一时如何选拔、考核？我们要的是什么？中原千万里千山，不是几石陈芝麻、烂谷子。”
文程立即附议道：“臣对摄政王旨意体会颇深，现时多多任命明官汉臣，道理再清楚不过。我们从山海关一路而来，一直打着为前明皇帝报仇的旗帜。况江南一带为明太祖朱元璋定都之地，更为难图，若不让其它地方先安定下来，一切定是行动不前。清军一入京城，六部事物繁多，满人人少，两眼摸黑，事情主要得靠前明官员来做，章程由我大清制定，这样反而更好。更何况万千百姓看大明官员与我大清满人相处无事，自然信我大清不伤其民，反而优侍灾民，几十年动乱思安之心甚切，定会将我大清视为神主的。”
多尔衮默念道：“全中国，山东、河南、苏杭、湖广、四川、西北，大清江山……”遂言道：“适才范先生言语倒提醒了本王，我清军入城第一件事便是粘贴榜文，除了民仍操旧业，官仍是原职外。更要让人推举贤能之人，量才而用。因战乱，我们喝茶的功夫死了多少人，也因战乱，我们聊天的功夫救了多少人。内城仍为皇上亲军，两黄旗驻扎，索尼、鳌拜。”他二人闻听多尔衮唤声，立马站起身来。多尔衮道：“至于军队的纪律，如何执行，你们自己来解决，本王不再啰嗦。各旗分别抽掉十牛录驻外城，余者皆在城外一时不得入城。一切局事稳定，再行定夺。”众人得令。
这时鳌拜奏道：“奴才请问摄政王，宫中太监宫女如何处置？”
多尔衮道：“前明皇帝朱由检吊死万岁山，本王既然要稳定京城局势，必须反李自成之行径。大顺军逼死朱由检，本王必然要厚葬他方是正理。宫中太监、宫女，多恨李闯，本王欲在厚葬朱由检之时让他们自行到皇陵边对故主进行祭拜，以表其心。还有前明故吏皆可随行祭拜。”众人皆赞摄政王仁慈。
这时，乌格又道：“现北京城里每日皆有上百人饥饿而死，若想在京扎稳脚根，首先得拿出粮草来赈济灾民。”
希福道：“乌格说的有理，稳住大局就是稳住百姓的心，稳住百姓的心无疑就要从北京做起。”
阿济格朝着豪格道：“肃亲王管着我们八旗的粮草饷银，问他才知道。”
听了阿济格的话，众人遂把眼光聚在豪格一人身上。豪格本想不掺和这些烦事，但还是没有逃过众人的焦点。豪格略略沉了片刻道：“户部存粮丰足，请摄政王下旨泒人去盛京督运便是。”
多尔衮道：“好啊！难得肃亲王如此慷慨，可见户部果是丰足。来啊，速取笔墨，本王现就与肃亲王联旨发往盛京，督运粮草。”豪格欲在这事上耍个小聪明，知道单凭摄政王一纸书信，必取不来粮草。现今多尔衮要与他联名而写，又加盖摄政王大印，铁一样的东西是更改不了，心中大为不快。不过经此事情，倒让多尔衮又长了个心眼，心中萌发了个削掉诸王掌印六部的念头，设立满汉尚书同时掌理六部事宜，满汉尚书皆听命于他，自然一应实权皆在他的掌控之下。
一阵阵谈话，帐内的大小臣工肚子早饿的挺不住了，乌格是多铎的心腹，自然也是多尔衮的臂膀。现今乌格的话多半儿代表多铎的意志，每次入帐，要说什么，怎么说，早在心中打了好几便腹稿。众人正不耐烦，又听乌格道：“启禀摄政王，粮草运来势必要一段时间，我八旗大军入城必须下发粮草以赈饥荒。奴才斗胆问摄政王，这段时期如何安置百姓，让其度过饥荒。”
多尔衮道：“你这奴才毫不知理，城内诸事刚才不是说交给索尼和鳌拜了吗？这时又来问我。”
鳌拜和索尼及两黄旗大臣这时才知驻在城内并非易事，一时还真不知如何应付这事。忙跪在地下道：“奴才等愚味，请摄政王明示。”
多尔衮见一向桀骜不训的两黄旗将领终于跪在了自己面前，心中顿觉痛快。忙叫他们起来道：“一时之内还真没有什么好办法，别说是城内，城外也是麻烦重重。不过短时间内倒还是有个两全办法。”
“请王爷明示。”
“那就是把军中的粮食拿出来赈济灾民，等粮草运到再行补上，以此周旋。”这个办法得到大多数人赞同，可又让豪格恨之不已，也就是说户部到时没有将粮草运到自然成了八旗的公敌了。多尔衮先同豪格一起发了道旨意，再如今又给户部上了道紧箍咒，看户部敢不敢怠慢。要说两黄旗也没有得到丝毫好处，虽依然有昔日的荣宠，驻在最中心地段。但现在城内饥民遍是，还要拿出军中多少粮食赈灾，又不能向城外士兵一样还可以打猎弄得收获。看来没有皇帝的庇佑真是不行，虽个个对多尔衮的用意大为不快，但也没有任何反驳的理由，还得磕头谢恩。几件大事一定，多尔衮遂转了话题道：“对了，还有那个吴三桂，之前送给他大米十万石，白银五万两。他没有接受，可见他是真心降我大清，今这十万石大米和五万两白银由两黄旗领去充于军中。”听多尔衮这么说，又把他们给弄得精神满面，个个大喜。可豪格心中大为不快，如今的两黄旗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是他多尔衮说了算了，他让他们好过他们就好过。豪格心中燃烧着，起誓着，权力，必须要有至高无上的权力。
“通知吴三桂，三日后拜授平西王印，他可以和两黄旗一道进城回府了。”多尔衮的最后一句话是这样，不是再跟诸王商量，是命令了。
诸事终于算是商量完毕了，大家各自回营。却说吴三桂一接到可以回府的消息，欣喜若狂，与两黄旗一道入得城来。可一进府中，眼前情景让他大所失望。阶台回廊，腐朽如荒野之地；亭宇楼阁，破旧早无当年光景。三桂到处寻找，不见一个家人，空坐在台阶上暗自发愁，突有歌声传来。三桂竖耳一听：
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 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再看那女子，两眼无神，清廋不娇。可天生一副歌喉将此曲唱得生情动听。怀抱着琵琶，两手灵活的弹动着。一曲而终，只听身后有人唤道：“圆圆。”弹琵琶而歌者正是陈圆圆，见那熟悉的声音唤他，惊讶的回首一看，差点儿不能呼吸。半天才唤道：“将军。”陈圆圆身后之人是吴三桂，他闻着歌声寻到后院，圆圆虽消廋不少，但她身影早已牢牢刻在自己心中。只见那琵琶似有千斤一般重，再也不能呆在圆圆怀里，直接落到了地上。吴三桂将陈圆圆一把抡入怀中，也不及问其细故，直接便进了屋内。
吴三桂一沾酒，往事一件件涌上心头，府中遭抄，家父被杀，一家几十余口身首异处。一杯接着一杯向嘴中灌酒。直至夜半才由随从挽扶着至陈圆圆房中，斜倚在椅子上，圆圆递上醒酒汤，柔声以道：“将军，您喝醉了。”三桂斜视着她。陈圆圆见吴三桂这样望着自己，双颊不由泛起红润来，四目相对，更是让圆圆含羞垂头。真是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圆圆经这一打扮，消廋的身体不但风韵不减，反而增添了不少。所有丫环、待从都屏住自己的呼息，不敢有丝毫动作。圆圆半蹲着身子，稍稍定了定神，复又言道：“将军，您醉了，喝碗醒酒汤吧！”岂料吴三桂看着陈圆圆缓缓撑起身子，双手将她扶起，又突然改变了眼神，用一种那充满占有的眼神望着她，只听见“啪——”地一声，那碗醒酒汤给打碎了。圆圆被他一把抓住不能也不敢动弹，吴三桂将落在圆圆胸前的发髻送到鼻前嗅了嗅，笑言道：“红颜香丝身姿丽，丈夫焉能不醉乎？”说完又是哈哈大笑。一抬头将圆圆抱了起来，一屋子奴才、丫头们应退不急，至门槛上都跌的四脚朝天，咬着牙，挨着痛，灰溜溜地向外窜。
她是他的知己，是他精神的解脱，见到了她，才是真的到了家一样……